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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协议书

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 林中路 13212 2021-04-06 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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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协议书朱迪预定的航班是第二天上午的,不过她现在已经收拾好了全部的行李,并且准备赶往机场。按理来说,她应该在家里等哈里回来之后,再一块儿过去,不过她决定不等了,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前天,当时哈里正准备赶往北部的缅因州,朱迪当时就告诉他:“既然你去的时间不长,那我就等你回来,到时候我们再签字吧。”

  现如今,当哈里回来的时候,她早已动身前往那片迷人的海滩了。她这么着急与哈里离婚,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将续上的咖啡也喝完之后,随手拿起了架子上的报纸开始翻起来,并且还点了一根烟。其实,哈里应该比她更着急这件事,只有离婚了,他才能尽早地跟那个叫玛丽的女人结婚。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他愿意不惜代价,接受她提出的任何条件。

  她看完新闻版面之后,开始研究起她颇感兴趣的貂皮、钻石等奢侈品广告。女人似乎对于这两种东西情有独钟,但是哈里是肯定不会再给她买了。广告上的一串珍珠项链引起了她的注意,正当她准备将这则广告从报纸上撕下来时,她顺手翻到了报纸的背面,想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重要的新闻。不过,反面刊登的似乎是一条讣告。她刚准备把报纸翻过来,眼角的余光瞟到了讣告内容中的一个名字——玛丽。

  “玛丽?”她吃了一惊,然后仔细地看了看讣告的内容。

  “汉蒙德城玛丽女士因故去世,享年四十五岁。追悼会时间:本周一上午十一点,地点:惠普尔殡仪馆。”

  她看完这个消息之后,她愣了几分钟,然后才意识到,她没有看错,这件事的确是真的。随后,她便开始自言自语道:“玛丽小姐真是个可怜人儿,看来这场游戏中,她是输得最惨的了。不过,她一死,哈里得多伤心啊。对他来说,这个玩笑未免太大了吧……”然后,她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面带微笑地将那则讣告给撕了下来,然后将它折好,放进了皮夹中。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她可以将这则讣告寄出去,寄给现在正在缅因州的哈里。

  一想到这里,朱迪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可是,她转念想到了另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现在玛丽已经死了,也就是说,哈里有可能会重新跟她商议离婚的事情,而且搞不好还得重新商议离婚条件。要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最倒霉的就变成她自己了,她能分得的财产说不定变少了,甚至还有可能一分钱也得不到。此时,她立即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并且做出了一个决定:必须在哈里知道玛丽的死讯之前,先把离婚协议给签了。只有这样,她才能保住现在能够获得的利益。要是他回到家里,可能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当然,也可能有人会给他打电话,然后把这件事告诉他。他甚至还可能自己给玛丽打电话。总之,哈里迟早会知道这件事情。她几乎能猜到哈里现在在干什么,他正在缅因州忙着做他小木屋的收尾工程,这样一来,他就能在那间小屋里过冬了。

  但是直到现在,小木屋里也没有安装电话。

  既然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还等什么呢?想到这里,她立即将重要的文件装进了皮包中,抓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拿着车钥匙就冲到了车库里。

  在开车前往缅因州的过程中,她很庆幸自己想到了这一方面,并且为自己能随机应变、逢凶化吉而感到高兴。此时,她又在琢磨一件新的事情:哈里面对她的突然出现,会不会产生怀疑呢?

  过了一段时间,她的车子已经驶入了缅因州境内,并且进入了哈里的产业区。这个产业区原本属于哈里的叔叔,自他过世之后,这片区域也就成了遗产,归到了哈里的名下。他跟叔叔一样,都有养鸟、赏鸟的习惯。此时,她看见了哈里的汽车,于是她打了一把方向盘,把车停在了哈里汽车的旁边。

  她打开车门,朝哈里的小木屋走去。路上,一阵寒风吹来,她觉得有些冷,不自觉地扯了扯衣服,手环抱在胸前。小木屋就在前方了,她加快了脚步。

  她推开门,走进了屋内,一股温暖的感觉瞬间融化了身上的寒意,这让她有些惊讶。她突然想到,小木屋里是安装了取暖设备的,而且哈里曾经跟她提到过这件事情。其实,哈里并不怕冷,甚至他自己本身就算得上是个取暖器。她将外套脱下来,然后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并且点了一根烟,试图驱散椅子散发出来的霉味。

  此时,朱迪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情,哈里越早回来越好,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都了结了。她抽完了第一支烟,当准备拿第二支的时候,却发现烟盒里面已经没有烟了。她在皮包里翻了半天,想看看某个角落里是不是还落下了一根,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此时,她开始暗暗自责:刚刚停车加油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多买一包呢?

