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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营房后面的窗户跳进去,只见我们的人正在和日军在院子里激战,我冲进训练场边向日军射击边大喊,“翠芬,你们在哪里?”
“克杏,我们在这。”左后侧二十多米的地方传来声音,我扭头看了看,妻子和周梅英手握驳壳枪正在向七八十米外的日军射击。
刘克义他们也翻窗进来了,他们对日军猛烈开火,我就地几个翻滚进了妻子所在的房间。
“克勇和克文呢?”我问道。
“不知道,我只看到日军打死了罗雨果。”妻子含泪说道,“克力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我去杀了他。”周梅英说着就往外走,我一把将她拉住。
“你们翻后窗去龙泉寺把孩子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克力是我弟弟,我来杀,你们跟着我赶快出去。”
“我不走,我要亲手杀了他!”周梅英冷笑着对我说,“他是你弟弟也是我丈夫。”
“走,执行命令,你们在这里只会给队伍带来更大的伤亡,走!”
“走吧,我们在这里干不了什么,我们快去把孩子带走。”妻子拉过周梅英,“克杏,你保重!”
我打开窗,妻子和周梅英先后翻了出去,密集的子弹射了过来,门口两名队员中弹倒地,我举枪向日军射击,克力突然跑了出来,他背向着我们对日军不断挥手大喊,“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二哥在对面,我说服他,让他投降!”
日本人停止了射击,我们这边的人也停止了,克力转过身大喊,“二哥,我看到你了,你出来。”
我走了出去,“克力,你想做干什么,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克力疯狂大喊,“刘克杏,你先想想你自己,是你下令开枪将我打下瀑布,我差点死了,你知道吗?我们是一奶同胞,你为什么下令开枪。”
我摇了摇头,冷冷的说,“刘克力,苍天不长眼,祁保国没一枪打死你,”我瞟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罗雨果,“你看看罗雨果,他救过多少人的命,治过多少人的伤,现在他死了,你开心了吗,这是你要的结果?”
克力看着地上愣了一下,“不,不是的,这不是我想要的,二哥,投降吧,只要你点头,日本人说了不会再杀一个人,而且,他们撤出三都把三都还给我们。”
“克力,你配做刘氏的子孙吗,我们刘家什么时候出了你这样的人。”
“二哥,还记得父亲和你说的话吗,他要你给刘家留个后,你再冥顽不灵,刘家就真的绝种了。”
“父亲怎么死还要我和你再讲一遍吗?”
克勇从枪械库走了出来,他向克力走了过去,“三哥,我投降,刘家不能绝种,我们不能对不起祖宗。”
克力大喜,他向克勇迎了上去,“还是四弟识时务,快过来。”
克勇向克力跑了过去,他推着克力往日军聚集的地方走,克勇回头对我笑了笑,“三哥,你要小心二哥。”
“嘭!”的一声巨响,五六颗手雷一齐爆炸了,克勇和克力成了碎片,他们周围的十多名日军也血肉模糊,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日军更加疯狂,他们向我们疯狂射击,两百多伤兵在不到五亩大的地方和三四百日军开始激战,日军向我们发射榴弹,本就腿脚不方便的队员被炸得血肉横飞,还能动的队员依托窗户,木桩,墙角,房子的承重柱向日军射击,七八十米的距离对于我们大部分的人来讲几乎可以做到弹无虚发,可即便如此我们活着的人已不到五十人,日军停止了炮击,他们趴在战壕里将我们呈扇面包围,没有一个队员翻窗逃跑,一名队员牺牲了另一名队员迅速将他的战位补上,我和刘克义交替掩护尽可能多的射杀日军,祁保国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带人冲了回来,他们对日军进行了反包围,日军腹背受敌一时间死伤无数,日军急于打破僵局妄图彻底消灭我们,他们在训练场中间利用尸体垒起一道防线,五十米的距离双方都无所遁形,日军向我们扔手雷,那些炮弹打不到的死角响起了猛烈的爆炸,两百多名伤员此刻已十不存一,但是我们不能后退,这是我们最后的阵地,日军向我们压了过来,我们这几十号人在他们眼里已是死人,我和刘克义手里拿着最后的手榴弹,我拉掉引线,手榴弹冒着青烟发出“呲”的声音,我在手机又握了四秒才向日军扔了过去,“嘭!”