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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乔,在京都医科大学临床医学专业本硕连读。
七年时光在指缝间悄悄溜走,我谢绝了导师让我继续攻读博士的要求,准备回老家岳城附一医院去当一个副主任医师。
三个月前,老家附一医院来了人。院长亲自带队,找我谈了一下午,言辞恳切得让我热泪盈眶。
他们特地为我而来,岳城医疗水平在同类城市中算是比较差的一类。院长分析了原因,主要是缺少像我这样的高精尖的医学人才。如果我愿意去他们医院,他们开出了送一套三居室的电梯房,年薪不低于百万的丰厚条件。
物质条件我并在乎,我主要是被院长求才若渴之情打动。何况,岳城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学成回乡,报效家乡父老,一直就是我孜孜不倦的追求。
导师对我的决定由愤怒变为绝望,在他看来,我是他这一生为数不多的能接他衣钵的唯一弟子。我放弃继续跟着他研读,就是对他的背叛,对医学的亵渎,对科学的蔑视。
最终,他严令所有的同门师兄弟不得为我送行。
这七年的大学生涯,从本科毕业到硕士研究生学习,我在导师的带领下先后历经了三所顶尖医院的实习。
导师是医学界的权威,却在很多时候身体力行,比如他不顾年迈,在遇到特别的病况时,他会亲自带着我们上手术台操刀做手术。
在他的指导下,我前后独立完成过至少不下十宗手术病例。
导师对我的专业水平很满意,他私下对人说,李乔假以时日,将会成为医学界的翘楚。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回乡报效,成了我内心最急迫想要去做的事。
我的家乡是内地一座很小的城市,差点就没跻身进去三线城市排行榜。因为城市小,就很难留住有本事的人。
其实在我之前,从我们岳城考上最顶级大学的人不知有多少,但很少能看到有人毕业之后会回到岳城去。
我在七年前考上京都医科大学,是岳城这些年来唯一的一个京都医科大学生。
辞别导师,我买了一张软卧票,踏上归乡的旅途。
从京都到岳城,最好的旅途工具就是坐火车。
这是我第一次买软卧票,我觉得不能再亏待自己。过去我从家里来学校,以及去到外地交流学习,最好的待遇就是一张硬卧票。但现在我与过去不一样了,我回到岳城,就将是岳城最好的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年薪百万的待遇,完全有资格坐软卧来犒劳自己。
放下行李,我靠着车窗往外看。月台上奔跑着人们,每个人都步履匆忙。我的心情没来由变得有些沉重。七年的时光如水一样的流过,这块土地上,留下了我太多的汗水与喜怒哀乐。
我在心底感谢导师对我的栽培,我辜负了他对我的殷殷期望。
导师不会知道,再多么伟大和崇高的理想,都不能抵消我一心为家乡父老解除病痛折磨的决心。
列车快要开动了,包厢里还只有我一个人。
我庆幸又失望,漫漫旅途一个人,将会是多么的寂寞与孤独。
虽说我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但如果太安静,人便会生出许多的失意感来。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突然门一响,抬头一看,就看到软卧车厢门口站着一个旗袍女人。
旗袍穿在她身上是那么的得体,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就像一幅山水画。她很美,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心里就浮现出“美女”两个字。
她显得很优雅,却因为赶路而让她一张俏丽的脸沁出来一层细密的汗。她弯弯的眉毛就像一枚柳叶,明亮的双眸闪耀着羞涩的光芒。
她看着我浅浅一笑,吃力地要将一个行李箱想搬进来。
我赶紧起身,伸手帮她将行李提进来,塞到铺位底下。
她连忙道谢,微微喘着气,双眼看着窗外,在我对面的铺位上坐了下来。
我偷偷打量了她好几眼,职业的特点让我不由自主地估算着她的年龄。她大约二十几岁,应该不到三十岁。岁月让她出落得就像一株出水的芙蓉,秀丽而端庄。
当我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她旗袍开叉处,看到她滑如腻脂的皮肤时,一颗心不由猛跳起来,似乎要跳出我的胸腔。
这种感觉应该不属于我,像我们学医的人,眼里只有皮肤、骨骼以及一个人遍布全身的密密麻麻的经络和血管。再美丽的面孔对我们都不会具有吸引力,因为我们知道,美丽之下,无非都是一团血肉的躯体。
我对自己突然而至的感觉有些羞愧,甚至感觉到了羞耻。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故意去偷看她,只是目光不经意的一瞥,便被她这身装扮所吸引住了。
她似乎感觉到了我在偷偷打量她,刻意的掩饰着她的身体,甚至拖过被子,遮盖住她几乎开叉到大腿根的旗袍里的双腿。
我的眼光装作漫不经心,其实每一眼都落在她的身上。我暗暗咽下去一口唾沫,仿佛能听到咕咚的声音。
她就在我的偷窥当中时,突然转过头来,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连忙收敛心神,一本正经地装作翻看着杂志。在我心里浮起一个疑问,一个穿旗袍的美丽女人,怎么会一个人坐火车?
