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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就这样吧
小树走了，皇城地产里有这么多人，苏海心居然都不觉得热闹，以前小树都是叽叽喳喳的像是只麻雀，虽说后来她提拔了小树做了销售部的主管，但她还是改不了她那小姑娘的脾性，没人的时候还是不像个主管的样子。
虽然小树才走了没几天，苏海心倒是有些想念她了，苏海心还记得，当时她和小树都是小职员的时候，她为了学芭蕾舞，骗许雪薇自己生病了请病假，小树信以为真，要请假陪她看病的事情，那时候她觉的有些感动，现在觉的是难得，就像现在，前些时候被陆佳佳泼汽油摔倒之后，腰可能伤到了，一直在疼，因为公司里忙，她当时没去看医生，现在腾出空子想去医院里瞧瞧了都没有人陪，纪风也忙，去不了，苏海心只有一个人去。
其实苏海心根本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女人，看个病还要人陪，她只不过是有些想念她活到现在为数不多的好岁月。
在医院里拍了片子，苏海心的腰没有什么大事，医生给她开了些膏药让她外用。苏海心这些天肠胃也不是很好，难得有时间来一次医院，干脆就凑着挂了个号瞧了瞧，结果肠胃没瞧出什么大毛病来，竟然查出自己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苏海心对自己身体的变化，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还以为是自己太累了，身体有些异样呢。
其实苏海心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觉得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她在医院走廊里的椅子上坐了很久，她反反复复的想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她甚至有冲动马上站起来去找医生帮她把这个孩子给拿掉，但她没有，她始终坐在椅子上发呆。
苏海心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有种从来没有的异样感觉，她觉得肚子里这个突然来到的孩子，以后说不定会和她格外的亲近，他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可以留在身边的亲人了。终于，苏海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长嘘一口气，径直的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已经怀孕这么久了，即便苏海心不说，她知道纪风很快也会看出来的，所以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纪风。其实纪风和苏海心一样没有做好要一个孩子的准备，但是他也没说不要这个孩子的话，只说既来之则安之，让苏海心好好休息，公司里的事情他来做，至于婚礼，纪风说等公司里不是太忙的时候就会补给她，其实苏海心并不是很在乎所谓的婚礼，但是却不得不在意纪风对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态度，苏海心希望这个孩子一辈子都能被所有人疼着，不要像她一样命途坎坷。
虽然纪风说让苏海心多休息，但是苏海心并没有给自己多加休息的时间，她还是照旧去公司里上班，什么都好像没变，只不过是苏海心分了一些心思给肚子里的孩子。
黑石街上，对于苏海心这段时间的生活状况，程斐一无所知。自从上次他和苏海心见过面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他一直都在反复的想当日苏海心跟他说的那些绝情话，压根就不知道苏海心怀孕的事情。
程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总是呆在黑石街，没有离开过这里半步，连小北酒吧里送餐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去做了，都交给了小北和小燕子，平时他就喝酒打球，脾气也坏了不少，黑石街上不公平的事情向来很多，以前他都选择用比较缓和的手段去解决，很少用拳头，现在他反而觉得用拳头解决事情比较简单。
小雪是个性格火爆的人，看不顺眼的事情她就喜欢管，不喜欢的人就喜欢动手，但是她知道程斐压根就不是粗暴的人，也不是喝酒毫无节制到天天醉酒的人，她把程斐所有的改变都归咎到苏海心的身上，因为程斐，小雪对苏海心原先的那些感激，几乎变得荡然无存了，她认真的问程斐：“你真的这么喜欢苏海心？”
“喜欢。”虽然当时程斐醉熏熏的，但是小雪知道，程斐说的都是真心话，要不然，他也变不成这副样子。小雪看着程斐出了会儿神，其实她挺羡慕苏海心的，要是当初自己的妈妈也能被自己老爹这么死心塌地的爱着，也不会走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这段日子以来，小雪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那么去做，现在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说：“好，我会成全你们。”
