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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唯安浑然未觉自己被占了便宜。
她只是沮丧于这边山里人的好命,同样是山,人家的地就是金窝窝,他们那儿,就只能是土疙瘩。
她觉得不服气,上车后还一直望着那家饭店,十分羡慕地说:“等以后赚钱了,我也要回去开一家这样的饭馆,就用我们那儿种的菜,这样我爸我妈还有我们村里的人,生活就都好啦。”
谢子鸣听罢,“嗤”地笑了一声,说:“那你得亏死!”他一边开车,一边问她,“开餐馆,厨师是关键,没有好的厨师,就算你的原料再好,也没有人会去吃的。”
夏唯安说:“我会找,等有钱了,我就可以找最好的厨师了。”
“那你们那边的消费跟得上?一个高汤白菜,88块,你确定,你们那里有很多人可以吃得起,或者说舍得去吃?”
他不遗余力地打击她,直打击得她有些生气了,他才不说了。
那时候,也已经到夏唯安住的地方了,临下车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从钱包里抽出饭钱递给他:“说好了我请客的。”
谢子鸣斜睨了她一眼,有些好笑:“不心痛?”
“心痛。”她说,“但是应该我请的,还有,谢谢你。”
也许之前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现在,她忽然就醒悟了,他是专程来找她的。
只因为听说她受了委屈,就推掉了和朋友的约会来找她,带她去吃饭,气她逗她,让她全然忘记了之前的不开心。
他和她本是陌生人,身份也更是天差地别,晏宁都因为不想再受同组的排挤,明知道她有事还是和同事一起出去了,他却能抛下他的朋友,过来找她。
夏唯安领他的情。
谢子鸣接下了她给的钱,捏着钱,他有些玩味地说:“因为你这句谢谢,我倒是觉得今天挺值了。”
她脸一下就红了,不止脸,其实眼睛都有些红了,只她不想在他面前失态,低头打开车门很快就走了。
身后一直没有传来车子发动的声响,大约是,他一直没有走,她也就一直没有回头。
回到家,屋内一片漆黑,晏宁还没有回来。
往常这时候,夏唯安总是要学一点东西的,不是电脑,就是看看英语或者别的晏宁借给她的销售宝典,但是今天,她忽然就没了兴致。
默默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看看时间,她给家里回了个电话。
电话是夏父接的,他果然还没有睡,接了电话,很高兴地问:“怎么这时候给我们打电话呀?工作还好吗?”然后叮嘱她,“在外面别亏待自己,吃好一点,没事给家里写写信,寄张照片,你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回家啦,我们都很想你。”
听着这熟悉的乡音,一向自诩坚强的夏唯安也忍不住泪盈于睫。
她不敢让父母担心,只好“嗯嗯嗯”地应,等情绪缓和过来了,才问他们:“你们在忙什么呢?怎么这时候还没有休息?”
夏父说:“快要收红薯了,家里的背篓都烂了,怕要用的时候你妈又没得用,我就趁夜帮她弄一下。”
“那妈呢?”
“和你弟弟妹妹们在整屋后的柴呢,要下雨了,那些柴都是干的,放那儿不理就要打湿了。”
她忍不住心疼:“这么晚了……”
“知道,这不特殊情况嘛。”夏父的声音不疾不徐,和她说着家长里短,“你的意思我们懂的,明天是周末,今天你弟弟妹妹他们睡晚了,明天就让他们起晚一些。”怕她责怪,赶紧给她说好消息,“你大妹月考的成绩出来啦,全班第一,老师都说,她和你当初一样聪明,肯定能考上一中,以后考个好大学。”
夏唯安流着眼泪笑了:“那就好。”
夏父和她有一会儿没说话,过了好久,夏父才说:“安安,要不你还回来读书吧?现在我的腿已经好多了,药也不用那么多了,有你上回寄来的钱,省省足够你复读一年考大学了……”
“不了。”夏唯安打断夏父的话,“我现在的公司挺好的,就算读了大学,不还是出来找工作上班吗?”然后就老生常谈,说同事们有多好,上司有多体贴人,还说了今天晚上吃到的东西,全部都是素的,但是味道却鲜得不像话,连家里冬天吃得要吐的白菜,经过人家的加工做出来,味道都是顶顶好吃的。
父女两个聊了很久,夏母他们忙完过来也跟她聊了一阵,直到聊到手机收到短信提示音,她才发现这么下去,话费可能不够了。
果然,挂了电话后,她发现收到的短信就是移动公司的,告诉她,她这个月的套餐通话时长超过了,然后,欠话费了!
今天还真是伤心又伤钱包的一天!
夏唯安心痛到滴血,这种心痛甚至盖过了她的怯意—有那么一刻,她是想要辞职的,因为她几乎已经能够预见接下来的日子有多难。
可这会儿,她不了,一晚上花了这么多钱,她必须留在泰华,要把钱再挣回来。
都说家是人受伤后的最后港湾,在港湾里充好电,夏唯安就又成了那个无坚不摧的夏唯安,她难得放纵,什么也没学,洗洗便睡了,而且还睡得十分好,以至连晏宁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发现。
因为是周未,夏唯安也没叫她,往楼下跑了一圈,一身是汗地带了两个包子回来。
晏宁已经醒了,不过显然是还没完全清醒,顶了个凌乱的造型有气无力地趴在沙发上。
“干吗去了呢?”她问。
夏唯安说:“跑步啊。顺便给你带了点吃的,要吗?”
