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水淹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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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建国近百年,与大宋、大金、西域皆有往来,又有祁连山为国中屏障,若要攻打并非易事。蒙古骑兵在博尔术、木华黎等一众将领的指挥下,大军南下直逼西夏北方重镇斡罗孩城。骑兵到了城下,但见巨石砌成的城墙足有五丈高,护城河的河面足有两丈宽,两条铁链半挂着厚重的吊桥,乘上旌旗飘扬,女墙后所站甲士皆身披银白的铠甲,手中擒着长枪,枪上红缨格外耀眼。
其实西夏与大金一样,王朝已到了苟延残喘的时候,但他与中原王朝一样,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定居与此,几代人的积累皆在城中,城墙世代休憩越发坚固,几百年到了最后喘息的时候,也并非可以一举拿下。时西夏国主李安全见蒙古骑兵攻到城下,将沃罗孩城围得水泄不通,便求救中原大金,殊不知大金也近末世,国主完颜永济昏庸无远见,需知战国七雄,张仪联若胜强,终于可定六国,东汉三国,吴蜀联盟北拒曹操,方才三分天下。朝中如耶律楚材这等大臣极力劝谏发兵西夏,完颜永济道:“西夏羸弱早晚也是要亡的,我能发兵救他一次,难道就能保证蒙古不再攻打他第二次吗?”耶律楚材道:“陛下此言差矣,西夏乃是漠北入中原的要冲之地,若西夏亡国,黄河便如同开了个大口子,蒙古人一路南下可直取关中之地,那时川陕又如何保全,只要蒙古人翻过八百里秦川得了蜀中之地,我大金将何以自处,还望陛下三思!”
完颜永济浑浑不觉其中要害,道:“爱卿杞人忧天了,铁木真不过是漠北荒原上的野蛮子,哪里敢打中原的主意,你们都退下吧。”遂将西夏前往上京的使者大发了。
西夏人孤军奋战,城下蒙古人箭矢如蝗射向城楼,但利箭射在西夏士兵的身上纷纷掉落,哲别心中纳闷,抬手一枝射雕长箭射去,只见箭头射在西夏士兵的铠甲上火星飞溅,竟然将箭反弹了回来。他们哪里知道,西夏人冶炼技术之高,不下于中原王朝,加之他们的铠甲并非在烈火中煅烧而成,乃是别国从未见过的冷锻甲,他们将铁板用重锤冷打成甲片,甲片受了重打,表面比熔炉中锻造出来的甲片坚固百倍,除非是中原王朝守城用的弩车,普通弓箭无法穿透铁甲。
铁木真的人马在城下一连攻占了半月,一筹莫展。木华黎仿照金国的铁浮屠造了抛石机,向沃罗孩的城墙上接连抛出石块,但西夏城池坚固高耸,石头打在城墙上只留下一个个白点,接连攻打了半年总是被困在城外。木华黎见强攻不成便让全部士兵蜂拥一般撤退,城上守军见蒙古人丢盔弃甲,狼狈撤退,守城大将巍名下令出城追击。不想乃是木华黎的计谋,两旁骑兵涌出,巍名的追兵立时被团团包围,巍名被乱军杀死。铁木真为了知道斩杀敌人的人数,命人清点战场,凡每一千具敌人的尸首便倒挂一具尸首。大军攻入沃罗孩城,城中无一人幸免,杀了三天三夜,城中一眼望去,满目悬尸。
沃罗孩城一破,便直逼都城中兴府外的要地克夷门。蒙古人所到城池必然屠城,并不占据所攻打的城池,西夏人见到沃罗孩城顷刻间化成地狱,成群结队的乌鸦在城里吃死人的肉,观之无不丧胆。中兴府乃是都城,其坚固远胜沃罗孩城,李安全担心蒙古人攻破了城外的克夷门,调集皇城重兵死守都城中兴府。
铁木真的骑兵穿过李安全留下的空城克夷门,大军黑压压的直逼中兴府。木华黎又在城外砍了木头,做了五百架攻城所用的云梯。奈何蒙古人马上作战无人能敌,云梯攻城却是不能,弃长而用断,必然死伤惨重,一连数月,城墙下堆积了厚厚尸体,皆是蒙古人攻城留下的。眼看中兴府难以在短时间里攻克,木华黎便建议也在中兴府外修筑城墙堡垒,大军驻扎在城外围困中兴府,时间一久他们必然出城交战,那时到了城外空旷之地,西夏人的长枪便不是蒙古人骑兵的对手。
中兴府中囤积粮草足够一年之用,蒙古人未将李安全的士兵拖垮,自己的人马离开蒙古到有些疲惫了,一连十多日前去叫阵,城中总是无一人应战。
离了草原,气候便截然不同,大雨一连下了半个月,城外泥泞不堪。博尔术与木华黎查看周遭地形,见上游的黄河水浊浪滔天翻翻滚滚,向东流入天际。二人站在大雨中有了计较,中兴府地势低洼,只要掘开黄河水,翻滚的黄河水必然会灌入城中,那时中兴府一片汪洋,西夏不攻自破。
