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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耶耶六十五大寿后,与那白虎君青筠惊鸿一瞥三年间却再无他任何消息,每日浅玥便跟着阿娘学习针黹女红,读书写字,浅玥于这些到也进步神速,到令南宫诚夫妇十分宽慰。
浅玥闲时还偷偷的和三哥咛风学习骑马射箭,南宫诚知道后到十分欣喜,也让浅玥跟着几个兄长一起学习剑术武艺,夫人秦蓉微有不满到也由着浅玥。
春来夏往,又是一年金秋时节,秋高气爽,桂花香飘十里。
定国府院墙外有一僻静小道,满是杂物破烂堆砌,廖无人烟。浅玥熟门熟路的从墙下一狗洞钻出,看了看旮旯小道中空无一人,不禁踱了踱脚,气道这三哥现在还真成了重色轻妹的混球,今日明明约好了在此一同登高游玩,此刻却不见人,明显自己又被放鸽子,这会儿怕是和哪位贤才厮混,没信义的家伙。
浅玥只好一人到处瞎逛,此时金秋时分,时人都喜携友登高赏菊。
位于江州辖内的匡庐山,风景奇秀,云雾缥缈,五老峰挺秀瑰丽,山色苍茫,匡庐瀑布水流奔腾直下千尺,若银河长虹贯九天,四时翠屏秀丽,云海翻涌如有仙人苦修,更成文人雅士最喜游玩之处。
浅玥一人闲晃至山脚,旁有数间茶肆食馆,想着今日时间并不充裕,出来时已久,便寻思着往回走,一阵清风飘过,有股金桂浓郁芬芳香气,甜馨郁人,浅玥想这浓浓的金桂香气定是附近有一片桂花树,去年来此还未有闻,今年怎就有了,就寻着香气离开了大道,晃晃悠悠寻着香气而来。
一路树木很是茂盛,小径幽幽,芳草萋萋,逐渐往里走有几株桃树,空余枯枝曲干,再往前一看一片青青翠翠,金碧缀枝,骄阳下似簇簇金珠,层层叠叠,香风缭绕,蝶戏莺歌,好一片金桂玉树。
浅玥一看大喜竟还有这好去处,回去有空到好叫三哥来玩,想是树上一簇簇金桂花开正盛,繁茂馨香,正好可摘回家央阿娘做桂花餅,便撸起衣袖,找了株开得最好的花树,蹬蹬犹如灵猴般往树上爬,先置身于香气四溢间,然后便开始摘起桂花来。
眼见着布兜内已装满,又把锦帕敞开,把摘好的花置于帕中。正摘得起劲时,忽有清风袭来很是捣蛋,一时不察帕子竟随风而飞,帕中摘好金桂随风飘洒荡漾,纷纷扬扬。
浅玥急忙跳下树去追帕子,帕子似有意被勾搭上空极为欢悦,上下跳跃,最后竟掉落于不远处一行人的伞上。
浅玥人小个矮,瘦巴巴的,那撑伞人身长玉立,浅玥想着这地方清幽寂静,应是少有人至,如今明明是秋季艳阳高挂,也不在匡庐山上风雨莫测,这人还打伞做什么。
那人似有所觉,看着伞边挂着帕子,轻轻取下,拿在手里向浅玥走来,待那人快要走进,曜日愈裂,炙热灼人,浅玥一细看,此人是一芝兰玉树,韵度卓然的少年郎,少年眉清似寒光流水,淡若远泊高山,形似神山楚秀飘然出尘的谪仙,只是混身罩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气,但叫人见了心头乱颤,寤寐悱恻。
少年递帕子的手待看清浅玥后一怔,手静静的停在空中。面前女孩髪髫杂乱,芝腮雪容,粲目灼灼,笑意暖暖酥酥步伐轻快似山中灵鹊。
浅玥笑着快步到少年郎面前,待要接过丝帕感谢少年郎时,再一细看少年天人玉颜,一个抖擞便认出来人正是昔日天宫白虎星青筠凡间裴玉铮是也,还当真是冤家狭路相逢,孽缘深重啊。
只三年未见,裴玉铮已高出浅玥一个头还多些,神情依旧寡淡冷然,能让人在大热天里坠入冰窖,浅玥先一把夺过丝帕,仰起头一叉腰望向裴羽铮,想着这小子是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跟个葱似的拔地而起,反观自己依然瘦弱矮小,不忿道:“是你,臭小子,多年未见也该清清账了!”
