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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马路边，找了个背阴的地方站着，听着电话那头的尖锐的吵闹声，秀眉不自觉的蹙着。
“白首，你赶快来咱们家门口超市一趟。”
“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你儿子出轨，居然怪到我女儿头上，厚颜无耻，难怪能教育出那样的儿子。”
“哼，你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
自从那天起，陈素对我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改观，当然，我对她的印象也是。
单从电话里的吵闹声都能猜出，她估计是在门外的超市里碰到了李清。
听着电话那头的喧嚣的吵闹声，我抬手无力的捏了捏眉心，想开口劝陈素回家，但是一想她不服输的性子，估计就算是我说了也白说。
切断电话，我跟许默大致说了下陈素那头的情况，许默惊讶的长大嘴巴，“没看出来啊，那个女人居然还有这么有人性的一面。”
“得了，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先过去一趟，你是陪我过去，还是先回家？”我挑着眉问。
“我当然是……跟你一起去，哈哈，有这样的免费热闹看，不看白不看啊！”许默笑靥如花。
我摇摇头，走到马路边，打车。
出租车上，许默睨一眼车窗外的风景，又回头看我，“白首，不是我说你，你现在怎么说也是顾太太，你出门就不能自己配一辆车吗？虽说不需要必须端架子配司机，但最起码出门别打车啊，多……掉价啊！”
最后‘掉价’两个字，许默说话的声音极轻，生怕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听到会不悦。
我唇角漾笑，完全没放在心上，“自己开车跟打车有什么区别，表面看着光鲜亮丽有了自己的车，但是一出门，多麻烦，还得提前找好目的地的停车场，打车多方便，只需要站在马路边稍微花费些时间等等就好了。”
我把自己的独到见解说完，许默冲我大大翻了记白眼，“白首，你简直就是女人堆里的一大奇葩，别人不买车的理由大多是因为没钱，你倒好，居然是为了麻烦。”
我转头，怔怔的看着她，神情严肃，“许默，其实我也没钱，我刚才那样说，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
我话落，许默鄙夷的嗤了一声，“白首，我鄙视你。”
我大笑，没回应。
其实，我现在腰包里得到钱，买一辆车开着完全没有问题，但我最近想着开事务所，又想着赔偿萧铭砸顾奈车的钱，思来想去，就没什么心思再买车了。
谁还不知道开车方便，只不过，现实情况跟能力双重不允许罢了。
车抵达陈素所说的超市门外，我掏钱付车钱，许默打开车门跳下车，看着超市门口拥堵着的人群，笑的有些邪恶，“白首，我觉得拥堵着的人群一定就是你那两位便宜妈。”
许默这句话其实没什么错，陈素跟李清在某种角度而言，还真都是我的便宜妈。
我付完出租费之后，下车，许默已经迈着步子往人群走去。
我紧随其后，上前，刚抵达围观热闹人群的边缘，就听到里面传出李清特有的撒泼咒骂声。
“我不妨告诉你，你们家白首，我们萧家就是看不上眼，在我儿子跟她婚姻存续期间，我儿子就外面有人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嫌弃你们家白首无趣，身为一个女人，被自家老公嫌弃无趣，多可悲啊！”李清恬不知耻的说着。
李清话落，人群里传出一阵阵指点声。
“这是什么婆婆啊，真是刻薄。”
“那家的女儿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居然把女儿嫁到了他们家。”
“是啊，所以说这女人啊，嫁人可一定要睁大眼睛，不然一不小心嫁个人渣，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人群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李清丝毫不觉得丢人继续高谈阔论，侃侃而谈，“陈素，不是我说你，白首姐弟心里，压根没把你当回事，也就是自己一天到晚傻乎乎的以人家母亲自居。”
李清挑拨离间的本事，我不是没有见识过，凭借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挑唆的家庭不止一家。
就在我以为陈素也会被挑唆的时候，没想到，陈素往她脸上啐口唾沫，“呸，你以为谁都跟你们萧家人一样恬不知耻，我不怕告诉你，我陈素，既然当初嫁给了老白，就意味着管定了这两孩子，我的孩子，能在我手里受委屈，但是如果你想给她委屈，我告诉你，没门。”
陈素说完，李清脸上的讥讽更甚，“难怪人都说你愚蠢，你还真是个愚蠢的人，你现在护着他们姐弟俩，百年之后，老白走了，他们姐弟俩还不是照样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刺，呵，你不会还指望着他们姐弟给你养老吧？”