小北和小燕子都没有听懂小雪的意思，醉了的程斐自然也不懂，“成全”？太难，他知道苏海心的倔强，她不点头，没人可以强迫她。所以，谁也没有对小雪的话上心。
皇城地产的日子，每一天几乎都是一个样子的，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但不一样的是，现在苏海心的身体每一天都在变化着，最近她的肚子已经相当明显了。虽然苏海心和纪风一直都没有公开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书的事情，但是他们之间的恋爱关系，在公司里是完全公开的，而且最近他们已经商量之后决定等孩子一出生便立刻举行婚礼，消息也公布了出去。
女人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谁都喜欢漂亮，现在怀着孩子，身材都走了样，穿婚纱不漂亮，等生出孩子来再补办婚礼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外人也没什么闲言碎语。
苏海心焦急的等待着孩子的出生，不仅仅是因为她想早点看到这个孩子，还因为她现在带着孩子工作实在太不方便了，可她又放不下工作，对她这种事业心极重的女人来说确实是比较麻烦，而且现在她什么都有了，这一次她真的想就这么结了婚，给她的孩子一个安安稳稳的家。
可谁又能料到预想好的事情会突然间生了变故呢？
时隔这么久，当苏海心在皇城地产里碰到小雪的时候，她就预感到了什么。苏海心记忆中的小雪，是个一头小辫子密密麻麻的披在头上，穿着随意，行为不羁的泼辣姑娘，可是现在她在皇城地产里看见的小雪却完全不一样了，她身上穿着上万块的衣服，脚下踩着精致的高跟鞋子，脖颈和手腕上都挂着亮晶晶的首饰，没想到在这样悉心的装扮下她身上原来那些江湖气，竟然全都被掩盖的严严实实的了，她站在那里，让谁看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千金大小姐，苏海心几乎都不敢认她了。
小雪看出了苏海心的讶异，她走到苏海心的面前，她自报了家门：“我是江静雪，江天的女儿。”
这更是出乎苏海心的意料之外：“江天？”
“对，就是你知道的那一个江天。”小雪一直在看着苏海心，看着她脸上的变化。
苏海心记起以前和程斐在一起的时候，她记得程斐曾经跟她说过，小雪家很有钱的事，但她不知道小雪就是江天的女儿，现在小雪这幅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肯定不会是来找她诉旧情的，苏海心猜，小雪和程斐的感情那么要好，说不定是想拿出身份来给她找点不痛快，为程斐出口气，她用冷淡的口吻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雪不是喜欢绕来绕去装腔作势的人，她爽快的告诉苏海心：“我是来抢走纪风的。”
苏海心笑笑，好像在笑话小雪的大言不惭。
可是小雪并不在意，她只管说自己想说的话，她说：“苏海心你知道吗？你不要的人才真的爱你，你要的人未必真的爱你，我可以告诉你，凭着我的家世，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捏碎你和纪风之间所谓的感情，你信吗？”
听到小雪这番话，苏海心居然语塞了，她看着面前这个金光闪闪的大小姐，好像她是要来收复旧山河的王者，好像纪风真的在她一不留神下就会成了小雪的囊中之物，可是她觉得这么久以来，她和纪风算的上是相扶相持，纪风也会对她嘘寒问暖，他们之间未必全无感情，也许他会对江胡雪，不对，是面前的江静雪视而不见，可是这么想的时候，苏海心她自己都有些心虚，不过她还是平静无澜的说：“你在吓唬我吗？小雪。”
“吓唬？你以为我会为了吓唬你回家吗？”小雪听了苏海心的话觉得十分好笑，反问苏海心。
苏海心当然知道小雪不会，她从程斐口中知道小雪有多恨她那个爸爸，要不是为了重要的人，她怎么会轻易的决定回家，既然回去了又怎么只会是为了来吓吓她？而且小雪和程斐他们在黑石街上混，讲的是义气，何况小雪是喜欢程斐的，再加上她这率性而为的性子，现在为了程斐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呢，苏海心一眼看穿了小雪，她坦白的说：“我和纪风就快结婚了，我们有了孩子，回不去了。你要是为了程斐，为什么不回去和他在一起？”
“哼，就是为了程斐才要和纪风在一起，至于你的孩子，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想抢走纪风。”小雪当初决定的时候，是没有想到苏海心已经怀孕了，但是就像她说的，她只想抢走纪风，剩下的就让程斐决定吧，这是她唯一能为程斐做的。
苏海心只能哑口无言，面对许雪薇和纪云那样的角色，她尚且还能觉得越斗越勇，可遇到小雪这样什么都不管不顾，正义凌然的人，她未战已觉得输了三分。
“好吧，那随你的便吧！”苏海心淡淡的说完就离开了。她想，现在她能赌的筹码只有她对皇城地产的用处和纪风不知道对她到底有几分的爱了。
