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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慕白这一觉睡了很久,约莫是墨黎的怒意太重,便肆意地惩罚她,不让他好过。 他总是这样,霸道专权独断,总是能够拿捏住她的软肋逼她就范,可偏偏,她也总是不知道他怒是为何,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她总是觉着,这样的两个人能够走到一起,大概是缘份使然吧,误打误撞的,竟然也能相安无事。
缘、份。
季慕白想到这两个字,唇角也止不住地上扬,她是信命的,若不是命,仙狐的一生怎么会从一开始生下来的血统就决定了一切呢?
而她季慕白,更是其中最为特别的案例,墨狐和白狐,在她身上,只有一字之差,可这一字之差,却差得不是一点点。
若是她是墨狐,在面对墨灵玉时,便也有了几分底气,远不像现在这样,总是暗暗神伤。
季慕白轻叹了一声,无意间向外看去,玻璃窗外,原先蔚蓝的天已经被层层乌云笼罩,夜色垂暮,乌泱泱的一片天,不似白天时那般蓝的纯粹,也不似黑夜般黑的彻底,朦胧的乌暗,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莫名地,她的心情就糟糕了起来。
她稍稍挪动了身子,手臂大咧咧地就往旁边探去,果不其然,触到的是已经没了热度的床褥,房间里空旷而又寂静。
季慕白的心情又莫名地跌了几分。
自从有了墨灵玉的存在,她的心情总是没有由来地上下起伏,她自己都觉得郁闷得很。
窗拉开了一个小小的缝,微凉的风吹了进来,季慕白揉了揉眼睛,随手拿起一件衣服穿上,起身下床,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毫无灵魂地向外走去。
蓦地,她走着走着,突然撞到了一层阻碍,如同一层厚重的墙壁一般,却没有撞疼她,只是拦住了她的步伐。
这无疑是墨黎的手笔,是他设下了结界。
这意味着,他和墨灵玉待在一起,在说着独属于他们的秘密,不然他不会这样防范她。
防范她?意欲何为?
果然,这天气,这状况,都不想让她好过。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二人在一起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互相防范的一天。
她的五指渐渐聚拢成拳,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白色,屏息安静了五秒之后……
"墨黎,你放我出去!"
那语气,就像是一个蒙冤入狱的囚犯,十足的哀怨怒意,又嚣张狂妄到了一个极点,像是在命令一般,毫无商量的意味。
她不甘于做一个局外人!
像一个傻子小心翼翼地猜忌,这不是她的作风。
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这样憋屈过?!
季慕白忍不住伸出脚踢了一下结界,却再没有感到那一层阻碍。
下一秒,一双贵气十足的皮鞋出现到她的眼前,她抬起眼,入目的是他完美无缺的俊脸,精致的脸部轮廓比往日里多了几分柔和,精心打理过的短发,如磁石般吸引人的深邃黑眸清澈见底,一身剪裁精致的西装,帅气十足……
衣冠楚楚!
道貌岸然!
季慕白怒瞪着墨黎,一双杏目里,怒火熊熊燃烧着,心里早已经是波澜四起。
下一秒,季慕白的目光错开墨黎的身躯,径直向外望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不远处优雅站着的墨灵玉,她那副镇定自若又嚣张至极的张扬姿态刺痛了季慕白的眼。
她理所当然的模样像是她季慕白才是一个第三者似的。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和自信?
季慕白始终想不通这个问题。
"我给你五秒钟,你解释一下!"
季慕白转过身,一脸的怒意,话却这样没有经过大脑就说出了口,嚣张至极却又小心翼翼。
她本应该理直气壮地质问,可话到嘴边,却成了"解释"。
她让了步,不知道第几次的让步,可笑而又可悲。
"我衣裳完整,你看见了。"
墨黎拍拍季慕白的脑袋,眼里流露了出些许不满。
她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他和其他女人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似的,刺眼得很。
"……"
"你和墨灵玉待在一起!"
她本想着心平气和地和墨黎说话,可一开口,就是意想不到的尖锐语气。
他和墨灵玉待在一起,就是错了。
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更是错了,错上加错!
