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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女声很温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助，像是在祈求。

　　沈识棠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烂醉如泥的女人，头发散乱地披着，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看到自己的时候就把酒瓶丢在了一边，朝自己扑过来。

　　女人身材娇小，沈识棠双手举起来，尽量不去碰到王潇。这里是室内的泳池，沈识棠四下去找，没能找到艾初。

　　还没能把问题思索明白就听到了胸口传来了细细的呜咽声，随后又大哭起来，沈识棠也只好把手轻轻搭在了王潇的背上替人顺气，等到人稍微平静一点了才慢慢把人推开。

　　沈识棠用双手扶住王潇的两肩，等人站定了再去掏手帕，轻柔柔地问道，“你怎么了？”

　　“你说我要怎么办，沈识棠你说我要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见着王潇又要哭，沈识棠感觉说道：“我帮你，我帮你还不行吗？你总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他要跟我……跟我离婚，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说我该怎么办？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沈识棠觉得自己的最后一条名为理智的线已经彻底崩坏，接二连三的事就这样一股脑地朝自己砸过来，眼皮也开始突突地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王潇也不管沈识棠有没有回应，开始自说自话，“我跟着他去了国外，我也知道他受了苦，爸爸妈妈帮了他很多，帮了唐家很多，他跟我表白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真的很值得。”

　　“我也想家的，可是为了他我连我妈的葬礼都没有回国，就是怕给他添麻烦的，可是他怎么就不要我了呢，怎么就不要我了呢？”

　　“是因为我老了吗？”

　　王潇的目光灼灼，让沈识棠无处躲藏，“不，你很漂亮，就跟以前一样，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那是为什么呢？”王潇自言自语。

　　沈识棠连大气都不敢出，他能说明原因吗？他能说明是因为自己吗？

　　慢慢地，王潇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又回头问道：“是因为……是因为结婚这么多年，我没有给他生一个孩子吗？”

　　“不，求你不要这样想自己。”沈识棠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不想再将这样的对话进行下去，可是对方还是不依不挠。

　　“我去医院检查过，我是没有问题的……是他不想要吗？”王潇泫然泪下，“是不是只要我给他生了个孩子他就会不跟我离婚了？沈识棠，你说我说得对吗？”

　　沈识棠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已经没有办法，不敢说，也不敢逃，只能站在原地，闭紧了双眼，有些水汽覆在了镜面上。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

　　“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你这么多年还没结婚，是在等着我吗？”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那次我和艾初走在一起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我知道的。”

　　不，你不知道。

　　我对不起你。

　　心里想着，无法说出口。

　　王潇慢慢靠近了沈识棠，将腰带的头塞进了沈识棠的手心，轻轻说道：“你能帮帮我吗？让我怀上艾初的孩子。”

　　受了极大的惊吓，沈识棠往后退，睁开眼睛之后才发现王潇的浴袍领口已经开得极大，匆匆转过身闭上了眼睛，要走又被人从身后抱住。

　　“我会让他叫你爸爸的，好不好？帮我留住艾初好不好，沈识棠你答应我好不好，就像你以前做的，告诉我艾初的一切让我有贴近他的机会，你现在也帮帮我好不好？”

　　沈识棠闭着眼睛，仰头，头顶悬着光，看到的是红色，嗅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抱歉。”

　　*

　　突然下了暴雨，打在地上、伞上、窗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

　　没有带伞，也懒得去买一把伞，直接淋了回来，桌上的电脑图标还在不停地闪动，倦怠，不愿意去管，换了衣服就直接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一切的开端都开始于和唐映秋的相识，这一点是沈识棠笃定的事，从开始荒唐的恋爱，再到后来自己的莫名动心，知道自己维护的人并不忠诚，再就是唐艾初和王潇。

　　正是因为自己想这些事快要失眠，才能觉察到唐映秋的归来，听到淋浴的声音，暖呼呼的身体直接贴上了自己的后背，手不安分地抱住自己，有粗重的呼吸声。

　　并没有做的兴致，沈识棠哼了一声，唐映秋的动作也就停下。

　　“我今天很累。”沈识棠不想翻身，不是说不喜欢了，而是很累，觉得这样的喜欢抵不过现在的累和之后还要面对的东西。

　　唐映秋轻轻吻了沈识棠的后颈，用手把沈识棠的手捂在了手心里，好叫那样冰的手能暖和一点，“晚安，宝贝儿。”

　　就算是说完之后，沈识棠也没有闭上眼睛，自己习惯睡在床的右边，和窗户对着，外头是漆黑黑的一片。

　　也不知道身后的那个人也没有睡着。

　　唐映秋抱着沈识棠，又怕他的教授睡着了，惊动了他，只好静默着拥抱着。

　　“你今天做了什么？一直在家里呆着吗？”

　　没打算得到回应，也确实没有回应。

　　沈识棠醒的时候另一半空床还是温的，听到外面有声响，抢在唐映秋离开之前走出了房门，问道：“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就是……有点忙，你等等我，我过段时间就会有空闲了。”说完之后，唐映秋还调笑着说道：“是不是想我了？”