裴玉铮斜睐了眼浅玥,伞一压,整个人透着十足的清冷气,似昆仑山之巅冰封的雪莲,傲然独立,缓缓从浅玥身边错身而过。
看着裴羽铮默默走过一副不与你一般见识的态度,浅玥一怒从布兜内抓了一把金桂洒向裴羽铮,金桂如雨纷纷冉冉飘落于裴羽铮身侧,浅玥大喊道:“裴羽铮,你等着,惹了我,就跟捅了马蜂窝一般,要你寤寐难眠,不得安息。”
裴羽铮头也不回的往金桂树丛深处走去,独留浅玥一人在原地气得跺脚。
浅玥没了兴致一人气鼓鼓的冲到家中,一到家就风风火火直往三哥咛风住处杀去。
彼时咛风刚回到府内,因之外间酷暑闷热,烈日杲杲,又骑马疯玩一日,一到屋内到有些疲惫,这时咛风就喜欢大开直棂窗,窗前正对一小池塘,凉风习习,正好裸衣跣足躺在榻上小憩片刻。
不妨浅玥一脚踹开了三哥咛风的房门,冒冒失失的冲进屋内,转过屏风就看到咛风赤着身子躺在榻上,腿翘着老高,悠哉悠哉的。几年时间咛风已长成身姿矫健,背阔胸宽,英俊潇洒的少年郎,此时他胸前挂着颗颗细密的汗珠,皮肤白皙,如此模样倒叫浅玥不禁一惊。
咛风看到是浅玥,脸色微窘,拉过衣裳披起,娇羞促狭道:“阿玥,你哥的清白早晚要丢在你身上!”
浅玥嗤嗤一笑,暗道不就是看了些你还未发育健全的身躯吗,至于这么小气计较,小时候自己光溜溜的还被你看光亲完呢,岂不是要提刀找你算账。
随笑道:“三哥越发英茂伟岸,潇洒倜傥,连着肤质也是水滑水滑,鸾章凤姿,英朗少年!令城中娘子痴想艳羡啊!”
咛风眼一翻道:“阿玥,你这是在夸你哥呢还是在损你哥,难道我有当面首的潜质,人妖的特性!”
“不,三哥,你越发英雄气概了……小妹神往!”
咛风一听轻点浅玥鼻子笑说:“阿玥你再乱侃胡言,三哥以后再不带你去骑马玩了!还有看你如此莽撞冒失,灰脸脏手,凶悍如无盐谟母,跋扈如残暴夜叉,让你哥我十分喟叹忧患啊,要再过几年待你及笄时会有谁敢娶你啊!”
浅玥眼波微横道:“那可不劳三哥费心,自有耶耶阿娘费心!”
咛风话锋一转便问:“你这小丫头火急火燎跑来三哥处做什么!”
“三哥,你猜我今日遇见了谁?就是裴羽铮,三年前随冥熙先生一起来给耶耶祝寿的裴羽铮!”
“哦,就是那令阿玥你神迷流连,依依念念,醉梦痴语难忘之人裴羽铮啊!”
浅玥正色道:“三哥,说人话,你若再打趣阿玥,我就把三哥的十大嗜好写在一页纸上,着人张贴在浔阳的街衢巷道,供人瞻仰观摩……”
“哦,前个月冥熙先生回了江州,在匡庐山下住了下来,我也是才听阿兄提起过,耶耶这些日子有时会去找冥熙先生喝酒聊天,想那裴羽铮也随了来!”
“那冥熙先生和裴羽铮会住多久!”
“我那知道啊!我又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
“哦,三哥,没事了,你继续休息吧!我走了!”
“阿玥慢走,三哥跟你说啊,我观羽铮此人冷面如霜,铁石心肠,阿玥你可莫要死缠烂打,频繁献殷勤,你要对其视若无睹,爱理不搭,他自会对你瞩目心念,其实大多数男的都这臭德性劣根性,你可要切记啊!”
