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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哥脸色阴沉，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我小心翼翼地坐在他对面，等待他开口说话。这样沉默的情景维持了将近五分钟，赵哥才将烟头摁灭，抬起头看着我说道：“李乔，认输吧。”

　　我点点头回他道：“赵哥，你让我认输我不反对。但我想输得心服口服。”

　　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小鹏也是这样想的。我们毓和还是个婴儿，不具备与他们抗衡的能力。你要知道，你这是一个人在战斗，结局可想而知。”

　　我笑了笑说道：“赵哥，你也想想，如果我们这次妥协了，以后就再没有话语权了。何况毓和这样做，为的是岳城百姓利益。”

　　赵哥缓缓摇头说道：“你的理想很美好，但是现实容不得你这样走下去。”

　　赵哥给我透露了一个秘密，附一医院的欧阳雷院长准备出任岳城卫生局局长。

　　麻局在受惊之后装疯，上面一直没动他的位子。也就是说，尽管麻局因疯在接受治疗，但他还是岳城卫生局的局长。有小道消息说，麻局之所以没人敢动，是因为他上面有个非常厉害的靠山。

　　我对赵哥的消息深信不疑，毕竟他的身份特殊。孙小鹏拉赵哥进来毓和，赵哥在没有付出一分钱的投资下，能占着毓和相当大的一部分股份，可见赵哥的能力不是我能想象得到的。

　　但我有点疑惑，欧阳雷出任卫生局长，他的身份就由盟主变成了官方的任命了。以后岳城谁还能撼动得了他。

　　得知欧阳雷即将担任卫生局长，我突然感觉到眼前掠过一片乌云。

　　“必须认输。”赵哥叮嘱我说道：“李乔，有些事可能让你受委屈了。但是为了毓和的未来，我们必须选择一条适合毓和走的路。”

　　我知道认输后会是什么结果，首先毓和得将收费标准调整过来，与岳城其他医疗机构完全持平。接下来毓和就该老老实实做个乖孩子，大气也不允许喘。

　　我没有当着赵哥的面表态认输还是不认输，我心里一直在考虑，三天后毓和无药可用的时候，我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让信任毓和的患者不因为缺药而失望。

　　就在我与刘院长和赵哥谈话过后的第二天，有消息传出来，胡标捐赠的附一新住院大楼停工了。

　　消息说，胡标亲自找了欧阳雷，提出停止捐赠。已经捐赠出去的就算了，没有捐出去的钱款不会再到账了。

　　我听到消息之后，第一个反应是胡标可能遇到了困难。他是岳城最有名望的民营企业家，说出去的话岂能随便收回？捐赠附一新住院大楼的消息曾经上过省报，社会各界对他大手笔的捐赠曾经掀起过一场热烈的赞颂。

　　而且据我所知，在签署捐赠协议之后，胡标将第一笔款项两千万如数支付到了附一的账上，剩下的八千万说好了按工程进度到账。

　　这消息让我有点心花怒放，心里想，你欧阳雷将我逼到悬崖边，你不会想到还有人可以收拾你吧。同时，胡标停止捐赠，说明他在资金上出了大问题。我似乎有个不好的念头，仿佛一直在等他出事一样。

　　我甚至幸灾乐祸地想，就让你们去狗咬狗，一嘴毛去吧。

　　我想象着欧阳雷在听到胡标要停止捐赠时的惊愕表情，不禁乐出了声。

　　我感觉自己不怀好意的笑声就像鸭子一样的嘎嘎怪叫，门就在这时候被胡菲儿推开了。

　　我惊讶地看着她问：“你怎么来了？”

　　胡菲儿妩媚一笑道：“我来看看，听说你们毓和马上就没药可用了。这么大的一家医院，那么多的患者，没药还不叫人翻了天去。”

　　我苦笑道：“这不正是别人想看到的结果吗？”

　　胡菲儿嘴角微微上扬，笑容便四散弥漫开去，道：“你说的是欧阳院长吧？”

　　我哼了一声：“不是他还有谁？毓和也不知哪里得罪他了，他非要毓和死了才高兴。”

　　猛地想起胡标停捐的事，便好奇地问道：“听说你们家给附一的捐款停止了？”

　　“不行吗？”胡菲儿歪着头看着我微笑道：“我爸说，现在他是有目标的人了，钱不会随便乱花了。他要将钱花在他儿子身上。”

　　胡标没儿子，这是公开的秘密、他只有胡菲儿这个宝贝女儿。前妻去世之后，胡标先后找了不下十个漂亮女人，但不知什么原因，没一个女人给他生下只男半女。

　　上次在他家吃饭，听胡标一直在嘀咕儿子的事，我就没放在你心上。现在再听胡菲儿说去他有儿子了，我的心不由颤抖起来，难道楚楚怀了他的孩子了？

　　我冷冷说道：“恭喜你胡菲儿，就要有弟弟了，好事。”

　　胡菲儿扫我一眼道：“谁说是我弟弟，就不能是我哥哥呀。”

　　我苦笑不已，女人都不想被人说年龄大。即便如楚楚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在胡菲儿的心里都是哥哥一级的人。

　　枯坐一会，胡菲儿低声说道：“李乔，我正式从附一医院出来了。”

　　我愣了一下，小声问道：“为什么要退出来？”话毕，想起她是拥有偌大家业的富家千金女，一份工作对她来说本来就没任何意义。她工作，就像玩票一样，就好像她刻苦读书最终考上岳城医学院，都是她玩票的结果。

　　我记得有个故事，说的是广东一个富豪。他送儿子去学校的时候，小心劝着儿子说，儿啊，读书不要太用功了，身体最重要。反正你要感受的大学氛围也感受到了，别因为读书而搞垮了身体。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心里不由感概万分，想起这终究是个物质的世界，只有身体好，就能享受世间想要享受的一切。比如富豪之子，书读得再好，别人也不会认为他有过人的天慧。反而身体垮了，会被人背后幸灾乐祸的嘲笑。

　　我们就不同，我们都是贫困人家的孩子，读书是改变我们命运的途径之一。如果我们放弃刻苦读书这条路，剩下能给我们走的路就不多了。

　　“我爸生了欧阳院长的气了。”胡菲儿告诉我说道：“我从来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的脾气。”

　　我狐疑地问道：“你爸为什么生欧阳院长的气？”

　　胡菲儿调皮地笑了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胡菲儿的到来，确定小道消息是真的，谣言变成了真实。附一医院失去胡标这位金主，他的新住院大楼还能顺利建起来吗？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居然也有幸灾乐祸的心情，这是很危险的念头，我在心里告诫自己。

　　但我，就是没将胡标停捐与医疗联盟断我毓和供药之路联系起来。

　　胡菲儿在我办公室坐了半个下午，直到我有些不耐烦地催她，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走之前，她装作不在意地问了我一句：“你的那个小女朋友今天不来找你吗？”

　　我皱着眉头问她：“那个小女朋友？”

　　“家里做医疗器械生意的啊。”

　　我顿时醒悟过来，纠正她道：“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李乔道目前为止没女朋友。”

　　“是吗？”胡菲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轻声道：“我怎么听人说，楚楚是你七年的女友？” 大医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