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珍珠恋人

14、一场小别离

珍珠恋人 山风 14895 2021-04-06 02:13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珍珠恋人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14、一场小别离

  “骑着小电动都能出车祸,你是不是拿纸做的?”计绯然恨铁不成钢。

  叶景茶缠了一身的绷带,从头到脚,醒过来就问:“我的小白呢?”

  “什么小白?”

  话音刚落,辞夏从门外冲进来,手里捏着的正是那只黑色的乌龟:“胖虎你太厉害了,才养了几天就养成精了,我刚刚来的路上吧看见它正往医院爬,估计是怕你死了。”

  叶景茶正想破口大骂,什么死不死的!啊!说什么丧气话!但是看见她身后气定神闲跟进来的甄宥年,话到嘴边硬生生地转了:“是的,我魅力十足,它痴情不负,我俩就要终成眷属了。”

  “哈哈哈哈!”计绯然被逗得笑岔了气,“你快好起来吧,胖虎,你太可爱了。”

  可爱什么可爱啊!叶景茶准备抓头发的,却不小心抓到了自己头上的伤口。他疼得“嘶”了一声,计绯然赶紧过来帮他检查。

  甄宥年惊讶地看着一向纵横迪厅的迪厅小王子叶景茶先生此刻居然红了脸。

  辞夏当然也看出来了,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挥手:“那我去看沈爷爷啦。”

  走到门口,见甄宥年不动,一把拉住他往外拖:“你这么亮眼的电灯泡以后不要出现了,赶紧回去。”

  甄宥年可能听不懂人话,问:“亮眼是在夸我吗?”

  可要点脸!辞夏还没骂出来,撞上对面穿医生服目不斜视走过来的祝安,明明没有看她,可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手,还往后边退了一点,像是在害怕。

  甄宥年自然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拧着眉头看那道背影:“你怕他?”

  辞夏摇头:“不是。”

  是因为……辞夏低着头没有说,甄宥年也不问了。

  沈不周把沈凤仙照顾得很好,但是老人除了坐在床上看窗外基本上没有别的动作,只有见到辞夏的时候眼神才稍有变化。

  辞夏出现的那一刻,沈凤仙眼底有一瞬间的慌张、内疚,甚至还有一点不知所措。

  其实辞夏跟沈凤仙并没有什么关系,她爷爷……辞夏并没有见过她爷爷,据说那是她奶奶后来遇到的人,对她奶奶很好,就是死得早,好像是为了向她奶奶求婚,去了九重深海之下采珠,却遭遇了不测。那时候她奶奶已经怀孕了,一个人把孩子生了下来,然后就这么过了一生……

  辞夏走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少来点比较好,毕竟沈凤仙年纪大了,情绪起伏太大他的身体不一定承受得了。还能活多久,大家都心里有数,沈不周也有数。

  辞夏从医院出来之后一句话都不说。

  甄宥年实在舍不得火上浇油,不过也没办法了,小姑娘长这么大,这种事情应该经历的很多了吧,于是说:“小珍珠。”

  “嗯?”

  辞夏抬眼,眼底盈亮一片。甄宥年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心软了,只好不看她眼睛:“我得出去几天,有事给我打电话。”

  “还会回来吗?”辞夏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不过甄宥年迟早要走这件事她还是很清楚的,就是这会儿人还没走心就开始空了,“你别告诉我你要走,你直接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

  甄宥年不说话,看着她。

  辞夏急了:“你别是不回来了吧?”

  “说不准。”甄宥年故意吓她,“好歹回去领罪的,不知道能不能拿回押注。”

  “什么押注?”辞夏有些慌。

  甄宥年很享受朱辞夏这种舍不得的眼神,心情特别明朗:“别人委托我来把人带回去,我没办成,估计得截肢。”

  辞夏一惊,甄宥年却像在开玩笑,笑道:“所以你多念念我,争取我死了能把我的魂给念过来。”

  “你!”辞夏又急又怒想打人。

  甄宥年赶紧按住她:“好了,没那么严重。”他忽然俯下身来,清朗的气息就在耳边,“不要随便同意别人的入群申请,我得早点回来当管理员。”

  “你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神经病?”

  可是辞夏觉得心里有点美了。

  病房里,计绯然帮叶景茶输好液准备离开,祝安刚好进来,不知道是跟叶景茶有仇还是跟那只乌龟有仇,盯着那只乌龟语气很不好:“为什么又在这里?”

