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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去找楚楚,我要先将工作落实好之后再去找她。
拿着所有材料,我去了附一医院人事科。
人事科长亲自接待了我,看到我的材料后,闪烁其词半天,找了一个借口躲了出去。
我在他办公室等了半天不见他回来,于是决定亲自去找院长。
院长房门紧闭,听人说,院长刚才接到一个电话,匆匆出去了。什么时候回,谁也不知道。
我心头有些不快,想起他们在京都医科大找到我时的恳切样子,我还是选择原谅了他。毕竟他是这家岳城最大医院的院长,临时有事出去很正常。
我回到人事科,里面坐着的一个干事看到我回来,神情变得很尴尬,欲言又止。
我微笑着问他:“邓科长人呢?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心虚地不敢看我,过了好一会才鼓足勇气说道:“李乔,你的这件事,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他看了看门外,发现门外没有一个人,才压低声对我说:“我们医院的这事就算了吧,反正你是有本事的人,不愁找不到好医院。”
我吃了一惊,问道:“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我不能来你们医院了?”
他紧张不已,生怕我的声音惊动隔壁的人,小声说道:“其实我们大家都不服的,引进你这样的人才是医院开了大会说的,最后还不是人家一个后门就推翻了。”
他安慰我说:“我们都知道你的能力,李乔,岳城之外,还有更多好医院等着你。”
我终于听明白了,我来附一医院的事告吹了。这就好比一记闷拳,我突然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我已经办好了一切离校的手续,我也明确表态不再追随导师深入学习研究了。我是背水一战,没有退路的人了。
我在他的话里听出来一丝意思,于是不甘心地问:“这个人是谁?”
他摇摇头说道:“一言难尽。不过,李乔,你也不用想那么多,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看好你。”
我气愤不已,带着材料从医院出来。心头掠过一个念头,总有一天,我要将这座医院踩在脚下!
求职受挫,原本别人千辛万苦请回来的我,如今成了一个被人弃之不要的废物。我心里犹如奔驰着一列呼啸的火车。现在我看眼前的一切都是灰暗的,命运之神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么大的事,我也不敢告诉父母。我的父母在我的一番忽悠下,已经完全接受了我回岳城的现实。他们已经四处在宣扬了,他的儿子马上就是附一医院的大医生了,以后街坊邻居亲朋戚友看病有难事的时候,尽管开口。
如果我告诉他们,附一医院我已经去不了了,不知他们会是一种什么的反应。但我肯定,我的父母会异口同声再次骂我是白眼狼。
我不是怕他们骂,我是怕他们担心。因此我没将入职失败的事透露半分给他们。在他们问起我来时,我只是虚以为蛇地告诉他们,医院还在调整科室人员,等调整好了,我就去上班了。
我回来岳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我的同学和朋友都打来电话要请我吃饭。他们都从不同的渠道得知,我是被附一医院的院长亲自从京都医科大请回来的顶尖级人才,有我这样的一个做大医生的同学和朋友,他们的脸上也倍觉有光。
楚楚的电话也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她怯怯地问我:“李乔,你真回来了吗?”
我嗯了一声,问她:“你不高兴?”
她轻轻笑了笑,埋怨我说道:“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想起在她公司楼下看到的丑陋一幕,我淡淡地说道:“我要是告诉了你,我就会看不到很多东西。”
楚楚警惕地问:“李乔,你说什么?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没说话,径直挂了电话。
我答应了一个同学,晚上去参加他特意为我举办的接风宴。
附一医院求职失败的事,我没透露出半丝风声。附一医院似乎也考虑到了社会影响不好,没将拒聘我的消息透露出来。
本来我是不想参加任何同学和朋友为我举办的什么接风宴之类的饭局,在求职失败之后,我突然想到,倘若我拒绝他们的邀请,他们会认为我目空一切,不愿结交老同学。
如今我是个失败者,我不能在他们面前有一丝的怯弱。
去了才知道他请了不少人,男男女女的,有二十几个。
我的这位同学也是成绩不好的,但人家家里有钱。他爹是岳城的一个房地产商,在他高中毕业后就没再去读书了,他爹给了他两百万做生意,如今是岳城拥有二十几家房产中介公司的老板。
我一到,他就热情迎过来,几年时间不见,大家都变了很多。他变得魁梧了许多,人也显得精明了许多,大大咧咧带我往一个女孩子面前一站,介绍说:“我女朋友,胡菲儿,刚进附一医院当医生。听说老同学你也来附一了,以后你们是同事,多多照顾一下。”
我尴尬不已,差点就说出来被附一拒聘的事。刚才听他介绍说女朋友也是刚进的附一,于是有些好奇地问:“胡医生,你也是刚进的附一的吗?”
胡菲儿似乎比我还尴尬,红了脸说道:“我不能跟你比,我只是岳城大学医学院毕业的,你是京都医科大毕业的硕士,我哪能与李大夫比。”
我苦笑,心里想,老子确实是比你高不止一个等级,但老子被人拒之门外了,而你,却能登堂入室。
一晚上我喝了不知有多少酒,反正曲终人散的时候,我已经不能走路。
我的表现让我的同学很讶异,过去我们读书的时候,我可是滴酒不沾的好青年。就是读了大学,对于酒,我一直保持着浅尝辄止的状态。像今天晚上来者不拒地豪饮,应该是我人生第一次。
没人知道我内心的苦闷,他们都以为我是性情中人,谁能知道我是在借酒浇愁呢?
朦胧中,我听到我的同学在给楚楚打电话。
我想阻止他,却无能为力,我已经麻木得连说一句囫囵的话都很艰难了。 大医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