  此时,她觉得非常无聊,开始在小木屋中来回地踱步,心中不住地在担心,要是字还没签,他就知道了玛丽过世的消息,那麻烦就大了。只要想到这一点,她就坐立不安,想抽根烟缓一缓,哪怕是哈里喜欢抽的那种淡淡的薄荷烟也行,总比没有要强。

  门后面的衣钩上挂着一件有些发旧的皮夹克,那是哈里以往经常穿的一件衣服。她走过去,在各个口袋里摸了个遍,香烟是没有找到,却找到了哈里的皮夹,这让她感到非常意外。以往哈里的皮夹从来不离身,绝对不会出现人出去了皮夹却落在家里的情况。

  她翻看了一下皮夹里面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些零钱、信用卡之类的。她不甘心,又仔细地翻了翻里面的夹层,看看他们当年结婚的照片是不是还装在里面。

  果然,照片的确还在,不过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她惊呆了。照片上,她那原本美丽的脸上被画上了一排尖尖的牙齿,看起来跟吸血鬼差不多。这还不是全部,原本那双明亮而有神的眼睛上也被画上了两个大大的“钱币”符号。

  她仔细地盯着照片看,试图将她平日所认识的哈里,和这张照片中所表现出来的哈里中和一下,然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哈里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不过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哈里向来文质彬彬,说话温文尔雅,这样的人怎么会画出这样的东西呢?

  她继续翻了翻皮夹,然后发现,他们的合照旁边,还摆了另一张照片,那是他跟玛丽的合照。朱迪在心中暗自咒骂道:“这个狡猾的东西!”照片上的两个人正在深情地对望,而照片的下面则整整齐齐地印着一行字:“亲爱的哈里,我爱你,我们永远在一起。玛丽。”

  看到这里,她的怒火瞬间就窜了上来。她划燃了一根火柴,将那张被画坏了的合照投入了火里,然后将事先撕下来的那张讣告放进他的皮夹子里。她放的时候非常用心,把他和玛丽的合照放在中间,并用讣告将它包了起来,然后用两张五元的零钞夹着,放进了平时他装零钞的地方,这样一来,他肯定能看得见。

  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应该是哈里回来了。她迅速地将皮夹放回了外套的口袋里,然后坐下来静静地等他开门。

  门推开了,哈里站在门口,胸前挂着望远镜,身上穿着一件羊毛格子衬衫,胸前的口袋里还装着一支烟斗。他伸手将鼻梁上的那副眼镜摘了下来,然后揉了揉那双显得疲惫不堪的眼睛,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然后说:“我回来的时候注意到停在外面的汽车了,我有些好奇,今天究竟吹的是什么风,居然把你给吹过来了?”

  她撒谎道:“我原本跟旅行社签订了旅行计划,可是今天早上旅行社告诉我,社里的计划发生了一些变化,出发时间改到了明天中午。我看了下时间,反正刚好还够,所以我决定亲自过来一趟。”

  “噢,这就是你突然过来的全部理由吗?”他将信将疑地问。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她有些心虚,脉搏的跳动速度明显加快了。

  “当然,也许我猜错了,如果你觉得不舒服,还希望你能原谅。只是你的这种态度让我感到非常意外,毕竟你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跟我合作过。”

  “那你现在签不签字呢?”她将离婚协议从包里拿了出来,并且顺带着拿出一支笔。

  哈里很爽快地在两份协议上签了字。朱迪看了看两份签好字的协议,将她的那一份装进了皮包,哈里也拿过了属于他的那一份,折好后,放进了装皮夹的那个口袋里。

  “现在都搞定了吧?”他问道。

  “嗯,对了,你办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是不是就会立即跟玛丽结婚呢?”

