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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跑来干什么,大清早的。”范笙斯虽然嘴里抱怨着,但还是老实地打开房门。
“关于九月一日发生在小区内的刑事案件,我们想问您一些问题,希望您能够如实作答。”张卓斌率先走了进去。
这是一户与范昌所住之处风格差不多的房子,除了面积大了一倍外。因为咏月苑的高层住宅是包装修出售的,就连餐桌、茶几、灶台、橱柜之类的必备家具也在承包范围内,所以乍一眼望去,张卓斌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案发现场。
但当回过神来认真观察时,他却发现,这里与案发现场是截然不同的。一百六十多平米的房子虽然只住了一个人,但每一个角落都出乎意料的干净。再加上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清新剂的味道,张卓斌不难猜出,这里应该刚被打扫过不久。
打扫……
“从业主记录来看,您好像养了只猫,”方威和张卓斌想到了一块儿,“怎么不见猫的影子呐,沙发上连根猫毛都没有。”
“猫?哦,你是说仔仔啊,”范笙斯去厨房倒了两杯热水,放到了茶几上,“它上周离家出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离家出走?”方威坐在了沙发上,但却没有动水杯。
张卓斌并没有入座,而是双手插兜站在一旁,明目张胆地四处打量着房间。
“是啊,门一开就窜出去钻进电梯里追不上了。”
“但您好像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过几天就会回来的。”范笙斯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哦?”张卓斌走到房间深处,往几个卧室里探了探头,然后回到了沙发旁,“既然养猫,那怎么没看见您家里有猫砂盆?”
“之前那个猫砂盆本来就快坏了,所以想趁它这次离家出走换一个新的。”范笙斯回答得很是流畅,“网购说是今天会和猫砂一起到货来着。”
“你们家用的是什么猫砂?”张卓斌又问。
“膨润土啊。”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了,警察连这个都管要管?你们不是来查案的吗?怎么尽追着猫问?”
“方便给我们看看您家猫的照片吗?”方威客气地笑了笑,“案发现场出现了猫毛,”仔细观察着范笙斯的表情,“我们想确定猫毛的来源。”
“啧,”范笙斯咂了一下嘴,“猫毛有什么稀奇的,小区里那么多流浪猫。绿化树还都那么高,像是三楼那样的,阳台门一开,猫就爬进去了吧?”
方威挑起了眉毛:“范小姐似乎很清楚三楼的构造?”
范笙斯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就用话语掩饰了:“买房的时候看过啊。”
“您认识303的业主?”张卓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措不及防地问了句。
“哈?”范笙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哂笑了起来,“这位警官就别打马虎眼了,你刚刚不都去我卧室看到那些专辑海报了吗?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哥哥。”
“您是范昌的粉丝,我们当然是知道的。”方威笑了,“但老张刚刚问的是303的业主,产权人——彭友。您认识彭友吗?”
范笙斯猛地避开了方威的目光:“……认识,他追过我。”
张卓斌和方威对视了一样。
然后,由张卓斌开口了:“恕我冒昧,您是范昌的粉丝,但似乎对于范昌的死讯并不是很……难过?”
又一次的话题突转让范笙斯一下子没能控制好脸上的情绪,她眼底闪过了一丝阴狠,然后站起来将侧身留给了两位警察。
“从他和汪歌有了那不干净的关系开始,他就不是我心中的那个哥哥了。爱情、事业、金钱,我为他投入了一切,但他却背叛了我……他死有余辜。”
“哦?”方威拿起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偶像既然是靠着粉丝的钱养活,那就理应有着维持粉丝心中人设的职责。他却背叛了他的人设,所以我也没有理由去爱现在的他,更不会同情他。”范笙斯的情绪已经冷静了下来。
“九月一日早上五点到八点之间,你在哪里?”张卓斌又站了起来,再次转移话题。
“我去帮朋友排队买FifteenBoy的限量版专辑了。”范笙斯回答得很快。
“肺腑啥?”张卓斌停下脚步扭过了头,一脸懵。
“FifteenBoy,达火娱乐旗下的一个男团?”方威则很是清楚。
“哟,这位警官知道的还不少呐。”范笙斯撇了撇嘴,“没错,专辑和收据我都还没来得及寄出去呢,就在房间里放着,不信你们去看。这个限量版只有当日排队前五百的人才能够买得到,我也是看着那个朋友求了我好久的份上,才从凌晨三四点开始就赶去排队的。”
“但小区当日的监控里,并未拍到你半夜出门。”方威说。
“我是从地下车库走出去的,那里的监控的角度都是为了拍车牌,拍不着人很正常吧?”
