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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围坐一处,天南地北一通乱侃,没少揭各自糗事老底,才老实不过半盏茶的秋楸又跳弹起来,妙语连出,惹得大家一通嬉笑。
楸儿虽长成了个肉团子,但活泼爱动,在屋子可呆不住,就直接缠着浅玥捎上羽铮去外面院子玩,折腾起雪人来,堆得奇形怪状,乐此不疲。浅玥笑着跟在一边看着,羽铮静静的立于一侧,她歪头玩笑说:“你少时就端正沉稳,要有这小崽子般灵动顽劣,裴伯父定要气的吹胡子瞪眼!满院飞着鸡毛。”
羽铮淡淡说:“我小时候,也有惹得伯父气急,只因少言性子冷,伯父没法就常逗着我玩,结果……我若是如同这孩子活泼,兴许更能合了伯父的意!”
“我觉得无论你什么样,裴伯父都是十分疼爱你的,你可是他一手带大的。就不知伯父可还在江州吗?等此间事了,我们一同去看望下他老人家。”
羽铮想等此间事了或许已经是物是人非,另一番境地,凡人的寿元就好比蜉蝣朝生暮死,还要为红尘琐事而绊而忧而扰,仙道漫途不知晦朔春秋,连了然无欲似乎都寂灭得无影无踪?
无论如何他还是想带上她去见一见那和蔼又逗趣的伯父。之后的日子她想云游四海,他就仗剑相陪,做把能为她遮风避雨的伞,这是他藏在深处不能言之于口的微末心愿。
他神色依旧清清冷冷,狭长的双眸似深渊般幽深,“伯父前几日来信,去了蜀地,那地方伯父很喜欢,会呆上很长一段时间。”
浅玥来了兴趣,“蜀地,我可听过那里沃野千里,物阜民丰,是天府之国,尤其好吃好喝的巨多,还有美人也不输江南,真想见识番。”
天空零零星星飘起了小雪,寥若暗淡晨星,轻盈似絮,却让视线变得模糊,秋楸两手伸开接住星点般的细雪,笑着跳着去追逐飞雪。
才一小会儿的功夫,两人发髻上就落下许多零碎雪花。
羽铮抬手抚去浅玥发丝上的飞雪,“明日大朝会,到了晚间皇帝要大宴群臣,我们几位学子在南山救晟王有功,受邀在列。宴会之后薛碧这个人就会消失,你与那几位友人要再聚首,也不知何年何月?”
确实薛碧顶着薛元子嗣这帽子太招眼了,明里暗里都有人窥探,知道她身份的人还不止一两个,迟早要败露。
但这皇帝老儿也真会来事,几位少年郎有何好见的,真想直接逃之夭夭,但这样做了得坑多少人,尤其每日都到昌隆宅报道的小侍从。这皇帝点名要见的人,若是消失了,还不能殃及点池鱼。
浅玥想明日进了宫,她要少言拘谨乖顺最好,离大红袍远些,又想到不能与珞熏柄礼一众好友坦承身份,终有些遗憾可惜。她摇摇头没心没肺的说:“不再见说明缘分到此为止,把这些美好留在记忆里也是极好的,明天参加晚宴我一定老实乖觉,坚决不闹出什么幺蛾子。”
羽铮清冷的弹走飞到指尖上的碎雪,神色平静道:“你若真捅了什么娄子,我替你补上。”
浅玥疑惑他这话说得平淡却叫人信服,这冰桩子今日有些“温柔体贴”得过分,便大胆试探说:“要是我把天上捅个大洞,惹了个大祸,你要如何!”
“织个网把大洞补上!”羽铮说得直接且理所当然。
浅玥顿觉好笑,扑闪着灵动的大眼细细打量着他,羽铮在这样逼视下可没有任何不适,平静清冷,淡淡语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还是肚子饿了。”
浅玥不满娇嗔:“我那有那么爱吃,只是觉得今后行事不能太过恣意妄为,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低调而行,我不想让你认为我是个麻烦精,更不想你为我收拾烂摊子。但是真遇到不平事,我可要放手轻狂番,你不许阻止我就是了!”
羽铮默默轻舒口气,眉目舒展算是答应了。
一声声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是燃放爆竹的声音,是过年风俗,驱祟辟邪,祈祷平安。
到了夜间城内还要燃放烟花,把整个夜空都点亮,炸得满堂彩。不一会儿,隐隐有美食的诱人香味扑鼻而来,仆从也跟着来请几位入席,秋楸一听最是高兴,拍拍手撒着丫子直接朝大厅滚去,卷起一道烟尘。浅玥轻笑,同羽铮徐徐走去。
厅内桌子上已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还有屠苏酒。
秋楸看着杯盏内的屠苏酒,闻闻想端起来尝尝,犹豫的看看众人,浅玥直接把杯盏拿走,换了装着蔗浆的,笑道:“小孩子家家,只能喝这个!”
