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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有听到吗？楚先生不喝酒。”一名保镖低调地赶了过来，试图挡在楚烨和柯以之间，但是柯以离楚烨太近了，保镖插不进来。

　　保镖面露威严，企图用高壮身材和黑衣带来的压迫感赶走这个男孩，这招大部分情况下都很好用，尤其对年纪小的。

　　但是少年却毫无惧色，反而笑嘻嘻道：“大哥，要不你也来一口？”

　　保镖被少年的邀请搞得一愣。

　　楚烨刚准备走，没想到保镖的动作稍慢了半拍，又被柯以追了上来。那些香槟冒着一串串气泡，离得他极近，泛着淡淡葡萄香的酒气萦绕周围。

　　“真的不喝一口？”柯以收起笑容，有些挑衅地望着楚烨。

　　楚烨不喝酒，他也不喝，一模一样的名字、身材、声线和模样，一模一样的习惯，他果然就是那个楚烨。

　　“我说过，不喝。”楚烨也冷着脸，他出道以来人气居高不下，遇过的私生粉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但像这样直接怼他脸上的还从来没有。

　　楚烨一个手势，其他保镖也开始伺机接近。

　　这里是宴会厅，虽然处在较为偏僻的角落，但因为有楚烨，来自各方的目光还是常常光顾。他们不能闹出大动静，最好可以在无声的情况下把这个服务生弄走。

　　“也行。”柯以点头。

　　几乎怼到楚烨脸上的酒杯真的退开了。

　　楚烨要走，却又被挡住了去路，终于不推销酒了的服务生似笑非笑：“如果拍戏的时候要喝酒怎么办？”

　　果然是私生粉，楚烨又打了个手势，示意保镖加快行动。

　　柯以看似只关注楚烨，其实他一直掌握着周围动静，尤其是每一个保镖的动态。

　　此时他们一点点逼近，他并不慌，只是继续道：“不想回答？那换个问题。”

　　楚烨没搭理，扫了两眼逐渐逼近的保镖。

　　“告诉我……”柯以端着托盘一弯腰，躲过了一名保镖从背后而来的熊抱，“你为什……”他又一侧身，躲过另一名保镖的手臂，“要替我报……”，几名保镖一涌而上，柯以不得不迅速几个闪身，躲开保镖们的围堵。

　　但也因为这个闪身，他失去了限制楚烨的能力，他很快在保镖们的保护下，与自己拉开了好几米的距离。

　　柯以仿佛看不见黑人保镖，直直穿过人墙盯着楚烨。

　　“一句话而已，你都不肯听么？楚烨。”

　　宴会厅的后门打开，柯以站在原地，端着放香槟酒的托盘，目送楚烨在层层保镖的护送下离开。

　　*

　　“混蛋！”

　　柯以随手一捏，把喝空了的易拉罐摔进垃圾桶。

　　“哥，别生气了，楚影帝不理你很正常的，幸好今天没有被人拍到，也没有人认出你，不然事情就大发了。”

　　晚宴已经结束，柯以和彭飞在酒店对面的绿地长椅上坐着。

　　楚烨离开后没多久，晚宴就结束了，柯以没有再找到楚烨，随着临时工们整理现场，换衣服下班。他心里憋着一股火，去便利店买了十罐啤酒，猛灌一气。

　　彭飞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喝掉了一大半。

　　他跟楚烨不同，楚烨是一杯就倒，他千杯不醉，当年在军营的时候，烈酒当白水，一坛子下去照样上马打仗。

　　彭飞看着柯以难受，心里也不好受，他掏出手机打开一个人的微信道：“我加了个群，认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是楚烨团队的助理化妆师。哥，你放心，我一定跟他搞好关系，没准以后他能帮你见到楚老师。”

　　柯以知道彭飞是在安慰他，配合地看了眼彭飞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一个人的微信名片，头像应该是真人照片，柯以看了眼觉得眼熟。

　　“你把头像打开。”柯以道。

　　“头像？”彭飞不明白，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自拍照而已，但他还是听话地打开了。

　　放大的头像一跳出来，柯以想起来了。

　　这是酒店洗手间里隔壁那兄弟，当时他还在打电话哄女朋友，好像是说——老板要他们都住下。

　　“他是楚烨的助理化妆师？”柯以问。

　　彭飞点头：“是的，等我跟他混熟了，肯定给你弄张楚烨的签名来。”

