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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像是没有听到时小颜的问话，自顾自地将手掌伸向了正前方偏上的位置，他仰起脸看着指缝里漏下来的暗金色的阳光，就像时光里慢慢融在空气里的鎏金，时小颜随着他的目光看到的是一只修长优美得如同钢琴家的手。 那手很白，此刻映照在夕阳暖黄色的光线中，更是美好得胜过心中最美最纯洁的雪山金顶，这样的美震撼而又平易，不可思议而又理所应当，她几乎要着迷了。

　　看到那指节分明粗细相当，匀称美好的手指了么，似乎所有的美好给它都不为过，又似乎这手不能沾染一丝尘埃，所以注定一无所有，茕茕独立;看到那线条优美到魅惑的手背了么，那韵律自然得像山间的玉石，其上流淌着清澈的溪流。

　　还有那指尖闪烁的光芒，如此地温润遥远，如梦轻灵如诗空旷。

　　约翰伸着手指玩着那翻转在掌心的阳光，他的眼中带着痴迷，像是看着自己的手，又像是在看终其一生都无法拥有的阳光，他的眼睛里洒落的，是虔诚的希求和一丝微不可查的极其细小的冰冷的绝望。

　　“是啊——我是爱你的，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一点，但是你刚刚这么了然地问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爱你，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么？果真的不够，那抱歉，我不知道你们中国人擅长的表白方式是什么，但是你真的——对我半点感觉都没有么？”

　　他的声音低哑，失去了一贯的自然，可是唯独此刻，你可以完全地相信他的每一个字句，尽管它词不达意，尽管它语无伦次，因为他的每一个字句都是如此地吐露艰难而又直击心灵。

　　“没有的。”时小颜诚实道。

　　——约翰，我跟你最美好的时光就是在温哥华在小书店里短短的几周，从初见到陪伴，你给我的，都是最温暖体贴的感受。

　　你的温柔是骨子里的，你不是没有做错过，但我从来没有真的怪过你。我不怪你也不意味着这些事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没错，我对你的忍耐是不如给其他很多人的多，那是因为你给我的感觉是单纯而温柔的，所以我接受不了那些我之前没有看到的东西。

　　之前我的心动，现在也可以收回，反正也过去很远了，我不要给你任何的希望。你可以，完全可以找到更适合自己的人。我固然长相完美身材轻灵心地善良气质动人，可是我不管再怎么符合你梦中情人的形象，终究这也不是爱情。

　　——是的，你并不爱我。如果你爱我，那我一定能够感觉得到。

　　“你指的是什么感觉？在温哥华的话，对朋友的那种友善和喜欢，还是有的，但是关于男女之间的情意，我只想说，那是你单方面的想法。不是我的，你越是精心地筹谋着要得到我，就离我越远。”

　　她尽量地把话说圆一点，太简洁直接，未免目的性太过明确又太叫人生疑了。

　　“哦？真的只是这样的么？那从来没有得到过的话，再失去是不是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约翰细细地品味了一下时小颜的话，又显得从容自如地自言自语地念出那些话，在这同时，又翻转着握住一把余晖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低着头，唇角带笑，像是收到了糖果的孩童，再极尽珍惜地用左手抓着握拳的右手，而后慢慢地贴上自己的心口，这个动作美好中带着一丝抑郁，由他这样的暖男做来也煞是好看。

　　但是此时的时小颜却无暇欣赏，因为她能清晰地看出来，那个动作对约翰来说意味着什么。

　　果真，他化拳为掌轻轻地重新印在自己的心口，似乎是在安抚自己躁动不安的，哭叫着要摆脱这折磨的心脏。

　　时小颜知道，不是似乎，是就是这样，同样的动作，她也做过，在那个晚上知道了自己不是父母的孩子并且他们还打算用人工代孕的方式再要一个孩子的时候。

　　那种孤独到全世界都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感觉，那种被自己最看重的人随意地轻视和丢弃的难过屈辱愤恨幽怨，无处安放的爱和内疚。

　　——是我做得还不够好么？为什么不肯爱我，为什么要抛弃我？

　　她自己终究也变成了这么狠心的人了么？她自己恨极了伤害，为什么做起跟伤害有关的事情的时候，简直有如神助？

　　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心软。

　　“小颜，你对我来说，就像我手心里的这一抹阳光。那时候我独自一人呆着偌大的校园里，虽然有朋友同学有很多很多随便拿出来一样都值得所有人艳羡的东西，不光是优越感，而是很多很多烧香烧八辈子都求不来的东西。”

　　“可是我过得很寂寞，我也不知道这寂寞是为着什么，是因为知己难寻还是因为独在异乡，可能都不是，是我自身的问题，我姥姥在的时候常常跟我说，男孩子不要想太多，想太多的话就没有灵气了。’灵气’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姑且用我知道的表达方式来说吧，它就一种是让照片感人至深的定西。是且不只是，它可以延伸到很远很远。”

　　“其实你一直都不知道，那次在书店，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第一次见你，是在自己拍的照片上。可能是碰巧去了同一片海岸，我的照片对着的是渺远的地平线，那时候我在想自己的亲人，她们是遥远的遗弃的，而我翻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像她们一样美丽的人。”

　　“小颜，那时候你盘着腿坐在沙滩上，正低头翻看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书，神情凝定嘴角带笑，我一下就被这个笑拉到了曾经一个温暖的午后。正是这个独一无二的感受，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心动。”

　　“我身边有很多的女孩，她们或性感漂亮，或温婉可人，都是很好的姑娘，但是我总觉得她们身上差了一点儿什么东西，少了些韵味，少了些让我想要捧在手掌心里面好好地疼爱的东西。而你的身上，恰巧有这种东西。”

　　约翰自顾自地说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睛来看床上的时小颜，她闭着眼睛，像是早已经睡着，神情静好。是了，这与阳光相类的柔弱完美的面庞。

　　“小颜，你在听吗？”他禁不住悄声地询问，语气小心翼翼带着试探，他原以为这些话要在心里边装一辈子的。 强宠入骨，总裁我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