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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以后有好多年的时间里，我都会做噩梦，梦见坐在初中的那个教室里考试，对着这样那样的题目，急得要哭，还是下不去笔。或者梦见自己在考场里面睡着了，被铃声惊醒，对着一张白卷发懵。

　　这样的梦一年一年，不知道做过多少次，有时候睁开眼睛摸到眼泪，才知道吓哭了，比任何恐怖片都恐怖。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变了，也仍旧是做考试的梦，但不害怕了，能写的就写上去，不会的，随它去，并且总是随心所欲淡淡然地笑。于是我明白，初中三年的阴影，大抵是过去了，现在我是笑颜如花的女子。

　　可还有遗憾。

　　遗憾的是，当年没有当着那个语文老师的面，冷笑，或者直接把她发下来的一堆一堆讲义摔到她的脸上去。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我总是在想，可惜没机会实现了，时光没有重来的余地。

　　不过有一次做梦。我梦见了。我梦见我在语文课上跟她顶嘴，她气得几乎疯掉，不给我们下课，全班同学陪我一起坐在教室里。然后，我斜后面的一个剪马桶盖发型的女生很懊恼地骂我，说你平时闯闯祸也就算了，马上要放假了，还来这出，有病啊？！我回过头去朝她眨眼睛，笑得嫣然极了，我说你想走是吗？那就走呗。然后我拎起书包，谁也不理，自顾自走出去。那个女生愣愣地看我几秒钟，也抓着书包跟出来，还有一个男生，也跑出来，跑了十几米远以后，突然马不停蹄奔回教室，冲上讲台，把之前被老师没收的闲书夺了再跑，一路跑一路跳一路扬着手里的书乱挥舞。

　　我把这个梦当成隐喻。

　　那些不快乐的往事，终于翻篇。以后，再没什么遗憾。

　　我写这些，不是在抨击我们的填鸭式教育体制，这体制早就有问题，哪里轮得到我抨击。我只是写下来，很纯粹的一场自我发泄。我运气不好，碰到那样一个老师，这不是一面之词，问问当年她教过的学生，应该有很多人都跟我一样悲伤。

　　好的老师是有的，真的有。我念小学时的班主任。还有后来，我走上社会以后，认识的两个当老师的朋友。

　　人都说老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里面有两个极端的意思，好的老师走好的极端，不好的老师，带来的，恐怕会是毁灭性的极端。

　　也许会有辨解的声音，说那个语文老师也是为学生好，管得严一点，控得牢一点，教得狠一点，学生考上高中考上大学然后出人投地的机会就多一点。这话我信，所以有一段时间，我很想做一个调查，想看看当年三个班，三个风格完全不同的班主任所带出来的学生们，现在走的都是怎样的人生路。

　　可惜这个工程太浩大，恐怕我没有力气去完成。

　　不管她是不是像辨解的那样，有一点却是肯定的。

　　她曾经给我们带来无比严重的不快乐，和持续很多年的阴影。 危子的青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