二人人回到营中说了此事,众将皆以为此计可行,发了一万士兵,三日三夜掘开黄河。黄河水咆哮着奔入中兴府,浑浊的河水撞在城墙上,向天冲起数十丈高,又向回反扑回来。反扑回来的河水又被卷向城墙,霎时间护城河外黄河水呼啸而过,只觉得天地间一片浑浊。
中兴府城墙固若金汤,任凭河水如何冲刷,却仍是纹丝不动,初时城上兵卒骇然,但见黄河水自城下咆哮而过,城墙不见有损,城外的蒙古兵却在一片汪洋之中。接连大雨,黄河水水势太大,掘开的黄可口在喝水的冲刷下越来越来,河水根本无法控制。木华黎等人带着人马慌忙后退,接连十里皆是一片泽国。
大雨不停,中兴府城下水声滔滔,非但没能攻陷中兴府,反倒让中兴府的护城河更加宽阔,想要再攻打中兴府已然不能。铁木真与众将商议,想要就此回军大金都城上京,趁金人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众将整顿兵马调转马头便要兵发上京,正要出发,蒙古有人前来报讯,汗国出了大事。铁木真问道:“什么事情?”来人道:“草原传闻,合撒儿将军要反了!”铁木真大惊,道:“怎么可能,合撒儿他怎会反我!你如实说来。”那人道:“合撒儿将军集结了大量人马,不知要干什么,所以草原上疯传,合撒儿要谋反。”
合撒儿可是铁木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会反自己,但他若不谋反,又集结兵马作甚?铁木真心里一阵忐忑,木华黎道:“咱们出兵一年多,如今将士们已经疲惫了,再要奔袭上京只怕也难以作战,不如先回草原,一来咱们可以休养生息,二来部落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也可以一探究竟。”铁木真一心想要进攻大金,如今却横里出了叉子,心下实在不甘。博尔术等人亦劝谏先回蒙古,等军马休整完备,再攻金国亦不迟。
铁木真斟酌众将的言语,便收拾人马退回草原上。一回到草原便召合撒儿前来觐见,但合撒儿不知为何总是拒不相见,铁木真勃然大怒,便起了杀心。诃额仑闻听此事,直入铁木真大帐中,责问:“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为何要闹到这般地步?你们一起共患难,难道就不能共富贵吗?又或是你这些年杀人太多,什么人都可以动手?”铁木真道:“母亲你听我解释。”诃额仑打断话头,道:“我不需要听你们任何人的解释,也不需要知道谁是谁非,我只知道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都是我一口奶一口奶养大的,当年你已经杀了别克贴儿,难道你真的是一个杀人恶魔吗?”铁木真道:“我没想过要杀合撒儿,我只要他前来见我一面,把事情说清楚。”诃额仑道:“那好,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给你一个解释!”铁木真道:“母亲但说无妨。”诃额仑道:“你们不管谁对谁错,你不再追问合撒儿谋反之事,你让他离蒙古,你们一生不再见面。”铁木真见母亲声泪俱下,道:“母亲放心,我这就让人传话下去,绝不再计较此事。”诃额仑大笑道:“好,很好。你们的错归根结底也是我的错,愿我的死能让我的儿子们不再有错!”倏然拔出一柄匕首刺入胸口。
铁木真等人大吃一惊,上前抱起诃额仑,口中涌出鲜血,瞪着眼睛一字字道:“记住我的话,不要再错了。”眼睛缓缓壁上,留下了最后两行泪水,结束了她苦痛的一生。
铁木真嚎啕大哭,咬牙道:“传令合撒儿,让他滚,我不想再见到他!”这时他才发现,原来母亲已经老了,不再是当年那个美貌又坚强的女人,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已经花白,她的一生都为了孩子们,她从来没有过一句怨言。
天下的母亲又何尝不都是如此,她们将自己绝美的容颜埋葬在岁月里,双手扶起了一个有一个顶天立地的生命。当最后衰草斜阳,平沙雁落,已是数十年之后了,归于那片凄美的天空。 大漠纵横之成吉思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