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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队在那次剿匪后进入了一个快速发展期,我们有枪,有手榴弹,还有人了,我们的人数没几天就达到五百四十多人,每个中队有十三支战斗小队,警卫队也有四十八人,他们可以被我当做奇兵用了,繁重而辛苦的训练一天接一天的进行着,他们在两个月内已初步形成战斗力。这两个月我都留心观察周梅英,她一如既往的对我保持着距离,克力有了她几乎不再管招兵的事,他总和她腻在一起,不论白天黑夜路过他的房子总能听到周梅英发出猫一般的哀嚎。倒是克勇和克文一直兢兢业业的做着份内的事,他们几乎已常驻大幕山,他们带着上千名劳工硬是凭着手提肩扛在幕埠山顶建成一套可以容纳一千人驻扎的永备工事,我抽空去看了看,大幕山主峰上营房,指挥所,哨所,武器库,厨房,厕所坐南向北做了五六十米长,房子的前面是一片长七八十米,宽五六十米的空地,空地东西两面用铁丝网拦着,正北有两座瞭望台,瞭望台前边挖了两米深、一米半宽的壕沟,离主峰营房不远的山窝上另建了两座可以容纳上千士兵睡觉的大房子,因为这些工事,我们家和刘克文家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
这天我在训练场和队伍一起训练,警卫队长刘克义跑步过来了,他站在我面前,“少校同志,万县长一行被我拦在碉楼山,他说有好事找您!”
“什么好事,给我们物资?”
“应该没有,他们就来了一辆小轿车。”
“他有没有说什么事?”
“没有,这个老东西只说是天大的好事,估计也憋不出个好屁。”
我乐了,刘克义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你别这么看人家,只要他动动嘴皮子我们的兵员,武器就都不愁了,走,去看看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我和刘克义一起到碉楼山,万县长一行四人在碉楼上等我,他的司机见我上去吓得赶紧从另一个楼梯下去了。
万县长叫我热情的对我伸出双手,我没管他,他尴尬的搓着手,说道:“克杏侄儿,可把你等来了。”
我笑笑,“训练任务重,没办法,万县长有何贵干?”
“好事,天大的好事,因你剿匪有功,你杀军统的事上峰不仅不予追究,而且还任命你为第二兵团,第九军,第一师独立团上校团长。”
我一愣,“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万县长同样一愣,“这还不是天大的好事?”
“还真不是,我还误以为你给我捐赠物资来了。”
“你现在是党国的上校团长,何愁没有物资,只要你点头,武器弹药,军饷,吃的喝的都有了。”
“能给物资我不去述职吗?”我想了想问道。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你必须听从党国调遣,不然还算是党国的军队吗?”
“这样的话,我不能接受你们的任命。”我坚决的说。
万县长的脸阴沉下来,他恼羞成怒的说,“三都不是你们刘家的,更不是法外之地,你不要一个名份,跟着你的弟兄也不要吗?我可以定性你为护国自卫也可以定性你为武装叛乱,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我也想过弟兄们的归属问题,但是,国民党我实在是信不过,姑且不论军统在“国共合作”期间杀了刘克兵,他们一贯的草菅人命我就不能接受,我在碉楼顶来回踱步,最后我还是对万县长说,“委任状你先替我保管好,是护国自卫还是武装叛乱日后自有定论。”
万县长没有得到我明确的回复,还想再确认,他身边一个穿便装的人对我说道,“只要刘团长不拒绝就好,来日方长,我们告辞,你们这工事修的不错看上去有行家指点。”
“没有,瞎搞的玩意,入不了您的法眼。请,慢走不送!”
他们一行三人下了碉楼,我依然现在原地看着他们上车走远。我挺担忧国家一直掌控在这样的一群人手里,那样我们的民族还有希望吗?但是,我也无法和国家机器对着干,现在是前方战事吃紧,如果他们能腾出手来,我手里的这点军事力量根本就不够看。
等他们走后我就下来了,刘克义见了我站直了开玩笑似的大喊一声,“少校同志!”
“别逗贫了,加紧防卫,有可疑人员进来可以就地击毙,我回去了。”
“是!少校同志慢走。”
回到训练场我带着对未来的忧虑继续训练。
民国二十七年十月武汉沦陷,万县长又来了一次,我还是用原话搪塞。这天清早天刚亮,我带领保卫队进行五公里越野跑,到碉楼山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人骑着一匹青色的马绝尘而来,我让昌兴带队继续训练,我拿了一支枪瞄准青色的马,他在山口勒住缰绳,马因为跑的路途远全身流汗,马背上的人也累得不轻,他在山口大喊,“我是新四军通讯处的黄全德,烦请通报一声,我找你们镇的刘克兵。”
我听说过这个人,新四军平江嘉义留守处在咸安大畈的通讯处主任,没想到他也找上门来了,而且,不知道刘克兵已经死了,我放下枪在山上大喊,“克兵已经被军统的人打死了,请回吧!”
黄全德沉默一会,“这位兄弟,敢问您是哪位?”
“刘克杏。”
“久仰大名。”黄全德在马背上拱拱手。
“不敢当。”我也拱拱手回敬。
“不知在下是否可以上去一叙。”
“欢迎大驾,请!”因为我和刘克兵的关系,我和黄全德没来由的亲近。
黄全德下马,将马系好便慢慢的爬上碉楼山,走近了看黄全德四十来岁,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脸配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让人不经意的多看他几眼,他对我笑了笑伸出手,我和他郑重的握了握,“请,全德兄!”
“克杏老弟客气了,请!”
“克兵和我从小一起玩到大,他没了,我很伤心,是我没保护好他。”我又想起了当天的情形,神情不禁有些黯然。
“事已至此,克杏老弟不必难过,其实,我来找克兵,一是想让他做我的副主任;二是想请他说服你加入我们共产党。”
“我对贵党虽有耳闻,但是,并不是很了解。”我如实回答。
“不知克兵老弟是否有兴趣了解一二?”黄全德询问道。
“打跑日本人再说吧,现在分身乏术。”我不是不想了解,实在是心力有限,而且,如果真如克兵所说共产党会分走我们刘家几百年积累的家产我也舍不得。
“好,那我就绝口不谈,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克杏老弟请尽管开口,我黄全德一定帮你办到。”
我心里一暖,“好,全德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也请尽管开口。”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我想去看看克兵老弟,不知克杏老弟有没有时间帮忙引路。”
“走吧,我带您过去,”
几个月过去,克兵和昌顺的坟上已零星长了几株狗牙草,我趴在坟上分别给拔了。
黄全德指指昌顺的坟,“旁边这座坟看上去和克兵差不多是同一时间。”
“对,这是我二儿子,和克兵一起被军统的人给打死了。”
“克杏老弟,请节哀!”
“谢谢!”
凭吊完克兵,黄全德又和我一起来到碉楼山,他上马之后对我说,“克杏老弟,共产党的大门随时欢迎你。”
“好,我也欢迎你常来三都。”
他笑笑不语,拍马而去,我站在原地看着黄全德消失在杉树林后。 三都麻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