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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走到电梯口，绿萝跟她们道别。

　　她们问她：“你不一起去餐厅吃饭？”

　　绿萝说：“不了，还要……还要去广告公司那边跑一趟，路上随边吃点就行。”

　　话一说完，电梯门合上，绿萝看见两个同事的脸上，都有一层模糊的同情。

　　她晕眩了一下，赶紧扶住墙站稳。

　　她刚才本来是想说还要去看看甜妹的，但是这话，现在怎么好乱说。几分钟前就听见关于她是同性恋的谣言，说她设计史辰东出差就是为了跟甜妹在一起，现在若是再告诉人家她要去看甜妹，纵是别人不愿意多想，也会多想。

　　她太知道流言蜚语的力量了，人这东西，奇怪得要命，大部分的时候，都只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那些，至于真相到底怎么样，根本不在乎。甚至真相摆到他的面前了，他也能说这个不是真的，那个才是真的，还能振振有词，还能理所当然，还能气急败坏。跟这样的人，你就是长出一百张嘴拼命解释，他也能呛死你，说你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把你所有的路都堵死，然后他就能自说自话。

　　这样的事情，从前不是没遇到过，实在是厌烦透顶了。

　　绿萝想着，又觉晕眩。天气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她已经承受不住了。便打算休息天如果下雨的话，去火车站看看火车，或者去那家叫1980的酒吧，看看“天空魔术师”。

　　心里纷乱的时候，她总会去想些遥不可及的事情，譬如以前总会想，在火车站等着等着，那人提着行李箱回来了。从昨天晚上她又开始想，或者在1980酒吧里表演的“天空魔术师”，就是那人也不一定。

　　尘世混沌艰难，活着总得有一点梦想，别人梦想当钢琴家当画家，我只梦想那人能够回来。

　　可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走到外面，绿萝远远看见吕艳和李墨飞在路边说话，突然就高兴起来，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都应该是一对，李墨飞来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如果她不出现在大厅里，说不定吕艳换了干净衣服跑下楼还来得及以身相许报答，说不定早成一对了。

　　很多故事里面男人与女人相遇，总是“恰好”，绿萝却成了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那个“恰不好”，怎么想都觉怅然。她站着看了吕艳他们一会，转身往另外一边走去，宁可多绕点路，也不要再“恰不好”一次。

　　史辰东还没有到家，绿萝给甜妹带了饭，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完，又肩靠肩躺在床上看电视。

　　甜妹问她查到什么没有。

　　她摇头：“还没有。”

　　甜妹看看绿萝沉静的脸色，心里很不高兴，说：“绿萝，你为什么不让我把事情闹出来？闹大了，说不定人多力量大，就能查出到底是谁干的。”

　　绿萝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到甜妹脸上，沉缓凝重地说：“谁会帮我们查？又能怎么查？纸条是电脑打印的，连对字迹都不行。公司里面这么多人，明着跟我们过不去的就有好几个，更别说暗地里想整我们的那些。闹开来，到最后，没把真相查出来，反倒给他们看了个天大的笑话，指不定还会说出些什么难听的话来。刘经理本来就看我们几个很不顺眼，正愁没办法整我们，如果这事闹出来，她能捡个大便宜，跑到陆总面前去说些什么歪话，说你在公司里处理不好人际关系，惹人家陷害，万一出点什么糟心事，对公司影响太不好了。你说，要是陆总听到这些话，会怎么样？所以这事，先别声张，慢慢查着，能查出最好，实在查不出来的话，我们自己多加小心。昨天的事是过了，就怕下次还有别的招，不能不妨着点，懂吗？”

　　甜妹怔住，半天说不出话，眼里尽是不甘心的意思。

　　绿萝叹出口气，说：“我昨天跟广告公司那边的人开会，听陆总的意思，是想让我们自己公司里人也尽可能多地参与到新楼书的和策划方案的设计里面去，他虽然没提到你，但我会想办法让他考虑你的，甜妹，这种时候，把昨天的事情闹大有什么好处？亲者痛仇者快，一点都不划算。”

　　甜妹咬着嘴唇听话，撇过脸，落下两行泪水。

　　绿萝拿纸巾给她擦，说：“别哭，事情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哭的？”

　　甜妹干脆蹬着腿大哭起来，说：“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白给人害了不成？昨天是幸亏你及时赶到，不然我现在还能不能活着都两说！把我骗到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工地上，就一堆喝醉的工人，想想都知道可能会出什么事！留那纸条的人根本就是想害死我！” 消失的魔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