"……"
墨黎没了声音。
她的问题再尖锐不过,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一次次,都在清楚地告诉他,她接受不了他和别的女人有任何一点亲密接触,霸道小心眼至极,让他无可奈何又深觉愧疚。
办公室里,突然就安静了下去,如死亡般低沉寂静,静的可怕,只剩下三人浅浅的呼吸声,各有所想。
"……"
久久沉寂之后,季慕渐渐地安分了下来,她那原先攥紧墨黎衣袖的手,渐渐地无力地垂了下来,一双好看的眼眸,满满的不确定,少了先前的狂妄嚣张,没了质问的戾气,多了一抹慌乱,添了几分害怕。
从嚣张狂妄到安分乖巧,不过眨眼间,全因她的心境。
墨黎将这一切都收进了眼底,他的眸光一黯,锋光微闪动,薄唇紧抿成线,瞳仁深邃,似做思索。
"我知道你想要知道什么。"墨黎低沉的声音在偌大寂静的办公室里响起。
季慕白抬起眼看向他,懵懂的目光里闪烁着光芒。
"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知道。"
他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她的心头上,让她刚刚才好些的心情又低落下来,她不懂他这样说的意义何在。
许是他……习惯了玩弄她。
蓦地,墨灵玉被墨黎用功力拉到身旁,下一秒,墨黎的手中多了一抹蔚蓝好看的火焰。
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三个人都心知肚明。
墨灵玉的脸色瞬间惨白,努了努嘴想要说一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他而言,她不过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现如今,为了季慕白的心情,他就可以舍弃那个秘密动了杀念,她再说些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此吧?
季慕白愣了几秒,不知道脑袋里是不是缺了氧还是进了水,居然突然伸出手试图扑灭那抹蓝火……
这无异于是飞蛾扑火。
"使不得使不得!"
是季慕白焦急紧张的声音,她边说还边把身子凑过去,鼓起嘴吹气,画面诙谐得很,可墨黎却丝毫笑不出来。
好在墨黎眼疾手快,率先将蓝火收了回去,与此同时,墨黎的怒吼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响起。
"你脑子有坑?!嫌自己活太久了?!"
墨黎的墨色瞳仁里迸发出浓烈的火光,诡谲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透着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怒意。
与此同时,墨灵玉被墨黎粗鲁地推倒在地,像是丢垃圾一般,毫无留恋甚至是嫌弃的。
明明是对她百般不满,却还是舍不得动她分毫,只能找别的泄气!
这个女人就是让他这样无可奈何,他十几年前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着了她的道?!
他低沉的回声荡漾流转,莫名地添了几分幽静和……诡异。
季慕白在墨黎开口之时就已经下意识地摆出一个认错知错的姿势,低垂着脑袋,双手交握着摆在身前,屏足了呼吸极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再乖顺不过。
她一直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小怂包,最知道这副样子能够减缓他的怒意。
"哑巴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墨黎像是突然被点燃似的,整个人都变得暴躁起来,一双黑眸死死地瞪着季慕白,恨不得将她大快朵颐。
"你有这个揣摩我心思的功夫,怎么不去长长脑子?!"
什么东西都敢随便碰!
他的话很尖锐,怒意不浅。
墨灵玉目光错愕而又诡异地看着季慕白,眸光闪动,意味不明。
他的眼里……只有季慕白……
"我、想长寿的……"季慕白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句,声音弱到好似要埋进尘埃里。
"最好是这样,季慕白,你的命轮不到你自己打算!"
"……"
季慕白无声地叹了一声,神情哀怨。
从小到大,她听的最多的,就是她的什么什么都不可以由她自己做主。
明明她也是一个独立的人格。
季慕白心觉不妥,悄悄地抬起眼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可刚一碰到他那副想要杀人的目光,就怂的埋下脑袋,充当木头人不敢造次。
想了想,季慕白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去哄一哄墨黎,毕竟,他的心情直接关系到她的处境如何,她一向精明而又识时务。
她走上前,双手环抱住墨黎的腰,柔着声音小声地说道,"我以后不敢了。"
她抬起眼眸,那是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干净毫无杂质。
"……"
墨黎的怒火就那样被无声无息地扑灭了,她总是这样,总是知道用什么法子让他发不了火,说不了重话。
"还敢不敢了?"墨黎故意板着脸,出言教训,就像是在对待一个让人操心的任性孩子。
"不敢了!"季慕白点头如捣蒜,神情再认真乖巧不过。
"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过?!知不知道刚刚我要是收晚了,你这双爪子就没了?!"