“从车库出去?”
“没错,”范笙斯的表情似乎有些得意,也不知道是在炫耀着什么,“那里一出去就到马路旁了,方便打车。”
“我印象中,您是有车的。”
“谁要开自己的车啊,那里停车费那么贵。”
问到这儿,话已经被聊死了。方威只好接着喝水的机会缓了缓,瞄了眼张卓斌的方向。
张卓斌已经晃悠到了厨房,从里面发出了声音:“范小姐您刀架里的这两把刀,不是原配吧?”
“刀是不是原配关你什么事?你是警察,也没权利在人家家乱晃吧?”范笙斯的怒意没到眼底,有点像是故意做给人看的,“那两把刀不好用了,我扔了不行吗?”
“有目击证人称,九月一号凌晨,看见您在天台上烧火?”张卓斌又话锋一转。
范笙斯迟了半拍才做出回答:“因为第二天朋友要来我家烧烤,所以我去试了试新买的烧烤炉。怎么,在自家天台上烧火,违法了?”
“方便带我们去天台看看吗?”方威紧追着问道。
范笙斯咬了一下嘴唇,然后,悄悄深吸了口气:“行啊,走啊,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完,拿起钥匙,走在前头带起了路。
天台在意料之中的与屋子一样,都在近期被认真地清理过。就连烧烤炉里的油渍和碳灰都被洗的干干净净了。
“我有洁癖。”范笙斯似乎从两位警察的表情中看出了不悦,所以刻意说道,“见不得半点污渍。”
张卓斌扭头看了她一眼:“听说您二十七号那日上班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哈?怎么又问到二十七号去了?我前一天晚上玩手机玩到太晚,没睡好不行吗?”
“您对日子记得可真够清楚。”张卓斌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范笙斯的嘴角抽了一下,但没接话。
张卓斌正要再问些什么,却被方威推了一下胳膊。方威用目光指向了楼下远处的垃圾车。
“我印象中,这垃圾车是一周来一次的。”他小声说道。
张卓斌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时间也不早了,您还要去上班,就不打扰您了。多谢配合。”匆匆忙忙和范笙斯道了个别,冲下楼追上了垃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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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行车记录仪的视频与附近的监控录像还未收到,而其他几个方向的调查也无甚进展,继续耗着有些浪费警力,所以李泽芬今日一早就被临时使唤去了司法鉴定中心,协助筛查张卓斌几人从垃圾车里掏出来的小刀。
等她带着身一言难尽的味道回到特侦队办公室时,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正在分发泡面的张卓斌一看见李泽芬进来,就叫了声“芷妹子”,然后将泡面抛了过去。
李泽芬稳稳地接住了,然后入乡随俗地去到休息间饮水机旁,撕开了包装。
另一头,不少人对于“芷妹子”这个称呼都提出了疑问,而张卓斌则将早上那一套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几人就针对“李姓”与“表字”闲聊了起来。
冯弈弘:“李唐王朝这么几千年下来,子孙没有几万也有几千吧?估计所有姓李的祖辈都和皇室有关。”
毛丽:“姓李的还不只国内的,高丽和扶桑不也有?”
