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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亚联邦政府一直在利用凌柒。 这样的结论齐寒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凌柒。他所认识的凌柒,从某种意义而言,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虽然在军队里沉浸多年,也爬上了联邦第一女将军的位置,但是她的性格中还是有着天真的一部分。
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纯粹的东西,纯粹的爱,纯粹的恨,纯粹的胜利,纯粹的失败,纯粹的信仰,纯粹的摒弃。她眼中的世界就是这么澄澈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蠢笨无知,对某些阴暗的事情毫无察觉,只不过在真相真正的到来那天,她不愿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任何人。
这样的品质是难得的。很多人自诩精明,凡事计较得失,权衡利弊,终其一生都在营营役役的罅隙里挣扎。但这样的人却失去了感知美好得能力,因为他们不愿意去相信来自外界的任何善意。
凌柒的特殊正是齐寒觉得难以自拔的地方,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来自凌柒身上的温暖,通过凌柒看到的世界,是有色彩斑斓且有温度的。
也正因如此,凌柒一直以来都将军队作为自己神圣的信仰。她全心全意信任着他们,感恩着他们,将军队的命令当做自己的行动准绳。
如果让凌柒知道了军队看似神圣背后的不堪,她的世界必然面临着一次崩溃。
但是总要面对的,这样的事情无法一直隐瞒下去。齐寒可不认为阿诺亚联邦政府会看在凌柒忠心耿耿的份上对她更好一点,对于他们而言,另起就是一个随时可以为了大局利益牺牲的工具。他心疼这样的凌柒,为一直利用自己的人卖命,多讽刺的事情。
在事情还没有陷入无法挽救的局面之前得知事情的真相总比直到最后一刻才发现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要好一些。
齐寒下定了决心。
凌柒一直默默等着齐寒回来,她坐在黑暗中,没有开灯。其实一切她有所察觉,如今她最信任的人是齐寒,她在等待齐寒的宣判。
齐寒回来之后看到这样的凌柒,心里十分难受。
“齐寒……你回来了呀。”四周细微的声音让凌柒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茫然地抬头,发现齐寒正在向她走来。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有些艰涩地开口。
“对啊,路上有事情耽搁了一下,放心,他没把我怎么样。”齐寒安抚凌柒。
他走进凌柒,在黑暗中将凌柒温柔地拥进怀里,轻吻着她的额头:“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我们好好谈一谈好不好?”
凌柒无措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看待你们的联邦政府?”齐寒打算迂回一些。
“于公而言,联邦代表着阿诺亚公民的利益,我信任他们,同时为了维护公民的合法权益以及履行身为一个军人的职责,我坚定不移地执行他们的每一个决定。于私……”凌柒的语调突然低落起来,“当年与虫族的那场战争夺走了我的家,是联邦政府收留了我,给了我生活和学习的机会,我很感激他们。”
“那我们就从这两个角度来看好不好。首先,于公而言,你认为联邦政府与公民的权益哪个更重要?联邦政府和人道主义如果发生了冲突你会站在哪一边?”
凌柒想了想:“我认同联邦政府是因为他们的决策有利于公民利益,如果两者的目标并不统一,我会站在更有利于阿诺亚文明发展的那一边。所以我没有办法绝对地选择站在哪一边,我承认政府的决策会出现失误,但民众的意愿也绝非绝对理性。至于人道主义,我想应该还包括除阿诺亚文明以外的其他文明利益,这点我可以很肯定,我坚决反对战争或者任何一种非正义的侵占。”
齐寒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那我们现在来具体分析。现在的情况是:第一,蓝星没有意识到其他外星生命的存在,且蓝星的科技水平不如阿诺亚星球,这点毋庸置疑;第二,阿诺亚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蓝星的存在,并且用各种手段分析了解蓝星;第三,‘人造人’的确是一种科技的飞跃,虽然他的作用很消极,但是阿诺亚却要插手蓝星的发展,想要终止这种科技发展。一个比你要弱小的人,你看出了他未来潜在的可能性,所以你在情况可控之前破坏掉这一种可能性,但如果他还是发展起来,并且与你并肩或者隐隐有超过你的趋势,你会怎么做?”
凌柒闭上了双眼,轻轻地说:“扼杀……”
“你觉得这是一种公平正义的行为吗?”齐寒继续引导。
凌柒沉默着摇了摇头。
“那么你的质疑和反抗是正确的。我们再从私人角度来讲。初柒,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待国家这样的存在,但我觉得他们不是简单的福利慈善机构。国家有着最高权力,可以调动社会广泛的资源,甚至可以强制执行,这也决定了他们需要履行自己的职责。战争后抚慰民众也是职责之一。我们需要有一颗感恩的心,但不能忽视客观存在的事实来道德绑架自己。忠诚是很好的品质,但也不要背弃自己独立判断的能力。”
沉思了半晌,凌柒抬起头,表情有些松动:“谢谢你齐寒,这么想想我的负罪感确实少了很多。”
齐寒认真地看着凌柒,说:“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不会背叛你的。”
有泪花在凌柒的眼中闪烁,她轻笑着拭去:“我知道的,我相信你。”
就在这一天,凌柒觉得自己有些地方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她好像抛弃掉了性格中一些不合时宜的天真,变得更加坚韧内敛,同时也学会了辩证地去看待很多问题。
她觉得自己曾经的信仰好像就在一瞬间崩塌了,但与此同时也有了更为坚定地信仰。
那个信仰就是她自己,作为独立的个体。
抛弃了这些性格中的弱点,她迅速地成长起来。未来的她,只会变得更强。
“齐寒,我想听听联邦政府隐藏的更深的目的。”她听见自己对齐寒说。 地球学长请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