后来，苏海心听说小雪去了纪风的办公室，找他一起出去了，至于干什么，没人知道。苏海心想，当时她和小雪在公司里碰到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想必纪风和小雪肩并肩出去的时候也有很多人看见吧，不顾未婚妻子的感受，堂而皇之的和漂亮姑娘出双入对，他们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人，这回又有了新的谈论内容。不过苏海心觉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是结果，只要纪风最后还是会和她在一起，她就不在乎这些。
可是自从小雪出现之后，苏海心明显的感觉到了纪风的变化，他开始漫不经心的对自己，甚至都不怎么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了以前纪风有意和苏海心建立的良好关系开始慢慢的瓦解。苏海心觉到一种似有似无的恐惧，她离开了纪雨，孤注一掷，把所有未来都压在了纪风的身上，到了今天，她无路可退的时候，纪风要是生了和她了断关系的念头，少了纪家少奶奶的名衔，恐怕她在皇城地产的位置会一落千丈，那她这回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多日来苏海心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其实一直都是忧心忡忡的，她休息不好，不是睡不着，一闭眼睛就看见小雪像个妖怪似的摇身一变就成了金光闪闪的大小姐，就是睡着了，梦连续不断的做到天明，苏海心一直都在重复的做以前的一个老梦，她梦见有人骑着一匹快马朝着她飞奔而来，带上她策马扬鞭的朝着远方奔去，可是梦里带她走的人，她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苏海心不顾有孕在身，在皇城地产里忙的像个没头苍蝇，就是想证明给纪风看，公司还是少不了她的，可就算是这样，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今天一下班，纪风就开车把苏海心给载了回来，一路上他只说了两句话，上了车之后，他心不在焉的说：“坐好。”快到家的时候，他没话找话的说：“到了。”苏海心不是喜欢等着被宣布结局的人，她笑笑，一个人先走回了屋里，缓缓的坐在一张铺着羊皮的软椅子上，等着纪风停好车进来了，她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纪风走过去停在她面前，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苏海心圆滚滚的肚子，说：“我们离婚吧！”
苏海心深喘了一口气：“离婚？因为江天的女儿？”
“没错。”面对苏海心，纪风倒是坦白，他抬头看着苏海心说：“江天说了，只要我和他的女儿在一起，他会全力支持皇城地产，包括重新启动逸风园项目，这个是爸爸的梦，现在也是我最想做的事，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证明给爸爸看，我来接手公司是最正确的选择，我会做的比任何人都好，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是不可能放过的。”
没错，江天确实是打电话这么跟纪风说的，那天小雪突然跑回家跟江天谈了一个条件，就是她要和纪风在一起，只要江天帮她，她就乖乖的回家。没想到江天为了让女儿回家，居然什么事情都肯答应。
这个世界可真是不公平，有些人生来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有些人拼命得到的一切，在瞬间就能被轻易的摧毁。千金大小姐就是千金大小姐，不管她多想变成一个女痞子，她都改变不了她是江天的女儿，是个千金小姐的事实，而她，就算她再怎么步步为营，处处算计，她还是贫穷大山里走出来，丧失了父母的可怜的孤儿，她只有在程斐那里才可以变成美丽的蝴蝶。
苏海心觉得讽刺，她背叛了纪雨和纪风在一起，得到了皇城地产，结果纪风现在决定背叛她和别人在一起，转眼她又将失去皇城地产，她无比鄙夷的说：“就像当初你劝我，趁着你爸不在，让我离开纪雨和你一起夺取公司的时候一样，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又何必这样说呢？海心，对不起，我真的不能爱你了，就算我爱你，也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和你其实都是一类人，都舍得对自己狠心，也舍得对别人狠心，不然怎么能得到我们想要的呢？”纪风吻了一下苏海心的肚子。
原来到了最后，她和纪风之间的感情，都是她自己的自以为是，她以为她和纪风会做成相扶相持的夫妻，没错，他们是相扶相持了，可笑的是只限于有共同利益的时候，他们之间有的只是利用和利益，他们是因为这些才结合在一起的，而最终也因为这个而决裂，夫妻一场，他们终究还是要各奔东西。苏海心不得不承认承认纪风说的没错，他们两个确实都是一类人，都是无利不往的人，苏海心由着纪风抚摸着她的肚子，她说：“那你准备怎么对我？”
纪风慢慢的把他想好的离婚条件说给她听：“我会给你一千万作为补偿，但离婚后你要马上离开皇城地产，这是江天的条件。”
苏海心沉住气，拨开纪风的手，抚在自己肚子上说：“孩子呢？”
