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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玥带着珞熏飘然而去,一路出了城,到城外荒凉处,便把珞熏放了下来,浅玥轻飘飘的现出身形,容颜白皙,娇艳清媚,灵动的大眼清澈还蒙上层水华之气,身姿似笼在水雾烟霭之中。
珞熏见了眼前娇美女子与自己所认识的人相差太大,不确定道:“阿碧,你是阿碧!”
浅玥苦笑点头,“珞熏哥,这才是我本来的样貌,你心中定有许多疑问,这一切说来就话长了。”
随后二人在荒地上落座,浅玥坦诚说了自己的身份又捡了些简要的说,一直到东方发白,晨曦展露,听完浅玥的诉说,珞熏压下心中的惊异,温和的安慰道:“阿碧,真不敢相信,你是神人,还有你受苦了!”
随后也说了这段时日的经历,那日他在城门等待,准备目送尉迟玄泉离开,后见他乔装成西域商人混在队伍中出了城,本已安心,之后见一队人马气势汹汹的冲出城门,他不放心就一路追随。
这队人马一直于不远处坠在商队后面,待到路上人烟稀少处,忽然出现一大队马匪,从两面杀向商队,惊得人仰马翻,商队人马敌不过,死伤无数。
后面的这支人马见了匆匆而至,与马匪战作一团,混乱中他和玄泉一路向西而行,之后一人带着一批人马从两个方向奔走,最后珞熏被擒,领兵的人与家中长辈有旧交,便带到这平凉郡囚禁,等回了长安再发落。
浅玥轻叹都成了无家可归之人,看看四野荒芜,便道:“珞熏哥到了阳关是要去西域吗?”
珞熏点头:“我和玄泉约好了在阳关见,他回突厥前会先回于阗一趟。”
那位白发妖看来是珞熏心系之人,只是此去路途遥远,还要经过凉州甘州,虽突厥人已退了回去,但两地刚遭□□,满目疮痍,定不太平,独自一人上路太过凶险,便提议一起。
二人结伴而行白天骑马赶路,到了夜间浅玥用神力奔行,一路穿州过府速度极快,这日刚好到了凉州,入目的皆是残垣断壁,废瓦碎石,田野屋棚十之八九皆被毁坏,这还那有昔日天下要冲的繁华景象。
一些老百姓佝偻着身子,一步步拖着残躯凄凉的往家园赶。
浅玥摇头轻叹口气,看看身上也没有什么的值钱的物什,最后和珞熏商量把马买了,用钱买些米面赠予百姓,可惜能救助的只有一小部分百姓,还好官府已开仓赈济,救助流民。
这些苦哈哈的百姓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会忍耐着活下去。
浅玥珞熏没了马,便商量白日找个僻静处休息,到夜间再一步千里。
两人找到间破败的庙宇,里面没人,便在此生火休息。
珞熏一路来看了这些破败景象,叹气道:“世间沧桑,边境兵祸,遗民泪尽胡尘;天下分分和和,也不知何时能结束战乱,还人世一个永久太平。”
浅玥趺坐在一边,淡淡道:“自有人起,便有纷争,从古至今,亘古未变。”
“阿碧,你是神人,也不管这些吗?”
浅玥低叹:“人有人道,天有天道,神人有移山填海翻云覆雨之神力,自是不得干扰这人间之事。”
心里一不屑声音的冒出,“丫头,你真傻,要不是神占了天界,各州灵山福泽之地,会把这人间富饶土地让出,幼稚。”
“那你还想带领龙族杀回遗弃的人间土地,海泽成天。”浅玥不满的回复着。
抬眼看看这颓败的景色,塌了一半的房顶所透露出铅灰色的天幕,也是散发着死气沉沉的郁闷,也许只有到春回大地,百废待兴,百姓的生活才能恢复往日的鲜活与平静。
静了一会儿浅玥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珞熏哥,要是见了玄泉,你会不会追随于他,去于阗生活,最后回突厥……为了帮他而筹谋一切,尽力在各方势力间斡旋,成为他的谋士。”
珞熏沉默不语,温润的容颜纠结犹豫,浅玥似是要一鼓作气的问到底,又说道:“他性子乖戾张狂,行事诡谲嚣张,你不忍心他丧命,必会为他筹谋,他回到草原,形势复杂,只有隐忍蛰伏才能活下去,再壮大自己,多少年后他会整合所有部落,再挥军南下,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阿碧,别说了!”珞熏有些心烦意乱说着,长安终远去,他并不觉可惜,那冷冰冰的家,言行举止皆按照长辈的意愿精心雕琢而成,除了荣耀的门楣,他似乎一无所有,脱离了家族的桎梏与至交天涯同往才是他心中所愿。
揉揉额角涩声道:“真有那一日,我会以死相逼!”