  “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的话,我可以非常负责地告诉你,我会。”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正是她想听到的答案,所以只是微微一笑。

  “朱迪,我们非常和平地解决了这件事情,这非常好。现在,我觉得我可以蹭一下你的顺风车,麻烦你顺路把我带回城里。我之前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一些会有暴风雪。要是真的遇上了,我肯定会赶不上明天的航班。”

  “哈里,我可不会因为你要搭我的顺风车而在你这里耽误一个晚上。”她说。

  “不,不用等很久,我过一个小时就能走。我们可以各自开车下山,我会把车子寄存在飞机场,但是,我现在要做一点别的事情。”说着,他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些杂粮,说,“我要去给那些鸟儿喂食,这大概需要花十分钟的时间。之后,我还得去一趟‘瓦拉布’,我还有些东西放在那儿,得把它们取回来。”说完,哈里没有等朱迪答话,拿起挂在门后面的夹克便出门了。

  朱迪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跟着哈里一块儿回家。她坐在屋子里,当注意到哈里的身影消失在屋后的小树林中时,她就准备发动汽车,然后离开这里。

  她一烦恼就想抽烟,此时,她的这种需要变得格外强烈。她开始满屋子找烟抽,但是放眼望去,视线所及的地方都不像有烟盒的迹象。哈里并没有戒烟,那么烟被他放到哪里去了呢?

  她又一次仔细地搜索了整个屋子,此时,她注意到摆放在墙角的一张写字台,上面还有几个抽屉。直觉告诉她,那里应该会有。

  她拉开了最上面的那个抽屉,然后在里面翻找着。抽屉里装了一只手电、几根蜡烛、一些火柴,但就是没有烟。随后,她又拉开了下面的一个抽屉,里面放着几本说明书,一本是壁炉节气闸的开关说明,一本是煤油灯的使用说明,还有一本是水管排水说明书。很明显,烟也不在这里。此时,她拉开了第三个抽屉。抽屉里只有一个上了锁的微型保险箱,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东西。很明显,哈里肯定不会把烟装进保险箱里。不过,联想到之前翻出来的皮夹子,她觉得,这个保险箱里说不定也有什么秘密,于是,她研究了一下保险箱的锁,看上去并不是非常复杂的那种,有一些简易的工具应该就能开锁了。当然,哈里回来后,肯定知道这个箱子是她撬开的,但那又能怎样呢?他们现在已经不存在任何关系了。

  她立即走向厨房,从里面找了一把有尖刃的小刀,然后将刀尖插进钥匙孔,她就这么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地试着,直到听到“咔嚓”的一声,她知道,锁已经开了。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箱子,里面装着好几个信封。她随便打开一个,然后抽出了装在里面的纸,翻开一看,上面还有哈里的亲笔签名,落款的日期居然就是昨天。她大致看了看纸上的内容,都是股票的信息,是包括将军股、国际商务机械股在内的数百只股票的最新时价信息。她又拆开了另一个信封,里面也是一张纸。她打开后浏览了一下,刚看到标题,她就决定好好看一看。这居然是哈里叔叔遗嘱的副本。越往下读,她就越生气,现在她知道哈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钱来买股票了。另外,哈里在赡养费的问题上也没有跟她说实话。如果这份遗嘱里面的内容是真的,那么事实上,哈里是一个非常富有的人。这的确让她大吃一惊,要不是发现了这份遗嘱,她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怒火与猜忌在她心里交织着,她此时气得浑身发抖,已经没有继续往下看的心情了。她将遗嘱塞到了箱子里,然后将箱子放回了原来的抽屉。

  “哈里这个骗子!”她咒骂道。尽管如此,现在她也没有办法了,她刚刚才督促哈里在协议上签字。她的律师事先就警告过她,只要她在协议上签了字,之后哪怕再闹上法庭,无论是谁都不能帮她再追加赡养费了。

  她决定将刚刚那份协议拿回来!不过,她心里也非常清楚,哈里不可能答应她的这个请求,死也不会。此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用力地朝敞开的抽屉踢了一脚,将抽屉关了起来。要真是那样的话,参加他的葬礼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就是成为他的寡妇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此时,她坚定了一个想法:哈里就是该死!要是有个合适的机会就好了,她开始犯愁,难道要随着他一块儿回家吗?这样做的话,谁的胜算比较大呢?夜长梦多,早点解决才能早点安心啊。必须制订一个计划,最好让他看上去像是意外死亡。那么,到底该怎么做呢?

  想着想着,她看了看手表,哈里临走前交代,他去喂鸟食了,大概要十分钟,之后还要去“瓦拉布”,来回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现在的时间就很充裕了。可是,现在手头没有烟,这让她感到非常烦躁,她根本就静不下心来思考问题。

  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并且离屋子越来越近。看样子,哈里喂完鸟了。他拿着一只空了的袋子走了回来,朱迪立即迎上去,望着哈里,她硬挤出一丝笑容,然后说:“哈里,给我一支烟吧?”

