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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风望着那个与自己有着几分相似的男人,心里没有重逢的喜悦,只有无动于衷与报复后的快感。 他早已经过了找爸爸的年纪。
厉萧安抚好怒不可遏的夏父之后,才有空去看那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年轻男人。
“……你妈妈是谁?”厉萧像打量货物一般打量许久才开口问道。
对于厉萧这样的态度,白风并没有感到有多难受,他的心早已经冰冷封冻了:“白倩,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也不记得她是谁了。”
厉萧点点头:“的确,你出现有什么目的。”
“呵,目的……”白风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对于不曾在自己生命里出现的儿子,你的第一反应就是我有什么目的?那你说说,我有什么目的?”
厉萧脸色不变:“那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需要工作,需要钱,我可以帮你,但是厉氏企业,你想都不要想。还有,我如今的妻子身体不是很好,受不得刺激,你以后也尽量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给厉家和夏家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我需要你去向外界澄清,证明这不过是一场误会。”
看着白风不敢置信的目光,厉萧残忍地笑了:“怎么,难不成你是因为想念我这个父亲所以才出现的?你也不小了,不要那么天真了,要知道做到我这个位子上的人,已经不怎么相信亲情这种东西了。”
白风冷笑一下:“在看见你之前,我曾经想过,把你当做陌生人就行。但就在刚才,我改变主意了,我想要更多,你的命也好,厉氏企业也好,我要看到他们都葬送在我的手上……”
厉萧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垃圾:“就凭你?”
白风握紧了拳头,低声承诺:“就凭我。”
说完他转身离去,他在心里嘲笑自己的母亲,你看,你一生的执念就是这种冷血无情的畜生,更可笑的是你竟然为了这个畜生毁了自己的一生。
白风的童年过得不是很愉快,这让他有别于其他小孩,有了一份早熟的心智。
他知道自己母亲的职业不是那么的光彩,他看得到自己家中每天出入的不同的男人,也看得到自己的母亲与那些男人打情骂俏。
街坊领居都看不起母亲,说实话,他也有些看不起。
因为大家对母亲的鄙夷让年幼的自己深受其害。
父母亲看好自己的孩子,不让他们和自己玩耍,渐渐地,所有的小孩看到自己就像看到瘟疫。不仅如此他走过的地方总有人窃窃私语,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快看,是那女人的儿子。”
“怕不是那女人又在接客,所以把自己儿子赶出来了。”
“这世道真不公平,有人躺平了张开腿就能轻轻松松赚到钱,我们辛辛苦苦一整天也赚不到二分钱。”
“噢哟这小孩是真的可怜,摊上了这种妈。”
“得了吧,还不知道这小孩的父亲是谁呢,说不定是她接的某位客人的……”
每一个闲言碎语,都在他幼小稚嫩的心上划上一道,直到整颗心满是疤痕,然后变得无坚不摧。
小时候不懂事,总会问自己的父亲在哪里,但这样的问题总会换来一顿毒打。母亲从来不打他的,准确地来说,从来不管他的,唯独在这个问题上,总会像发了疯一样,手边有什么东西就会操起来打他。
出于人趋利避害的本能,他渐渐也不提起父亲这个话题,他甚至会在心里埋怨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就因为他的缘故,自己才会挨打。
学校里,白风受到的欺凌更甚。
总有人叫他“野孩子”,总有人拿他开各种各样过分的玩笑。直到有一天,自己在厕所的水池里发现了被人丢进水里的课本,上面写满了“女表子养的”“杂种”。
那是他第一次爆发。
他揪出罪魁祸首,和他厮打在一起。常年营养不良使他身材矮小,他打不过他们,所以他随手摸到了一个东西就朝着那个男生的头上砸去。
鲜血四溢。
他闯下了大祸,那个男生因为脑震荡躺在医院里,家长来学校里找事,扬言要让他坐牢。
他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可这个时候,是自己一直鄙夷的母亲出面摆平了一切。她走进校长室,然后衣衫不整地走出来。
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第一次觉得生活真他妈不公平,已经被逼上绝境的人,连反抗生活的能力都没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从来不知道他们的挣扎。
母亲随意地擦着斑驳的口红,嘲讽他:“敢闹事就得会自己摆平,让老娘给你擦屁股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沉默不语。
母亲突然停下了脚步:“你是不是很恨我?”
他看了一眼衣衫不整地母亲,还是没说话。
母亲突然笑了,眼里满是泪水:“白风我告诉你,你再瞧不起我,你也是我肚子里的一块肉。我有的,我都分了一半给你,你想要爱,我也想要啊,可是谁给我呢?”
那是他第一次从母亲口中听说自己的父亲。
“我他妈当初年龄又不大又没什么文化水平,还在做梦的年纪,那个男人就以一种一点也不公平的姿态闯进我的生活,我还幻想着能发生电影里的故事,没想到那个男人只是把我当作了泄欲工具。你看,生活就这么操蛋。我当初怀你,没别的想法,就想着能过着人上人的生活。但是那男人可真狠心,不仅想要你的命,还想要我的命。”白倩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让她的脸庞变得有些虚幻,“我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生下你,痛死了,养你还要花老娘这么多钱。但是一个没有一技之长又带着孩子的女人能怎么办,尤其这个女人过惯了坐享其成的生活。你瞧不起我应该的,我大概就是烂到骨子里了。”
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巨大的广告牌:“那个,就是你爹。”
街道车水马龙,城市灯红酒绿,这个城市这么热闹,没有一种热闹是给他们这种人准备的。
白风看着广告牌上那张意气风发的脸,生平第一次听见了自己的野心。 地球学长请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