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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潭
又是一年放纸鸢的季节。
明明那卖纸鸢的人家已经不在了,可是抬头,还是能看见空中飘着的几只纸鸢。
元意轻轻一笑,路过这一片空旷的草地,走向桃林深处。
今年的桃花,开的很美。
也难为被安安摘了那么些去了,仍是一片繁华。
元意立于潭边,轻轻捧起一捧清水。
入春的潭水暖了许多,却还是能感觉到一阵清凉,这股凉意让她莫名心静了许多。
清澈的潭水从只见缝隙中留下,滴在潭中荡起淡淡涟漪。
只有在这时,她才有那么一种感觉,她是罪臣之女,许凉意。
“爹,娘,凉儿想你们了。”
“很想很想。”
直到清水留下,只剩一片嫩叶留在手心。
“凉儿想找个机会,带安安去看看你们,听她唤你们一声爹娘。”
“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光明正大,给你们铸坟立碑。”
一如从前那样,这寂静的丛林,只有她一人的声音渐渐散去。
她话不多,也不敢说太多,起身静静坐在那遍地桃花的草坪之上,想到的却是那日宫中,那一袭紫衣穿梭在林间,荡起的裙摆称的那人儿比那花儿来得更为惊艳。
“姐姐真漂亮。”
身后蓦的传来一道声音。
元意未察觉到杀意,仅是轻轻偏过头,见到那个一身白色道袍的小公子手里拿着一小簇桃花向她走来。
是他。
元时两只眼睛亮亮的,仗着她坐下比自己矮了些,将手中的花儿戴在她的发髻中。
又立马跑远了,似乎生怕她责备,咧嘴一笑,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愈发明显了,甜的像是沾了蜜糖一般。
元意轻轻触碰那柔软的花蕊,微微一笑,“这便是你给我备的礼物吗?”
她记得,上次分离时,他说,下次定要收他的礼物才行。
“当然不是,”元时摇摇脑袋,见她没有生气,才腼腆一笑,有些难为情,“时儿没想到今日会在此处碰见姐姐,给姐姐准备的礼物没带在身上。”
“你怎会在此。”元意微微一笑,或许是没想过他会送什么礼,也没当回事,抱着双膝微微歪了歪脑袋,轻声询问。
元时摸摸脑袋,“这山上桃花开得好,我想来采点桃花酿酒,便看得一个仙子下凡来了!”
“仙子?”
“便是姐姐啊,姐姐就像那天上的仙子,不,比那天上的仙子还要美!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了!”
元时那小嘴像是摸了蜜似的,一个劲儿地夸着,直到最后,眼里有点点期待,“如果姐姐是我的亲姐姐该多好。”
“你无兄弟姊妹么?”元意笑着,倒是多问了一句。
元时晃了晃小脑袋,“我出生的时候我爹娘便逝世了,被师公收养,每日只能与一些药草作伴,还要防着师公偷酒喝。”
元意唇角的笑容微微一僵,眼里有些留恋,“你爹娘……”
元时嘟了嘟小嘴,“我爹娘山上打猎的时候被野兽袭击,还亏了师父将我从野兽口中救了下来,才捡回的一条命。”
元意心里一软,还想再问他师承谁下,又瞧他一脸失意,便不好多问,想到他父母之事,只是道,“他们在天之灵,看到你现在健健康康的,定会开心的。”
“嗯!”元时又扬起了大大的笑脸。
那笑脸倒是十分有感染力,连带着她也笑了笑。
天色不早了,上山还要些许时间,元意摸了摸他的脑袋,“姐姐要先回去了。”
“下次见面,时儿一定一定将礼物带在身上。”元时很用力的点头。
元意轻轻一笑,未放在心上,告别过后,便先离开了。
元时看着她渐渐模糊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褪去了那一分稚嫩天真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沉重。
许久,直到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敢开口。
“我有,我有一个亲姐姐。”
“我爹是十年前的当朝丞相,我娘是诰命夫人,我姐姐,是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而我,是丞相府的世子爷……”
……
祭天前夜。
今日宫中安静的不像话。
原本应该热闹的一片却毫无动静。
连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唯有一处。
承乾宫偏殿。
今夜随行的皇子大臣都会住于宫内,六皇子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唯一的例外,便是可以趁着今日,将那他眼馋了一月的宫女带入屋中好好疼爱一番。
涟漪得知六皇子“请”她去弹琴之时便隐隐勾了勾唇,看了眼对面的床铺,似乎还有些无奈的样子。
那日她怕皇贵妃责罚,随意杜撰了一个借口,本想着过两日回来了便说是被人救回来了,却不想这一拖便是一个月。
这宫中的宫女都猜测是被那河里的水鬼给牵制住了,尤其是那晨诗,鼻孔都要朝天看了。
甚至胆大包天敢在路上拦下传话的司琴,去那承乾宫奏琴。
听闻是想给那六皇子下媚药,生米煮成熟饭能一步登天。
若不是自己对那六皇子使了媚术,还真被她得逞了。
再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在慎刑司了,那日兴致好,特地前去送了她最后一程。
此事牵连的还挺大,晨诗的母亲,那掌管宫女的刘嬷嬷也不知为何被脱下了马,听说是被那范大人亲自拿处,人头落地,母女俩双双赴黄泉。
除此之外,宫中流言甚行,起因是因为那几日之后,便真的在湖中捞出了一具穿着尚乐局的宫女服的尸体——不但如此,那身高打扮与元意格外相像,只是那面孔因为在湖底浸了许久,早已分辨不出是谁了,捞出来时都有些隐隐发臭。
但宫中的人却一致认为是她。
有说是晨诗和她娘施了什么歪门邪术,将元意沉浸在湖底,直到二人被绳之以法才使得那邪术失禁,还有人说是元意还魂了,不甘就这么被人活活害死,过来讨命来了。
不论是那种说法,这宫中安分的愈加谨言慎行,不安分的也规规矩矩,再也没人起异心了。
至于元意那屋,原本那嬷嬷嫌晦气想要将里边的东西全烧了,反倒是被涟漪拦下来了,有人劝她搬走,她也无动于衷。
涟漪懒懒地挑了挑眉,死了?
若换做是别人,她倒也就信了。】 山河再难换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