浅玥轻叹口气,默默道:对不起珞熏哥,我不想这么说,我似乎看到恒久的未来,大周国经历战火浩劫,生灵涂炭,明知不可为还说了些诛心的话,在你心里播种了一枚忧怖的种子。
浅玥不再多言凝神入定,说来这几日为了赶路,与那人都没过招,都生疏了。
这次进入的景色不在是一片迷雾,只是天地所有皆是惨白,她还没见到那人,顷刻间就变成血色的世界,高处的鲜红色滚滚泼洒而下,浓浓的腥味在一阵阵清风推送下,熏得人浮躁头晕。
再抬眼就见到深潭之上悬着一条黑铁链,下面潭中全是血肉模糊的人群匍匐着向上爬,伸着只剩骨骼的手臂拼命去勾铁链,口中发出瘆人的哼哼声。
一句冷冷的声音道:“你能救得了多少人!”
“你想要活着,就只有踏着千万人的尸首而过。”
浅玥生气的四处看,找寻那人的气息,一转眼就看见羽铮清冷的站在面前,道:“你手中的刃是保护弱小而存,当你不得不举刀时,只有存与亡。”
浅玥一呆,喃喃道:“我没有随意杀人,那些都是恶人罪有应得!”
“你救人时,可分恶与善,世间之人本无别。”
浅玥犹豫着,“你不是羽铮,你是谁,又是三千梦魇吗?”
只见“羽铮”笑笑,清隽又邪气,皮肤光洁剔透,斜眸睨来,看得浅玥一阵愣神,迷糊中“羽铮”一掌翻出,浅玥直直的向后倒去,跌入血水潭中,水流翻滚,搅得血气上涌,身边众多血人攀扯住她的身子,硬拖着她沉入深处。
“羽铮”只是在上面冷冷的注视着,浅玥努力伸出手够向他,他只是无动于衷的冷眼旁观,最后浅玥整个人沉入滚滚血潭之中,这是她纠缠于心的噩梦。
“起,水波乾元罩!”浅玥手中结印,全身裹在球形水幕之中,双手腕处龙骨印记鲜妍灼眼,水球散发出道道白光直接荡开翻滚血水,一波波清洗着周边腐烂浊气,四周又恢复成白茫茫的世界。
浅玥搜寻着那人的气息,怒道:“你在哪?我一来你就设个阵法,可恶之极。”自然没人回她话,只是祭出一波一波如水枪似的攻击,比以往任何一次还要激烈,冲撞之下,浅玥被彻底打趴后,又陷入地狱般万鬼哭嚎的世界,嘈杂凄惨的声音扰得她头皮发麻,心绪大乱。
庙宇角落边,浅玥缩成一团,冷汗涔涔,双手打着颤,一旁的珞熏已陷入昏迷。
天穹上羽铮周身裹着淡淡烟云,微蹙眉看着缩成团的浅玥,飞身落入破庙中,指间一点,一道清凉的蓝色光辉注入到她额间。
高空中的墨玉依偎在云头上,轻叹口气,又继续逗弄怀中小玩意,大小眼的五彩锦鸡。
一层层噩梦逐渐退却,浅玥发白的脸色稍缓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羽铮收住神力,走近到面前,用帕子擦拭浅玥额间汗珠,和嘴角血迹,随手变出一条毯子,轻轻的盖在浅玥身上。
微皱眉抬头瞟向天空,用意念传道:“你怎么还在!”
