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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云哭哭啼啼地说道, “沈子君,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当初把你丢下是因为我真的没有那个能力来抚养你,如果可以哪一个母亲愿意丢下自己的儿子?我那时候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手无分文,怎么给你治病?怎么把你养大?”她努力让自己的眼泪流的更凶一点,她这个儿子不会这么无情吧,毕竟自己还是他的亲生母亲。 沈子君的心里起了一丝波澜,虽然纪晓云说的都是实情,当时她的确身无分文,自己患上了小儿麻痹,这病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治好的,多少的家庭往医院砸了全部身家都没有治好一个孩子,可是这样她就能一走了之吗?
他冷冷的说道, “你不必在这里假惺惺的落泪,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再清楚不过了,没有钱就是你的理由吗?这些年母亲没有隐瞒过你的一丝一毫,我比谁都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年轻时候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屑说!”
在纪晓云的事情上,何青和沈士林没有隐瞒他分毫,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他,包括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情。纪晓云当初介入别人的感情,做的那些事情,虽然何青虽然没有都告诉他,然而他可以猜测出来,更何况纪晓云当初搅得本市鸡犬不宁,查一查就很容易可以知道了。
“母亲?”纪晓云的泪水忽闪而下,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君君,你叫那个女人母亲?那我呢?当年是我丢下你,我已经知道错了,而且在我有能力找回你之后,立马就回国想把你接到身边了,是何青和沈士林拒绝了我,他们权大势大,我招惹不起啊。”
“知道你懂事了之后,我才敢回来见你一面。”
纪晓云说谎真是眼都不眨一下,还能像个伤心欲绝的人只顾得上擦拭自己的泪水一样。
“这事,母亲并未和我说过。”沈子君略一沉吟,这事,母亲的确未曾和他说过,在他心里,还是倾向于纪晓云在说谎,毕竟,她说谎的功力,他早有领略。
纪晓云悲伤的说道, “我知道,何青怎么会把这种有损她影响的事情往外说呢?她巴不得你只记得她的好!”何青那个女人,她看的透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人会把情敌的儿子带回去,给他治病抚养他长大的!何青不过是在报复她罢了。
沈子君仍然摇了摇头,满脸都写满了不信任,他对纪晓云的话,早已经免疫了。
纪晓云见亲情牌打不通,转而行其他路。
她把脸上的泪慢慢擦干净,眼眶还是通红的,看起来很是让人同情的样子,可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觉冰凉,尤其是现在她面前的沈子君。
“君君,算我求你了好吗?”纪晓云嘴上说着求,然而脸上却带着阴冷的笑,像是手里攥住了什么把柄一样!
沈子君觉得纪晓云变得很陌生,以往的她对自己就像是披着羊皮的狼,他知道她在利用自己,可是还是带着一副伪善的面容,而现在!她已经褪去了那身伪善的皮毛,露出了她阴冷的面容!
沈子君突然感觉到战栗!
纪晓云见他还是毫无波动,只好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她对沈子君说道, “我听说你在和一个女孩儿谈恋爱?”
沈子君的目光直直的瞪向她,他猜到了她会用这个事情来迫使他,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想不出来纪晓云怎么能这么狠心!
纪晓云见他毫不应答,只是怒气冲冲的瞪着她,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笑了起来,她继续说道, “那女孩是不是叫做盛夏?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呢,长的也很美,算得上绝色了。”说完,掩着嘴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却让沈子君感觉到后背发凉。
沈子君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恶狠狠的问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让纪晓云知道了盛夏的存在,不能说是不危险的事情,盛夏和她的渊源很深,他不敢想象,如果盛夏知道了这些事情,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待自己!
纪晓云的笑容布满了整张脸,甚至连眼角的淡淡褶皱都洋溢着愉悦, “我知道的不多啊,你不要害怕,君君,你用这种目光瞪着妈妈,可不太好吧。”
沈子君的手指狠狠的攥成一个拳头,重重的打在她面前的办公桌上, 嘭的一声,然而却没有对纪晓云产生什么威慑力,她依旧笑吟吟的看着他。
“纪晓云!你还知道些什么?”
