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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四海市李家凤舞山庄门口,浩浩荡荡的车队驶来,清一色地悍马轿车,漆黑的车身,漆黑的玻璃,漆黑的军团,车中坐着的,乃是四海省黑暗世界的皇帝与凶将们……
车队停下后,豪爷在四凶将的簇拥下,身后跟着一千名黑衣大汉,浩浩荡荡地涌进凤舞山庄,全程一言不发,场面格外冷峻肃杀,光是散出的气魄,就让远远看着这一切的李家佣人和门客们心惊胆颤。
到达凤舞山庄深处,千名黑衣大汉自觉分立在道路两旁,在道路中心前行的,只有豪爷和四凶将。
四凶将,按照辈分高低,龙爷,虎爷,豹爷,狼爷,每一个都是武艺超群,矫勇善战,身经百战,战无不胜的存在,多年随豪爷南征百战,打下了现在的江山,随便一个报上名来,就能让地方上有头有脸的大佬吓尿裤子。
平时他们忙着管理各自的地盘和堂口,没有大事鲜少碰头,这一次……竟是全员齐聚一堂,跟着豪爷一同出马,听到这个消息时,李家家主李云霆都着实吓了一跳,李家上下更是一片哗然,草木皆兵,生怕来者不善啊……
此刻,李家家主李云霆负手站在道路尽头,身边是李杰蚩和李家长辈们,李灵羲仍旧被关禁闭,并未出现在此。
此刻李云霆额头悬针纹紧锁,背在身后的双手布满汗珠,四大家族是四海省白道巅峰,理论上李云霆应与豪爷是一个级别的存在,但莫忘白道家族有四个,省道皇帝却只有一个,白道有种种明文法规限制,很多事情都得循规蹈矩的来,黑道能够施展的手段更加直白,狠辣,血腥……若是不欢而散,今后李云霆睡觉搞不好都得提心吊胆的。
所以说李云霆此刻不紧张,那是假的,但他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豪爷并非那种亡命之徒,一切以利益至上,若无必要,也不会和自讨没趣和李家撕破脸,此刻兴师动众前来,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商议。
豪爷走近时,李云霆亦面带微笑走上前去问候。
“豪爷驾临蔽庄,李某有失远迎,莫要见怪啊……”
“呵,云霆兄太客气了,道上的兄弟看得起我‘张金豪’,给我面子,叫我一声豪爷,云霆兄贵为李家家主,在四海省德高望重,很多地方……甚至我张某人还能仰仗上云霆兄,所以‘爷’字是使不得的,你我年纪相仿,不若以‘兄弟’相称如何?”豪爷摆摆手,客气地说道。
听到这话,李云霆高悬的心稍稍落下,紧握在身后的手,也是松了松,心想:这样看来,他们今日来此的目的,应不是找茬。
“哈哈哈~那我李云霆,就斗胆叫你一张‘金豪兄”,金豪兄请进,请进……”李云霆豪气一笑,请张金豪进门。
“呵呵,云霆兄先请……”张金豪亦让请着,两人一同进入李家厅堂中,四凶将和李家高层一同进入,双方分宾主落座。
“令郎杰蚩在这四海省也是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啊,今日一见,果是一表人才啊。”张金豪看了看李杰蚩,赞誉道。
“呵呵,豪爷见笑了,犬子不过是年少气盛,借着家底和一帮狐朋狗友在外面厮混罢了,那点名气,也是恶名,一些无聊之人捧出来的,跟金豪兄这等真英雄,真豪杰比,那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李云霆自贬三分道。
李杰蚩亦躬身谦逊一笑,足以见得他涵养不凡,绝非李云霆说得那般差劲。
“呵,不坏不坏,久闻令千金灵羲小姐足智多谋,眼界过人,人称‘伏羲有灵’,乃我堂堂四海省第一才女,怎么……不见在此啊。”张金豪左右张望,似是无心道。
“犬女只是平日里多读了些书,眼界比一般人确要高些,但绝无外人说的那么夸张,她一介女流之辈,也不方面出来见客,故让她回避了!”李云霆随意道。
这时,家中侍女上来茶水点心,双方又相互客套一番,张金豪放下茶杯,收敛了神色,李云霆心中一紧,知道要进入正题了。
“云霆兄啊……听说,令千金李灵羲小姐,要与赵家公子赵宇轩,缔结婚约?”