“三哥,你也这样吗!”
“……”咛风无语问天,似乎教得太过啊。
自从知道羽铮定居在匡庐山脚下,浅玥只要一有闲,便会偷溜出府,去往那片金桂林,看是否能碰到裴羽铮。好几次浅玥都看见裴羽铮那厮撑着伞走过金桂林,浅玥悄然无息的跟着裴羽铮,待摸清了他居住的地方,还有什么时间段会出现,她便开始谋划好她所谓的“报复”计划。
这一日天还未亮,浅玥便很是兴奋的忙着去外间花园里,翻草挖土,上树揽枝,一早上便抓了上百只虫子,统统放入布兜,随后钻出狗洞,撒欢似的跑到那片金桂树丛,爬上树,估摸着不一会裴羽铮便会经过此处。
一俟老远就看见裴羽铮万年不变的撑着伞,信步而来,姿态从容,浅玥不尽嗤之以鼻,摸出早已准备好的布兜,笑的谄媚诡异,扒开树枝,算准裴羽铮经过的距离,把布兜一抖,上百只虫子如数掉下,天女散花般飞向裴羽铮身前。
浅玥想着那厮总是身着无垢白衣,如斯爱洁,这多的虫子,扑往他身上定吓得他上蹿下跳,惊慌失措,想想就好笑。
可终归想象是美好的,却不会往着自己希望的方向而行,浅玥正呆笑着裴羽铮会有什么窘迫,只见羽铮似有所觉,执伞的手不断翻转几下,虫子尽数落到伞上,忽又从伞面上一跳,尽数又飞弹了回来,密密麻麻,直往浅玥的眼前招呼,这可轮到浅玥大惊,慌忙向树后一躲,不慎手一滑就抱着树直直向下坠去,瞬间落地,臀部直接和老树根来了个亲密接触,痛得她直打颤,扶着树好半天才堪堪站了起来,衣裙上还尽是掉落和压扁的虫子尸体,尤为可怖,拉着裙子仔细一看臀部后面的衣裙居然磨出个大洞,丑态毕现,窘迫羞人啊!
而一旁的裴羽铮依旧白衣无暇,面貌冷凝,飘然出尘,岿然不动的斜瞥了浅玥一眼转身便走,浅玥双眸生火,直跳八尺,大叫道:“裴羽铮,啊啊啊啊……你你你!”还未说出个所以然来裴羽铮已走远。
秋去冬来,雨雪霏霏,千树万壑为皑皑白雪覆盖,大地银装素裹,匡庐山脚下一派云净风清,雪松虬曲屹立,几株老梅含苞待放,素雅清幽。
自上次经历了惨痛的失败经验教训,经过总结,浅玥开启了锲而不舍开拓创新的精神,总是奇思妙想的在路上设置好各种陷阱,以望让羽铮窘态毕现,自己能找回场子,这也成为她生活中的一种新乐趣,可每每失望窘迫的皆是自己,羽铮死脾性甚少理人,一切淡然处之,如老僧坐定,观浅玥与虫子,一棵树无异。
浅玥痛定思痛又想出一个好计划,于三天的时间在冰天雪地在金桂林中挖起数个坑,洞洞相连,洞深刚好及其腰部,把这段路弄得千疮百孔,待把这些雪坑掩盖好,只要有人走过此道必定摔了个狗吃屎,做完这些浅玥一脸幸灾乐祸干脆回到家中,裹上貂裘,多烧些炭,卧在室内看书静待消息。
几天后用晚膳时,耶耶脸色不善,阴沉抑郁,吃饭时全家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气压,饭后南宫诚怒气未减嘴里便骂道谁家鼠辈如此缺德坏心,路上随意挖坑造陷阱,害得今日去冥熙处摔了个满嘴泥,自己当年英勇神武,气魄威严要是让那些个部下门人知道今日窘态,定笑自己垂垂老矣路都走不了饭也吃不了。
浅玥一听身子无端一颤,缩了缩脖子,小手攥紧拳头直抖,被一旁三哥见了还偷笑其体虚畏寒呢。浅玥暗思这又多了一回失败的经验教训,只待来年再一雪前耻。 河伯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