  叶景茶自觉来者不善,竖起了全身防备,说:“消过毒检查过了没有病毒,差不多算我半个儿子了,医院没有理由破坏父子关系吧。”

  祝安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估计是因为昨晚熬夜了。

  计绯然怀疑他是不是仅仅回家洗了个澡,难得关心人:“你昨天不是夜班吗,为什么现在又来了?”

  祝安拧着眉扫了她一眼:“你很闲吗?医院那么多病人你在这里多久了?”

  “……”

  关心人还被骂,计绯然心里超级窝火,推着医疗车的力气都大了几分,差点没撞上祝安的腿,甩着白眼道:“不好意思祝医生,我忙,请您让让。”

  叶景茶抱着乌龟看着这两人,总有一种计绯然马上要炸医院的感觉。这时候祝安的眼神扫过来,他有种祝安要对付他了的感觉。

  果然,祝安走过来,翻了翻他的病历单,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住朱楼了?”

  “嗯。”叶景茶不是很喜欢这个人,也不怎么说话。

  “和朱辞夏?”

  叶景茶皱眉,祝安把病历单放下来:“没什么大问题就回去躺着吧,医院床位有限,你别占资源。”

  这话说得叶景茶就很来气了:“我又不是不付钱,干吗不让我住院?我好歹骨折呢!回去谁给我换药啊。”

  祝安走到门口又回头:“朱辞夏没说她原本是学医的?”

  “啥?”

  “尽管是肄业,但照顾瘫痪病人应该是没问题的。”祝安说完就出去了,走出门又回头,“但别跟她太亲近,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不信你可以问问她,她的未婚夫是谁。”

  “未婚夫?学医?”叶景茶愣得回不了神,小老板看起来傻兮兮的还这么有故事?不过一想也是,之前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甄宥年不让他问,肯定就是有什么秘密了。上学的话估计是学校的友人都不如他友好,对于她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肯定是避之不及。至于未婚夫什么的,甄宥年那么鸡贼会不知道?

  叶景茶一点都不担心,反倒是辗转反侧想不明白,计绯然老说他好笑是什么意思?

  他真有这么好笑?

  大概是输完液之后太困了,叶景茶一觉睡不醒,连他口口声声的黑儿子爪子扒拉着玻璃这样刺耳的声音他都感觉不到。

  叶景茶翻了一个身,走廊上的光照着一道人影打下来,遮住了那个鱼缸。

  黑黢黢的乌龟宛如融进了那道阴影里,只有眼睛,明亮盈白,像是一颗珍珠。

  辞夏又开始做梦了。

  皎白的月光照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宛如在海上铺了一条荧光的路。路的尽头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面躺着一个人,可是她看不清他的脸。

  眼前像是有什么东西黏住了眼皮。

  她奋力地想睁开眼,脚下一滑却掉进了水里,海水一瞬间呛进口鼻,然后便是窒息的感觉。

  “砰”的一声,辞夏从床上掉下来,头撞到柜子角上,终于醒了过来。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攀扶着打开灯,回头瞥见镜子里自己的脸,脸色涨得通红,嘴唇都有点发紫,仿佛真的是溺水了一般。

  辞夏心里一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移不开视线,准确地说,是那串项链。

  原本在正中间那颗红色的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了旁边,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颗,泛着一丝黑色。

  辞夏伸手握住它,湿润的东西沾到指尖,是水。

  她慌忙站起来,随便套了件衣服跑上三楼,刚准备敲门,才记起来甄宥年已经走两天了,于是举起来的手又放下了。

  外面天都没亮,几声狗吠声由远及近,辞夏这才发觉自己的衣服都被浸湿了,初秋的风吹过,还带着一丝寒意。

  辞夏打了个寒战,不知道哪里的水滴声,一滴一滴,像是在细数时间的流逝,又清晰得仿佛就在自己的脚边。

  她低头,自己光脚踩在地上,鞋都没来得及穿。

  狗叫声越来越近,辞夏往后退了几步。她从小就怕狗,觉得一只茶杯犬都能吃掉她的那种害怕。现在更是觉得胆战心惊,仿佛在下一刻就会有一只狗从任何一个方向冲进来,然后咬住她……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时候,而长久的恐惧仿佛已经训练出一种条件反射般的反应。

  辞夏跑到一楼,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电话旁边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按下号码的。

  漫长的待机音从听筒里传过来,第三声的时候,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嗯?”