　　“谢了，兄弟。”柯以一拍他肩膀站起来，把剩下三罐啤酒塞他怀里，“送你喝。”

　　“哥，你去哪儿？”彭飞抱着三罐啤酒去追，但是柯以太灵活了，他根本追不上，只收到了他发来的微信，让他别等，他还有事。

　　“又去干嘛了啊？”彭飞打开一罐啤酒，感觉自己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柯以摸出兜里的房卡，这是那个楚烨的助理化妆师掉的。他跟女朋友说老板要住下，老板必然就是楚烨了，由此推断，楚烨今晚会住在映湾酒店。

　　他混进临时工后的第一个活是给二十八层的所有房间换床单被套，听领班说，那层的房间被同一个客人全部包下了。

　　其中最好的行政总套还换了定制的扶手椅和床垫。

　　如果他的推断没有错，包场行政层的是楚烨，而他现在应该就在二十八层的行政总套里。

　　柯以抽出洗手间里捡到的房卡，很容易进了安保相对放松的酒店，而后刷卡。跟他想的一样，卡一刷，二十八层的按键便亮了。

　　叮得一声，电梯抵达的声音在空旷的电梯厅中响起，把守这里的两名保镖立刻警戒。

　　楚烨的粉丝很多，里面总有一些不规矩的，所以他住的地方从来都是24小时保全，就为了防私生粉突袭。

　　然而，他们尚未反映，破风声擦耳响起，眼前一黑，便没有意识了。

　　太慢了。

　　柯以揉揉手腕，把两个昏迷的保镖塞进电梯。

　　今天柯以在二十八楼干了不少活，出于多年习惯，他记住了这里的地形，此时不用特意琢磨，已经将需要设置保镖的地方全都推算了出来。

　　黑衣保镖一个个倒下，而柯以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到了行政总套的门口。

　　门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隔了一会儿，水声停止，柯以也从最后倒下的保镖怀里找到了行政总套的房卡。

　　他没有犹豫，刷卡进入。

　　推开大门走到卧室，克啦一声，卧室和浴室的门同时打开。

　　柯以利落地闪身进门，而楚烨裹着浴袍，一眼看到了不速之客。

　　“谁？”楚烨警惕，他后退两步，去摸自己的手机。

　　柯以也看见了他，楚烨身上的白色浴袍正是不久前他亲手叠好放在浴室的。

　　“是你？”楚烨认出了柯以，姿态更为警惕，悄然拿起手机准备拨号。

　　“紧张？”柯以上前，一劈一扭，推开楚烨的手机。

　　楚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跟着武术大师练过几年，后来拍戏时所有的打戏都是亲身上阵，功夫不弱。

　　眼前这个人竟然那样简单就限制住了他，可谓身手一流，难怪外面的保镖一点警示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让他进来了。

　　柯以慢慢逼近，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可楚烨看他的眼神里没有一点熟悉感，仿佛自己是个陌生人。

　　“你是谁？”楚烨很快冷静下来，他的助理去给他找手机充电线了，很快就会回来。

　　本以为能拖延一会儿，谁想对方突然动起来，身法极快，楚烨勉强跟他过了几招，被揪住浴袍领口，按在墙上。

　　“你问我是谁？”

　　柯以从牙根里挤出这这句话，不仅手上功夫变差，连眼神也变差了：“演戏演傻了？”柯以手下施力，腿也没闲着，把楚烨牢牢压制在墙上，两人身体贴着身体，毫无距离。

　　难道自己应该认识他？

　　楚烨只疑惑了一瞬，随即猜测，这可能是一个疯狂迷恋他，以致认知出现了偏差的私生粉。

　　这样的粉丝很麻烦，但对方出现问题毕竟也有自己的责任，所以楚烨一向都会在合理范围内善待他们。

　　他艰难从桎梏中抽出左手，生涩地轻抚对方发顶，尽力安抚他的情绪。

　　“抱歉，能给我再说一次你的名字吗？”

