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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门虚掩,陈异龙轻轻一推就开了。
陈异龙首先走进去的是中间的一间房间,就是当地人所谓的大厅,因为也只有这个房间有正门的,卧室和厨房的门都是横着开的,只有走进大厅后才能进入其他的两个房间。
房间里的设施很简陋,简陋到让人想起原始社会,不过令陈异龙惊讶的是大厅的后墙上祖公牌和前面的一张八仙桌,陈异龙看得出那是一个很有年代的老器物,且是有上好的檀木做的。
如此说来这家人其实并不穷,这一套东西少说也值个百八十万的。不过陈异龙也明白,这些东西对于这里的山民来说分文不值,它即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卖钱,因为这是他们祖传下来的,只能用来供奉,是不能用来换钱的。
除了这些,大厅里就再也没有任何能算上钱的东西了。连一张坐人的凳子都没有,只有几个木桩,这些木桩可能就是这家人平时用来坐的凳子了。
主人不在,陈异龙也不好意思走进屋里,只是门口打量了一会便退到屋外,找了一个树桩坐下来。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估摸着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屋子的主人还没有回来,陈异龙有退回的打算了。
正在此时,陈异龙听到了有人在说话,象是两个孩子在说话。
陈异龙举目望去,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各自背着一些柴火向他走来。
女孩约在十岁模样,男子顶多就五六岁的光景。
两个孩子楞住了,呆呆地盯着陈异龙。
陈异龙知道,山里的孩子没见过生人,有些怯生,他急忙站了起来,走向两个小孩,过去帮着孩子把他们肩上的柴火卸了下来。
“孩子,爸爸妈妈呢?他们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陈异龙不过随口这么问了一下,令他想不到的是,两个孩子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我要爸爸妈妈,呜呜……”
“怎么了?”陈异龙有些慌了,他一时弄不明白两个孩子为什么会在自己一提到他们的父母时他们会这样的伤心,哭成这样。
陈异龙连忙帮孩子把肩上的东西卸下来,一左一右把两个孩子抱了起来,抱到屋里,把他们都放到两个树桩上。
“来来来,孩子,坐下,是怎么一会事?你跟哥哥说说,爸爸妈妈怎么了?你们怎么会哭成这样?”
“我要爸爸妈妈!”小女孩没有回答陈异龙的话,继续哭喊,
“哥哥,爸爸妈妈不要我们了,我们没有爸爸妈妈了。”小男孩哭喊着。
陈异龙看到小女孩年长一些,估计她能把事情的原委跟自己说清楚,于是扶摸着她的头对她说道:“小妹妹,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是怎么一会事,告诉我你们的爸爸妈妈现在在哪里,我带你们去找爸爸妈妈好吗?”
陈异龙的这一句话似乎让小女孩有了一些触动,勉强止住了哭声,说出了事件的原委。
四年前两个孩子的妈妈突然走了,三年前孩子的爸爸为了找回他们的妈妈也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这四年来,两个孩子一直盼望着爸爸妈妈回来,因为爸爸妈妈的失踪,本来已经到了读书年龄的小女孩却不能上学,只能在这里照顾年幼的弟弟。
“那爸爸妈妈都不在家,你们靠什么生活,那来吃的?”
小女孩拉着陈异龙的手,把他带到了卧室的一角,那里堆着很多的红薯,墙上还挂着一些玉米。
“这些都是你种的?”陈异龙不禁问道。
小女孩点了点头。
“外面的鸡鸭也是你养的?”陈异龙又问道。
“是的,哥哥,我还给弟弟做饭,还洗衣服,我很乖的!”
“哦,你真的很乖,真是好孩子!”
“可是可是,哥哥,我这么乖,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们,妈妈为什么要走呀?”小女孩又问道。
陈异龙一时没有办法回答小女孩这个问题,正想安慰几句,小女孩却又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我没有读书,妈妈生气了。哥哥你见到我们的妈妈你帮我告诉她,只要她回来,我就去读书,我一定好好读书,努力读书,天天向上,不惹妈妈生气的。”
小女孩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从小女孩的话中陈异龙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一定是因为这个家庭太过穷了,孩子的妈妈受不了了,选择了出走,狠心的抛下了两个孩子,孩子的爸爸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出去找她们的妈妈去了,一直没有回家。
从两孩子的身上,陈异龙看到了自己,想起自己的童年。
“走,哥哥带你们去找爸爸妈妈!”陈异龙说完把两孩子抱了起来,向山下走去。
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陈异龙以前流浪过,在山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因而即使在漆黑的夜里也能走路,只是此时走得也是相当的吃力,这山路太崎岖了。
经过一段艰苦的跋涉,才好不容易的走完了山路,回到宾馆。
门开时,陈天娇看到陈异龙怀里抱着两个孩子,本来她在宾馆里等了陈异龙半晓,心里很是生气,很着急,但当她看到陈异龙怀里抱着两个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整洁,满身衣服破烂的不堪的孩子时,气也消了,注意力集中在了两个孩子的身上。
“怎么了哥,你那弄来的两个孩子?”