说到养老这个问题，是真的戳到了陈素的软肋，只见陈素脸色一变，回怼，“就算是他们姐弟俩不为我养老，我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俩不是我亲生的，我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你就不同了，呵呵，明明自己有儿子，但是你儿子照样不会给你养老送终，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等你死的那天，他都不一定从监狱里放出来没有。”
这下，两人之间的矛盾算是发展到了极点，都戳中了彼此的短处，后果，可想而知。
听着两人骂骂咧咧，许默站在我身侧摇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没看出来啊，你们家陈女士那张嘴挺厉害啊！”
呵，这才哪儿到哪儿。
想前几年陈素跟我们家老白吵架，吵一上午，没一个脏字，没一句重复的，就这样插腰站在那儿能骂一上午。
许默在看完陈素跟李清的争吵后，对陈素的敬佩简直是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眼看两人撕扯，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句‘有警察’，她们俩瞬间安稳下来，紧接着，人群里传出一声爆笑。
陈素脸色难堪，“哼，就这点胆子还跟我打架，我告诉你，现在我们家白首可是跟顾奈在一起，就算是我不小心被警察抓进了警局，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想办法把我揪出来。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儿子现在还在监狱吧？呵呵，你这要是进去 了，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你才一家子在监狱里团聚，陈素，难怪你这么多年没儿子，都是因为你自己太损，缺德！”李清咒骂。
两人之间的战火再次展开，大打出手。
人群外，许默冲我眨眼，“你不准备进去帮帮忙？”
我摇头，“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两个老太太的小打小闹，这要是我真的插手，这件事怕是就没那么好收手了。”
我正说着，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又传出一声‘警察’，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不仅没有人听，还有一群人传来了吹口哨的戏谑声。
“让开，让开，警察办案。”
“让开，警察办案，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滋事。”
随着真正警察的来临，原本戏笑的人群，突然安静如鸡。
半晌，两个小警察一人拽着陈素，一人拽着李清，把两人分开。
“哟，两位阿姨，您二位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学人家小年轻滋事惹事呢？”其中一个小警察开口。
李清冷着脸，不吭声，陈素瞥她一眼，抹着眼泪跟小警察哭诉。
“二位小同志不知道啊，其实我们俩是亲家，但是我跟她做这亲家做的憋屈啊，首先他儿子出轨劈腿，后他们一家子居然冤枉是我女儿先出轨在先，还占了她的房子、车子、存款，您试想，谁家长辈能看着自家孩子受这种委屈。”
陈素越说越心伤，到最后索性嚎啕大哭。
许默被陈素的哭声震惊了下，看向我，轻拧我手臂，“陈素这是唱哪儿出啊？真的为了你好？”
看着陈素哭天抹泪的样子，我忽然心揪了下，莫名难受。
陈素的样子不似作假，我抿唇，点头。
许默反手挠头，“我看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们俩什么时候和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跟李铭缠绵悱恻，哪里能顾得上我？”我莞尔，脸上挤出一抹笑。
陈素还在人群里哭诉，说完后，指指在场的人群，又指指李清，“二位小同志要是不信的话，大可问问这些围观的人，刚才是不是她得瑟的说他儿子出轨在前……”
陈素话落，立刻人群里有人回应她。
“我替这位阿姨作证，刚才的确是那位阿姨一个劲在说她。”
“对对，我也能为这位阿姨作证。”
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一杠叫做正义的秤，只是，在什么时候会引起共鸣，这个不太好说。
几个人响应过后，两个小警察再次手足无措。
估计，这两个小警察本来想到是要抓到两个闹事的人回警局，然后关押、拘留、审查。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两位阿姨的战斗力，如果他们敢把她们俩‘请’回警局，怕是这辈子警局都不得消停了。 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