  他在身上摸了摸,然后掏出了一个烟盒,但打开之后,发现里面也只剩下一支了。

  她迫不及待地点燃了这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然后问:“只有这一支了吗?”

  “嗯,要是你还想抽的话,一会儿跟我出去买吧。”

  “我……要不你带回来算了。”

  “我肯定会买的。我现在得去把水管里的水放掉,这样,一会儿回来之后,我们就能直接出发了,也不至于耽误时间。”说到这里,他随即转身,然后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听到哈里说去地下室,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连忙说:“先等一等吧,毕竟我还没走呢,万一要用水呢?”

  “嗯,也对……那就等我回来之后再关吧。”说完,他便转身走出了小木屋。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了汽车开走的声音,她立即来到通往地下室的门口。她推开门,并且打开了灯,发现一条长长的楼梯直通地下室,而且楼梯的两侧并没有安装扶手。不过,哈里每天都要进出这个地下室,即使不开灯,他走这个楼梯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她可以把灯泡弄坏,但这样做,哈里也只是换个灯泡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此时,一个新奇的想法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而且她也感到奇怪,这么好的方法,为什么之前没有想到呢?

  她将戴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取了下来,仔细地数了数,上面一共有四十三颗,每一粒都泛着晶莹的光泽,而且圆润无比。她弄断了串联珍珠的细线,将取下来的珠子码放在手里,然后蹲在楼梯口,将珠子小心地倒在了下楼梯的第一级台阶上。接着,她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将头顶的灯泡取了下来,并且捏着灯泡的金属圈用力地摇晃着。过了一会儿,等她确定灯泡的钨丝已经断裂之后,她重新把灯泡拧上,并且打开开关验证了一下,此时,灯果然不亮了。

  不过,她现在开始担心一件事情,如果哈里从这里摔下去没死,而是成了残废,那该怎么办呢?她想了想,然后狠下心来,暗暗对自己说:“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情,就在他头上再补几下。反正已经残废了,不在乎多几条疤。这样一来,我还可以顺道把珍珠捡回来,并且拿回他手里的离婚协议书。”

  朱迪想了想,再确定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突然,她想到了放在抽屉里的手电。当他发现灯泡坏了之后,说不定会用手电照明。于是,她来到写字台边,从第一个抽屉里拿出那支手电筒,卸下了里面的电池,然后去厨房调了一碗盐水,并且将电池在盐水里泡了一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了之后,她把电池拿了出来,用抹布擦干净之后,重新放回了手电筒里。她按了按手电筒的开关,现在手电筒已经不亮了。现在,她将手电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并且尽量将抽屉里的东西恢复到刚开始的样子,这样一来,哈里就不会起疑心了。这样一来,哈里要想照明,就只能点蜡烛了。可偏偏他又是个近视眼,就算点了蜡烛,他也看不清台阶上的珠子,所以这个问题算是基本解决了。

  她松了一口气,此时,她又想抽烟了。不过她知道,就目前来讲,这个愿望根本就不现实,所以她决定去床上躺一会儿。

  但关于睡还是不睡的问题,她又纠结了一会儿。这种紧要关头下,怎么能睡觉呢?不过,哈里要回来也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而且这段时间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而且下午还要开很长一段距离的车,明天还得赶飞机去佛罗里达,这都是费体力的事情。所以,她决定去卧室的床上好好躺一会儿,哪怕是眯一下。

  可当她来到卧室的时候才发现,床上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张光秃秃的床板。她打开壁橱,在里面仔细地翻了翻,但是并没有发现她想要找的床单或者是毛毯。“哈里平时不睡觉吗?”她又暗自嘀咕起来。不过,她很快地安慰道:“哎,用大衣包着,将就一下吧,反正就是眯一会儿而已。”

  等她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整个房间里昏昏暗暗的。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她能明显感觉到脸颊上与脖子上的刺痛感,而且整个鼻子都已经麻掉了,她是被冻醒的。她将大衣穿好之后,走到窗边,顺手撩起了窗帘,此时,窗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了,不远处的松树被呼啸的狂风吹得左摇右摆。现在,她哈出的气息立即就能变成白雾。

