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不平静的大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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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的家宴摆在颂风殿。
离原先程嘉宁住的秋皎院不远,只隔了一个小小的花园子。
程庭只当顾瑾瑜和阿桃是清虚子的小厮,特意在清虚子身后设了张小案几,因是年夜饭,程家并没有因为她们是下人而另眼看待,案几上摆了满满当当的美味佳肴。
这让阿桃很是欢喜。
姑娘向来吃得少,这么多菜够她吃的了。
顾瑾瑜悄然用银针一一试了毒,见银针并无变色,才放心地让阿桃吃。
程庭的帖子下得太突兀,她不能不妨。
去年除夕,一家人也是在这颂风殿吃的年夜饭,她当时虽然身子不济,但也强打精神,勉强吃了些酒菜才回了秋皎院,回去后便大病了一场。
苏氏知道后,只吩咐管事妈妈送了些补品过来,并未露面。
就连程庭也是隔了四五天才过来看了看她,替她把了脉,也是什么也没说。
想必那个时候,他们就打算要舍弃她了吧?
顾瑾瑜悄然打量着在座的每一个人,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还是那些人,唯独只有她,已然隔世。
苏氏一袭盛装,容妆精致地坐在程庭的身边,笑容隐隐有些勉强,她其实不善应酬,但有些时候却不能不打起精神出面应付一下,年夜饭若是没有女主人,总是不圆满。
程庭为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加上又是院使,面对江湖神医自然有的是话题。
程庭称赞清虚子医术出神入化,是天下第一神医,清虚子连连推辞,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然称不上天下第一,但大梁第一神医非他莫属。
程庭嘴角抽了抽,点头道是。
两人你来我往聊得很是尽兴。
倒是程禹,一声不吭地自酌自饮,偶尔跟坐在边上的时家兄弟说上一两句。
时忠表情淡淡,举止投足间客套得体,倒是时礼,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惹得苏氏很是不快,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提前退席,说是去陪陪裴老夫人,程庭欣然答应。
楚九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倒不是担心救不出清谷子,而是担心坐在他身后的顾瑾瑜,若是顾瑾瑜有个什么闪失,那他真的就死定了。
“哈哈,神医果然是长公主府的贵客,来我这府上赴宴,竟然还惊动了楚大人。”程庭举起酒杯,笑道,“楚大人大驾光临我们程家,府上可谓是蓬荜生辉,来,程某敬楚大人一杯。”
“多谢程大人!”楚九也不含糊,起身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管家来报,说是秦王来了。
顾瑾瑜心头微动。
她就说,程庭绝对是没按什么好心。
而秦王肯定是为了他的不举之症来的,要不然,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宫里陪着皇上守夜,而不是偷偷来程家见清虚子,要知道,皇上最痛恨的就是皇子跟权臣走动过密。
想到孝庆帝,顾瑾瑜心情一阵黯淡,若是没有程庭偷天换日,那她也不会死,她现在应该陪伴在她的父皇和母妃守岁,而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化成小厮混在仇家的家宴上。
虽然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救清谷子,但她当下决定得想办法把秦王深夜来程家拜访的消息捅出去,她要让皇上知道他所倚重信任的程院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就不信,皇上若是知道秦王在大年夜偷偷来到程家,只是为了看病,自古帝王多疑,皇上或许面上不说,心里绝对不能不忌惮。
兜兜转转想了一番,她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彼此见礼之后,秦王大大方方地落座,直接了当道:“之前本王无意冲撞了神医,实属误会,还望神医见谅,今日如此佳节,竟然在程院使家偶遇神医,果然是缘分,本王旧疾神医早就了然,俗话说,一事不求二,还望神医不吝赐药,本王感激不尽。”
程庭给他把过脉,坦然他只有一成的把握。
一成就等于没有把握。
而清虚子说有三成的把握。
没法子,长公主府他进不去,只能趁着父皇在后宫小憩的空闲偷偷溜出宫来程家见清虚子了。
还有就是,那个狗屁清谷子竟然失了记忆,压根就不能给他看病,根本就是一个废人,他原本想着一刀结果了他,可是程庭却说不急,说留着他还有大用处,说只要清谷子在,清虚子就一定会对他们言听计从的。
如今看来,程庭所言不虚。
要不然,以清虚子的臭脾气,怎么可能来程家赴宴,分明是打听到清谷子的下落才来一探虚实的。
“秦王莫急,神医医者父母心,又是大梁第一神医,岂能不救之理!”程庭会意,趁机道,“来来来,咱们一起敬神医一杯,愿神医药到病除,也祝秦王早日康复。”
秦王的脉象很是特别,他怀疑是被高手下了毒。
他第一个反应是清虚子。
但秦王回忆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说他之前跟并没有跟清虚子有什么交集,这让程庭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清虚子,放眼京城还有谁会下这样厉害的毒?