陈异龙简单的把自己去了郊外,在山上遇到两个孩子的情况对陈天娇说了一遍。
陈天娇很是惊讶,心中顿时生起怜惜之心来,连忙从陈异龙的怀里接过孩子,放到沙发上。
“姐姐弟弟,来来来,先坐下,你们饿吗?姐姐去给你们买吃的。”
说完陈天娇也没有等陈异龙同意,就自己下了楼,来到大街上,想给两个孩子卖些吃的东西。
此时的兰东县城已经是一片沉寂,所用的饭店,能卖吃的店铺都已经关门,无奈的陈天娇只能去敲响一家民房的门。
山里的村民一般睡得都很早,虽然这里叫做县城,但实际上这里跟山里的情形没多大的差别。这里的村民生活大多数习惯都还处于一个相对原始的状态。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生活,没有什么文化享乐。
陈天娇敲了很久才把门敲开,出来一位有五六十岁的男人。
“你是谁呀,你找谁?”开门的大叔看到这么深的夜里门口出现一个如此漂亮年轻的女孩很是惊讶。
这里是少数民族集居地,除了极少数的机关单位的人会听普通话外,一般都不会说不会听普通话。
这位开门的大叔对陈天娇说的是本地方言。
陈天娇听不懂大叔的话,便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比划着要跟他买些吃的东西。
大叔终于弄明白了陈天娇的意思,看到陈天娇手中的大团结,这可是他苦苦工作两天才可能挣到的钱,立即大叔的眼睛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可是,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早已过了晚饭时间,大叔家里也没有什么吃的了,只有一些吃剩了的饭菜,大叔也许是觉得把这些东西十块钱卖给陈天娇有些亏心,便立即忙开了,生起了火,要尽最大的努力给陈天娇做一桌好吃的。
他先淘了米,放到锅里煮饭,然后又到后院的鸡笼里抓了一只鸡,再在家里的坛坛罐罐里找了半天,弄了一些酸菜和咸菜,做了这个地方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饭菜,端给了陈天娇。
期间陈天娇一直向他解释,想要告诉他自己不需要这么多,只要二碗米饭和一些家常菜就是了,可是大叔听不懂,仍然坚持把饭菜做好。
接过大叔端来的饭菜,陈天娇认为自己的十块钱给少了,这一只鸡,且是山里养的土鸡,在城里也值上个二三十元了,于是又从兜里掏出了几张大团结,塞到大叔的手里。
大叔一看慌了,自己就是觉得收人钱多了,不好意思了才忙了半晓做了这些饭菜给人家的,现在人家又要给自己这么多钱,自己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达到值那么多钱的东西给人家的。
大叔死活不肯再收陈天娇的钱,陈天娇没有办法,端起桌上的饭菜,把钱丢到桌子上,仓皇逃离。
回到饭馆已经是大半夜的时分了,陈异龙看到陈天娇去了那么久没有回来,想起陈天娇的行李箱里有很多零食,他很了解陈天娇,每次出门肯定会带很多小零食的,于是他先给孩子洗漱一番后,便拿出陈天娇的零食给孩子吃了。
此时已经吃饱了的两个孩子在陈异龙的哄下睡着了。
看到陈天娇进屋,陈异龙怕把孩子吵醒,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陈天娇会意,把带回来的食品放到桌子上,便蹑手蹑脚地走到孩子的身边,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个孩子。
由于没有孩子的衣服,陈异龙虽然帮孩子洗漱了一番,但孩子身上仍然穿着的是他们原来的衣服。
这衣服一看就知道不是孩子自己的,很宽大,象是大人的衣服,估计是那家人穿过了,显小了不合适了送给她们的。衣服上已经是千疮万孔,破烂不堪。
陈天娇看着看着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哥哥,你以前过的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生活?”陈天娇禁不住对陈异龙问道。
陈异龙不想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此时的陈异龙内心如火烧一般的难受,内心中暗暗下了决心,要当好这个扶贫干部,改变这里的面貌,让这里的村民过上好的生活。
天亮了,孩子们醒过来,看到桌上放着的食物,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就一顿狼吞虎咽。也许这是他们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吃过的好东西,虽然昨晚陈异龙给他们吃了陈天娇带来的零食,但那东西不太扛饿,睡了一觉后就又饿得不行了。 天降官运于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