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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蔡姐姐无冤无仇，又有先前救场的情意在，你又何必如此待我。”顾瑾瑜毫无惧色，低头看了看横在她颈下冰凉的匕首，沉声道，“送你出城可以，只是你得加些筹码才行，还有就是，我生平最恨受人威胁！”

　　此事若是一口答应下来。

　　她觉得蔡氏必定会生疑。

　　蔡氏犹豫片刻，拿开了匕首。

　　“蔡姐姐来日奔波，定是劳累之极，先喝口水吧！”顾瑾瑜顺手从桌子上给她倒了杯水，淡淡道，“夜深人静，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姐姐武功高强，而我手无缚鸡之力，姐姐实在不必如此紧张。”

　　蔡氏虽然警惕，却还是从她手里接过了茶杯，一声不吭地一饮而尽。

　　“蔡姐姐你知道，我跟程二小姐是手帕交，她生前很喜欢梨园春的戏，也很喜欢蔡姐姐的古筝，之前听她说，她曾经央求程院使请你们梨园春到府上去唱戏。”顾瑾瑜直截了当地问道，“却不曾想，梨园春却是一次都没有去过程家，我想知道你们跟程家可是有什么过节？”

　　其实爱看戏的不是程嘉宁，而是母亲苏氏。

　　当时京城世家贵胄都以请梨园春到府上来唱戏为傲，父亲也想请，不想祖母裴氏却不准，裴氏讥讽梨园春都是些江湖艺人，从骨子里就瞧不上他们。

　　为此，苏氏对裴氏很是不满，觉得她多管闲事，私下里却常常去给梨园春捧场，还动不动就一掷千金地打赏那些小生花旦，就连程庭也跟春老板喝过好几次酒，当然，这些都是瞒着裴氏的。

　　后来莫婆婆不知道怎么知道此事后，曾经当着她的面嘀咕道，你这祖母都一把年纪了，还如此刻薄，当真是要六亲不认了。

　　当时她并没有在意，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她越发觉得奇怪，难道梨园春跟程家有亲？

　　要不然，莫婆婆怎么会那么说？

　　“有些事情三姑娘还是不知道的好，有道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别人瓦上霜，程家跟梨园春之间的恩恩怨怨，并不是你一个小姑娘所能探究的。”蔡氏的脸在暗夜里显得阴晴不定，冷声道，“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如此浅显的道理，我想三姑娘应该懂，我虽然威逼三姑娘，却对你并无加害之心，你放心，就凭当初你替我救场的交情，我也不会伤了你的，眼下，我只求脱身！”

　　在她看来，顾瑾瑜之所以这么问，无非是留个后路。

　　不想被过河拆桥罢了。

　　听风轩门口，枝叶繁茂的槐树上，两个身影一动不动地伏在树干上，透过窗子微微敞开的一角，惊讶屋里的画风越来越和谐，两个女人竟然都神色自若地喝着茶，聊着天，大有秉烛夜谈的架势。

　　那他们两个如此兴师动众地赶过来，想要在关键时刻拔刀救美人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

　　为此，赵晋很是不满，抱怨道：“元昭，咱们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干脆直接冲进去，把人抓了再说！”

　　“你放心，人不用咱们抓，我想顾三姑娘一个人就能对付她！”楚云霆沉吟道，“咱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进去抬人就行。”

　　从蔡氏一进门，他就注意到顾瑾瑜捏了两次袖口。

　　不用猜，他就知道，她袖口里肯定藏着防身之物。

　　若是别人，她怕是早就动手了。

　　可是蔡氏是死士，身手敏捷得很，他觉得她眼下只是在稳住蔡氏罢了。

　　要么就不出手，一出手必定一举中的。

　　“我说你好歹有点怜香惜玉的心肠好不好？”赵晋见他这样说，愈加不满，“敢情咱们一群大男人就这样看着，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去对付那个死士？你太狠了吧你！”

　　见楚云霆不语，赵晋顿觉无趣，冷不丁触到灯下女子脸上的笑容，不禁有些心神荡漾，情不自禁地摸着下巴道：“我打听过了，顾三姑娘今年十四岁，明年三月就及笄了，想想就让人兴奋哪!”

　　“那又怎样？”楚云霆忍不住地问道。

　　奇怪这厮的注意力不应该是在蔡氏身上吗？

　　再说了，顾三姑娘明年三月及笄，他兴奋什么？

　　“及笄了就可以上门提亲啊！”赵晋见楚云霆如此不解风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现在才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迟迟不想成亲了，原来我等的人，就是顾三姑娘，先说好了哈，你到时候一定要帮我，这个顾三姑娘我娶定了！”

　　楚云霆嘴角扯了扯，再没吱声。

　　这时，听风轩上空冷不丁传来四声布谷鸟的叫声。

　　在寂静的夜里，听得分外清楚。

　　“三姑娘，其实春老板原本姓裴，是裴老夫人的娘家侄子，早些年因为一些琐事，跟裴老夫人翻了脸，断了来往好多年！”蔡氏听到布谷鸟的叫声，表情瞬间黯淡下来，她抬头看了看顾瑾瑜，不慌不忙地取下那对金葫芦耳环握在手里，继续说道，“而这个裴老夫人并非是程院使的生母，而是他的嫡母，程院使的生母另有其人，还有程二小姐，其实也并不是程家的孩子，据我所知，当年程夫人生的是个小少爷，并非千金！”

　　四声布谷鸟的叫声，声声戳中她的心。

　　她爱慕了他许多年，也替他做了许多事，却不想，在她身陷囹圄，最盼他来救她的时候，他却让她死！

　　“那程二小姐的生母是谁？”顾瑾瑜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响，颤声问道，“程家的那个小少爷现在在哪里？”

　　短短一瞬间，前世的一幕一幕飞快地掠过心头。

　　原来并非是她多心，父母对她若即若离，不冷不热，一切都是因为她并非是他们是亲生女儿！

　　蔡氏微微一笑，却并未答话。

　　任凭嘴角的血源源不断地流下来，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

　　“蔡姐姐……”顾瑾瑜大惊，知道她是咬碎了嘴里的毒丸，想要服毒自尽，迅速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往她嘴里塞了一粒她自制的百香丸，急声道，“你这是何苦，我又没说不救你！”

　　“三姑娘，这对耳环你留着当个纪念吧！”蔡氏趁机把手里的耳环塞到她手里，脸上绽开一丝凄凉的笑意，喃喃道，“再也不用成天等他了，真好……”

　　门无声地开了。

　　有冷风吹了进来。

　　“你救不了她，是有人想要她死！”楚云霆站在身后，不动声色地朝身后挥挥手，身后的侍卫立刻蜂拥上前，七手八脚地把蔡氏抬了出去。

　　“顾三姑娘，你没事吧！”赵晋笑容满面地上前打着招呼，咧嘴笑道，“逃犯如此顺利伏法，都是三姑娘的功劳啊！”

　　“她只是受人指使，并非罪魁祸首！”顾瑾瑜怒视着两人，眼里顿时有了泪，咬牙切齿道，“是你们害死了她！”

　　楚云霆和赵晋面面相觑。

　　天地良心，他们什么也没做啊！ 药窕淑女，世子跪地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