　　唐映秋的迟疑让自己感到了难受，扯了嘴角，“你忙你的，我也有……很多事要去做，也没有时间陪你。”

　　“其实也不是很忙，累了抱着你睡一宿就有精神了。”

　　“无聊。”沈识棠笑了一下，看着唐映秋走了。

　　系里开会，沈识棠正垫着电脑整理资料，就听到了旁边的窃窃私语。

　　“我到现在才知道我那个学生原来是校董家里的孩子，这年头有家境还这样努力的孩子也不多了。”

　　“怎么个说法？”

　　“人在外头开公司，不过听说着是要出国去了，最近一段时间也没来上课。”

　　“是唐老？”

　　“一笔写不出来两个唐字。”

　　等沈识棠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的空白的文档上填充上了许多的重复无意义的字符，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掐着键盘，指肚都发红。

　　他在忙着什么，出国吗？想着该怎么和自己商量离开，或者说按照他的个性，大抵能说出“跟着我，我养你。”这样的话。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是自己耽误他了。

　　毕竟，明明是一个可以生活得更好的小朋友，他需要一个家，一个正常的家庭，畸形状态下的畸形感情，自己从没有感觉到他的性取向和自己一样，对特定某个人，不能称之为性向，如果一切如常，他会喜欢女性。

　　而不是在这里和自己、和一些无所谓的家庭纷争纠缠。

　　其实是不甚了解，但是也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生气，这些错误也本来就不应该让他来承担，既然打算做恶人，那还不如直接做到头。

　　*

　　“慢一点……不要急……”

　　唐映秋开门的时候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从门口到他房间的地板上沿途都是散落衣服，唐映秋觉得自己脑袋快要炸掉，有些声音无法忽视。

　　每一步都似乎走得那样沉重，门根本没关，沈识棠身上的衣服只能算得上完整，手却攀在了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男人的脖子上，举止亲昵。

　　有一个身影闯进了余光之中，很快，沈识棠就觉得自己不能再呼吸，男人已经被重重摔在了墙上，而自己的脖子正被唐映秋掐住，唐映秋叉开跪在床上，把自己抵在了床上，眼角猩红。

　　“我听你解释。”

　　沈识棠并不熟悉这样的视角，也并不熟悉这样的唐映秋，皱紧了眉头，张开嘴疯狂地去呼吸，用尽了两只手的力气都无法将唐映秋掐住自己的手掰开，到最后放弃，“如你所见。”

　　“为什么？”唐映秋只觉得鼻头发酸，看着沈识棠涨红的脸松开了手，“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唐映秋嘴角扯起，到最后也没能成功露出笑容，沈识棠的纽扣已经没剩下几颗，露出皮肤，“你才跟我说累，你现在就不累吗？”

　　“分人。”

　　唐映秋居高临下看着沈识棠，愤怒，更多的是悲哀，“多久了？”

　　“一直。”胸口敞开着，有点冷。

　　“那他就是刚刚开始的那个人？”

　　“是。”

　　“还有别人吗？”

　　“有。”

　　沈识棠尽量缩短自己的话，好让对方看不出来自己的情绪，也怕自己说的太多，先崩溃的是自己。

　　“我不信……”唐映秋再次抓住了沈识棠的衣领，将人整个禁锢住，仅仅这样身体就已经漫上粉红，“沈识棠，你有反应，你的身体告诉我你在骗我，你是我的。”

　　沈识棠压抑住声音，不得不说两个人之间已经足够契合，以致于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反应，哑了嗓子，“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你，或者是其他的谁，都会让我这样。”

　　“我……生性如此。”

　　谁知道唐映秋的动作更加粗暴起来，颇有种在这里就要把自己要了的架势，即使是那个人已经晕在了墙角，沈识棠也绝对无法忽略。

　　“你疯了吗！你听不懂我说的吗？”

　　没有回答。

　　“这里有人啊！”沈识棠要逃，又被人直接抓住了脚踝拉了回来，直接抱在了怀里，背上发烫。

　　“你是我的。”唐映秋重复。

　　哪怕是被撞破之后的羞愤也好，可是沈识棠就那样平静。这让自己感到害怕。

　　“你说你不是故意的，好不好？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只要你说了，我们继续过，好不好？我每天都陪着你可以吗？你说了你要我只喜欢你一个人的，你说你要给我一个家的，我全部都记着，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我没有。”沈识棠忍不住颤抖，声声质问剜心，只能掐住自己的手掌，忍住。

　　“你说啊！”

　　自己被迫翻转，双腮被人强势捏住，沈识棠只能抬起下巴，不去看唐映秋，只能听到他的吼声，喉底发出嗬嗬的声音，唾液顺着嘴角流出来，就算是没能看到，沈识棠也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狼狈。

　　唐映秋理智已经崩坏，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松开了手，说道：“对不起，我忘记了，你这样不能说话。”

　　一脸的无辜。

　　沈识棠张了张唇，说道：“我们分手。”