  她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哈里已经去了一个多小时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让她感到非常不爽。

  她从写字台的抽屉里将剩下的几根蜡烛都拿了出来,然后在壁炉的柴火堆里找到了两截没烧完的木棍。她试图用报纸来引火,但直到报纸烧完,木棍也没有被点着。“难道节气闸关了?”她自言自语道。但是经过仔细检查,闸门并没有关。于是,她随手从桌上摸了一本杂志,点燃之后,直接扔进了壁炉里。她又从屋里翻出了几本,然后一本一本地点燃。那两根木棍终于被引燃了。此时,她的手已经被冻得没有血色了,她蹲在壁炉边,用火的温度驱走身上的寒冷。她一边来回地搓着手,一边咒骂着哈里和关键时候就靠不住的电力公司,正是因为他们,她现在才会挨冻。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也许是件好事,没有电的话,整个屋子里的光线就更差了,那么哈里也就更加容易中招。

  她蹲在那儿继续等着,两根木棍烧得很快,大约只过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木棍就烧成了灰,火光熄灭了。

  哈里怎么还不回来?他的汽车专门配备了防雪胎,再说了,现在的雪又不大,哪怕没有护路工人来铲雪,他也能开着车回来。他要再不快点,一会儿路上结冰就更麻烦了。而且待会儿还要开车出去,路况会更加糟糕。

  此时,一个恐惧的念头浮现在她的心里——他是故意的吗?她仔细想了想,这种可能性其实并不低。说不定他看到了钱包里的东西,这样做是为了报复她,因为那张被画坏了的照片现在变成了玛丽的讣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现在就麻烦大了,因为已经没有东西能让她取暖了,这样下去,她非得冻死不可。于是,她立即来到餐厅,端起一张椅子,然后用力地往壁炉的石壁上敲,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椅子变成一堆破烂的木头。她用类似的方法拆掉了其他的椅子,然后慢慢地往壁炉里扔。火势渐渐变大了,一阵暖意瞬间环绕在她的身旁。这时,她突然想煮一杯咖啡。正当她打好水的时候,猛地想起来,屋子里没有电,气得她用力地将装满水的水壶往地上一摔,结果里面的水溅了她一脸。

  朱迪此时心想:要是可以的话,她真想一把火把这房子当柴火给烧了。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她的计划也就实施不了了。

  她这时想到了之前翻抽屉时找到的那几本说明书,其中一本是关于煤油灯的使用的。可是,灯在哪里呢?

  她点燃了一根蜡烛,借着微弱的亮光在橱柜里翻找着。最后,整个屋子里都找遍了,煤油灯依旧没有找到。只剩下地下室没找了,不过,现在那里肯定一点光亮都没有了。她现在很想回到车里,发动汽车的话,车里总比这里暖和。但是她又想到,她中途只加了一次油,而且一会儿还要把车开回去,这样做很有可能会提前把油耗光,这样一来,她就会被困在这儿了。于是,她决定鼓起勇气下到地下室,一定要把煤油灯给找出来。为了赶时间,她急急忙忙地走到了地下室的楼梯口。

  她知道第一级台阶上撒了珍珠,所以她小心翼翼地直接下了两级台阶。她就这样慢慢地摸索到了楼梯的底部。等她踩到地下室的地面时,松了一口气,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好让眼睛适应一下黑暗的环境。尽管蜡烛上的火苗仍在努力地跳跃着,但在地下室的黑暗中,那种光亮感觉就像是要被吞噬了一样,根本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这个时候,她哆嗦了一下,然后立即将衣领竖了起来,天气真是太冷了,冷得不同寻常。

  最后,她终于在楼梯后面的一个凹进去的柜子里找到了煤油灯。回想起之前翻看抽屉时瞟到的说明书内容,她借着蜡烛的微光开始仔细研究起手边的煤油灯。她先看了看刻度,然后欣喜地发现,里面装着的煤油非常充足。她随即用一只手将煤油灯夹在臂弯之中,然后用另一只手拿起蜡烛,准备离开地下室。

  爬上去的时候,她同样注意避开最上面的那一级台阶。好不容易从地下室爬了上来,她坐在房间里,正准备点亮煤油灯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所有的珍珠都堆在一个台阶上,要是哈里没有踩到,那么根本就伤不到他。而且,哈里要是因为赶时间,急着去关闸门的话,他很有可能会一次跨两个台阶。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不得不踩到第一级台阶上呢?要是他直接跨过了第一级台阶,又怎么办呢?一连串的问题开始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于是,她把煤油灯搁在壁炉旁边的架子上,重新开始思考整个计划,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改进的方案。

