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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顾淮月愣了好久才有些魂不守舍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坐好后才有心慢慢消化之前二人说的话,只是脑子里却时不时闪现玉城巧笑嫣然的那张脸。
而正殿门口,身着紫色映底锦锻之上绣有金色蟒袍朝服的顾淮夜站定在那里,一如既往的冷面严肃,却在看到玉城的时候眸眼皮微抬,等到再瞥见玉城身旁的顾淮澜时,眸色一暗。
五弟同她的关系,似是看起来颇好······
玉城看到顾淮夜的时候来人刚好从她眼前走过,只一眼便叫玉城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好没出息!这是玉城是第一次看见顾淮夜穿朝服,以前只觉得他一身玄衣已是倾世无双,却不想今日这朝服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霸气与凌然,眉眼飞扬,却又从容淡定。
“玉城,你脸红什么?”顾淮澜一脸探究地瞅着玉城。
玉城急忙咳嗽两声,然后悻悻然道:“没,就是这酒太烈了一些。”
“你喝的不是水吗?”
玉城闻言一脸严肃地看向顾淮澜,半晌不说话。
顾淮澜顿悟,赶忙纠正:“是酒,是酒。一会儿让宫婢给你换成茶水。”顾淮澜尾音还未落下就见玉城仰头又是一大杯,众人在心中叫绝,好酒量!
顾淮夜坐下不语,离着玉城也不算太远,男人虽说低头品茗并不说话但周围的动静却尽收心中。想到玉城顾淮夜微微皱眉,这个女人今夜这般颜色倾城,可曾想过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后宫里要掀起多大的风浪?更别说她还有那样的身份,还背负那样的功绩······顾淮澜思此眸色有些冷凝,当初是为了给她搏个无忧前程才将一切告诉顾淮月,深知顾淮月重义不会亏待玉城,但此时又将她推至于风口浪尖之上。
不多时殿内便坐满了人,玉城瞧着席无空位,又瞧着顾淮月那里聚集了不少王公贵族,于是下意识朝顾淮夜看去,男人只是独自品茗,似这周围一切与他并无关系,喜怒哀乐,玉城看不出分毫。
顾淮夜似乎感受到了玉城的目光,刚一抬眸就看到玉城红着脸低下了头,男子唇畔似乎滑出一抹弧度,还不等两人再有什么动作就听到一道极为清冷磁性的声音响起。
“凌王,你可算回来了!”
玉城转头,还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捕捉到的也只有片暗紫色的金色云纹锦袍一角,再抬头细看,是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站到了顾淮夜身边,而顾淮夜竟难得地露出笑容,沉声道:“少给我打那些官腔!”
来人含笑开口:“怎得回来后脾性倒是一点儿都没变,我琢磨着塞北风沙好歹能给你吹温柔些。”
“这个梦你已经做了好几年了,换个。”顾淮夜放下茶盏指了指身旁的空座。
玉城正欣赏顾淮夜的面部表情起劲儿,然后就听到身旁的顾淮澜小声开口:“这位是当朝丞相高渊。”
玉城倍感诧异:“好年轻的丞相!”
“年轻?”顾淮澜嗤笑一声:“本王倒是觉得他是活了千万年的老狐狸,精得很。”
玉城含笑捣了捣顾淮澜:“听五殿下的口吻似乎没少吃亏。”
顾淮澜明显被呛了一下,一口水憋在嗓子眼好久才咽下去,等缓过这口气立刻红着脸吼道:“我会吃他的亏?!”末了还指向高渊。
高渊这边跟顾淮夜聊天,却是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玉城。原因不过三点:第一,大破胡人主城玉城功不可没,既然是顾淮夜说的那就肯定没错;第二,连顾淮澜这样从不近女色的皇子都能同她谈天说地,此女子绝非庸脂俗粉;第三:长得漂亮嘛,多看两眼又没错。他本来也没打算干什么,只是这好端端地被顾淮澜这么一指,送上门的机会又岂有不要的道理?
