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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一路走,都过了皇后的居所立政殿还继续往前,浅玥感到疑惑步子放慢了些,几人走到了千步廊上,旁边是水榭楼阁,水面上结了层薄冰,冒着徐徐寒气。
带路的一名宫女理了理披帛,芳香四散,撩人笑道:“郎君,娘娘多日缠绵病榻,今日醒了精神好些,就出来游览番,现在前方水阁内观景,晟王也陪伴在侧。”
这浓烈的香气让浅玥有些不适,边走随手把香气挥散些,走到水阁前大门敞开,里面空无一人,周边站着几位侍卫,身材高大彪悍,肩圆臂粗,目不斜视,气质沉凝,看着就是练家子。
她站在门前,当先入眼的就是一硕大屏风,把屋内一切摆设给遮了个严严实实,几位宫人到把她围在中心,一人已步入优雅转身抬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浅玥站着不动,看看四周连巡行的武卫都没经过,疑惑道:“娘子可是说晟王殿下也在此楼。”
宫人轻点头答应着,含笑等着她步入
浅玥未抬步,瞪着眼逼视着这些宫人,抱手道:“晟王殿下,我刚才有看到他浩浩荡荡的出了两仪殿正往承天门楼去,虽隔了远些!你确定他此刻在这阁内。”
刚一路走来,虽遇到几队人马,都是远远的避让,她那见到有什么晟王,只是随口瞎说。
门前宫人身形立着不动,眼神微眯,顷刻出手如电,披帛如游蛇直接卷在浅玥腰间,用力一拉,几位宫人顺势出掌一推,猝不及防浅玥身子直接飞起往前面屋内砸去。
还没落地时,她使劲用手扯腰间这披帛硬是没扯开,无奈一掌拍向屏风,同时手中一股小水流打出,直接扭曲着袭向身后几位宫人脚下。
眼见前面手执披帛的宫人唇边含笑,飞身往后退去,劈倒屏风的浅玥暗觉不妙,一道烟尘骤然已扑面而来,彻底遮住了视线,香气萦绕,灰蒙蒙的烟尘下响起了几道扑通声,应是后面几位宫人被水柱卷倒的声音。
两道嗖嗖声响起,是箭矢逼近,周围视物不清,电光石火间浅玥已落于地面,一时头疼欲裂,身子发软,她刚站稳感到两股冷气已顷刻逼近,往后退时,已闪避不及,两根短箭直接钉在她两肩上,力道极大直接穿肩而过,血流如柱,剧疼下到令浅玥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三分。
但一瞬间,她就被后面冲进来的侍卫用铁链绑了个结实。
等烟雾散尽,这些人把浅玥拖进阁内深处,她身子疲软疼痛下提口气都难,更动弹不了,脸若寒霜,淡冷的睨向最前面披帛缠着衣裙,身形丰腴的宫人,苦笑道:“我与夫人素无仇怨,为何还要如此大动干戈!”
那宫人轻抚脸面露出张风韵犹存容颜,挑眉看来,不知手中何时多出把精美琵琶,轻拨琴弦,冷笑道:“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问的,活得清醒明镜到越发痛苦了,是吧,南宫小姐或者说你是会妖法的怪物!”
这宫人正是南岭七殿的裂锦夫人,她一双素手丹蔻殷红,挑弄音弦,轻音悠悠,口中喃喃低吟:“人生半载苦相思,遍寻难觅故人颜……天降妖孽,蜃景迷雾,国将诛灭,海天可清,还于正统。”
浅玥静静的听着裂锦含着悲意的清唱,她忍着内心的翻江倒海,虽已用余力封住伤口,但由于失血两肩剧疼,让她一点力也提不起来,回想种种,便道:“夫人说我是将死之人,但凭我现在受的伤,凭我这怪物的身子,你们要如何置我于死地。”
裂锦缓缓的拨转琴弦,淡冷的眸子瞟过浅玥,有丝怨毒并伴着彻骨寒意,轻语:“这大吉日子,国祚昌隆天地同贺,本不应见血,但鸠占鹊巢,一占就是十多年,尽管鸠兢兢业业,勤勉贤明,但占了别人的始终要还,就像你欠了人命债就当还,还要十倍百倍的还!”
