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不要赶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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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附近没有客栈,夜晚,林子皓住进了一个山洞。 他坐在干草堆里,心里想着的,是与她相处的日日夜夜,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两人一起住在山洞里的画面,那时她受了鞭伤,他在她身后,替她上药,那一晚,她像只小猫一样趴在他身上,他抱着她,一夜都没睡着。
那些事,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可是转眼间,他就已经和她离散……
他长叹了一声,夜还那么长,可是没有她的夜晚,他该如何度过?
长夜漫漫,他一夜未眠,洞外雷声阵阵,雨下了一夜。
第二天,当他走出山洞,却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蹲在山洞外,她浑身湿透,双臂环膝,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看起来,像是在这里淋了一夜的雨。
这一刻,他的心痛如刀绞,为什么她这么执着?他到底哪里好了?他根本就不值得她这么做!
这时,她缓缓抬起头,看到他的时候,她的眼里瞬间露出欣喜,“苏皓。”
她站起身,连忙抱住他的手臂,“我想清楚了,你有走的权利,我没办法阻拦,所以,你可以走,但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要跟着你!”
林子皓却冷着脸道,“放开!”
闻言,郁心难过的放开了他的手臂,她低着头,心里满是委屈。
林子皓转身离开,冷漠道,“不要再跟着我。”
郁心瘪了瘪嘴,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会儿,他向左,她便向左,他向右,她也向右,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终于,他停下脚步,愤怒的看着她道,“都叫你不要跟着我了,你是耳朵聋了,听不见吗?!”
在他责难的目光中,她低下头,眼里缓缓聚起眼泪,“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只是想跟着你,看着你,难道这样,你也不同意吗?”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他,“不要赶走我,好吗?”
他看着她无辜的眼睛,这一刻,他彻底崩溃,他握紧拳头用力道,“你知道我背负的是怎样的仇恨吗?!父母惨死,多年的虐待与屈辱,这些仇恨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我!我为了你,忍受着内心的谴责,选择放弃了复仇,可你呢,你还是离开了我!一次又一次的离开我,一次又一次的抛弃我……”
说到这里,他脆弱的像个孩子,郁心难过的看着他,他说的这些她都知道,他的幻境,她也曾经去过……
可这时,他的脸色忽然一冷,“既然无论如何,你都会走,那么,为什么不提前分开呢?”
“提前分开?”她怔了又怔,忽然,她大声道,“不,苏皓,可那只是幻境,那不是现实!”
“就算不是现实,那又如何?我已经不想再继续了!”他痛苦,崩溃,他找不到任何出路,只能选择逃避,逃避这该死的命运!
可这时,郁心却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流着泪道,“那如果我说,我愿意为了你,取出体内的镇星灵珠,做一个普通的人类,如何?”
他却反问她,“你觉得我会那样做吗?成了人类之后,你会老死,病死,你觉得没关系,可我呢,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走?”
他挥开她的手,冷着脸转身,根本不想再看到她一眼。
郁心站在原地,胸腔里那颗支离破碎的心,不知该如何安放,面对着他的背影,她颤抖道,“那……那如果我说,我可以替你报仇呢……”
她抽泣着,“我身上有五灵珠,我可以替你报仇的,只要我打上神之领域,他们没有人能奈何我!”
这一刻,林子皓闭上了眼,叹息道,“可你有家人,有父母,有你要守护的妖族,那些道貌岸然的神族的确拿你没办法,可他们却能拿你的家人来威胁你,逼你交出灵珠,到时,你又该如何?”
他这几句话,直接将她问住了。
林子皓继续道,“你说的这些,幻境里的你早就做过了,如果你能撇下你的父母,对他们不管不顾的话,那你就尽情去做吧。”
闻言,郁心不住的摇头,她不能拿父母的生命冒险,“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不能了。”
这句话,直接判定了他们的结局,说完,他大步向前走去,任由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变的荒芜,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并非无敌,只有真正的无情无义,才能成为最强大的人,忆心和他,谁都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绝情,那么,就只能这样了……
林子皓以为,这样就能甩掉她了,谁知他刚走了一会儿,那个紫衣少女又偷偷摸摸的跟在了他的身后,路途上,他叹了口气,简直无可奈何。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任何心情跟她解释,逼她离开了,他想,他这般冷落她,总有一天,她会主动离开的。
他一路前行,行过高山,踏过流水,郁心却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一路风雨兼程,她并不知道他要前往何方,只是看不到他,她会难受。
他走过的路实在是太长,郁心觉得,她好像一辈子都没有走过那么长的路,可跟在他的身后,不管山有多难爬,水有多难走,天气有多炎热,她都心甘情愿。
终于,林子皓停下了脚步,来到了一座废弃的茅草屋,那里曾是他的家,一家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画面仿佛还在昨日,可如今,这里却杂草遍地,没有任何生机。
他留了下来,将茅草屋打扫干净,在这里拜祭父母。
他在这里待了许久,半个月,一个月,还是多久?他记不太清,不过他知道,这是他的家,他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然后他就发现,郁心在他家旁边,又盖起了一个茅草屋,似乎要长住的样子……
这下,他简直要崩溃了,这方圆百里了无人烟,她在哪建房子不好,非要紧挨着他!阴魂不散,绝对是阴魂不散!