纪晓云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君君,我是你妈妈,知道一下自己儿子交的女朋友怎么了?我还知道盛夏是我大姐那个倒霉老公的私生子,怎么?满意了吗?沈子君,你说如果我把这些事情告诉盛夏,她会怎么看你?”纪晓云笑的残忍,她给过他答应的机会,是他不接,她只好来用这种方式来威胁他了。
沈子君的脸色顿时变得冰冷,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已经黑透了的天,华灯初上的城市,他的盛夏现在在干什么呢?刚刚回到家,享受一下难得的父爱吧,她的生活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如果这个时候知道,她喜欢的男人不仅是一个小三和野男人的孩子,而且 而且还是她最讨厌的继母的侄子,她…还会喜欢自己吗?一向雷厉风行的沈子君此刻竟也有些不自信起来。
大概会抛弃他吧,他的出身并不干净,只是因为父亲和母亲的善良才在沈家留了下来,更何况还是她恨的人的侄子,无论如何,血缘是不可切断的。
纪晓云也不催他,只是抱着手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等着,她敢确定,沈子君一定会乖乖答应他的,毕竟他宝贝盛夏宝贝成那个样子,怎么舍得她难过呢?纪晓云的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笑,儿子,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要的,既然这样,真的不要怪我,我也是无奈之举了。
果然,过了许久许久,纪晓云站的都有些累了,才看到沈子君转过身来,对她说道, “好,我答应你,但你不准去伤害盛夏,如果你敢去伤害她,这血缘关系,我不要也罢!”
沈子君的眼里投射出冷冷的目光,他似乎已经想清了其中的权衡利弊,做出了最后的选择,表情也是淡淡的。
纪晓云重复了一遍, “好,只要你答应,我是不会去伤害她的。”
呵,自己不去伤害盛夏,可沈子君,如果伤害盛夏的人就是你自己呢?
盛夏下楼,周世北正坐在楼下的沙发上,最近一段时间,周世北总是皱紧眉头,一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盛夏没有问,就算不是什么好事,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盛夏笑了笑,其实她也是个自私的人吧。
周世北见她下楼,放下手里紧握的纸张,对着她笑道, “盛夏,要去上班吗?”
盛夏点点头,这段时间以来她时不时就会来周世北这里住两天,一方面,周世北答应了她的房子已经买了,另一方面周世北最近的精神头看起来不太好,每次只有盛夏在这里的时候,他才会看起来高兴些,一想到这个男人拼搏了一辈子,争下了这么多的家产,辜负了这么多人,最后竟然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和阿姨,管家呆在这样一栋诺大的别墅里,她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周世北放下手里的东西,对她笑着说道, “那我去送你上班吧。改天是时候给你配辆车了,这里的别墅区也不好打车。”这几天,周世北的心里始终像是悬了一块重重的石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只有见到盛夏他心里才好受些。
盛夏摇摇头说道, “门口就有公交车站牌,我坐公交车去就行。”因为站牌是在别墅区里,所以每每上车的人都不是很多,盛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出行方式,她不想再欠周世北什么了,于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
周世北叹了口气说道, “盛夏,我是你爸爸,给你买些东西是应该的,你能不能不要和我 分的这么清楚?”周世北也看出来了盛夏不愿意欠他太多东西,上次的房子已经是个例外了,盛夏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凭借自己的工资是不可能在这个城市里买下房子的,而房价还在一年年的上涨。
想要在这个城市立足,就必须借助于他,既然早晚都要看他,不如早些,这样房价还便宜些,她没有亏欠太多。
盛夏的表情有些异样,她不想再在周世北的心上划刀子了,可是,周世北总是逼着她拿出刀子来狠狠的画上一道界限。
盛夏抬头的瞬间,周世北就后悔了,他不该这样步步紧逼的,这孩子现在才刚答应回来不久,自己这么一说别再把她逼走了才是。
盛夏字字清晰地说道,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
周世北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盛夏看着他说道, “本来我无意再提这些事情,可是,我想问一下,我小时候被人欺负,说我是没爸的孩子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初中被同学嘲笑,说妈妈是第三者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和妈妈被邻居冷嘲热讽的时候,你在哪儿?”