“上一位中此残红的人如今已是奄奄一息,而今妾身更是混了些其他好物,无迹可寻,任你如何强横,只要你闻之就深入骨髓活不了几日,世人发现也只道你是病亡。”
浅玥转动着眼珠子,到是猜了个七八分,不由轻叹:“残红?以香为毒,到真荣幸,都说人心险恶,我到从不以为然。”
“你们先是刺杀晟王,既然敢于行刺就当报以被杀的信念,何故被人杀得片甲不留还不偃旗息鼓,却要想着寻机报复,实在猥琐可笑!”
“还有你们又是有何脸面道义行驶你所谓的正义之事,鸠占鹊巢又如何,所谓能者居之,何况这天下承平已久,四海归心。你等非要裹挟什么众愿众望,做些私心阴谋,搅得天下纷争四起,民不聊生,这就是你这些江湖豪杰所做的正义之事,简直厚颜无耻!”
裂锦不怒不喜,继续拨弄琴弦,音色婉转,余音震颤;“你这小丫头受此重伤,话还说得振振有词,可天下就是成王败寇,死人是开不口,所有的是非对错只会留给活下去的人述说!”
“你……呵呵,也只是一枚牺牲品,一枚导火线!奉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你还不知道吧,你父如今已在来长安的路上,以他之高龄一路颠簸而来定是极为辛苦,还有你那好吃的小侄儿,那小胖墩……”
“你……”浅玥眼眸似柄寒刃,咬牙冷声道:“那我到要看看你要如何得偿所愿!”
承天门楼前群臣共乐宾主尽欢,甚为喧嚣,李霁雪优雅的坐于席间,眼波婉转,不时看向广场的方向,轻晃杯中之醪醴,旁边岱王妃见了,又会错意还打趣道:“姐姐越来越风姿卓绝,与往昔不同,可是在想那宋郎君,父王刚下楼与群臣同饮,昀郎也跟了去,不如我们也下楼看看。”
李霁雪温婉笑笑,心道这岱王平日里看着沉稳内敛,这找个媳妇偏偏还活泼跳脱。
还有“李霁雪”这花痴到死都心心念念宋博琛这莽汉……多少年没来人间,摊上这人还真难做啊!
照英默默轻叹,当初与浅玥分开,她心中挂念又折返长安,正好见了长公主寿元将尽,看看这城中有瑞气浊气萦绕,恐来此仙家妖邪不少,自然用了些法子占了长公主身子,好助浅玥,只是法力只有半成。
看岱王妃起身走到了殿门前,眼神追逐着岱王的身影,照英笑叹着走了过去,呼口白气正要说什么,话却咽到肚子里,广场上人潮汹涌,呼呼喝喝却没看到浅玥的身影,裴羽铮跟在他家人的身边,圣人也在那儿,岱王晟|□□王也跟随在侧。
她没来由心中一凉,表面上看长安城平静祥和,但暗里波涛四起,各种事接踵而来,却毫无关系。
照英咳嗽着说身体不适,直接退出宴席,走到僻静处,随手放出一团迷雾包裹的纸鸢,低语:“找她。”
浅玥被人装在麻布袋子内一路扛着带到另一楼阁内,袋子揭开时,眼见周围柱子上挂着几位开国功臣的画像,前面桌案上摆放着先烈的牌位,当今圣人之父及族人赫然排在前面最显眼的位置,鎏金香炉内燃放着清雅的檀香,烟雾袅袅,这是凌烟阁是专门供奉功臣的地方。
“你带我来这祭祀功臣的地方做什么!”浅玥躺在地上冷冷问着,抬眼看到前面柱子上挂着父亲南宫诚的画像,画师手法精妙,人物画得神貌俱现,栩栩如生。
裂锦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其中一幅画像有些发痴,低嘲道:“真讽刺,你枉死世间多年,功绩被世人永记。”
这时一彪形壮汉拖着一人缓缓进到屋内,一路上那人血流如注,直接染红了整块地毯,壮汉直接把这人丢在浅玥身旁。
这人一身宫装,面容苍老,脖子上有深深的刀痕已然断气。
浓重的血腥味令浅玥身心翻腾,体内有股戾气欲冲破牢笼般,她不适的移动身子离这具尸体远些,沉声道:“这是谁!”
