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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够表示歉意的话那么多，但是此刻要找出一句能够表达他想法的话都难得很。 他心知，再怎么道歉都是不够的，可他还是不甘心。其实他尾音能够依附的，也就是时小颜的宽容了，他这才发现在这段感情里，他是怎样地无能为力，从爱上时小颜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他了。

　　“咳。”时小颜仰面躺着轻咳了一声，胸口微微起伏，有些难受的样子。

　　他立在床尾，想要动一动，但是再近一步或者再远一步的距离都会让他受不了，像一个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他站着，身上的血液流动慢慢变得僵滞，趋于冰点，手脚发麻，眼睛干涩。

　　但是他一动不动。但是他眼睛只往时小颜那边扫了一下就又很快地垂下去，可是眼睛的余光告诉他，时小颜忍下一声咳嗽忍得辛苦。

　　虽然表面上看，时小颜是在闭目养神，只有那轻轻握起来的拳头能够泄露她的些许情绪。

　　两人都不忍心打破这片刻的安静，尽管，在沉默中，时间是如此地难熬。

　　幸好这沉默也没有持续多久。

　　“咳——”咳到一半就被忍住的声音。

　　时小颜悄悄地努力调整，直到感觉差不多了，她的眼中也憋出生理性的泪水了，不过闭着眼睛的她不在意这些，而后缓缓地等着眼泪消化掉，再缓缓地张开水汽氤氲的眼睛。

　　她稍稍抬眼瞧着立在床尾的夜熠辰，后者正规规矩矩地盯着地面，像一个对着砖头缝儿发呆的抑郁症患者，视线再下移，她的目光跨过起伏的白色薄被，落在了夜熠辰的手上。

　　他一直觉得夜熠辰的手很好看，不是那种所有的男生都有修长有力的好看，而是除了那些共同的优点，还处在一种有辨识度的状态，手掌很平，感觉打人的时候应该很疼，掌纹很清晰也很深邃，指节微微突出，却并不夸张。

　　光看他这双手的话，甚至是很清秀的，跟他那既张扬又极有味道的脸和身材一点也不匹配。

　　但是她知道这双手的哪个部位生者怎样的薄茧，这个男人凭着一身的骄傲和毅力，脱离家族独自打拼，不是吃不了苦的，这手依旧好看，阳光的照耀下，立体的光影间，顺滑有韵律的手背和手指组成美丽的图案，那边缘处，光华的流转隐约可见，勾勒出极完美的线条。

　　但是吸引她的不是他的手，或者说，不只是他的手，而是他受伤的新鲜伤口。

　　那手的指节处破了皮，虽不至于血淋淋，但是绝对地有视觉冲击力。以至于她的目光落上去了便再也离不开。

　　她不是没有见过夜熠辰受过这种伤，但是这时候看着，却格外地刺眼。可能是此情此景此手，都太好看了吧。

　　“喂！”她慵懒地眯着眼，“没猜错的话，你把我们医院的墙壁给弄脏了吧？”

　　夜熠辰猛地抬头看时小颜，那眼底深处有跳动的火焰，热烈而又深沉，这火焰名为狂喜，燃在金灿灿的阳光中。

　　——你终于还肯与我说话么？

　　“小颜猜得很准么？”他下意识地傻傻到，也不去理会刚刚那句话里潜藏的许多无情。

　　这时候在时小颜慵懒的目光里，他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可全身都渐渐地温暖起来，他没有藏起受伤的手，而是将它抬起来，大大方方地遮着阳光，遮出来的一片阴影中，那一双眼睛端的是水光潋滟。

　　他认真地对着时小颜笑:“对不起，把你们医院的墙给弄脏了。”

　　“不嫌我无情？”时小颜也慵懒地笑，“还别说，逆着光的你真的很好看，对着这样的你，我还真的说不出不原谅的话来。”

　　夜熠辰的心中有一条小溪奔流而下，浸润着干涸的心田，他真的没有想过这么容易就被原谅，果真好的长相太重要了。但是他是一个男人，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虽然时小颜说了原谅，他还是应该好好道歉呢。

　　他上前两步蹲在时小颜的病床前，将脸缓缓地靠过去，在近得能数得清她的眉毛的距离处，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话:“我错了，小颜，是我不该不顾你身体的不适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是请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吧。”

　　“补偿，你想怎么补偿？”时小颜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的脸庞，上扬的嘴角沾染着几分玩味，“你还是别说了，没错，我无法不原谅你，所以我原谅你了，但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就到这里了。”

　　——说谢谢是客气疏离，而讲对不起和原谅的意思是，就到这里吧，老子不计较了，老子也不奉陪了。

　　夜熠辰还没有从这转折里边儿回过味来，只是整个人僵在了原处，直到那鞋子里酸麻的小拇指忽地传过来一阵有些刺人的疼痛，他才失控地说:“不可以！那我宁可你恨着我。”

　　你恨我，那至少说明你心里还有我，但是如果你原谅我，那我们之间连糟糕的联系都没有了，可是我想跟你的生命交织在一起，我不能忍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算我求你，我宁可你恨我报复我不原谅我，也不要这样淡漠地说，“咱们就到这里吧”。

　　就这样吧意味着不死不活但是至少还有延续的可能，但是“就到这里”就是单方面划上了终止符了。

　　“不能。”夜熠辰缓缓地摇头，“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时小颜，你有什么权利单方面终止这一切？”

　　“哦？”时小颜不气不怒，甚至露出了一个酷似约翰的淡漠笑容，“不能么？”

　　她皱了眉头，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又笑着偏了偏脑袋，天真道:“我没有那个权利吗？这难道不是我的事情么？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

　　夜熠辰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液:“什么话？”

　　“‘我要毁灭你，跟你没有关系’。那我要斩断跟你的联系，我要终止你在我生命里的参与，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夜熠辰被胸口里窒息的感觉逼得底吼一声，摇晃着站起身来:“这不可能，我不同意。”

　　——我不信我们的故事就终结在了这里，只要我用心努力地用尽一切补偿你，那就还有延续的可能。我不同意退出你的生命，那就算把你的人生整个毁掉，我也不会让你离开。 强宠入骨，总裁我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