“不知五殿下有何指教?”高渊眨着桃花眼看向顾淮澜。
玉城连忙拉下顾淮澜的手,听到高渊的话又想着跟他解释解释,好歹她跟顾淮澜也是名义上的“知己”啊!只是方才高渊留给玉城的不过是个背影还有侧脸所以她也没太看清,此时再瞅瞅正脸,玉城顿时晃神。
“美人。”这是玉城愣了好久以后憋出的第一句话,她之前有听说过男人漂亮,但只觉得白面小生一般毫无男子气概可言,但是眼前这个人,肤如凝脂面如皓月,更别说是那仿佛盛了一弯秋水进去的桃花眼,唇红齿白,今天算是见识了。
玉城说的倒是坦然,但高渊脸上的优雅笑容明显一寸寸碎裂,美人?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丞相高渊此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妄加谈论他的容貌,尤其是偏向女子这一方面!所以顾淮夜知道,顾淮澜也知道。
顾淮澜咽了咽口水,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就听到玉城又颇为诗情画意地诵出这么一句话:“回眸一笑百媚生,明眸皓齿众生睐。”
“噗。”不知是谁喷了。
玉城寻着声音望去,正好看到一剑眉星目长相俊美的男子用袖子擦拭嘴角,肩膀抖动得异常厉害,瞧着玉城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四哥。”顾淮澜摸摸鼻子。
四哥?玉城秀眉微皱,立刻端庄地说道:“四殿下吉祥。”
“吉祥,吉祥。”四殿下顾淮言倒是随性,上下打量了一下玉城笑得坦诚,“你就是三哥口中的那个献计破城的玉城吧。”
玉城嘴角一抽,连回头看顾淮夜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是点头应道:“臣女是。”
顾淮言立刻笑得更加开怀:“厉害。”敢开高渊的玩笑,何止是厉害。
“殿下过奖。”玉城笑得也尴尬,这才几天的功夫?没想到自己的名号传得还挺远。
另一边,丞相高渊一脸寒霜,偏偏眼角透着几分欣赏。顾淮夜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高渊几眼,淡淡开口:“她是不大熟知你的脾性,你这人虽说锱铢必较得令人发指,但也要适可而止。”
高渊一听这话眼中的欣赏顿时化作戏谑,转过头对着顾淮夜笑盈盈得说道:“淮夜,为一个女人说情,你这是第一次。”
顾淮夜拿着茶盏的手一顿,默不作声。
高渊见状更是笑盈盈地凑过去,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听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高渊顺势跪倒在顾淮夜身旁的位置,俯身一拜。而众人更是恭敬叩拜,方才的喧闹阔谈顿时消散,整个大殿静得只剩下几道清浅的喘息声,玉城不敢乱动,俯身低头,随着众人高呼三声:“吾皇万岁。”
似乎有佩环摩擦衣料的声音,周围静了片刻,然后听到极威严低沉的声音响起:“众卿平身。”
“谢皇上。”
玉城用余光观察着顾淮澜的动作,他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起身之后还得要跪直了。之前有嬷嬷教了玉城相关礼法,她学得也像模像样,但是真到了这种时候,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今,胡人大败,奉我吟月为上国!不仅割城十座,更是承诺年年黄金白银万两,绸缎千匹,牛羊更是随我吟月挑选!此等喜事,今夜朕与各位爱卿举杯同庆!”德阳帝举起金杯。
“天佑我朝!”众人立刻高声呼喊,然后拿起酒杯躬身抬手,场面一下子又冷凝下来,隐约能听到小声啜饮的声音。
玉城浑身紧绷,别人怎么做她便怎么做,旁边还有顾淮澜递眼色表示肯定。但就是说嘛,顾淮澜今天跟玉城犯冲,刚才玉城拿酒杯的时候顾淮澜侧身帮了她一把,然后毫不知情地压住了玉城的裙摆,此刻要放下酒杯,玉城一个转身才恍然发觉自己的裙摆被顾淮澜一道跪在了膝盖下,这倒也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平衡很难掌握啊!
“啪”的一声脆响,是酒杯跌落在地的声音,在这片静谧的金色琉璃大殿内更显清晰。玉城脑袋“轰”的一声爆炸出一个小蘑菇云,但残存的理智还在侥幸地想着皇帝并不一定听到,而顾淮夜听到动静后微微侧头。
“何人?”德阳帝皱眉,略显不悦。
玉城背后顿时起了一层冷汗,秉承着“坦白从宽”的现代主义理念,她琢磨着赶紧承认才是上策。
“臣女······”
“是儿臣不小心。”顾淮澜打断玉城的话立刻起身说道。
孰料一向严厉的德阳帝面对如此冒失的儿子竟是难得地笑了,只是眼神愈加深沉:“哦?那你旁边的那位女子方才想要说什么?”
顾淮澜抓狂,就知道瞒不过去!但是这要怎么说,说刚才是幻觉?找死啊!
“回禀父皇,那女子便是儿臣在奏折中所说的‘军师’。”顾淮夜适时说道,身旁的高渊肩膀一颤一颤抖动得厉害。
“哦?”德阳帝的第二声疑问词惊得玉城只想假装昏倒好糊弄过去,“可是那位驻守边城的将军遗女玉城?”
玉城额头飙出一滴冷汗,还未反应过来,顾淮澜见状立刻俯身捣了她一下,玉城似是找回了理智,调整片刻保持最高程度的冷静:“回禀皇上,正是臣女。”说着又是一拜。 皇妃很美很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