  她觉得自己这一刻才彻彻底底地清醒过来,而在此之前弥漫在眼前的黑雾终于散开了。

  外面的天空渐渐泛起一丝亮白,远处有海风的声音,耳边却是令人窒息的寂静。

  她长呼一口气,听筒里一阵窸窣的声音,仿佛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头发问:“小珍珠?”

  三个字落入耳郭,辞夏心里一沉:“甄宥年?”

  两边都沉默了许久,最后是甄宥年先忍不住的,他有些无奈地笑:“小珍珠,我把你第一个号码换成我的了。”

  他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一点温沉,轻轻地落在辞夏耳畔:“现在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嫉妒。”

  ……

  辞夏挂了电话后,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是无意识的依赖让人不能自拔,还是有意识的想念更令人沉沦。

  叶景茶是第二天中午拄着拐杖回来的,计绯然刚好昨晚值夜班,也算是顺路,就给送进来了。

  计绯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节哀。”

  叶景茶没什么心情,呼吸都使不上力的感觉,回:“嗯。”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对计绯然这么冷淡了。

  计绯然倒觉得没什么,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愣神的辞夏,叹了一口气:“情啊爱啊,可真愁人。”

  辞夏看到叶景茶的时候计绯然已经回去了,叶景茶坐在门口,背影像是一只格外生气的大熊猫。

  “胖虎?”

  “嗯……”

  辞夏走过去,还从来没有看见胖虎这么失落的样子,眼角垂下来格外喜感。她忍着没笑,关心道:“你干吗,失恋了?”

  “我儿子不见了……”

  “什么?”辞夏问完才想起来,“你说那只叫小白的乌龟啊。”

  叶景茶点点头,十分可怜。他不过就是睡了一觉,醒来放在床边的乌龟就不见了,值班的护士说并没有看见谁晚上进来,估计是自己爬走了。

  他挺难过的,但是一群护士还笑他,只有计绯然没笑,气势汹汹地冲出去,然后又沮丧地回来说:“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

  其实他不是难过乌龟不见了,而是……他看了一眼隔壁紧闭的门,惆怅:他觉得自己可能要陷入爱情了。要是陷入爱情的话还挺麻烦的,最起码不能泡吧了,得正经起来,也不能跟别的女孩子暧昧不清了。

  想到这里,他看了辞夏一眼,算了,小老板不算。

  然后还有什么呢?叶景茶叹了口气,发现自己有点神经病,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辞夏这方面的反射弧也不怎么好,只能看出来他痛失爱子的悲哀,于是安慰道:“你别难过啦,你儿子那么聪明,指不定明天就回来找你这个爸爸了。”

  叶景茶回头盯着她看了半天。

  辞夏被看得莫名其妙,问:“干吗?”

  “你未婚夫是谁?”因为忽然想到,叶景茶猛地这么问了一句。

  辞夏心里一哽,眼神慌得不知道该看哪里,只能站起来想找个借口逃跑,叶景茶又说:“我年哥知道吗?”

  知道吗?辞夏想起清晨的那个电话。算是知道了吗?

  辞夏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跑到楼上生意都不做了。

  傍晚的时候,计绯然过来找叶景茶玩。

  叶景茶开心地从凳子上跳起来,却发现半条腿还是废的,跳不起来,于是拄着拐杖出来。

  只见计绯然扛着一箱啤酒,眨了眨眼:“陪我过个节怎么样?”

  “什么节?”

  没等叶景茶想起来,计绯然又是一把把他抓进了车里塞进了副驾驶,而自己坐上驾驶位,斜着眼睛,酷酷地说:“七夕。”

  “哈?”叶景茶安全带都没系好,就这么冲了出去。

  两人来到海边。

  已经傍晚了,又快秋天,还是个传统的情人节,热闹得不行,甚至有人顾不上水凉跳下去浪。

  海滩最边上有一个拱形的招牌,不知道哪个旅游团组织了篝火晚会和烟花大会,估计是想待会儿一起放的。

  结果有人按捺不住了,线香花火在指尖绽开,像是一抹星光。叶景茶忽然有点觉得自己的腿坏得太不是时候了,不然的话他得是这里的场控,最起码是最High的那一个。

  计绯然倒是对这些兴致寥寥的样子,她找了一个人少一点的角落坐下来。

  叶景茶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跟过来,在背后看了她一会儿。他这才觉得计绯然很瘦,两块蝴蝶骨特别突出,脸上也没什么肉,总觉得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一样。长发一直都是扎成球,这会儿放下来被风吹得扬起来比平时的娇俏里还多了点妩媚。

  叶景茶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来:“邻居小姐,你怎么像是来借酒消愁的?”

