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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观。
一白衣男子在黑暗中行走,眉眼清冷,却带着愠色。
倏而,空中传来风吹草动的声音,让他顿了顿脚步。
黑暗中,那男子侧眸,嗓音淡凉如水,“出来。”
“师叔夜里不去歇息,像是要去找小师妹?”
只见一个空翻,一“姑娘”蓦然出现在眼前,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弯弯的,格外魅惑。
元顷似的不愿与他纠缠,绕过他便想离去,却见他双手一展,“师叔别急,许久不见,不与徒儿叙叙旧?”
元顷眼神一冷,拂袖而过,两人间已拉开了距离。
苏旻咋舌,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见他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摸了摸鼻子,“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动手动脚的。”
元顷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问,“何事?”
“师叔不就是想知道小师妹的事嘛,不如问我?”苏旻凑个脑袋过去。
元顷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神。
苏旻依旧是一脸狐狸笑。
“何事。”他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苏旻莫名觉得有些受挫,“你不就想知道六皇子行刺一事……哦不,三皇子行刺是被谁救下来的嘛……”
苏旻话说到一半,莫名觉得眼前之人的眼神有些冷,紧跟着,就见那人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听风阁。”
苏旻脸上笑意一僵,等等,不对,他这么就掉马甲了?!
……
屋内。
元顷位于主位,漫不经心地看着座下之人。
苏旻又摸了摸鼻子,企图找什么话再搪塞过去,就感受到一道压迫的视线,逼得他进退两难。
苏旻总觉得事情发展的有点出乎始料,默默叹了一口气,“我先前并不知她是何身份,只是觉得她与那傅世子未免有些太过亲密了,才派人前去调查了一番。”
元顷微微一顿。
苏旻没注意到,又道,“而后便是因为她……因为一些缘由,我又向她提供了几道消息罢了。”
元顷思绪几经流转,语气有些危险,“哦?”
“太子殿下不必如此,毕竟……”
苏旻话一出,还没等座上之人有所动作,就喉间一凉,下一秒便在闪着剑光的面上看到了自己的被吓得变形的脸,悄咪咪咽了口口水。
身后的男子架着刀,似乎在等主位上的人一个指示,便可直接动手。
元顷似乎笑了笑,“继续。”
苏旻眨了眨眼睛,默默又咽了下口水,“毕竟……毕竟小师妹做事向来有分寸。”
元顷指尖点了点茶桌,似乎在想些什么。
最后还是苏旻忍不住了,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大刀,小心翼翼,“大哥,你先放开我,咱们是自己人,自己人。”
男子丝毫不动。
半响,还是元顷唤道,“凌杨,放了吧。”
直到大刀离开,苏旻都不敢大声呼气,啧啧啧,凶残,太凶残了。
不过再看他脸上,那还有半点惧意,悠哉悠哉自觉找了个位置坐下,问道,“你何时发现我的身份的?”
“师父。”他言简意赅。
苏旻低头一笑,颇有些认命的意思,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参见太子殿下,在下苏旻,受恩师之命前来辅助太子殿下,助新帝登基。”
听风阁是民间最大的消息楼阁,上知皇宫贵族,下至黎民百姓,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躲不过听风阁的视线,江湖传言,这听风阁的阁主是个出了名的美少年,眉目英气,一副天生笑相,见谁都是笑眯眯的,不过动起手来,却是杀人不见血。
不过又有传闻,说是这听风阁阁主生得煞面,青虎獠牙,连婴孩见了都得吓着哭了——当然,这知情人都知晓,这不过是阁主自己放出的消息罢了。
此事还得追溯到三年前,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刚继阁主之位不久,年少轻狂,带着一众人风风火火去围剿山匪,结果山匪没剿干净,还被人挑了面具露出了相貌,至此便一直被仇人追杀。
后来到凉山被元时给捡回家了——此事说来话长,并且从这日起,为躲避追杀,便一直以女相示人。
若要说起为何要换女装,他打死都不会说是因为当年清玄被那些前来暗杀的人给弄烦了,干脆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他的衣服扒了……
“师父可还说了什么?”元顷微抬视线。
苏旻起身,“十一皇子必须出宫,带入清观。”
这是保护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
在宫墙内,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过死路一条。
元顷却微微摇了摇头,“晚了。”
苏旻微怔,便听到身旁的凌杨道,“昨夜,十一皇子已被送出京城,若非太子殿下暗中派人护着,怕是……”
苏旻蹙额,似乎没料到会是如此。
元顷面上不显,思绪却有些飘远。
低下二人商讨几句,迟迟未见他言语,双双望向他。
元顷抬眸,道,“我有一事,还需你去探查一番。”
苏旻领命,“是。”
灯火明亮,主位上的男子双眸微沉,薄唇亲启,“我要十年前,许家灭门一案。”
……
夜里。
元意脚步有些凌乱,带着面上都有些慌张。
[“我们怀疑,暗中一直下黑手的,便是元顷。”]
[“十多年前太子宋暮牢内自刎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却无一人亲眼见到过他的尸体。”]
[“而最巧的,便是元顷与太子宋暮,同岁。”]
[“皇室之人善用诡计,极有可能借着太子诈死一事将其送出宫外,而皇帝一直没有动作,怕是知晓自己身后的底牌,坐山观虎斗,如今三六两位皇子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得利的,还是那个狗皇帝。”]
[“不过,此事也只是猜测罢了,若那狗皇帝真有此意,必然会留下什么信物。”]
信物……
[“凉儿,此事,便交给你了。”]
[“若元顷当真是那狗皇帝的儿子……”]
“不会的……”
元意蓦的停住脚步,看着他书房一片黑暗,无意识呢喃,
“不会的。”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夜,丞相府就被抄家了。”
“听说是这许丞相和太子私下结派……”]
与太子……私下结派……】 山河再难换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