纪风沉默了一会儿，冒出一句让苏海心心惊的话来，他说：“这孩子，未必就是我的，你应该明白。”
苏海心呆了一会儿，突然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对纪风说了一句：“我明白了。”她的手使劲抠着羊皮毯子，像是抠着活生生动物的毛，想要抠进它的皮肉里一样，心里发着狠劲跟自己说：“纪风，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是啊，她费了这么多劲，搭上了纪雨的命，扔了她和程斐的爱情，一千万？区区一千万远远赔不起她失去的，她绝对不会离开皇城地产半步，纪风说的没错，他们都是舍得的人，也不差再舍弃一次了。
纪风觉得苏海心的笑让他琢磨不透，但是没说什么，心想，只要她点头同意就行。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苏海心知道这系铃人是谁，不管她怎么不愿意拨那个电话号码，到了最后，纪风还是把她逼到了这一步，苏海心打通了电话，把电话那头的人约在了一个公园里见面。
约定见面的那天，苏海心特意早早的就去了，在公园里缓缓踱着步子，算算时间她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她想尽量的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可是却怎么也好不起来，她微微拧着眉在石板路上走着，虽然今年春来的早，但还是乍暖还寒，虚晃了一下就又冷了，苏海心身上穿着厚重的外套，但还是抵不住凉风钻进脖子里去，禁不住缩了缩身子。
“海心！”苏海心约得人原来比她来的还早，他还像以前一样分外亲切的叫她，只不过声音有些发涩。
苏海心约来的人是她原本不想再见的程斐，他站在离她几步开外的地方，不敢相信的看着苏海心高高隆起的肚子，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几步就迈到了苏海心的跟前：“你，你有孩子了？”
程斐明明就看见了，还问，苏海心看见他眼睛里蒙了一层的雾，是谁让黑石街上连命都不怕丢的程斐变得这么软弱，苏海心点点头，笑着说：“但是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活下去。”
“他怎么了？”程斐不知道苏海心为什么会这么说。
任何一个男人看见自己喜欢的人有了别人的孩子恐怕都会失落的很，更别说去关心别人的孩子了，可是程斐在意苏海心，连带着她的孩子他都无法做到漠不关心。
“什么意思？海心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苏海心的话说的不清不楚，程斐愣愣的问。
苏海心说：“最好小雪马上离开纪风，纪风如果和我分开，这个孩子就活不了，要是我和纪风没事，这孩子也就没事。”
“小雪和纪风？”程斐只知道小雪回家了，以为她想开了，已经原谅了他爸爸以前的过错，自己心情不好也就没顾得上管她，没想到她竟然和纪风搅在了一起。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海心肚子里的孩子，程斐觉得难以置信：“你要拿孩子要挟纪风？”
苏海心笑笑：“要是能拿孩子要挟他就好了。”她突然看着程斐说：“我不是要挟他，我是要挟你。”
程斐一怔。
苏海心一只手按在肚子上，平静的说：“这孩子不是纪风的，是你的。”
程斐做梦也没有想到，苏海心肚子里的孩子居然会是他的。其实当初苏海心在医院里检出自己怀孕的时候就知道了，按时间推算这个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是纪风的，她本来打算好好养大她和程斐的孩子，永远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没想到现在却逼不得已的告诉了程斐，让这孩子变成一个自己反败为胜的筹码。
“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程斐有些欣喜若狂。
苏海心说：“对，他是我们的孩子，现在你明白了，我约你出来的原因。”
“你让我去找小雪？”刚刚才出现在程斐脸上的喜悦，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没错。”苏海心说的斩钉截铁，好像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改变她的主意。
“要是小雪不离开纪风呢？”程斐吊着心，几乎屏息着在等苏海心的答案。
“我说过了，如果我和纪风分开了，这个孩子就活不下去了，即便他生出来，我也不会让他活着。”苏海心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我不信你会那么做。”程斐的脸上变得极其难看，他不相信苏海心会那么心狠。
可是苏海心说：“不信你可以试试，你想试吗？”