他每次出门,都能看到她殷切打招呼的模样,早上起来,她还会敲门,特意给他送上一碗她做的粥,一到夜晚,她还会吹奏哀婉的曲子,向他表示抗议。
于是,再看到她的时候,他会匆匆走开,她敲门,他就假装不在,她吹箫,他就堵上耳朵……
总之,别想扰乱我的心!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去,郁心并不气馁,林子皓依旧爱理不理,直到三个月后,平静的日子被打破……
那天,玫瑰花妖走进郁心的茅草屋,激动的对她说,“公主,妖帝和妖后已经将公主你许配给我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即刻完成婚礼吧。”
这一刻,郁心仿佛被雷击中了一样,她激动的抓住他的手臂,“不……不是吧,我被……我被许配给你了?”
玫瑰花妖点头,“公主,属下之言,没有半分虚假!”
这下,她简直要哭了。
玫瑰花妖看她表情怔怔的,疑惑道,“公主,你怎么了?”
郁心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公主,可是属下哪里做的不对?”
郁心更是摇头,“你做的很好,只是,我们好像……不怎么相配……”
“公主。”他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哀伤,他果然……不被公主喜欢。
过了会儿,他忽然激动道,“公主,我不明白,你到底看中他哪一点?那个男人除了长得好看,他还有什么优点?况且,他又不喜欢你!”
闻言,郁心只觉得心口一痛,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他……他不是不喜欢我,他有他不得已的原因,暂时不能接受我而已……”
“可是公主,我们的婚约该怎么办?妖帝和妖后还在等着你回去,你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永远不回家吧。”他深深的看着她,等待她的回复。
郁心呆呆的站着,过了会儿,她沉声道,“我跟你回趟妖族,跟父亲母亲说清楚,至于我们的婚约,还是解除吧。”
听罢,玫瑰花妖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她要解除婚约……
这一天,郁心不再吹曲,不再熬粥,不再敲他的门,让林子皓难得的安生了一天,只是这难得的安静,却又让他觉得无比空虚,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她吵吵闹闹的日子。
他不由得想到,她这般忽然偃旗息鼓,是不是已经萌生了退意?是不是已经对他失望透顶,打算离开了?越想,他的心就越凉,明明是他想要赶她走,可当她真的要走时,他却又万般不舍,他觉得自己可能快要疯了。
夜晚,夜深人静之时,林子皓躺在床上,透过那扇窗子,望着屋外的明月,他忽然想起,郁心带着他遨游天际,两人一起在月亮上睡觉时的情景,那时的她,还用扫把,在天上写下苏皓是笨蛋这五个大字……
回忆有多甜,心就有多痛,他叹息一声,恐怕今夜,又是难以入眠的一晚。
只是这时,他忽然见到郁心骑着扫把,通过窗子,从窗外突然猛冲了进来,直接吓了他一跳,然后,就见她摇摇晃晃的着地,收起扫把,一步一晃的向他走来……
林子皓连忙起身道,“喂,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待郁心凑近了些,他竟然又闻到她一身的酒气,当下,他就怒了,“你喝酒了?”
可是下一秒,他就被郁心用力推倒在床上,他大惊失措,“你要做什么?”
她也不含糊,坐在他的身上,直接道,“非礼你!”
“什么?”林子皓简直不敢想象,原来她一天没有出现在他身边,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憋了大招……
随后,她就俯下身,吻上了他的唇,他挣扎着,“忆心,住口!”
可惜,反抗无效,香软的小舌闯了进来,他几乎立刻沦陷,想要与她一起沉沦,可下一秒,他的理智就战胜了欲望,他用力推开她,愤怒道,“忆心,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种下流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她跪坐在床上,眼里醉意朦胧,可听了他的话,眼神瞬间变得十分委屈,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苏皓,我父母给我定了婚事……”
闻言,他的神色一怔,她要嫁人了?
他扭过头,不去看她,“既然定了亲事,那你就回去成亲。”
他说着违心的话,心里就像是哽了一根刺一样。
“可我想嫁的人,是你啊。”说着,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我知道,我的父母一定不会同意我跟你在一起,所以,只要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就无话可说了。”
这一下,他忽然明白了,“所以你今天喝了酒,还要非礼我,是因为这个?”
“嗯。”她点头,小手拉了拉他的小指,恳求道,“你就委屈一下好不好?很快就会过去的,就算不舒服也忍耐一下,好吗?”
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可他还是甩开了她的手,“这不是舒服不舒服的问题!”
说完,他就后悔了,“不是,我是说,这不是委屈一下就行的事情,我们不能这样做!”
他走下床,披上长袍,回头看着她道,“你回去成亲,好好待你的夫君,像你这样的女孩,不管是谁都会喜欢的,你以后一定会幸福,至少,会比和我在一起要幸福的多!”
听着这些话,郁心的拳头渐渐握起,声音隐隐藏着愤怒,“这么多天了,你还是要赶我走,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别人,你才开心?”
他看着她,肯定道,“是的,就是你说的那样。”
这一刻,她如堕冰窟,是的,就是你说的那样,就算亲眼看着你走向别人的怀抱,他也无所谓,甚至还会开心的祝福……
忽然,她眼里含着泪,悲哀的笑了出来,“还真是可笑啊,我这般讨好你,恳求你,甚至愿意奉献出我的身体,我卑微到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可你,竟然还是拒绝了我!”
说完,她痛苦的朝他冲来,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