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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少年的惊悸终安睡心底”
叶景茶跟计绯然先去买晚上BBQ要用的东西顺便布置场地了,辞夏和甄宥年可以晚点到,所以辞夏就得被迫跟甄宥年去正规珠宝店给计绯然买礼物了。这是叶景茶的原话,说,老人才戴珍珠,我年轻貌美的绯绯只有钻石才配得上。
辞夏气死了,差点没把叶景茶给扔到南非去挖钻。
他们去了偏城区的地方,辞夏挺少出来的,这会儿只会跟在甄宥年后面,像只小狗。
珠宝店里晃眼的灯照得辞夏头晕,果然还是适应了珍珠的温柔。不过,辞夏看着甄宥年的后背,他为什么这么轻车熟路,私下究竟进来过多少次?
导购小姐走上来,笑容可掬地问:“先生,是给女朋友买首饰吗?”
辞夏一愣,对上甄宥年的目光,赶紧摆手:“不不不,不是的。”
导购小姐脸上的笑一时之间有点尴尬。
甄宥年解释:“嗯,她给我买。”
“啊?”导购估计看出来他是在开玩笑了,捂嘴轻笑。
甄宥年也挺随意的,别人推荐他买什么他付钱就是了,反正也不是自己的钱,付得就更有劲儿了。
等人包装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傻坐在旁边的辞夏,感觉跟回错了巢的小鸟一样浑身不自在。
从珠宝店出来的时候,她还真是只鸟,立马就放飞了:“大概是同行,我觉得竞争太大了,进去都觉得克死我了。胖虎这笔账我一定要算,吃里爬外不是人!”
甄宥年正在开车,被辞夏吐槽得心里一突一突的,想了想,刚刚买一送一的东西还是没有拿出来。
辞夏枉在玉盘镇待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玉盘镇有这么一个地方。
比较靠近内陆的地方有一大片湖,走过长长的堤坝,到头了是一片草地,水浅的时候会露出中间一条长长的草梗,像是一道天然的小桥,大概两百多米,连着湖中央的一个小岛,上面还有一个小哨台。
是真的小岛,特别小,跟小山包一样的小水包,大概也就能让两个一百人的广场舞团队练舞而已,不过幸好这边没有什么舞蹈队来迎风尬舞。
胖虎和计绯然已经在那里了,两人不知道在折腾什么,一个比一个笑得开心。
甄宥年见辞夏满脸陌生,问:“你不知道这里吗?”
“不知道啊。”
辞夏背着手往前走,傍晚的风吹过来,透过衣服吹进了皮肤里,窸窸窣窣格外舒服,她伸了个懒腰:“我十二三岁来的玉盘镇,那时候我奶奶已经是守珠人的身份了,就绕着朱楼给我画了个圈,圆圈以外哪里也不准去。”
甄宥年走在后面:“那以前呢?”
辞夏忽然停下来,眼睛看着很远的地方:“以前……在家里啊。”她侧头看了甄宥年一眼,有些娇俏,“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个孤儿吧?”
甄宥年还真这么以为。
辞夏笑起来:“我妈妈去世得早,但我还是有爸爸的,在离这里不远的城市,工作很忙基本对我不管不顾,我十岁的时候他入赘一个富豪家,觉得我麻烦,对方也不喜欢我,带了几年就把我送到这里了。”
甄宥年沉默了好一会儿:“从来没听你说过。”
远处计绯然先注意到了这边,隔着一道天然的小桥挥手喊:“辞夏!”
“哎!”辞夏跟着挥手,然后回头继续说,“因为沈不周没有家人,我觉得两个人相依为命最好的契机就是拥有一样的身世。”
“他有那么重要?”
“嗯。”辞夏想都没想,重重点头,“很重要。”说完朝着那边跑去。
甄宥年却停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站了好一会儿。
傍晚的时候岛上的人差不多都散了,叶景茶捯饬了一下午的灯就等着这个时候,他站在小岛边上,喊:“一,二,三!”