  “什么邻居小姐。”计绯然拿牙咬开了瓶盖,“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叫我名字就成。”

  叶景茶心想邻居小姐这个称呼又暧昧又有韵味呢,没想到就这么被否定,侧眼一看,计绯然已经咕咚灌了半瓶酒了。

  叶景茶吓死了,赶紧拦住:“你干吗,喝橙汁啊?”

  “没事。”计绯然擦了擦嘴,“工作不顺心,喝酒散散心;一喝喝十斤,天天好心情。”

  叶景茶瞪大了眼睛,在心里鼓掌嘴上赞叹道:“果然诗人都是喝酒喝出来的,我们的计绯然选手才喝一口就诗兴大发了,待会儿估计能文思如泉涌,灵感如尿崩了!”

  计绯然看着他,“扑哧”一声笑出来:“胖虎,你太好玩了。有女朋友吗?”

  “嗯?”叶景茶愣了一下,可是回过头见计绯然像不过是随口问出来的一样,就跟点烟花一样刚燃起的引子立马被吹熄了,不过他头一次在心里感谢辞夏,给他取了胖虎这么一个好听的外号。

  叶景茶自顾自地看着她。

  计绯然眼睛亮亮的,唇边沾着酒水,晶莹而诱人。他清了清嗓子,移开目光,问:“你知道我为啥会撞上车吗?”

  “嗯?”

  叶景茶低头笑了一声:“那时候突发奇想,问了乌龟一个问题,心想要是它伸头了就是肯定的答复,结果光顾着看它去了。”

  “什么问题?”

  “如果我向一位选手表白的话,她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耳边有烟火绽开的声音,计绯然把目光从天空绽开的火花移回来,眼里的光也跟着转瞬即逝。

  她忽然哈哈笑起来,差点没把酒给喷出来:“你到底是单纯还是蠢啊?”

  叶景茶赶紧递过来一个手帕:“很蠢吗?”

  计绯然愣了一下,接过来:“你是不是个男人啊?”

  “随身带方巾就不是男人啊?所谓男人不就是在必要的时候为女孩提供必要的帮助吗?”

  计绯然看着这块方巾,解释:“我的意思是,要表白就表白,光说喜欢不说名字,还是不是男人!”

  计绯然有些狡猾地对上叶景茶一瞬间滞愣的眼神,叶景茶被激得挺了挺胸膛:“是,叶景茶暗恋计绯然好几天了,现在想明恋。”

  计绯然看了他半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暗恋过多少人啊,胖虎选手。”

  叶景茶笑得有些傻气:“别看我浪,我可就暗恋过你这么一个,其他的都是瞎恋。”

  计绯然笑出来:“那有点不公平,我最起码暗恋过一百个人。”

  “这么多?”叶景茶隐隐觉得话题有点被带跑了,可是能怎么办,不是只能先顺着来?

  “啊!”计绯然忽然尖叫,吓了叶景茶一跳。

  她说:“我记得我好像还暗恋过甄宥年?”

  你记得,你好像?印象有这么不深刻?要是全深刻的话岂不是得暗恋一千个人……叶景茶附和着点头:“我看见了,你还打算勾搭他,我那个时候就想这姑娘太有眼光了。”

  其实,他那个时候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而且还挺可怜计绯然的,毕竟甄宥年油盐不进。

  “不过也就暗恋了他二十分钟。”计绯然长叹了口气,“其实稍微好看一点的男孩子我都暗恋过,有时候是十分钟,有时候半小时,最长不过半天。”

  “这也算啊?”

  “算啊。”

  “那最短的呢?”本来是随口一问,可是这一次计绯然却沉默了许久,连着叶景茶的心也沉了一下。

  他侧过头看着她,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刚准备扯开话题,便听见她说:“三秒钟。”

  “啊……”

  “就三秒啊。”计绯然对上叶景茶的目光,笑嘻嘻,“因为他长得好看居然随地吐痰,怎么值得被我喜欢,对吧!”

  对啊对啊!叶景茶跟着笑,他其实想问:那我算不算稍微好看一点的男孩子啊?如果暗恋我的话,应该不用那么辛苦。

  可是没等他把话说出来,远处的篝火晚会已经开始了,一簇火焰腾地燃烧起来,大家欢声笑语一跃而起。

  像是烟火,却比烟火更久一点。

  叶景茶忽然站起来:“我感觉到有谁在召唤我了,你等着啊,我待会儿就回来。”说完朝着篝火晚会那边一瘸一拐地跑过去。

  计绯然愣了一下,看着他瘸着腿撒欢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小狗。

  她好像已经喝了半听酒了,站起来向海里慢慢走,冰凉的海水刺激着小腿肚,她打了个寒战,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景茶忽然站在人群里叫她:“绯绯!”

