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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温暖的曦光透过雕花窗涌入室内,平和静谧,外面却是另一番景色,虫鸣喓喓,鸟语婉转,风轻云净,花树为回馈这良辰美景而畅然绽放。
浅玥懒懒的翻了个神,眯眼看到了斑驳的曦光,一惊便坐了起来,暖光悠扬的洒向她如云的长发,乌发如缎丝滑,从前在河神宫还是碧琬的时候,她也拥有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为此她没少把头发披散开来遮住脸,穿了身吊死鬼白衣,在水里飘来荡去,吓唬那些个小鱼小虾。
看着已是这个时辰,她不禁暗叹自己都快赶上墨玉堂那懒货可以睡到日上三竿,赶忙起身整理梳洗一番。
不经意透过屏风竟看到墨玉堂这厮竟睁眼傻愣愣的歪靠在榻上,眼下青黑一片,头发乱做一团,胡渣似乎变浓厚了些许,面色憔悴,就像是半夜偷鸡一夜未宿。
浅玥刚想着这厮又发什么疯,刚要走近些,到迎来墨玉堂怨恨极深的怒瞪:“这一晚,紧挨着一坨睡得死气沉沉的粪物,熏得本尊辗转反侧,寤寐难眠,碧空你还不去外好好洗洗。”
浅玥皱起鼻子用力吸了吸周身:“没有呀,我昨日可是好好洗了!”
“好好洗?熏得本尊都是屎味!至少得洗个十遍!”
这大早上的这厮又病情发作没事找事,叉腰不忿道:“盟主真难侍候!奴从前可不曾见一个男子这般刁钻怪异,惫懒臭美,娇弱毒舌之人,你还是找别人侍候你吧!我可侍候不了你这大爷!”
浅玥说完转身向屋外急急走去,独留墨玉堂在榻上发楞喃喃自语。
浅玥一路匆匆七拐八转,几下转到当初那颗大槐树下,树边高墙外便是街道,便是天高任鸟飞,浅玥拍拍手三下五除二直接蹿到树上,步法轻盈的掠过树枝,好似一只燕雀,再一个飞身直接跳到了墙头上。
看看外面街道上廖无人烟,便舒了口气提脚刚要想跳下街道,不防有人悄无声息的来到身后,出手如电提着她的后衣领直接揣下墙去,结结实实躺在地上,害得她一阵天旋地转摸不清方向。
抬眼到看清一双大脚跻拉着一双鞋,有些怪异,原是鞋穿反了,一抬头就看见墨玉堂那张怪脸扭做一团喘粗气,手蹙着腰,看来刚那一番一气呵成的动作到要了他半条命一般,“你这婢子脾气忒大,不过就说你两句,就闹着要走,你都无家可归,到外面岂不是羊入虎口。”
浅玥换了个舒适的坐姿:“侍候盟主奴怕埋尸于此。”
墨玉堂不卑不亢平和道:“本尊向来宽厚待人,脾性温良,最好侍候!”
浅玥:“……”看来自己是无法与这荒唐之人沟通。
浅玥起身拍拍衣裙,寻思着在此处呆的时日也不短,是该启程继续北上,好一路游山玩水,正准备苦口婆心晓以大义告之墨玉堂自己实在槑头槑脑粗手笨脚,搞不好哪天把他侍候的不顺心,气的中风也是有可能的,还是让她自谋出路的好,就见四周不一会儿就围拢了一群侍卫,黑压压的一片,透出一股紧张冷冽的萧杀之气。
墨玉堂淡淡看着自己穿反的鞋,慢条斯理的把鞋子换回来,抬头又看看树:“这树这般高大,年深日久岁数不小,砍了做柴火到是可惜了……”
墨玉堂又看了眼地上掉落的镂花铃铛,弯腰把铃铛拾起,随手递给浅玥:“拿好,可别再丢了!”随后捋捋披散的长发转身淡淡道:“碧空,走回屋束发!”