从他跟前的那盏灯沿着整个小岛的边沿,像是多米诺一样,一盏一盏瞬间照亮了整座小水包。中间一丛篝火也燃烧了起来,而他们站在岛上,宛如站在了点满蜡烛的生日蛋糕上。
计绯然站在最中间,笑颜盈盈的,辞夏看了都要心动了,正娇羞着摇头晃脑的时候却被甄宥年一把给拉住了。
“灯够多了,数你最亮了。”
“干吗?”辞夏特别不乐意,“沈不周还没来呢,他晚点过来,我等等他,等他来了你就最亮了。”
甄宥年停下来,很有耐心地看着她,说:“放心吧,不会的。沈不周身体不好,我担心他吹感冒了,就让他在朱楼守店了。”
“真的假的?”辞夏不信。
甄宥年拉着她到小水包头上的石头上坐下来,面前是漆黑的湖面,倒映着岸上临河小区的灯火盏盏,弥补了天上没有星星的遗憾。
身后篝火越燃越大,辞夏回头看了一眼,计绯然和叶景茶正在小哨台上烤肉,于是问:“胖虎是不是想把我们也烤了?”
甄宥年笑出声:“那让他给我俩烤个骨肉相连。”
“那岂不是亲兄弟了。”辞夏低估了一声,话题跳了二十层楼,“甄宥年,你是不是不会游泳啊?”
甄宥年莫名其妙侧头过来,月光映着他的瞳孔格外亮,他犹豫了一下:“是吧。”
“那我把你推下去岂不是完蛋,反正我也不会游泳。”
甄宥年看她半天:“你是不是在组织语言想跟我说什么?”
是的,辞夏一紧张就喜欢瞎扯。
小哨台就一个三米高的小平台,被叶景茶拿小彩旗彩灯围了一圈,灯火璀璨的,烤个肉整得跟迪厅舞台一样。
计绯然笑死了,弯了腰好不容易直起来,说:“胖虎,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你称霸的迪厅里逛逛啊,我觉得你打碟的时候一定很闪亮。”
胖虎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行,你去了他们都得叫你嫂子。”
“你叫胖虎,他们该不会叫我胖嫂吧,我不要!”
“怎么可能?”胖虎叶景茶赶紧纠正,“也就你和小老板这样叫我,鬼知道谁给取的绰号,我唱歌可比胖虎好听多了。”
正这么说着,一阵小狗的叫声混着铃铛声撒欢着由远及近,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小狗已经跑到了计绯然脚下扒拉她的腿了。
计绯然吓了一跳,是一只小柴犬,眼睛狭长样子呆呆,脖子上缠着一个粉色的铃铛。
叶景茶没有注意到计绯然眼底的错愕和手上的迟钝,蹲下来一把捞起来教训道:“你别扒坏我女朋友了,是不是想吃烤狗肉?”
计绯然笑,自己却没听出来,这笑声一点都不好听。
沈不周喘着粗气跟着小狗跑过来,看见只有计绯然和叶景茶松了口气:“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计绯然眼神在灯光下有些闪烁,问:“这狗你带来的?”
“嗯。”沈不周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师父在医院无聊,医生说找一只小动物陪他比较好,祝医生就把他们家狗抱过来了。”
计绯然点点头,下意识地去找叶景茶。
只见他抱着狗早朝着朱辞夏那边跑过去了。沈不周还想说什么,顺着铃铛声看过去,忽然大喊一声:“啊,糟了,辞夏!”
辞夏怕狗,沈不周最清楚了。
他来的时候一边怕自己迟到,一边又不知道怎么把狗还给祝医生,好不容易找着祝医生的电话。
谁知道祝医生还十分放心地让他先带着,说待会儿过来接。于是沈不周就先来了,可又担心吓到辞夏,就一直没过去,在前面堤坝上等了快两个小时,谁知道一不留神这小狗就撒欢着跑过来,他追都追不上。
计绯然拧着眉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跑过去,回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河岸,一辆车停下来,有人从车上下来,跟她隔岸相望。
计绯然自嘲似的笑出声。
辞夏半天没说话,就是因为听到了一阵狗叫声。
这会儿狗叫声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来越慌,哪有心情跟甄宥年说什么话啊,她赶紧站起来,保持一种提防的姿态。
甄宥年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叶景茶拿着两串大肉串朝着这边跑过来,辞夏都快哭了,问:“你朋友为什么跑出了狗叫啊?”