  “什么绯绯。”她站在海岸相接的地方,水线撩着皮肤有一丝丝痒。

  她回身看过去,抬眼的同时一声漫长的哨响伴随着烟火一片一片地在天边绽开,海风鼓起叶景茶的衬衫,光照在他脸上,明明暗暗的。

  她忽然觉得叶景茶其实也挺好看的。

  心忽然猝不及防地跳动幅度大了一点。

  “计绯然!”叶景茶在漫天的烟火下喊她的名字,“恋爱吗?男友大赠送了,凭计绯然的名字免费领取!”

  计绯然笑弯了腰:“是促销产品吗?”

  “是高级定制!”叶景茶跳起来挥手,一个没站稳就要栽倒在地。

  计绯然赶紧跑过去,两人不过十几步的距离,明明早就有时间站稳了,可是两人还是一起倒了下去。一瞬间的天旋地转,本来会是叶景茶压在计绯然身上的。

  结果他忍着剧痛脚上使力,搂过计绯然的腰,然后直直地向后倒去。之前受伤的后脑勺砸在沙里,有点晕,可是特别开心。

  叶景茶顺着额头抹开脸上的沙子,而下一刻便是更加天旋地转的感觉,计绯然趴在他身上,柔软的唇落在他的手背,而一掌之隔,恰好是他的唇。

  手心手背,这是此刻的全世界。

  叶景茶缓缓睁开眼,对上她晶亮的眼睛。

  她好像有点醉了,脸颊染上一丝红晕,迷糊得让人觉得挺可爱,可是又狡猾地笑着。

  “计绯然,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计绯然举着手里黑漆漆的一团,“我也赌了,如果我找到了,我就答应当你女朋友。”

  是那只乌龟,叶景茶有点不可思议:“你刚刚找这个去了?”

  “厉害吧!”

  “是不是个傻子?”叶景茶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正在被一点一点地填满,涨得眼睛都有点酸,“我瞎扯的东西你居然这么当真。”

  “傻子挺好的,”计绯然笑,“两个傻子为民除害。”

  叶景茶按住她的后脑扣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她。她头发上有好闻的味道,烟火在夜空里炸开,映在他的瞳孔里。

  可是他看不见计绯然脸上的表情和眼底的湿润。

  ……

  计绯然没有说,暗恋一个人三秒,是因为在第四秒的时候就爱上了这个人,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所谓的三秒钟定理,掉在地上的食物三秒内捡起来就可以吃;看见一个人,三秒钟之内就可以确定一辈子都是他。

  而计绯然没什么疲惫生活里的英雄梦想,她太累了,而叶景茶来得恰恰好。

  海边好像又有人在放烟火。

  辞夏隔得远,只能看见一半,有时候只有天边忽明忽灭的光。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叶景茶问的问题她还真回答不上来,毕竟自己也没有答案。

  没多大一会儿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小镇的灯都熄灭了。水滴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她趴在窗户上看了很久也没等到叶景茶回来,虽然没什么用,但有个人在好歹有点安慰。

  辗转反侧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又爬到三楼去了。

  她站在楼梯口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脚步迈开了又收回去,然后就这么进三步退两步走到了门口。

  辞夏看着门把发呆,然后深呼一口气,握住,往下,门没锁。

  犹豫了一会儿,辞夏推开。

  属于甄宥年的气息宛如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凉风有信,而这一刻她才能确定自己心里这繁杂扰人的情绪来自哪里,睡不着的情绪又是来自哪里。

  一时之间感觉自己刚刚的忸怩犹豫简直就是故作姿态,明明想进来想得不行。

  她走进去,屋子里的布置很简单,床、衣柜、书架,都是统一的深褐色调,里面似乎有隔间。

  辞夏有点做贼心虚,心里被填满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宛如一个变态,自顾自地红了脸。

  可是不得不承认,在这里的时候好像就听不见那诡异的滴水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在床上坐下来,坐完了又想躺下来,躺下来就困了,困了就睡吧,辞夏觉得自己像个流氓。

  可是依旧有人,随风潜入梦里来。 珍珠恋人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