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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抬头望了望天,又深吸一口栀子花的香气,然后闭上眼睛笑,语气淡如清水地说:“什么为什么,有什么为什么?我就是喜欢这里,挺想念的,所以回来了。我不习惯大城市,太拥挤,上哪都挤,连路面都特别硬。我在这里慢慢散上两个小时的步,一点都不累,在上海,走上二十分钟,就累得不行。所以,回来了,没什么为什么。”
甜妹的表情怅怅然的,问:“你父母能同意你回来?”
她笑,说:“有什么不能同意的。我实习那年夏天,回家的路上,在地铁里晕倒了,路人把我送到医院,然后通知我爸妈。我一醒过来,就跟他们说,吃不消了,想回老家。他们哪里有不答应的,只恨拆迁的时候选了赔款没选房子,不然我回来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我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亲戚的房子,离我们原来的家,挺近。”
这样说着,她们又逛回到刚才吃饭的小饭店门口,再往前走了几步,拐弯处有三四家奶茶店,绿萝挽着甜妹的手走进其中的一家,要了两杯奶茶,面对面坐着喝。
甜妹问她:“你以前给我带的奶茶,都是这家的吗?”
绿萝浅笑着摇头,说:“有时候是这家的,有时候是那家的,没个固定,随便选,这里沿路,好几家奶茶店。”
甜妹听了,心里泛起一阵模糊的失望来,她总以为,这份特殊的奶茶,对于绿萝来说,一定是与爱情有关的一个纪念,可这样看来,好像不是。她好像不过怀念从前在这座城市里的生活,但是几年时间,城市改造得一塌糊涂,很多地方都变了,这里没变,所以经常会来这里走走,随便挑间奶茶店喝杯奶茶罢了。
想来也是,绿萝是个务实的女子,哪里会有那么些十七八岁姑娘才有的矫情劲。就算从前的确谈过一场两场恋爱,过去的就是过去了,绿萝从来都是个往前看往前奔的人。
甜妹心里那层失望劲一过,又高兴起来,因为如果奶茶的故事和爱情无关,就意味着她心里没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意味着李墨飞还是能有机会的。
这时甜妹接到喻芊露的电话。
喻芊露的嗓门很大,语气里裹挟着假装出来的怒意,说:“餐厅吃饭没见着你人,到三楼看你,也没见着人,大中午的,在哪里潇洒浪漫呢?”
甜妹望望绿萝,笑着回喻芊露说:“在外面散个步,一会就回来,你在售楼部等我,给你带奶茶回来。”
本来,话到这里,也差不多该挂电话了,可喻芊露没有挂的意思,又问:“你跟谁在一块呢?别和我说跟男朋友一块,我刚才可在电梯里碰见史辰东了,他也说没见着你人,还出去潇洒不跟他请假,晚上回家要给你上老虎凳灌辣椒水,看你敢有什么事瞒着他!”
喻芊露说着,自顾自笑起来。
绿萝微笑着想象电话那头喻芊露花枝乱颤的模样,心里觉得李墨飞给售楼部招人的确有眼光,死贵的东西找死漂亮的女人卖,买的人都会觉得钱花得值,都是套路。
甜妹的手机声音响,喻芊露在那边说什么,绿萝一字一句都听得真切。
她的手机声音那么响是有原因的,史辰东跑营销,一个月有半个月都出差在外,甜妹怕他花天花地偷摸着找个相好的,所以特地把史辰东的手机声音调得很响,这样,只要她在旁边,无论谁打电话给他,讲些什么内容,都逃不出她的掌控。为了让史辰东心服口服,她把自己的手机也调响,互相约束,谁也没歪话好说。
甜妹和喻芊露聊了五六分钟,才把电话挂掉。
甜妹兴致很高,跟绿萝说:“久别重逢,感觉果然很特别,有说不完的话。昨天回家以后还通了快一个钟头的电话,都跟谈恋爱差不多疯狂了。”
甜妹一边说一边笑一边把剩下的奶茶喝完,然后又去买了一杯打包装好,拎在手里一晃一晃走到外面等公交车。
绿萝笑她,说:“你深更半夜和喻芊露打电话,史辰东没意见?”
甜妹撇嘴,说:“去,他酒一喝多就睡觉,打雷都惊不醒,还能顾得上我?”
不知道怎么回事,绿萝脑子里突然浮现昨天晚上史辰东第一眼看见喻芊露时候的样子,别的倒没什么,就是那燃火的目光,让她心里觉出份不安来,于是又问甜妹:“你和喻芊露在初中里就很要好吗?”
甜妹歪着脸想了一会,说:“没有,那时候她不声不响独来独往的,根本不跟谁做朋友,读书成绩也不好,差不多是经常被忽视的那种。哦,对了,她是从农村上来的,说话有很重的口音,经常被人嘲笑,所以平时都不大说话的。没想到现在变得这么开朗漂亮,真是不得了。人这种东西,一点都说不准,准知道什么时候就翻天覆地了呢,对吧,绿萝?” 消失的魔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