“海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要我们的孩子死？你就这么不在乎他吗？”起先程斐还抱着一点希望，现在彻底的绝望了，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如果你在乎，你就救救他吧，要快，他快出生了，等不了多久了。如果你能答应让小雪离开纪风，保证我和纪风会在一起，而且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不会再干扰我的生活的话，我也会答应你，等这孩子一出生就让你带走他。”苏海心不动声色的喘了一大口气，才能连着把她想要讲的条件一下子都说完，她知道哪怕中间停顿一下，都有可能前功尽弃。
程斐像是被人在心上戳了一刀子似的，痛的开不了口，他用拳头使劲的砸在身边的一棵大树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的痛，半晌，程斐才从嗓子里硬挤出两个字来：“等着！”说完，他就急冲冲的跑走了。
看着程斐走的没了人影，苏海心虚脱的差点没坐在地上，自己慢慢挪着身子，坐在公园里一张椅子上歇着，天空那么蓝，她心里却满是阴郁，公园里一棵棵光秃秃的树，她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长出新生的绿叶子来，就像去年或前年一样，可是她呢？心里是死灰一片。苏海心想起小树以前跟她讲自己是怎么进入公司的时候，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她说：“海心，要是你掉进水里，我也会救你。”苏海心想起这些来，忍不住黯然的笑笑，心里说：“水太深，没人能救我了。”她还恍惚想起小时候爸爸爱背着她走路，村里的老人常常会说：“快别背了，再背，以后就不会走路了。”没了父亲深爱的苏海心，早已不是苏海心了，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走路了，可是不管怎么样她还要硬着头皮往下走。苏海心呆呆的在公园里坐了好久，才裹了裹衣服缓缓的走了回去。
隔了几天，程斐来告诉苏海心，小雪不会和纪风在一起的，她和她爸爸的条件，换成了只要纪风和苏海心在一起，江家就会支持建设逸风园项目，没想到这个江天还真是疼女儿，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
苏海心就知道小雪一定会听程斐的，没过几日，她果然就见到了成效，纪风主动找她来和解，为他前几日的鲁莽行事道歉，说江静雪只不过是闹着玩的，江天为了补过还是会支持逸风园目，纪风还说，闹离婚这种事，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可是苏海心早就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嘴里说的话，听听就好，绝对不可以信以为真，因为他们都是狼，狼的本性就是凶残，他们可以为了吃的一起捕猎，也可以为了吃的，互相残杀。以后她再也不会对他和他们的生活，抱有半点幻想了。
苏海心一直在算着日子等待孩子的降生，对于她来说，她和这孩子，相逢就是永别，这种心情格外的沉重，她生平第一次忘掉工作，全副心思的想着她的孩子，正是因为这种不间断的忧思，导致她的孩子提早的出生了。孩子提早出生了快一个月，孩子出生的时候纪风正在忙着开会，苏海心压根就没有想要通知他，她只通知了程斐在医院里等着，等孩子一出生就让他把孩子立刻抱走，医院方面她早就花钱做好了稳妥的安排，到时候医生会告诉纪风这个孩子早产，一出生就夭折了。
当时程斐抱走孩子的时候，他站在病房外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隔着玻璃看苏海心，苏海心软弱无力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斜着眼睛看着门外，透过狭窄的透明玻璃，她看见程斐在那里停了一会儿，动了动嘴唇，抱着孩子消失了。
虽然没有一点声音，苏海心还是知道程斐说的是‘再见’，她也知道，这一次他们是真的再见了，闭上眼睛，她竭力的忍住泪没让它落下来，没想到，虽然想起了他们相爱的事情，到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忘记他们的过去，而且是用这么惨烈的方式把他和孩子通通割离出她的生命，她强迫护士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隐忍着又闭上了眼睛。
之后纪风来医院里看她，从医生口里知道孩子夭折的消息后，苏海心注意观察过，他无喜无悲，淡定的像是一个没有表情的雕塑，他草草的安慰她说：“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其实苏海心知道他早就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了，何况是早产了接近两个月的孩子，无所谓了，反正苏海心根本不在乎。
纪风兑现了他的承诺，和苏海心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对于别人来说婚礼是庆祝幸福未来的开始，而对于苏海心来说，这不过是一场别开生面的道别会，道别所有曾经好的但不得不放手的东西，从今以后，生活对于她来说，除了成就事业，将不再有任何别的意义。 不许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