"我脑袋怎么可能被门夹过,你看着我长大的啊,我有没有被夹过你最清楚了是不……我知道了……"
在接收到墨黎的狠戾目光之后,季慕白乖乖地认错应是。
她也是太着急了一些。
那个瞬间,她想到是要和墨黎永远分开了,哪里顾得上自己……
不说别的,她自己想想都后怕……
"可是墨灵玉死了,我就见不到你了……"顿了几秒,她又开口小声地呢喃着,说完便垂着脑袋默不作声,一双手攥紧了他的西装领子,再依恋不过。
一千年那么久的时间,没有他,她肯定活不了那么久,生活那么无趣,漫漫长夜,万一她被别人吃了,或是想不开自杀都是有可能的……
是他说的,她那么笨又那么懒,没有他该怎么办……
没有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傻子。"
纵然他现在有一腔怒火,也被她这样没有由来的一句话灭得了然无痕了。
她表白心迹的时候总是这样不合时宜,突兀到让人措手不及。
罢了罢了,无论如何,他也是认定了她的。
看着两人相拥亲昵的模样,墨灵玉像是终于想通了似的,冷嘲了一声,却似做自嘲,眸光转冷,自顾自地站起身来,身影闪动,眨眼间,就消失在空气中。
自此之后,季慕白变得十分安分,按部就班地上下班,甚至可以错开墨灵玉,就连墨黎的办公室都鲜少问津,大有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架势。
季慕白再也不敢随随便便地就吃醋,也不敢去质问墨黎,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把墨灵玉杀了。
这世上,心心念念护着情敌的人,大概也只有她一个了,像个傻子一样。
不是因为她心善,只是因为她心慌。
偏偏她的心上人还不以为然,任意妄为,她也是一个操心的命。
当墨黎问起时,季慕白还神神叨叨说要给彼此一些私人空间,转身就避而不见。
这一天晚上,季慕白被李菁儿约出去,离开之前还是一步三回头的依依不舍的可怜模样,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也只能沉默。
冷风飕飕而过,凉的彻骨,冬天即将到来,那是小小最喜欢的季节,有着漫天的白雪,她喜欢那样干净的颜色,不含丝毫杂质的颜色。
她的眼里一向容不得沙子,她的眼里,非黑即白,总是一根筋想事情,一点都不知道转弯。
墨黎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宽大浴袍,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晕开了淡淡的说不出的阴郁,他的短发还半湿着,修长的手上拿着一个高脚杯,里面醉人的红色液体轻轻晃荡着,晕开好看的微小涟漪。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季慕白,他整个人变得柔和起来。
"想通了?"
突然,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夜幕下响起,听不出任何的感情,薄凉无情如他,声音好似下一秒就要随风而逝,淹没在空气中,不知道在对着何人说话。
与此同时,一道倩影出现在他的身后,一如既往的精致高贵,一如既往的深情眸光。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墨灵玉的声音很温柔,听不出丝毫的哀怨,一双绝美的眸子痴痴地盯着眼前的高大的身影,目光复杂掺着一些凄凉,嘴角却晕开了一抹满足的弧度。
他无论何时,都是这样完美高大,好似踩在云端上一般,即使成为了他的未婚妻,她还是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渺小如尘埃,低到了地面之下。
"你又何曾给过我选择的余地?"墨黎的声音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嘲讽不屑,杯中液体被他一饮而尽。
下一秒,高脚杯被他摔落在地,玻璃渣子溅了一地。
"……"
她的笑意僵住,顿了顿,她从身后抱住了墨黎,脑袋依恋地枕在他宽大的背上,柔声说道,"我只是太爱你了。"
爱到……不惜抛弃自己的高傲和尊严,爱到……甘愿付出性命来换来短暂几月的甜蜜。
"你是有多贱?"墨黎的声音依旧嘲讽,却没有动手推开她,他们的姿势,暧昧而又亲密。
墨灵玉对墨黎这样的反应感到有些错愕,更多的,是欣喜。
她像是没有听见墨黎的话似的,墨灵玉只是一心满足于现在的宁静。
贱又如何?