把中间烤得焦黄的羊肉切下一小块最嫩的放到他的食盘内,又夹了几样素菜,“喏,你就吃这些好了,你已经偏离了长成玉树临风郎君该有的轨道,极有可能是个肉球!”
秋楸一听不满得把嘴一撇,看看四周就只有婶婶和二叔叔,他二人聊私密话你侬我侬的,才不可能给他撑腰,他气鼓鼓的叼着羊肉先啃起,羽铮轻摇头,又切了块羊肉,还夹了些鱼肉炙虾一并放入秋楸碗内,和缓道:“她逗你的,今天过年,随意!”
秋楸一阵感动,小姑父真是好人啊!羽铮切了块羊肉放到浅玥碗中,“要是你担心这孩子将来长肥,可以让他和童川童云一起练武,即使他再能吃,小半年后只会长得壮实些,不会变肥!”
秋楸疑惑:“练武什么很苦吗!”
浅玥笑叹:“你说呢?鬼见愁的魔鬼修炼方式!”
估计能败光所有关于小姑父的好感。
羽铮:“鬼见愁?魔鬼修炼?”
浅玥夹了些素菜放到羽铮的食盒,“这是你的专属修炼方法,练得你人神韵俊秀,飘飘似仙,于这娇气孩子一点也不适,我看还是算了,由着他吧!大哥自会有法让他成才!”
“什么修炼方法!”咛风姗姗来迟,站在一边郎朗而笑,秋楸见到了主心骨,笑得春光灿烂,手里拿着一块刚要吭的羊肉献宝似的送过去,“小叔叔,怎的现在才来,楸儿给你预留的!”
“小球,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小叔叔刚换了身衣服,可不爱吃这油腻的食物!”
咛风靛色衣袍有些湿,就特意换了压箱底的猩红色的锦袍,这颜色的衣服衬得人面如冠玉,风流潇洒,他咧嘴一笑故意在浅玥面前晃上几圈,才慢悠悠的落座,又轻咳两声。
浅玥愣愣看了眼,心道这孔雀的心胸真是脆弱,得多受点打击才能变坚强些,轻笑:“难得啊!从没见三哥穿红衣,真喜气啊!这是赶着要去哪位娘子的处所,还是找到未来的三嫂了!”
咛风把酒递到她面前,“这么好的酒还堵不住你的嘴!”
浅玥笑着接过酒,“行,你是我见过穿红衣最好看的郎君!”
她正要喝就被羽铮不动声色的截了乎,羽铮端着杯盏仰头一口饮尽,看着咛风淡语:“她酒量不好,喝不了多少!”
咛风摇头轻叹,“丫头,以后可有人约束你了,为兄真是老大宽慰,放心了!”
“小球,以后长大了找媳妇就得找这样百依百顺,乖觉机灵的!今夜我开心,不醉不归!”
他看也没看随意拿起装蔗浆的壶直接灌了起来,刚喝一口就呛了起来,脸皱成个菊花,一时难言。
“小叔叔,我的蔗浆!”秋楸委屈抱着只剩一点蔗浆的壶。
浅玥摸摸秋楸的脑袋,似笑非笑,“楸儿,你别打搅小叔叔,让他缓会儿,他这人最不爱这些甜腻腻的东西,能吃上一两口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更遑论喝上这么半盅,正反胃呢?你看人呢就得量力而行,踏实本分,别一天嘴上没毛不靠谱。”
秋楸似懂非懂,大大点点头,然后脆生生说:“我明白了,姑姑是说小叔叔整天不务正业,五行缺德。”
浅玥:“……”
这有点过了,不务正业好像也包括自己。
咛风觉得这次斗法一败涂地,这新年不是好兆头,真特委屈。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深夜,一道声响撞破了整个清寂的夜空,漆黑的天幕须臾间全是绚丽的花火,彩光烨烨,光华万千。
秋楸一听到声响就嚷着要出去看看,可一方小院被四周高高低低的楼阁所围,小小的天地只能看到些一晃而过的光芒,那盛大喧嚣繁丽的景象离之甚远。
叹风喝了几杯早早的就被二嫂督促着去休憩,明日他还得早起参加大朝会呢。
至于咛风到是尽兴,自个就把自己灌成摊烂泥,嘴里念叨着什么提着酒飞身出了院子,不知又要去哪儿浪了,浅玥见了要去追,刚上高墙,抬眼看好像三哥身后有人跟着,那人轻语,“放心,我跟着他!”是苏延旻。
浅玥叹口气,看看身边的羽铮,轻笑:“三哥这酒坛子也有醉的时候……”定定的看了羽铮一眼,心道真好有你陪在身边。 河伯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