“这有什么,”甄宥年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站起来补刀,“他还能笑出猪叫。”
“啊!”
可是下一刻,他心念过的温香软玉就忽然朝着他投怀送抱了,实打实的,有一种心里的空缺被填满了的感觉。
辞夏紧紧搂住他,一点缝隙都不留,藏在他怀里,声音瞬间染了些哭腔,说:“胖虎不是人他是不是想咬我……”
甄宥年刚站起来,站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哪禁得住这么一扑啊,差点给扑到下面水里了,幸好腰力比较好。
他忍着笑在辞夏头顶说:“你还真想把我推下去啊?”
叶景茶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刚放下狗,就看见辞夏恨不得钻进甄宥年怀里,他还是头一次看见甄宥年这副受宠若惊又蒙逼的样子,打趣道:“你俩干吗呢?今天是我的主场,你俩要是敢喧宾夺主的话把你们丢进海里!”
他也是看甄宥年无暇顾及他才敢这么嚣张的,后面沈不周赶紧跟上来,完全不看形势一把捞起小狗,连连道歉:“辞夏,对不起,我马上把它丢出去,你别怕了。”
叶景茶拦都拦不住,心说:别拿走啊,就放在这里,让他们抱,抱到夜场结束,免得抢我风头。
可是沈不周哪舍得啊,早带着小狗退场了。
眼看着甄宥年已经目光不善地要踢他了,叶景茶赶紧装无辜:“我来给你们送串的啊,我又没做错……”
辞夏跟个雷达一样,感觉到狗已经脱离自己方圆一百米之外之后,才敢松开甄宥年。刚刚是被吓蒙了完全是本能的动作,现在有理智了,松开的时候又重新抱了一下,举止十分可疑像是在揩油。
完了还十分有理,她振振有词道:“我没看清就瞎抱的,是个树桩我可能还爬上去了。”
怀里空了,风吹着居然有些冷,甄宥年一直看着她,看着她脸渐渐红透,嘴角勾起一抹笑,温柔道:“小珍珠,你刚刚说什么?”
“没听清算了,好话不说第三遍。”辞夏红着脸,退得老远,然后跟百米冲刺一样撒欢着跑去找计绯然。
一时之间海边只剩甄宥年和叶景茶了,叶景茶这个时候长叹一口气:“年哥……”
跟在外面受欺负了回家找家长一样的表情。
甄宥年看了他一眼,想必祝安和计绯然之间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关于昨晚也就没提什么。
可没提,叶景茶都脆弱了,唉声叹气道:“你觉得……绯绯能忘掉祝安吗?我觉得他俩的过去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我怕我和计绯然才认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太薄弱了。这只狗一看就是祝安的,估计是他们一起养的狗,绯绯看见这只狗的表情我的心差点碎了。”
“碎了就粘起来,胶水钱找你爷爷报销。”
甄宥年可真冷酷,叶景茶更惆怅了,看着甄宥年,最不能触及的一句话却被自己断断续续给说出来了。
他问:“年哥,你是怎么忘掉……那个……她……的啊?”说完看甄宥年脸色不对又慌张地解释,“我就想知道,你现在对小老板……是不是真的可以忘了一个人?”
甄宥年的目光一直紧跟着辞夏,见她安全地跟计绯然在一起了,才说:“对你自己有点信心。”
他避开了叶景茶的问题,拍了拍叶景茶的肩,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没什么好回答的。
因为刚刚朱辞夏在他耳边,用比呼吸还要小的声音说,我喜欢你呀。
辞夏跑过来的时候计绯然的肉都给熏黑了,她提醒道:“今天吃熏肉吗?”
计绯然回过神来,“啊”了一声,悄悄把这串肉给扔了:“你怎么抛下恋爱现场来这边了?”
