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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我愿意再去一次的地方几乎人人都知道,贵州有一处著名的风景——黄果树瀑布。
但是知道贵州还有一处美丽的地方叫平塘的人,想来就不那么多了。
平塘是贵州一个县的名字。
到了贵州的人,如果仅去看过了黄果树瀑布,而竟没同时也到平塘去领略一下那里的迷人风光,我以为该算是一种遗憾,甚至也可以说,该算一种损失。
我如此赞美平塘,乃因我这个只到过贵州一次的人,与别人们恰恰相反;没去看黄果树瀑布,却在平塘勾留往返整整一天。
此前,我对贵州的了解,是相当模糊的。
在我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我的父亲作为新中国的第一代建筑工人,曾经在贵州的山岭间工作和生活过多年。那是所谓“大三线建设”的年代。
当年,我以一个小学生的稚拙的字体,在许多信封上写下过“贵州”两个字……
后来,我从中国新闻电影制片厂拍摄的风光纪录片中,看到过贵州的黄果树瀑布。当年,《人民画报》的第一期,还曾以黄果树瀑布作为封面……
再后来,“贵州”二字和我的一位大学同学莫贵阳的名字连在了一起。他自然是贵州人,我们友情深笃。莫贵阳毕业后被分配在贵州人民出版社,由而我开始熟悉了贵州的邮政编码和长途电话区号……
近两年我与“贵州”二字的关系又加深了——因为半个多世纪以前,即日军侵华时期,北大、清华等高校迁往云南,组成“联大”;当年,闻一多便是从云南去往贵州,接他的夫人高真和几个孩子的。我创作电视剧本《缪斯之子》,间接触摸到了当年贵州的脉象……
然综上所述,都只不过是我与“贵州”二字的间接亲密而已。
直至不久前的贵州之行,才终于使我对贵州有了一种较为感性的认识。
平塘——对我而言,它是一个闻所未闻的地方。确切地说,是贵州黔南地区的一个小县,但却是有百年以上历史的那一类,决然不是“80后”的“新生代”。
作为观光者的人,仅在平塘县城内走走看,那么他或她其实并不会感觉到,这一座小县城与西南各省的小县城有什么区别。所以,一定要逛逛它的沿江路段,只有那样,才会领略它水绕山环的妩媚。
我不想将平塘与威尼斯相提并论。事实上相比于威尼斯,平塘很小,而且也根本不能说是一座水城。但是,若将平塘比作小桂林,那么它倒真是有些当之无愧的。因为在全国很难找到另一座城市,会像平塘那样几乎完完全全地被一条河水围住了。平塘和那一条河水的关系,像一条曲线和一个实心圆的平面几何关系。曲线自然便是那一条温柔的河,如同打了一个结,将县城系在结中了。相比于某些空气污染严重的大城市,生活在平塘的人们,显然是享受着一种难得的福气,那里的空气指数一向优良呢!
从县城驱车半小时,便到达了古代地质化石公园。
这是中国很特殊的一处园址。因为它只有入门处,而没有另一处出去的门。也不可能有另一处出去的门。入得门来,便进入了山区。人即使走上一天,还是山区。再走上一天,也仍是山区。那是风光旖旎的山区。每隔百步,眼前便有不同的景观。可以肯定,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将那公园逛遍过。一言以蔽之,它当得起是另一处九寨沟。
令我惊讶的是,在那公园的入口前方,有一处坝子。坝子的四周,居然有几个小小的自然村落。
九月,早稻已然收割了。坝子最平整的地块,满目金黄。下着如丝的细雨,然而天空却晴朗着。大约只有四周环山的坝子地带,才每现晴日落雨的气象吧?几匹马和几头牛的身影,或立在或卧在地里,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那情形,仿佛是一幅凡·高的画。
最美的自然还是从山里流下来的泉水。即使是在那泉水积蓄的地方,水中也见不到一条小鱼。因为泉水太清澈了,鱼没有办法生存。当地人家,终年饮用之。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的环保之水。
我问公园的管理者,日后是否打算将那几个小小自然村里的人们赶走?
他们回答说并无此种考虑。“当地百姓的环保意识很强,从不做任何破坏环保的事情。恰恰相反,他们都已是自然环境的守护神。何况,你不觉得那几个小村的存在本身,也成为着美好的风景,与公园的景观浑然一体吗?”
我说:“正是那样。”
平塘是令人流连忘返的。
我在公园内外不知不觉地观赏了三个多小时,然而也只不过是看到了它的一角。正如面对一位遮纱的阿拉伯女郎,我只不过看到了“她”的一双秀目。
平塘是迷人的。
它是我愿意再去一次的地方…… 忐忑的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