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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大惊,以为出什么事了,连喊吕艳的名字,却传过来李墨飞的声音,说:“绿萝你别急,吕艳是辣的,我跟她说你吃臭豆腐的时候往上面倒好几层辣酱,她非跟你学,结果,就这样了。”
绿萝差点把自己笑到桌子底下去,蹬着腿直骂吕艳活该,然后把电话挂了,不搅他们的好事。
九点多的时候,绿萝关了灯上床睡觉,明天早上还有个会,必须比平常早一个钟头赶到青鸟广告,所以得早点睡。
她躺在床上想着高远,思绪纷繁杂乱,一会想他到底为什么突然消失,一会想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会想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公司的地址,一会又想他可能什么时候出现在面前,想啊想的,终于迷迷糊糊跌进梦里头去,梦见的也都是高远,高远牵着她的手,高远抱着玫瑰,高远喊她的名字,高远抱着她……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绿萝迷迷糊糊听见房间里有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打在通往阳台的落地玻璃移门上,啪的一声脆响,又是啪的一声脆响,惊得她直挺挺坐起身往阳台上看去。
只见月光明晃晃打在窗帘上,外面的阳台栏杆上站着一个人影,笔直地站在那里,戴一顶宽沿的帽子,披风被吹地飒飒乱舞。
绿萝刚才是被声音吓得心惊,这会是被这景像吓得肉跳,端坐了一会,突然笑起来,觉得一定又是做梦。
这梦,绿萝前几天就梦见过,像以前看过的动画片,月光下的魔术师基德华丽丽降落在步美家的阳台上,步美推开门走出去,他从栏杆上跳下,亲一亲步美的脸,喊她小小姑娘。
看动画片的时候,绿萝哭得厉害,总想着哪一天,高远也这样华丽丽出现在自己家的阳台上,跟她说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绿萝起身下床,静静地拉开窗帘,看了外面的黑影一会,才静静地打开移门走出去,栏杆上的人影敏捷地跳下来,就那样直直地站在了绿萝面前,风吹动衣裳,在深夜的寂静里,抖出颤人心肺的响声。
她就着月光看面前的人影,还是恍然做梦的感觉,梦里面的高远就是现在这样的,几年不见,变化得很厉害,五官都不是从前的样子了。她看着看着,泪流满面,高远脸上的那道疤,从眉心到左侧的鼻翼,触目惊心,她慢慢伸出手去抚摸,抚到真实的皮肤,真实的高远,直实的一道疤。
然后,那人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说:“唯佳,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这声音,低沉暗哑,不像绿萝记忆里面高远的声音,却是真实的。
绿萝哇一声开始大哭,接着是呜呜咽咽地哭,直哭到月亮不忍再看,默默隐入云层,天地突然暗了下来,她死死抓住高远不放手,管你是梦境还是真实,管你是幻象还是真人,反正我就是不放手,再不放手,哪怕是死,也不会再放你走了。
如果那年知道他会突然一去不回,自己一定说什么都不会让他走,不能再让他走了。
绿萝想过多少种重逢的可能,想过有一天,她在闹市的人群里面走着,一回头,高远就在后面看着她;想过有一天,她下班走出公司,高远就站在路边的阳光里看着她笑;想过有一天,她在火车站门口徘徊,一抬头,高远就拎着行李箱飞奔出来了;想着……
想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可能都想过了,只没想到,会是这样重逢,在温柔的月光下,华丽地落在她家的阳台上。
这样的场景绿萝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太不可能,所以只当自己幻想,当是做梦,谁能料到,这世界现实成这样,赤裸裸乱纷纷都是伤心的人伤心的事,自己固守一份坚持,却守来一个梦幻般的重逢。
高远真的回来了,用这般童话的方式,重新回到了绿萝的生活里,绿萝抚着他的脸,把耳朵靠在他怀里听他的心跳,都是真实的,一点都不掺假。
他真的回来了。
高远把绿萝抱回床上,默默地替她擦掉满脸的眼泪。
他自己也在掉眼泪,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她。那年暑假回老家,一场车祸,几乎送掉他的命,幸好救得及时,没有死,脸上却全是伤,他坐的是中巴车的副驾驶位置,被岔路里横穿出来的一辆中巴撞上,玻璃碎片扎在脸上,全都是血,到处都是淋淋漓漓的血,醒来以后脸上包着绷带,怎么都不敢照镜子,声带也受了损,一年多的时间不能说话。然后…… 消失的魔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