辞夏脸红:“什么恋爱现场啊……”
计绯然调整了情绪笑得意味深长:“我觉得挺行,以前老看你蹲门口,除了跟沈不周、沈凤仙话多没见过你跟谁多交流,在学校也是,我都怀疑你自闭症了。现在我恨不得怀疑你多动症。”
有那么大的变化吗?辞夏觉得自己以前还好啊,除了不喜欢跟人接触之外。想了一会儿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目光落在计绯然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上,这应该就是不久前甄宥年帮忙挑的,哎哟,这个男人眼光为什么这么好!
她感叹了一声:“真好看。”
计绯然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微翘着下巴,说:“当然啦,我第一次收到蕴藏着爱意的生日礼物呢。”
“胖虎可真好。”辞夏心想自己简直太善良了,明明刚刚胖虎还放狗咬她,她恨不得撒点孜然把人烤了,现在就开始在人面前替他美言了。
计绯然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一边重新烤串一边说,不知道是炭火还是旁边的小彩灯,照着她的脸颊红扑扑的。
“辞夏,我觉得我现在挺喜欢他的,虽然没有曾经爱人那样轰轰烈烈,但是也一天比一天多喜欢一点了。”
辞夏知道她是在说祝安,本来还挺担心她忘不了旧人,现在看来胖虎真是上辈子做尽了好事。
计绯然笑,梨窝浅浅:“年轻的时候觉得爱情是遇到一个人,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他,而现在,有个人能陪着自己一起看全世界,就是爱情了吧……”
她把烤好的玉米递给辞夏:“我觉得胖虎就刚好,所以谢谢你和甄宥年,把胖虎带进我的生命里。”
辞夏接过想说什么,却发现周围的温度瞬间冷了下来,连风都静止了。她看着前面走过来的人,笑意凝在嘴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计绯然回过头,也愣了一下,刚刚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原来真的是祝安。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扯了围裙扔在旁边,“祝医生很闲?”
祝安眼神微沉,目光从她身上移向后面的辞夏身上。
辞夏心里一怵,直觉有哪里不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祝安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整个人都被罩在阴影里。
她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背后便是漆黑的水,还差半步就能掉下去了。她慌张地看着祝安的眼睛,胸口的珠子连着身体的感官开始出现异样的感觉,是窒息。
这种根本没有办法呼吸的感觉又来了,就像那天的那个梦一样。
辞夏有些不确定,很艰难地发出两个音节:“祝……安?”
祝安伸出手,露出小臂上像是被细绳勒出的痕迹,还有袖子上那个宛如眼睛一样的黑珍珠,诡异而耀眼。
那是……玄武恶魂?可是,为什么会在祝安身上?
“朱辞夏,你该死了。”
“祝安!”计绯然忽然上前。她拦在辞夏面前,凶狠地看着祝安的眼睛,有那么一刻她忽然觉得,这个人并不是祝安。
从那天忽然出现在她家里的时候开始,她见到的祝安,就不是祝安了。
“祝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计绯然说出来的语气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许多。
祝安面无表情,垂眼看着她:“计绯然,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你曾经爱过的人,内心也盘踞着一条蛇而已。”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收回目光,看着计绯然的眼睛,“我心里所有的厌恶都是真的,对朱辞夏,还有你。”
还有你。
计绯然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破碎,她忽然就不能动了,就这么看着祝安欺身过来,他伸手覆上她的眼睛,冰凉没有任何温度的一只手挡住了她整个世界,然而另一只手轻轻附上她的脖子,狠狠地攫住她的喉咙。
他知道人体的结构,知道怎样让一个人最快死亡。
计绯然说不出任何话,只感觉窒息感在胸前渐渐膨胀,她手里还握着烧烤用的小刀子,她努力强迫自己一刀一刀划上他的手臂。
吃痛的祝安狠狠将她甩在一边。
计绯然撞上烧烤架,晕了过去。
辞夏已经没有力气做什么了,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她不得不抓着自己的喉咙蜷在地上。她远远地看着甄宥年的方向,他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背影像是一棵挺拔的树。
“甄宥年……”辞夏在心里喊了无数声,一直到祝安的腿挡住她的视线。他轻轻一抬脚,她便被踢了下去。
最后一眼,她好像看到甄宥年回了头…… 珍珠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