唰!闻言,李云霆面色当即就变了,他隐约明白,豪爷是冲着什么而来的了!
是她搞的鬼,这个不孝女!!竟然请来这尊煞神来刁难我!!李云霆面色阴沉,心有怒火,但也不好发作,所以决定装傻来试探下。
“呵呵,豪爷消息灵通,确有此事啊……两家长辈看两个小辈情投意合,双方家世也门当户对,故准备几日后男方上门提亲,我们先结下个儿女亲家,来年择良辰吉日成婚,算是喜事一桩啊,怎么,金豪兄也打算捧场,那真是喜上加喜啊!”李云霆不动声色道。
“呵呵……若真是情投意合,那自然是喜事,我张某人自当带上贺礼来捧场,但若……不是情投意合,那就不是喜事,而是家门……不幸了啊!”张金豪深吸一口雪茄,面色深沉道。
唰!只是一瞬,众人明显感觉到……这议事厅中的气氛冷却了下来,李家人的面色明显不是很好看,而四凶将这边,也隐隐散发出气魄,以示警告。
“哈~~金豪兄说笑了,若不是情投意合,我们还能强行撮合不成了?再说这是我们李家家事,金豪兄四海盟乃是省道霸业,日理千机,应该不会闲到插手管我们家族小辈的婚事吧?”李云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但话语表面还是很‘和气’的。
“呵……若是无缘无故,自然不应插手这些,可是……昨日灵犀小姐修书一封,托人带与我张某人,说她不仅被逼婚,还被禁足,限制了自由啊……我们道上混的,讲究一个道义,人家小姑娘不惜写信来求我张某人,我张某人若是视而不见,似乎有点不近人情啊,所以……才来帮灵犀小姐出这个头。”
出马,需要由头,也就是借口,有了由头,才能名正言顺,豪爷的由头,就是‘道义’,帮助有需要之人,就是道义。
闻言,李云霆脸色气的铁青。
“金豪兄……可否呈上书信,让李某人过目一下,就怕是别有用心之人,冒充小女字迹,想着破坏这桩喜事,为保险起见……”
“书信乃是隐私,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呈上?况是不是灵犀小姐亲手所书,你我心中都有数,就不必卖这个关子了,云霆兄,张某人今日如此兴师动众,就是想表达对此事的重视,你可愿意卖我张某人一个面子,遵从灵犀小姐的心意,取消这桩婚事,并让她作主自己的婚姻?”
豪爷摆摆手打断李云霆的话语,当然书信不能呈上并非是隐私那么简单,而是里面涉及的一些事,让人知道了不太光彩,所以才不出示,而这话语中,已经隐隐有威逼之意。
“……”
李云霆攥紧了手中茶杯,一言不发……
“金豪兄……你这样,似乎不利于黑白两道之间的合作啊!这对贵我两方,似乎都没有什么好处吧!”
“张某人说了~此番来是为了道义,无关利益!你就说吧,这个面子,你是给,还是不给!”豪爷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这大厅中的气氛是更加剑拔弩张了,四凶将眼神凶恶地盯着李云霆,他此刻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金豪兄,你可别忘了,这桩亲事,涉及的并非我李家,还有赵家啊!就算我李某人妥协了,不代表赵匡龙会妥协啊!”李云霆仍旧选择顽抗,并且将赵家面子搬了出来。
“若他赵匡龙不服,尽可来找我张金豪!说实话……四海盟这些年一直韬光养晦,没打过什么硬仗,弟兄们刀片都快拿不稳了,若真有什么兵荒马乱的,我倒是期待能让弟兄们开开荤啊!”豪爷露出一抹带着野性的笑。
李云霆这才想起,豪爷当年在道上的威名,可不是讲道理讲出来的啊,他近些年虽然低调了许多,但年少气盛时,他何曾怕过,怂过,妥协过?相反,能说和的,他定会用拳头,能用拳头的,他会动刀子,打伤就能解决问题的,他会选择要对方的命,而必须死的……死的会非常非常凄惨,因此得到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外号‘索命无常’!