墨玉歪头颇有兴致笑笑,没有自知之明道:“看热闹从不嫌人多。”
羽铮不再理会这厮,转头看了看浅玥,心道:有个好梦!化作烟尘消失于陋屋内。
东方露白,凉风肆意穿过破庙,破窗子吹得啪啪直响,惊人好梦,珞熏紧了紧身上的旧披风,爬起身见浅玥还未醒,便轻手轻脚拾了些木材把奄奄一息的火把烧旺些。
一阵凉风猛的灌入浅玥的鼻息,她打了寒颤,悠悠醒了过来,浑身像是骨头断裂般疼痛,到是心绪平静,暗叹那人真是凶横,明明只剩下残余的意念。
她注意到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疑惑的询问珞熏,珞熏也不知,只道昨夜甚是好眠。有些期待的看看四周,又闭目静心感受,一无所获,到是休息了一整夜,精神特别好。
伸个懒腰便提议直接飞行,日行千里,带着珞熏化作一道虹光向远方蹿去。
不日便到了沙州,出了鸣沙山很快就能到阳关。
浅玥在鸣沙山的一处戈壁滩稍作休息,冬日里四野黄沙荒芜的地方都被装点成连片的银白色,胡杨林更是披上一身素净雪衣,婀娜挺立在原野上,不远处还有一汪寒潭,静静躺在沙漠之中的怀抱,
到似一处雪国仙境,那有夏日里的漫天风沙的荒漠沧桑,一切寂静的可怕,唯闻自个咚咚的心跳声。
浅玥欣赏了会儿这处的美景,就闭目调息,珞熏安然的站在小山坡上,暗叹若能长居于此安心生活,倒也恬淡舒适,可又不想打搅这处清寂天然。
这几日一有时间,浅玥就入到识海处接收捶打,体魄精神力越练越佳,到把那人所使的招数统统学了个会,再看到可怖烦乱之事,内心也更加坚韧了些。
可那人久没现身,她心中有些不安,还有许多事要问,任她如何呼唤甚至大着胆子奚落就是没回应。
这会儿她再次入定,识海虚无,宽广无垠。
高空中的羽铮这几日一直默默追随,看浅玥周身交织着碧色和银色光芒,狭长冷清的眸子深沉似浓墨,偶尔似浓烈炙热的火焰跳出无数的火星,发带衣袍像轻絮般飘舞。
一旁浓云包裹着的墨玉,四平八稳的躺在云峦重叠而成榻上还抱着靠枕,拿着云台上酒壶舒服的浅酌,还不忘欠抽道:“这样看热闹才过瘾。”
这一路来,羽铮极是不爽,这聒噪的上古神兽病娇又贪玩,他真后悔多年前与其做了邻居还一同修行了那么多年,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羽铮袖子一挥,狂风大作,浓云飘散,墨玉一阵翻飞立于空中,叹口气:“扫兴,浪漫的气氛都没了。”
羽铮双手拢在袖袍内,“你要跟到何时?蓬莱之境已有诺,会献出仙物,你到时送来就可!”
墨玉才不甘心当个跑腿的,抱手舒眉轻叹,“你真木头,我这么跟着还不是为了多见见你!”
羽铮:“……”
多年不见,白泽终还是走上了变态这条不归路。
眼见羽铮目光深沉,脸色越来越黑,墨玉忙收起戏谑,正色道:“你知我说的意思,你真决定了!”
羽铮垂眸不语,墨玉到是来劲了,“白虎杀星还是枚痴情种,藏得真深!”
羽铮揉着额角无奈叹口气,飘向另一边,离这货远一些,据闻变态也是会传染的。
墨玉飞身跟了过来,和缓道:“你知我性子,除了懒就是兴起四处浪,你看丫头周身萦绕的光,简直就是脱胎换骨成了半神之体,你可听闻凡胎能修成神胎,而丫头的仙体又下落成迷,我记得她的前任可不似这般,这龙骨也真是神秘!几万年前亡故的神人,死时带着强烈的不甘,怨念,执念都倾注在这四块龙骨之上,本身就戾气强劲,能轻易引起心中的躁动杀念,前几位传承者都难以克制而失败。偏偏天界需要这龙骨传承者,自是杀不得,留着也是祸患难测!天宫的时间也不多了,估计某些人已如坐针毡,也不知丫头行不行!”
羽铮静静的看着他牵挂的一处,拢在袖子的手摩挲着那把送给浅玥当簪子的小木剑,沉声道:“有我在就行……” 河伯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