一直到列车开动,我们都没说话。包厢里也没再来人,四个人的软卧包厢,就只有我们两个孤零零的旅客。
列车员过来换了牌子,我随口问了一声,确定这间包厢没有其他乘客,就只有我们两个。
列车员一走,她就显得不安起来,眼光不时往我这边瞟,警惕不已的样子。
我刚将包厢门锁住,她便过去打开,如此几次后,我生气地问:“你干什么?”
她没搭理我,哼了一声回去铺上坐着。我再过去锁门,她等我一离开门,立即过去再将锁打开。而且还将门拉开一条缝。
我不胜其烦,心里想,女人真麻烦。难道她是怕老子吃了她不成?
看我没再去锁门了,她似乎有些小小的得意,拿出手机一边看,一边笑出声来。
列车一出京都,天便黑了下来。车厢里的灯光打开了,我看着朦胧灯光下她的侧影,欲言又止。
她全神贯注地玩着手机,偶尔往我这边扫一眼,就好像防贼一样的目光,让我浑身不舒服。
软卧车厢里很安静,除了撞击铁轨的声音,几乎再没声音。我想听下歌,舒缓一下神经。找了半天耳机没找着,只好将音量放小,背对着她开始听音乐。
一首歌还没听完,只觉得眼前一闪,她已经将我的手机夺了过去,往茶几上一扔,怒气冲冲地瞪视着我道:“你这个人有没有公德心?公众场合把声音放那么大,真可耻。”
我愣住了,小心辩解道:“我的声音已经很低了,再低就听不到声音了。”
“可是你影响了我。”她回去铺上坐下,满脸怒容地说道:“你再影响我,我就将你的手机扔下车去。”
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反而乐了。我坐起身,将手机拿过来,故意将音量放到最大,顿时,整个软卧车厢都被音乐声灌满了。
她怒视着我,银牙紧咬,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呵呵一笑,起身下地,拉开软卧门,走了出去。
等我回来后,发现门已经在里面被锁住了,任凭我敲门,里面再无动静。我气得恨不得一脚踹了门,愤怒地想,她故意将我锁在门外,这女人真不是个东西。
没办法,我只好去叫了列车员过来开门。
门开后,我看到她半倚在车厢壁上,得意洋洋地撇了我一眼。我忍住怒火,质问她:“为什么锁门?我也有票的。”
她嘴巴一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说道:“有票就了不起吗?像你这种没公德心的人,就不配坐软卧。”
眼看着我们就要吵起来,列车员赶紧息事宁人地劝我们:“都少说一句吧,出门在外,不是家里,都给别人一点谅解。”
她坐直了身子,认真地说:“我要求换铺位。你让他搬出去。”
我怒不可遏地问她:“凭什么我搬出去,要搬也是你搬。”
她不屑地冷笑几声,说道:“你的铺位钱我赔给你。”
我反唇相讥跟着冷笑道:“你的钱大吗?我差这几个臭钱吗?”但我没说赔钱给她,因为我心里没底气啊,她看起来就是个有钱人,而我,只是冒充一回有钱人。毕竟一个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学生,囊中羞涩是很正常的事啊。
列车员被我们吵得有些不耐烦,扔下一句话说:“你们谁也别想上天,有钱干脆就包一列车一个人坐。”
列车员的话惹了众怒,我和她不约而同地去看她,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出一句话。“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列车员落荒而逃,我和她对视一眼,各自住了口。
无论是她,还是我,心里一口气没出,憋得慌。她看我,我就是她的眼中钉一样。我看她,她就是一个飞扬跋扈的女人,可能身上有几个臭钱,不将别人放在眼里的混蛋。
我恨恨地想,这个女人可惜了一副好容颜,心地那么的坏,真是应了蛇蝎美人这句话。 大医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