裂锦眼神淡漠:“这世间仅存的知情者之一!说来你父南宫诚也窥探到这其中机密,这老儿机敏得很,辞了官跑得远远的,与妻儿颐享天年!苦了其他人,这天大的机密深埋心中最终也逃不过枉死!一世功名又如何?”
这时梁上一匹白练慢慢垂下,上面用鲜血书写着几个大字,寰宇江山数十载,偷龙转凤无寸功,窃取天下不知耻,妄图四海同归心!犹可笑甚可恨!篡位夺权之逆贼,天必诛之。
浅玥一惊这不是暗讽当今天子之位来路不正统,这些人还真以为能撼大树,摇头讥讽道:“这位皇帝当初一步步招募人马壮大自己,经年南征北战平了天下,可谓步步为营手腕铁血,心思缜密,在位十几年皇权稳固,政绩卓然,就不知你们能凭什么把他扳倒,用这些神神鬼鬼的龌龊手段!”
裂锦冷笑:“这凌烟阁安放的是先烈牌位功臣画像的地方,你若惨死,你父必认定是皇帝所为,南宫诚窝窝囊囊了这么多年,只想保得家人平安,届时定会助主上,这是内,外流言四起还有胡人相助……”
“夫人,你说得太多……”一人冷声打断道,接着这人几个闪身已步入阁内,绯袍玄色披风手握刀柄,杀气凛凛的。
浅玥抬眼淡笑,唇色发白:“水莲衣,连你也参与了,你不是皇后身边最信任的人……”
水莲衣淡冷的瞥了眼,什么也没说!
浅玥到心领神会道:“呵呵……世人善变,真是领教了,你们要给我一刀抹了脖子,血染凌烟阁,还挑在元日这个日子,称天降惩戒。届时四处散布流言,来个宫变什么的,逼皇帝退位或者直接将其抹杀。”
水莲衣杏眸泛着寒光,沉声道:“南宫娘子果然机智,你带给我的惊喜颇多,远胜过世间某些男儿郎……但你终究看不到明日,裂锦动手吧!”
让这个天下骤然哗变,天翻地覆。
主上筹谋多年,也该作个了结。
这双手染满了在乎之人无关人的鲜血,事成我就远离他回族人身边,不踏中原,事败唯有一同赴死,也算解脱。
裂锦抽出匕首,一步步向浅玥逼近,寒芒四射,幽幽轻语:“人生半载匆匆,我见到许多年想见的人,可他却折在你手,成了废人,不论你是人还是妖,我都会亲手割下你的头颅。”
宫城角落处楼阁内,霜雪飘零,照英早已屏退宫人,孤零零的坐于空殿之内,一缕烟雾裹着纸鸢飘然而至。
她抬手接过,瞬间手握成拳,周身萦绕着层层霞彩,梳了高髻发丝披散开来,婆娑花轻飘飘的绾在青丝上。
刚要提身飞出,肩膀就被人轻轻按住,这人来得悄无声息,照英头也不会,双手握成拳,温婉的容颜尽染寒霜,“风,别阻我,这些凡人如此算计她,我去杀光他们救她出来。”
咛风手未松摇头苦笑道:“凡人虽如蝼蚁,但你我如今也是凡人之躯,你又何必!”
他俊朗如暖阳的脸流露着落寞隐忍,“这是小碧的宿命,作为龙骨的传承者,是她该独自经历的,从走出河神宫那日就开始,允熠君护了她三千多年,之后她要走的是杀戮之路或是无形路都只能看她自己,你我都干涉不了。”
照英轻咬嘴唇徒然轻叹,看着惨白的苍穹,邈远茫茫的北面,“就真不能助她吗?可以让她此时脱困!少受些苦!”
咛风抱手而立,神色黯然,“不能,你明白的!或许只有她大开杀戒时阻上一阻,或者挥出一剑了结她。但我希望小碧能挣出那一丝生机。” 河伯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