“妈妈生病,在医院没有医药费,马上就要被医生停药的时候,你在哪儿?”
周世北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字字诛心,盛夏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插在他心口的刀子,捅的鲜血淋漓。
盛夏的情绪有些失控,然而心却没有那么疼了,这么多年,她真的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也不可能因为周世北对她好了几天,就改过来。
周世北的手有些颤抖, “盛夏,当年是我被猪油糊了眼睛,我对不起你妈妈啊,她从一开始就跟了我,我却骗了她…”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当年的确是他对不住盛茉。
盛茉那时候也是城里闻名的美人,只因为碰见他,所以误了终生。
如果不是他,说不定盛茉现在还好好活着,凭她的容颜,老公自然也是对好好珍惜她的,她应该过得很幸福吧。
周世北陷入深深的自责里, “盛夏,等我弄懂了的时候,想要去补偿你妈妈的时候,已经无济于事了,我只是想 多对你好点,我知道你前二十年吃了很多的苦,我只是想尽力让你以后的生活可以好过一点。”周世北的声音抖的厉害,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晕过去了一样。
盛夏的脸上有些动容,然而冰冻千尺,非一日之寒,她仍旧没有办法这样子轻易的就原谅他,忘记他曾经的所作所为。
她对着周世北说道, “我需要去上班了,再不去就该迟到了。”她指了指窗上挂的钟表。
周世北连忙擦了擦脸,顺带抿去了眼角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我送你,现在太晚了,坐公交车要来不及了。”周世北连忙说道。
盛夏看时间实在是来不及了,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上没有说什么话,很快就到了医院门口,周世北第一次感觉路越来这么近。
盛夏摘下安全带,对他轻声说了句, “我晚上有点事情,不回家吃饭了。”
周世北连忙点了点头,问道, “钱够不够用,我拿给你。”
盛夏忍住想要翻个白眼的冲动,周世北补偿的方式就是不停的给她塞钱塞钱,前前后后给她的钱已经有几百万了,就连银行卡都有七八张了,然而那些钱她一分没动,万一哪天再派上用场。
盛夏摇了摇头, “钱还够用,我先去上班了。”
周世北点了点头,盛夏头也没回的就走开了。
她约好了晚上和沈子君一块儿去吃饭,说来也是,这快半个多月来,他们两人之间都没怎么见过面,每天都是靠着手机在联系,沈子君那边好像有点忙,今天好不容易清闲了些,于是他们两个人约好了晚上一块儿去吃饭。
下班后,盛夏在门口等着沈子君来接她,然而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沈子君的车,盛夏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等的有些百无聊赖,沈子君这次是怎么回事?从来没有让她等这么久过。
正在想着,沈子君打开了电话,“盛夏…抱歉,我这边有点事情要,我可能会晚点到。”语气里充满了满满的歉意,然而那边好像情况紧急,沈子君只来得及说了这样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听她的回复,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盛夏踢了踢脚底下的石子,既然这样,她就只能等他一会儿了,盛夏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奇迹,大概是为数不多的女生和男朋友约会还要等男朋友忙完的吧,她笑了笑,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自己的男朋友比较忙呢。
盛夏索性拿出手机来,开始打游戏,既然这么无聊,不如来开黑。
而另一旁的沈子君,正如临大敌的盯着纪晓云和她带来的女人。
纪晓云开门见山的说道, “君君,妈妈给你带来一个搭戏的。”
沈子君一脸的黑人问号, 干啥的?