豪爷方才话语中的意思,就是说讲道理不行,就要动用武力了……
李云霆内心近乎抓狂了,他彻底低估了自己女儿的手段,他如何能想到,李灵羲不仅能请动豪爷这尊大佛,还能让他不计后果地帮她撑腰。
这个不孝女,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给张金豪灌了什么迷魂药!!
“李云霆!!豪爷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我们这么多人没时间陪着你干耗啊,你要是在婆婆妈妈,信不信我老虎在你头上开一枪!!!!”这时,豪爷身后脾气最爆的虎爷不耐烦地掏出枪,拍在桌子上,李家人面色齐齐一变。
“阿虎……不得无礼,我想云霆兄是明事理的人,他应该由衷希望自己女儿得到真正的幸福啊,一定会给我满意的答案的,对不对啊,云霆兄!”这是,豪爷又出声道。
双方谈判时,站场的人按道理是不能插话的,道上人更是知道这个规矩,一般出现这种插话,自然是大佬默许的了,毕竟有些难听的话,作为大佬不方便说,就借下面人的口说出来,即不伤体面,又能震慑,然后再由大佬看似驳回,实则是以退为进之意,正所谓‘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这一推一拉之间,往往能比单纯放狠话或说软话,起到更好的效果。
“唉……金豪兄啊,你要面子,我李云霆也是要面子的,我若是取消了婚约,我将损失许多,所以,我李家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李云霆已经开始让步了。
“婚约尚未缔结,自然不作数,这时候取消……自然对你们名声也谈不上什么损失,要说好处……我张某人也给不了你什么实质的好处,现在我四海帮兴师动众来此,想必已引起多方关注了,我想观望的人们应该在等一个口信,我张金豪来此,究竟要做什么?风向对李家是凶还是吉?若是你卖我这个面子,我自认也卖你这个面子,所有观望的人,都会知道,这风向对你李家是‘吉’,这势必会提高你李家的影响力,云霆兄脸上也有面子,对那些企图在黑面上对李家有不轨之举的势力,也是一种极大震慑,对吗?”豪爷话音平和地说道。
“唉……”李云霆内心哀叹一声,这是一张空头支票,但的确能起到一些正面效果就是了,但这效果,与和赵家联姻带来的利益,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太多选择余地了,彻底放弃一百枚钱币,还是放弃九十九枚,留下一枚,他李云霆此刻所做的,正是这种选择,只不过……明显选择留下一枚,更为明智就是了。
“罢了……我李家家主李云霆今日在此宣布,放弃和赵家缔结婚约,且今后让灵犀自己选择配偶,不再出面干涉,若有反悔,天地不容,祖宗不佑!”
李云霆最终无奈地说道。
“很好~我四海盟盟主张金豪宣布,此次造访李家,是主动与李家示好,希望双方今后就多方面达成合作,取长补短,互惠互利,今后这四海省内外哪方势力要对李家不利的,先问问我张金豪愿意不愿意!”
张金豪说着伸出手,李云霆亦是无奈地伸出手,两人的握手……也代表着谈判结束。
谈判结束之后……豪爷,四凶将,带着一千黑衣大汉,风风火火地向宅院外走去。
只不过……虎爷望着宅院深处,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
“记得转告李灵羲小姐,我张金豪希望近期和她会面……”豪爷对着身边人说道。
咔嚓嚓!
禁闭室的铁锁落下,房门打开,李灵羲身穿一身裘皮大衣,步履端庄地走出门来,门口,迎接她的,正是她的弟弟,李杰蚩。
“老姐……恭喜你赢了,你成功让父亲妥协了~”李杰蚩微笑道。
“……”
李灵羲淡然地望着前方,神色古井不波。
“对了,听说,那个人也来四海市了,就是你惦记的那个人,叫……霍启枫来着。”这时,李杰蚩笑着说道。
“!”唰……李灵羲绿眸波光一颤。 无敌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