“蒙秦王殿下抬爱,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清虚子心里早已千回百转,干笑两声,举杯而饮,他心里明白,若是今日他不答应,那他应该出不了程府。
孰轻孰重,他心里自然明白。
众人也纷纷陪饮。
吃完饭,清虚子留下给秦王把脉,程庭则饶有兴趣地地在一边陪着。
程禹和时忠兄弟俩纷纷告辞回屋。
顾瑾瑜和阿桃则被管家带到花厅喝茶。
茶过三巡,顾瑾瑜见管家还在陪着她们,便悄然掐了阿桃一下,阿桃会意,对着管家啊呜啊呜地乱叫,管家不解,顾瑾瑜这才极力压制住声音说道:“管家,他想去净房。”
因是大年夜,管家早就不耐烦陪着两个小厮,不冷不热地指着不远处的花园子道:“净房就在花园角上,拐个弯就看见了。”
“多谢。”顾瑾瑜拽着阿桃去了花园子。
花园里挂了好多灯笼,影影绰绰地,像是许多亮晶晶的星星。
一个瘦小的身影穿梭在灯笼丛中,嘴里念念有词:“大老猫,爬屋顶,小豌豆,地里长,娃娃要娘,娘不在啊,娘不在啊!”
是莫婆婆!
顾瑾瑜心里一阵激动,情不自禁地快走几步,上前轻轻唤道:“婆婆,别来无恙!”
莫婆婆虽然疯癫,但她却会唱许许多多的歌谣和曲子,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娃娃要娘的歌谣。
莫婆婆站在灯笼下,借着通红的烛光望着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扬起一丝笑意:“嘉宁,你回来了!”
“婆婆!”顾瑾瑜脚下一个踉跄,忙上前抓她的手,眼里腾地有了湿意,“婆婆,我回来了,是我,我是嘉宁!”她的手冰凉粗糙,竟不带一丝暖意。
“回来好啊!”莫婆婆咧嘴一笑,拍手笑道,“嘉宁回来了,我的嘉宁回来了!”
“哎呀老夫人,您怎么又跑出来了。”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一身酒气地跑了出来,看也不看顾瑾瑜,上前拽着她就往回走,边走边道,“老夫人求您了,您安静一点吧,今儿过年,让奴婢们省省心吧!”
“嘉宁回来了,嘉宁回来了!”莫婆婆手舞足蹈地笑着,“婆婆给你做的荷包,要记得带啊,哈哈!”
顾瑾瑜擦擦眼睛,拽着阿桃继续往前走,莫婆婆果然什么都知道,她竟然知道她回来了……
走了一气,阿桃才哭丧着脸,问道:“姑娘,净房还没有到哪,奴婢快憋不住了。”
顾瑾瑜顿感无语:“净房早就过了,那你就在这里解决吧!”
阿桃也顾不得许多,颠颠地跑到假山后解决了内急,提着裤子道:“姑娘,咱们去哪里?”
“别说话,跟我走就是。”顾瑾瑜径自往前走,程家就那么大,她大概猜到了程庭会把清谷子安置什么地方,果然走了几步,便看见前面不远处的一大一小两个花房都亮着烛光,花匠们在喝酒猜拳,不时有人出来张望一番,而后又很快关上了门。
顾瑾瑜拉着阿桃在暗处隐了下来。
程家的大花房并非是用来放花的,而是用来住人的,里面住着的五个花匠,名义上是打理花园,实际上都是有些身手的护院,亦或者为了看守清谷子,全都换成了暗卫,小花房则是用来放锄头锯子剪刀之类的。
不一会儿,两个黑衣人便赫然出现在小花房门口。
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根细丝,对着门上的锁捅了几下,锁头应声落地,另一个人则冲了进去,背起屋里的人就跑,刚跑出门,大花房里的五个花匠便冲了出来,把两人连同背上的清谷子围了起来,双方很快打成一团。
“姑娘,他们打起来了哦!”阿桃小声道,“咱们怎么办?”
顾瑾瑜捏了捏安息粉,吩咐道:“你去你刚才内急的地方放把火,这里交给我就行。”
阿桃扭头就跑。
片刻,又折了回来,问道:“姑娘,放多大的火?”
小火有小火的放法,大火有大火的放法,这个她得问明白。
“越大越好,最好把所有人都惊动了。”顾瑾瑜一字一顿道,阿桃撒腿跑了。
片刻,墙头上又悄然出现了数十个黑影,无声无息地跳下来,团团围住那两个黑衣人,顾瑾瑜一看事情不妙,便掏出手帕蒙住口鼻,出其不意地冲了出去,对着那些人扬了一把安息粉,立刻有五六个人应声倒地,剩下那些人愣了一下,气势汹汹地冲顾瑾瑜扑了过来,顾瑾瑜索性把手里的安息粉全都扬了出去,追上来的人有的倒在地上,有的摇摇欲坠地在地上来回打转,那两个黑衣人趁机背着清谷子跑了。
顾瑾瑜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就回跑。
一转身冷不丁撞进一个人的怀里,吓得她惊叫一声,耳边随即传来楚云霆低沉的声音:“阿瑜,跟我来。”
“世子?”顾瑾瑜万分惊讶。
她都打扮成这样了,他还能认出她来?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走水了,走水了!
一时间,花园子里火光闪烁,浓烟滚滚。
“快走!”楚云霆脸一沉,拉着她,就往外跑,顾瑾瑜忙道:“世子,我师伯还在颂风殿,我不能走,我得回去!”
“听我的,我自会安排这些。”楚云霆不由分说地抱起她,三下两下出了程家,把她往路边的马车里一塞,沉声道,“在这里等着我,我若是不回来,你不准出来。”
这个女人越来越胆大了。
这么危险的事情也敢做,还敢上前扬安息粉,他真的好生气怎么办? 药窕淑女,世子跪地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