她的一生,就是被当作物品般任人挑挑拣拣,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不易只有她知道。
"我要的东西呢?"他的声音很冷,冷似寒窑里的冰,毫无感情可言,不耐烦厌恶至极。
闻言,墨灵玉的身子僵住,身子不舍地离开墨黎,摊开五指,手中突然就出现了两片碎片状的晶体,纯粹透明,那是她筹码的一部分。
"真是难看。"
墨黎扫了一眼,森冷的目光嘲讽不屑,声音幽幽。
话落,那两片碎片就消失在空气中,或者说,是消失在这个世间了,消失得无痕无迹,好似从未存在过似的。
若是可以,墨黎又多希望墨灵玉从未出现在这世上,任他如何算计,也算不到一个女人会甘愿豁出性命来换取虚无的爱恋,愚蠢至极,却出乎他的意料。
墨灵玉真是不愧是和他相似的人!
"你能不能对我好一些?"
墨灵玉望着墨黎清冷而又肃穆如雕塑般的脸,目光有些哀落,就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乞求,她的眼里已然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雾气,任谁见了都是我见犹怜。
至少,不要对她这么残忍……
那是她的灵魂碎片,可他却处理得毫不留情,甚至连犹豫皱眉都没有一下……
他每每对她这样无情的时候,她总是暗暗怀疑,这场交易,到底值不值得……
为什么她像是得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拥有?
可墨黎却还是不为所动,在听见她的话之后,他唇角的嘲讽意味更甚,五指握住她纤细的脖颈,毫不留情地聚拢收起,他目光森然地看着她,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染上了猩红的血丝,他冷声说道,"对你好一点?谁来对我的小小好一点?"
他的声音,几近是从喉咙口里一字一字地逼出来的,咬牙切齿的语调,低沉不甘而又压抑至极。
这个女人,他自以为是地以为的一颗最不起眼的棋子,坏了他辛苦筹谋数年的大局。
她毁了他的完美。
"她有的,还不够吗?"
墨灵玉的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下,唇角带着一抹凄凉无奈的笑。
只是对她好一点,他就会觉得对不起季慕白了吗?
那她呢?
谁来心疼她?
"你没有资格和她相提并论!"墨黎的语气不屑轻蔑,顿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小小不会像你这么贱!"
他说这话时,就连目光都柔和了不少,声音宛如动听的大提琴,醇厚而又悠扬。
提到季慕白时,他总是这副神情,一如她提到了他一般。
只是,她总是比他可悲一些,因为他爱的那个人,恰好也爱他。
她不是。
"我们不要提她好了吗?"墨灵玉强忍着扯出一抹笑意,顿了顿,补充说道,"墨黎,我真的很爱你。"
这一晚,她只是想要他的心里,只有她。
"怎么?等不及了吗?"
墨黎看向墨灵玉的目光,冰冷而又嘲讽,就像是在看着路边脏乱的垃圾,嫌弃厌恶至极。
"……"
墨灵玉只是默不作声。
任凭她如何将自己低到尘埃里,还是无法撑住他的嘲讽,心脏如同撕裂般疼痛,却也只能强装无事。
她没有像季慕白那样任意妄为的资格。
"我爱你。"
到最后,墨灵玉只能用这一句话来应答,掩饰自己的所有的……不堪。
她上前去搂住他的脖子,唇角带着浓浓的满足,带着一抹羞涩,如少女一般。
终于,她可以像季慕白那样,毫无顾忌地靠近他,就算只有一次,她也觉得值得。
说到底,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爱墨黎多一些,还是羡慕季慕白多一些……
"滚出去,你会脏了这里。"
说完,墨黎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下,墨灵玉亦是随同。
夜色漆黑,某间酒店的床上,染上了淡淡血迹,艳红如梅花般盛开…… 我的狐狸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