　　楚影帝的台词功底了得，仿佛有无尽的愧悔压抑在平静的话语之下，配上他温柔的表情，俊美的五官，足以让所有粉丝大喊：awsl！

　　“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如果他不说话，柯以只是生气，可这么装模作样地来一句，他气得全身发抖。

　　他们在夏殷边境对峙十年，无数次交手，在对方身上留下的伤口比任何人都多，他们日以继夜地研究对方，排兵布阵、武功套路，甚至生活习惯。

　　他们早已是比任何朋友、家人都更了解对方的存在。

　　他以为就算他们一世为敌，却也是另一种方式的相交莫逆，是绝对不会忘记的人。

　　楚烨替他报仇的时候，他以为他跟自己是一样的，可现在这个人竟然不认识他了。

　　楚烨谨慎地没有再开口，两人安静地对峙了很久，楚烨仍然被柯以揪着衣领怼在墙上，柯以起伏的胸膛逐渐平静，他死死瞪着楚烨道：“我叫柯以，记得吗？”

　　“我不认识你。”楚烨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的眼神从沉思到茫然，柯以看得清清楚楚。

　　“真的不认识？”柯以又问。

　　“不认识。”

　　房间外，楚烨的助理高安安急急拍醒昏倒的保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楚烨的化妆师、造型师、营养师等工作人员也都被她叫醒，他们分头去找昏倒的保镖，除了电梯间里的两个都找到拍醒了。

　　那些保镖捂着后颈爬起来，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的备用房卡呢？”高安安问守在楚烨门口的保镖。

　　那高大的黑衣人去摸西装内袋，脸色陡然一变：“没有了。”

　　“完了，进去了。”高安安拿出自己的房卡，对众人说，“咱们的保镖都是最好的，今天这个人能把他们都放倒，肯定很厉害，一会儿保镖大哥们先上，我们殿后，需要的话立刻报警。”

　　安排好一切，高安安捏紧房卡，滴一声，刷开了门锁。

　　柯以胸膛大力起伏，气得头脑发空，只反复想起前世的最后一眼，楚烨手执长剑，身上脸上都是鲜血，冷冷看着被捅了七十八个窟窿的昏君半跪着倒下。

　　柯以猛一发力，把楚烨摔到床上。

　　楚烨反应不慢，立刻调整姿势，用最快速度弹身而起，却又被抓住，对方两眼血红，瘦弱的手臂按住他的手臂，纤细的脚腕锁住他的双腿，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骑在他小腹上。

　　“谷底那晚，还记得吗？”柯以说道，手下用力一扯。

　　哗——

　　楚烨的浴袍被扯开一大片。

　　“那天晚上，你留下了这个疤。”柯以说着，视线扫过楚烨的下巴、锁·骨，落在胸·膛。

　　他结实白皙的胸·膛暴露在空气里，上面光滑平实，如上好的瓷器。

　　“不……不可能……”柯以瞪大眼睛，又把楚烨另一半浴袍也扯了下来，露出整个上半身，“你的疤呢？怎么没有了？”

　　柯以骑在楚烨小腹上，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的胸膛。

　　滴得一声，外头门开了。

　　柯以尚在震惊之中，楚烨猛然发力，柯以被整个掀开，摔在地上。

　　他摔下的时候楚烨心里一紧，下意识往前半步。

　　门开的一霎那，黑衣保镖们训练有素地依次冲进，破开房门，将房间里的人团团围住。

　　“烨哥，你没事吧？”高安安和其他工作人员也涌了进来。

　　楚烨的浴袍敞开一大半，光洁性感的胸·膛暴露在空气里。

　　晚宴会场上的那个服务生此时穿着私服，他狼狈地摔在地上，双眼微红，仿佛是愤怒，又仿佛还压抑着某种悲伤。

　　楚烨拉起自己的浴袍，似乎想上前扶他，却又没动。

　　房间里气氛古怪，冲进来的保镖和工作人员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置，整齐地排列在房门两侧，像一只只懵懂的鹌鹑望着两人。

　　柯以爬起来，抹掉嘴边磕出的血丝，他深深看了楚烨一眼，仿佛房间里的其他人都不存在，踉踉跄跄地推门而出。

　　“让他走。”

　　身后传来楚烨的声音。

　　柯以没有停下，逐渐加快脚步，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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