方威:“可不是嘛,据说高丽的哪个明星来着,是我国皇位的第一百九十六顺位继承人。而且现在不同于古代了,男女均有继承权。虽然太子直系外的也只是挂个名,实际和普通人没啥区别。”
萧朗悦:“也不完全这样吧?不是还有那位号称‘天才’的子珍公主吗,虽然只是太子的侄女,但当年那婚礼,感觉比太孙的还要隆重。而且,皇位继承也不完全按照顺序吧,为了维持国家象征的持久性,有时也会跳过年迈的、社会形象不好的继承人。”
毛丽:“子珍公主是特例中的特例,人家毕竟是院士,又是诺贝尔提名,个人声誉放在那儿,国家当然得着重捧着。太子膝下没有女儿,子珍公主和高驸马的婚礼,当然就得隆重了。反正她也不会继承皇位,渲染出这样一个神仙爱情故事,也算是民间佳话,科教兴国的榜样,一代人公主梦的源头。”
咔嚓。李泽芬掰开了泡面的叉子。
兰钦也加入了闲聊:“这么说来,突然想起以前在纪录片里看过,亲王的子孙大都在三代人左右就会自觉宣布退出皇室。因为继承顺位排到几百没有意义,而且比起繁重的义务,宗室身份所给予的那丁点补贴,也得不偿失。至于少数不退出的、申请返祖归宗的,也只是为了把‘李姓’当做商标,用来赚钱。”
“噢哟,那这么说,小李你该不会是位隐藏的‘殿下’吧?”萧朗悦燃起了中二之魂,“哈,我们特侦队还真是卧虎藏龙。”
“……”李泽芬一言不发地扭开了热水龙头。
“怎么可能。”兰钦跳着眉毛望向了身后休息间里正在认真和热水作斗争的李泽芬,“你啥时候听过皇室成员跑来当基层刑警的,吃饱了撑着吗?”
“……”李泽芬端着泡面碗的手抖了一下,一滴热水溅到了手背上。
她连忙关了水,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遮住手背上的红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欸芷妹子,”张卓斌逮住机会凑了过来,“要不你回家去问问你爸妈?说不定去洛阳登记一下,还能搞个第几千顺位继承人的称号呢。”
“……嗯,我去问问。”李泽芬埋头吃起了面。
“不错不错,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靠着小李的面子,要求提高待遇了。”冯弈弘拍手称赞。
“瞧把你给美的。”兰钦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正经了起来,“行了,言归正传,小李,刀具那边怎么样?”
李泽芬放下叉子抬起了头:“没有吻合的。”
办公室内的氛围,瞬间从欢脱变成了沉重。
“但有一把很奇怪。”李泽芬打开了电脑,然后将屏幕移到桌边,面向兰钦,“上面没有任何指纹。明明是剁肉刀,却没有半点血液反应,也检测不到任何生物的DNA。而且有近期被磨过的痕迹,不仅仅是刀刃,还有刀背。”
“啊,这个,”张卓斌凑到了屏幕前,“这个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和范笙斯厨房的刀具是配套的。”
“如果真是这样,”方威也走了过来,“那证词里的刺耳声音,应该就是磨刀声了吧?先把刀敲豁了再磨,反反复复无数遍,就无法与切口比对了。”
“血液和DNA在强酸、强碱、或高温下也会被破坏。”李泽芬补充了句。
“被‘走失’的猫,清理过的房间与天台,再加上这被磨过的刀。啧,这家伙是想做个无证之罪吗?”冯弈弘阴着脸,像是随时都会爆发似的,“眼下这情况连搜查证都申请不到。”
“关键她还有不在场证明。”方威又加了把火,“我已经确认过了,她家里的那个专辑,的确是只有九月一日清晨去排队才能买到的。”
“销售点没有监控吗?”兰钦问。
“有,但是因为人口密度过大,根本辨别不清什么。而且那小票和收据也是货真价实的,她的会员卡上也的确有这一笔消费记录,时间吻合。”张卓斌回答。
“但会员卡、小票、收据、监控录像,都是达火娱乐提供的。付款方式也并非能够查证银行卡,而是会员卡余额。”李泽芬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张卓斌的眼睛慢慢睁大了,“达火娱乐帮她伪造了不在场证明?还是说,她本就是达火娱乐的刽子手?”
李泽芬耸了耸肩。
“他奶奶的!”张卓斌踹了一脚桌子腿,差点将李泽芬的泡面踹翻了。
“达火娱乐和范笙斯……现在还是先把第一要务定为找到汪歌。”兰钦看了眼手机,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向李泽芬,“行车记录仪和附近监控视频刚刚收到了,分头用肉眼查吧。”
“是。” 罪影[刑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