　　“我他妈不跟你分！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干的？你明明这么喜欢我！你的第一次都是我的，我凭什么把你给别人，只要你跟我道歉，我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沈识棠我求你了，你说啊，你说你喜欢我啊！”

　　唐映秋吼得歇斯底里，隔壁居民楼里传来了一声不耐烦的骂声，“你们半夜三更不睡觉，别人总要睡吧？”

　　沉默了许久，沈识棠还是说道：“对不起，是我出轨在先，我一直在想该怎么跟你说这件事，既然你今天撞见了，那就现在说。”

　　“如果你暴露我喜欢男人，那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你还想要继续这份协议，那我也只用陪你睡就好，不管是哪种，你不能阻止……我……和我真正爱的人在一起，你说对吗？”

　　“胡说，你真正爱的人就是我！”

　　“你说是就是。”

　　忽然，唐映秋笑了起来，脸部近乎扭曲，问了沈识棠永远都想不到的问题。

　　“上你的人里面有他吗？有唐艾初吗？”

　　“你在床上这么浪，他、还有他能满足你吗？喂得饱你吗？”

　　“唐艾初可是有老婆的。”唐映秋凑到了沈识棠的耳朵边上，笑着问道：“你也跟她有故事，对吗？”

　　那天莫名其妙的一个电话将自己叫出去，莫名其妙地看见沈识棠和王潇纠缠不清，明知道沈识棠没有做过这件事，也还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我就……我就这么比不上他，他自己不行，这也能让你喜欢到……连孩子都愿意帮他生了吗？”

　　“你不觉得你很脏吗？”

　　“除了我，谁还会要你，他吗？那个情妇能塞满整个唐家的人？”

　　沈识棠哪里听过唐映秋说这样的话，呆住了。

　　唐映秋他到底知道多少？他怎么知道的？

　　“所以，分手，我们互相放过彼此。”饶是这样，沈识棠也没忘记过自己的目的，闭上了眼睛，现在艾初，或是王潇，抑或是整个唐家如何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我比不过他我认了，我从来就比不过他，谁都是，你也是，输给他我认了！我认了还不行吗？”唐映秋就这么呆呆看着沈识棠，眼底泛出泪光，“现在，你告诉我随便一个男的也可以，你把我当作什么，啊？我到底哪里不如你的意了？”

　　沈识棠牙关颤抖，给不起了，“如果不是和他长得相似，你以为我会答应你的要求吗？”沈识棠闭上眼睛，一字一顿说道：“和你在一起，包括陪你睡，我都把你当做他，至于别人，就是我寂寞了。”

　　这是杀手锏。

　　“好，说得好。”唐映秋什么都明白了，笑着后退几步，继续说道：“我就当我的真心喂了狗，狗养熟了都知道要回来，你上赶着把屁股往别人床上送，是吧？”

　　“那就算我买了你这么多天。”

　　“就当我瞎了眼，以为你可以给我家。”

　　熟悉的离开，熟悉的空荡荡，沈识棠躺在床上觉得自己透不过气，跌跌撞撞跑到了墙角，看到了那个晕了的男人，自己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

　　“醒醒，醒醒。”沈识棠拿了手帕打湿给人擦拭，对方没有回应，沈识棠只好把人抗住，正要走动，对方就好像恢复了神智。

　　“衣服。”

　　“啊。”沈识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整，随便在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来套在自己的身上，“对不起，麻烦你了，要不要去医院，我给你出医药费行吗？”

　　“别了，帮个忙而已。”男人笑了一声，“虽然没操到人还被打晕了。”

　　沈识棠从来没有进过这个圈子，能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手机里的电话号码还没删，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爽快的帮忙。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吗？”男人接过了沈识棠递来的酒精棉，按在了脸上的伤口上，“其实像我们这种人找到一个真爱，挺难的，我要是能找着一个，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你别看我不正经，其实我人很纯情的。”

　　沈识棠无语，只能抿嘴笑了笑。

　　男人自讨没趣，也看出来了面前人的心不在焉，干脆说道：“得了，我走了，帮你一个忙而已。”

　　“谢谢你。”

　　或许还能嗅到残存的他的味道，沈识棠不愿走动，却听到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问道：“花，要不要我替你处理了？”

　　花？

　　什么花？

　　沈识棠走出去，才发现地上散落的玫瑰花，连带着花束一起砸在地上有些粉碎，就在自己的脚边躺着一个戒指。

　　他说实在是养不胖自己了，只好去换一个和自己手指大小一样的回来。

　　沈识棠蹲下去捡，想要站起来却没了力气，到最后也只能把脑袋埋在了怀里，只剩下一句。

　　“谢谢你。”

　　关上了门，一切回到原点。

　　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到可以面对任何事，可是事实证明，很多事就像当年的那个下午一样，无能为力，只能被裹挟而行，春日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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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五章就开甜 真滴我要骗人我就！我就！我就！我就一口一个月饼不喝水！ 协议恋爱后我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