纪晓云又重复了一遍, “搭戏的!爷爷最想看到家族兴旺,所以你这次回去要带一个未婚妻回去。”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女人, “这是我给你找的搭档,许娉娉。”
许娉娉长的很清秀,一脸的温柔,看起来就像是长辈会喜欢的那种类型,可是这不是重点,许娉娉听了纪晓云的话之后,冲着他伸出手来, “沈总,您好。”
沈子君对着许娉娉尴尬的笑了一下,他把纪晓云拉到一旁,恶狠狠的对她说道, “我不要搭戏的,你把这个女人从哪儿弄来的还哪儿去!”
纪晓云笑了笑, “君君,这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我需要的是你在爷爷面前给我挣足了好感,这就够了。至于怎么安排,那是我的事情,我的事情,你还没有本事插手。”
“你!”沈子君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气疯了,他一根手指指在纪晓云的鼻子前, “你不要太过分,如果你太过分我也不介意让盛夏知道。”
纪晓云笑了笑,笑容下面却藏满了恶毒阴恨。
“好啊,那你去和盛夏说,如果你不想说我可以帮你!”
沈子君瞪着她,不要脸的人他见得多了,可纪晓云怎么也算是他的生母,怎么也不能断然对她是计谋。
“要我说,何必鱼死网破呢?你既然答应了我要去参加宴席,那么带不带女伴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罢了。”纪晓云走到许娉娉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沈子君说道, “更何况,许娉娉是专业的,你要相信她,也要相信自己。”
沈子君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对着纪晓云说道, “好,那我可以答应你,但我还有别的条件。”
他已经看清了,纪晓云决定了的事情,他没有办法改变,可他可以继续加筹码,让纪晓云也没有那么好过!
纪晓云面不改色的说道, “我知道,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这是最后一次。”
沈子君有些错愕,她怎么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纪晓云掩嘴笑了笑, “其实古人说,母子连心,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我总能明白你心里想的什么。”
沈子君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说道, “如果你以后还会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介意闹到纪老爷子那里,揭穿你,和你拼一个鱼死网破。”
纪晓云的脸上带了几分的落寞, 摇了摇头说道, “真是好狠心的儿子。”
沈子君有些不耐烦她的做戏,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说吧,我要怎么做!”
纪晓云拉过许娉娉, “你了解一下许娉娉的各种资料,一定要记住,然后和她培养培养默契度,一定不要露馅。要不我看今晚你们就一块儿吃个饭吧。”
沈子君决绝的说道, “不行!我今晚约了人,没空。”
许娉娉笑着看向纪晓云, 脸上是公式化的微笑, “纪夫人,既然这样的话,我和沈总先留一个联系方式,改天再约吧。”
纪晓云点了点头,对着沈子君笑道, “君君是不是约了盛夏?”
沈子君冷冷的对她说道, “关你什么事?”
纪晓云听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出了声。
沈子君只觉得她疯了,或者已经离疯不远了,疯女人是要远离的,留了联系方式之后,他便快步离开了。
沈子君一路超车,还闯了一个红灯,一路加速的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已经离他们约定好的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沈子君有几分忐忑,不知道盛夏是不是早就离开了,怕是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和难过。
沈子君越想心里越难受,忍不住狠狠的一拳捶到了方向盘上,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他决定下车找找盛夏还在不在。
他把车停在路边,走进医院门口的公园,盛夏说在公园里等他的。
天色将暗未暗,公园里的路灯三三两两的都亮了,沈子君一个长椅一个长椅的找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没走几步,就看到路灯下的长椅上坐了一个身影,蜷缩成一团,正拿着手中的手机反复查看着,沈子君的鼻头一酸,这一个多小时里她就这样等待自己吗?
沈子君觉得自己真不是人,打电话的时候还不如直接说让她不用等了呢,让盛夏在这里等自己一个多小时,万一做到了什么危险呢!
盛夏的游戏三连跪,已经不想再打游戏了,手机的电量也即将告罄,只好拿着手机反复查看着,唯恐错过了沈子君的任何一点消息。 不许人间见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