晏宁呻吟:“又是馒头?你哪天能不能换一个花样啊?”
“我给你买的是包子。”夏唯安纠正,还说,“这里的馒头很好吃啊。”放下包子,去里间洗脸换衣去了。
她一般没这么讲究的,只是回来时看到楼下一奶奶在搬东西,她顺手帮了一把,蹭了些脏的在上衣上。
换好出来,晏宁都已经吃上了,一边吃一边说:“中午不用买菜,我昨晚给你打的包,中午热热还可以吃……哎,我还没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夏唯安顿了顿:“没什么,只是我把组长要的资料弄错了。”
“你会弄错?”晏宁不相信地问。
“嗯。”
“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晏宁嘀咕,不过看她不想说也没再问,见她准备洗衣服,就回房去把自己的也丢给她,“顺便了,谢谢。”
她丢得自然,夏唯安也接得自然,伸手接了,将衣服分了类,很仔细地先把上衣清出来洗了。
晏宁就看着她洗,然后站边上跟她吐槽:“不过就这么一点事,你们那组长,啧啧,戏精上身了吧?看起来她好像被你害得有多惨一样。”
夏唯安沉默,也算惨了吧,在那么多组长面前丢脸。
晏宁说:“你也是,资料搞错了,和她提个建议,让别的组长先说,你再回去帮她拿不就行了?至于搞成那样吗?”探头过去,瞅见夏唯安的神色,不由得哼了声,“不会是她不让吧?啧啧,不得了,宁可自己丢脸也不让你去拿,夏唯安,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夏唯安沉默,有些事不能细想,细想哪儿都是问题。
摇摇头,她说:“没事,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息事宁人的态度,气得晏宁翻了个白眼:“你就好欺负吧,小心人家欺负上瘾了,以后就逮着你对付了,你可是劲敌。”
夏唯安笑:“我都成劲敌了……”
她一个小地方来的乡下丫头,居然让那么多人联手对付,何其有幸。
晏宁见说不通她,就也不浪费那个唇舌了,包子吃完,洗了脸,化好妆,收拾得齐齐整整的,她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晏宁周末如果不补眠,是极少在家的,夏唯安也没在意,只是她去前面阳台上晾衣服的时候,居然看到了艾满江。
他在下面等着晏宁,仍是那个羞涩的大男孩的模样,不过看到晏宁时很开心,笑得露出了整整齐齐的八颗牙齿。
看起来有点憨。
夏唯安摸了摸下巴,他们都认识,艾满江来了却不上门,只在楼下等着,这是和晏宁有情况啊?
嗯,和晏宁?
夏唯安略有些好奇,又探着脑袋多看了两眼,直到他们肩并肩走得没影了才收回视线。
白天家里就她一个,夏唯安中午就吃了晏宁带回来的东西,下午她出去了一趟,其间晏宁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别做晚饭,她给她带吃的回来。
结果,她回家后望得脖子都长了,连书都看不进了,晏宁还没回。
差不多晚上八点,晏宁才到家,对着夏唯安幽怨的眼神,她也知道不好意思:“一直等着啦?来来来,保证让你等得值。”
她两只手拎满了东西,大袋小袋的,夏唯安帮她把东西提进来,放下,接过她从中翻出的吃食,瞅了瞅其他,问:“你今天逛街去啦?”
“嗯。”晏宁累瘫了,趴在沙发上不想动,懒洋洋地应她,“逛街、看电影、吃东西,我感觉把我身上所有的元气都耗尽啦!”
夏唯安问:“你一个人啊?”
晏宁说:“当然不是。”却没说艾满江,指使夏唯安,“帮我倒杯水来好不?”
夏唯安放下开到一半的盒子,去给晏宁倒水,将水递过去后,她突然问:“晏宁姐,你是不是在和艾满江谈恋爱啊?”
“噗!”晏宁刚喝进嘴里的水全都喷了出来,要不是夏唯安躲得快,就全喷她身上了。
夏唯安赶紧拿来抹布帮晏宁善后,晏宁放下杯子,盯着她:“你今天看到啦?”
“嗯。”她老老实实地点头,“我看到他来接你,然后,他好像很高兴。”
“啧。”晏宁把余下的水都喝下去,又躲回沙发上,“那就是个傻的。”
夏唯安吃着东西,含含糊糊地问她:“你喜欢他吗?”
晏宁转头看了看她,说:“你也是个傻的。”
她是笑着说的,然而笑容却是惆怅又寂寞,还有隐隐的不甘。
彼时的夏唯安无法理解,而等她终于能够理解的时候,却已然是物是人非了。 初初遇你,时光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