  她将手伸到壁炉的火堆边取暖,一边来回搓着手,一边琢磨着。最后她决定,把珍珠分散放在几个台阶上。此时,她的烟瘾又上来了,但先不说手边没有烟,即使有,她也没时间抽了。哈里现在还没回来,但晚了这么多,也意味着他随时都可能回来,点煤油灯可能都来不及了。于是,她急急忙忙地端着蜡烛,走回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

  她把蜡烛放在楼梯的中间,蹲下身来,从第一级台阶上抓起一把珍珠,顺手放进了口袋里。接着,她站起身,跨过第一级台阶,在第四级台阶上坐了下来,两腿叉开,并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珍珠,小心地码放在两腿中间的台阶上。然后,她往上走了一级台阶,用类似的方法在第三级台阶上也码放了珍珠,然后是第二级台阶。

  放完之后,她心中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成就感。她反手想将身后的蜡烛抓过来,并且打算起身走回房间,没想到手碰倒了放在楼梯口的蜡烛。她探过身子打算将蜡烛捡起来,却不想身子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往前倾了一下,最终手先着地,并且直接压在了蜡烛的火苗上。蜡烛熄灭了,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她惊声尖叫着,慌忙地从楼梯上起身,不料起来的时候,手扫到了第一级台阶上的珠子,然后噼里啪啦地滚了下来。几颗珠子正好滚在了她的脚下,加上她本身就处于慌乱中,根本就没有站稳,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楼梯上。加上刚刚在下面的几级台阶上也撒了珍珠,她的脚根本就没有一个稳定的着力点,所以整个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楼梯是石头砌成的,滚落的过程中,头在阶梯上还磕了几下,最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下室的石头地上,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过了很久,她睁开了眼睛,眼前仍旧一片漆黑。她试图用胳膊撑起身体,但一阵电流般的痛感瞬间贯穿全身。她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根本动弹不得,两只眼睛里不断地涌出痛苦的热泪,然后在冰冷的空气中很快变冷,滴在地上的泪珠也慢慢地凝固起来,变成冰珠。

  此时本应该是哈里躺在这儿,不过如果这个时候哈里回来了,她也比现在的处境好不到哪里去。反倒是因为她的倒霉运,哈里逃过一劫,成功地将死亡的厄运转嫁了回去。

  不过,哈里在哪儿呢?

  “医生,病人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嗯,那也就意味着,他脱离危险了。”医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然后说,“不过,他刚刚被人送到医院的时候,确实吓了我们一跳,唉,真是一个可怜的人啊,他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心脏病发作了,好在送来得及时。对了,李小姐,他的身份现在确定了吗?”

  “现在只知道他不是本地人,之前清醒的时候,他说他住在附近山上的一栋房子里,大概有二十里的距离,不过暂时还没有装电话。”

  “噢,他还说了别的东西没?”

  “昏迷的时候,他一直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好像是玛丽,我猜那个人可能是他的太太。”

  “喏,他的手上还戴了戒指,”医生记录下这条新的信息之后,朝哈里的手上指了指,然后说,“如果他的太太在家的话,我们最好通知她尽快赶到医院来。当然,我们也可以告诉警方,让他们去把她接过来,说不定她现在也在担心呢。”

  “嗯……但也许他们并没有住在一块儿……”护士说完,从他的皮夹中拿出了朱迪之前包好放进去的那个东西,然后打开放到了医生的手里,“他的太太已经死了,救护人员刚刚赶到现场的时候,就发现他的手里拿着这些东西,一张是他和他妻子的合照,另一张则是他妻子的讣告。”

  “噢,这真是太悲惨了,也许他是因为伤心过度。给他打一针镇静剂吧,先稳住他的情绪,别让他胡思乱想。”

  “嗯。还有,医生,我今天得替班,原本今天晚上值大夜班的护士刚刚打来电话,说外面的天气太冷了,车门都被冻住了,她根本赶不过来。”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说:“也是,外面早就结冰了,而且感觉这呼呼的北风,门窗根本就拦不住。与其忍受这种鬼天气,我宁肯什么都不要,直接搬到南边的佛罗里达州去住。” 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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