的一声十几名日军被炸死,日军气急向我冲来,刘克义手中的手榴弹又扔了过去,剧烈的爆炸将日军的碎肉炸得满墙都是,我靠着承重柱继续向日军射击,终于我身上的子弹打光了,我装上刺刀准备和鬼子拼命,刘克义和我情况一样,他握着枪靠在门后,“队长,你快撤,现在从窗户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我回头看了一眼克义,“我们多坚持一分钟,祁保国和黄全德就多一份希望。”
四五名日军慢慢向我靠近,我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一枚手榴弹在日军手里冒着青烟,显然日军也要我尝一尝被炸成碎片的滋味,手榴弹飞了过来,刘克义冲了出去,“嘭!”碎肉和破片一起飞溅,接着刘克义倒在我脚下,他的头被炸没了,脖子下也有成人大腿粗的一个洞,突然我的四周枪声大作,向我围过来的日军瞬间倒地,克文带着两百多名暗哨回来了,他们的介入使得战局一下子逆转过来,克文和我在营房正面抗敌,何劲松、陈吉带人从两边铁丝网包抄,不到三百的日军陷入了四面重围,训练场中间的日军已是强弩之末,但是他们反而视死如归,日军的榴弹,手榴弹向我们倾泄而来,我们从三个方向对准日军扫射,没十分钟顽强抵抗的一百多名日军被我们消灭干净,我和克文带人占领了训练场中间的日军阵地,防线上的尸体千疮百孔,成群的苍蝇贪婪的享受着人肉盛宴。壕沟里的日军孤立无援,我们一个冲锋压上去和日军展开白刃战,壕沟里杀声不绝于耳,我紧握钢枪双目血红如同饿虎扑向身边的日军。
清理完营地上的日军,陈吉把木偶一样的日军俘虏提了出来,他大笑着,“你还没死,我太高兴了,来,你跟我走。”
他身后的俘虏突然捡起一把刺刀对着陈吉的后心捅去,陈吉满眼不可思议的转过头,“为什么?”
日军俘虏拔出刺刀又一刀捅过去,陈吉已满口是血,他指着日军俘虏还想说什么,日军俘虏又给了他一刀。
我举枪对日军俘虏开了一枪,子弹穿过了他的脑袋,陈吉和日军俘虏一起倒了下来,日军俘虏向西,陈吉向东,终究我们还是以付出生命的代价结束了这场一厢情愿的闹剧。
杀完驻地上的日军我们所有人向龙盘山冲去,龙盘山阵地硝烟弥漫杀声震天,日军带着面具向我们冲杀过来,祁保国大喊,“毒气弹!”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提枪冲进阵地,辛辣刺激的味道呛得我直到喷嚏,阵地上许多队员在剧烈的咳嗽,祁保国杀死一名日军将面具摘了下来戴上,队员们有样学样拼死在日军那抢面具,战争戏剧性的发生转变,日军要的是我们的命,我们要的是日军的面具,我们吸入毒气一时半会死不了,而日军戴着面具行动不便。
一名日军大佐手持军刀向我砍来,我用枪挑开顺势一个箭步上去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他扯掉面具向我叽哩哇啦的大吼着,我听不懂也大吼着,“吼什么,比狗叫得都难听,起来,我们一对一,来!”
日军站了起来,他打了几个喷嚏后极其愤怒的向我冲过来,我右脚往下一沉一个袭步闪到他的右前方,与此同时我枪头上的刺刀扎进了他的右腹,他双眼圆睁一副死也不甘的表情。
“小鬼子,你不切腹,我来帮你。”说着我将刺刀向右旋转然后往右使劲一拉,日军的腹部被我剌开一道二十公分的口子,小鬼子低头眼看着大肠流了下来。
无知无畏使我们赢得了这场仗,战后百分之四十的队员紧捂喉咙抽搐着死去,一个小时后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了下去。
大幕山两场战我们付出了一千七百余人的代价全歼永田联队三千一百余人,这是咸安县第一次消灭全建制的日军。此战之后整个咸安县流传着三都麻老虎的传说,有人说我战死了,有人说我已经遁入空门,有人说我和国民党一起去了重庆,也有人说我和共产党一起去了延安,其实,我哪都没去,中了日军的光气弹以后是共产党人冯超救了我,年前黄全德去通知了他,那天他本来是想过来找我联合抗日,没想到阴差阳错救了我们大几十号人。 三都麻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