墨玉堂刚一说完,围在周身的里外人墙自动让出路,很有秩序,墨玉堂神色淡然自若,跻着鞋很从容的从一排恭敬的侍卫身边走过,当是外出散步一般完全忘了此时的自己面容枯槁,衣冠不整没个正形。
墨玉堂一路走一路侧过头对身后的浅玥露出个自认为是温和可亲的笑容,但他这张脸此刻寡白寡白,平日飞扬能犁地的锄头眉此时淡若浓雾弥漫的远山,再加上一脸胡渣,表情僵硬,这样的笑容看在浅玥眼里到是无疑是狰狞怪异。
刚一回屋,墨玉堂就病恹恹的半躺在床上,支使着浅玥给他准备盥洗用具,替换的玄衣,一洗漱完,墨玉堂就一屁股死死的坐在镜前,对镜自揽还翘起兰花指画眉,没个半个时辰是不会起身的。
浅玥翻了个白眼,要是裴羽铮也有这般行为爱好,她定然周身起个几层鸡皮疙瘩,拿个扫帚把他扫地出门不可,她轻轻的向外挪了几步,看着外间日渐高升的旭日,神思也飘到九霄云外。
直到一张大脸以极近的距离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她倏然一惊,对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她尴尬的眨巴下眼,通常一些风流公子哥要勾搭女子时,总会特意的展露下他绰约迷人的魅力,就喜欢拙劣的挨近你再挨近你,说些天花乱坠不靠谱的言语,以显示他的与众不同和臭不要脸。
浅玥皮笑肉不笑的挪开了几步,揄揶道:“盟主可算把镜照得几个生生世世沧海桑田。”
墨玉堂嗤嗤笑:“我看你在一旁侍候很不乐意!今天还打算让东厨再弄些醍醐饼,曼陀罗夹饼,御黄王母饭,单笼金乳酥,升平炙,箸头春,缠花云梦肉,再来个含桃和蒸梨。”
说完他看了眼正自双眼放光发呆的浅玥,又扫了眼她腰间别着的铃铛,严肃道:“此物你若再有掉落遗失,我可会辣手摧花,把你大卸八块分给侍卫。”浅玥不以为意,谄媚的含笑应和,在美食面前脸皮是小。
墨玉堂听后心情大好,指指头发让浅玥为其束发,浅玥为了今日的大餐,也不再束些奇葩的发式,随意束了个当下男子最普遍的发式,刚一束好,墨玉堂就对着镜前左照右照,一脸喜气外加春情荡漾,很是自傲道:“视知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鸿波。”
浅玥暗自喃喃道:“丑人多作怪!”
“鼻孔,你说什么,我好想听到你在诋毁本尊。”
浅玥正色道:“没有盟主,奴说的是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琢。那是真心实意的夸赞你。”
墨玉堂:“……”
午间时分,青翠绿茵上,一人坐于席子上,一人鞋脱了大刺刺直接躺着,把书合在脸上,十分享受这眠花听风的悠闲时光,前面湖水波平如镜,衬得远处的古朴石桥,茂密树林,黛色青山俪影如双。
他二人身后是一片开得如火如荼合欢花,层层朵朵,洵美无度。
浅玥托着下巴坐在一边,不时看向天空自在飞翔的鸟儿,又看着合欢花悠悠飘落,偏落了许多在墨玉堂敞开的衣襟上,这厮依旧安然小憩,便随意问道:“这冷月盟很是不同凡响,盟主这般闲人怎会突发奇想建这么个门派!”
墨玉堂一听总不能说是自己一天混吃等死闲得慌随便搞出来玩的,总得说得风雅大度点,于是道:“世间混沌沧桑,建一方寸之地收留这些无家可归之人。”
浅玥一听他又在瞎糊弄人,不满道:“大周朝平息前朝战乱已有几十年,不说繁华盛世,到也国泰民安。”
墨玉堂把书拿开上下看了眼浅玥嘟囔:“那你怎么被土匪追得撒丫子跑到我这儿!”砸吧嘴很仙气接着说:“这世间绚丽多姿,江山如画,可世事纷扰,我到愿呆在这方寸之地,闲卧翠庭绿荫处,坐看晨昏云起时,静听繁花飘飘渺渺,再有一盏茶一本书,到无限惬意了。出得这冷月盟世间到成一片浊气。其实我的意思就是你也别老想着走,可以在这个地方待到七老八十,养一群废物再多加一块添头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浅玥一听这欠揍的话,想着这厮如意算盘到是打得响,在此做个七八十年的的苦力,看着湛蓝天空高飞的鸟儿,笑眯眯说道:“我更想向它这般,自由自在,还有盟主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墨玉堂:“什么!”
“有几粒鸟屎不巧掉你头上了!”
墨玉堂:“……”
东厨后面的小院里,有一口井还堆置着一些杂物,此刻方寸大的小院里放着好几个大盆和桶,盆和桶里都放置着许多碗筷,水井旁还摞着一排有半人高的盘子。
一壮汉抬着个大盆,里面装着一大摞脏了的盘子晃悠的走近小院便放下,人喝的是人五人六脚步虚浮,红脸对着已被盘子堆湮没的浅玥说:“碧空娘子,这些盘子就先放在此处!”
浅玥抬起头满心是累的睨着这些不断增加的盘子,那叫一个痛苦,这壮汉临走还不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来了句:“自碧空娘子来,冷月盟可真是热闹了,小的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把盟主气得跳脚!”
浅玥暗骂了墨玉堂千刀万剐的渣,想到只要一有机会还是要逃走,绝不拖泥带水,后拿起抹布继续奋斗在洗碗这项浩大工程里。
厨房里厨子们也是忙得是焦头烂额,摆在长桌上的一盘盘的菜肴不断的被抬走又不断上新,这比平日宴请那些来个打秋风混饭吃的江湖豪杰还耗费。
大厅上一众侍卫轮番上阵胡吃海喝,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大有吃死不偿命的境界,一再刷新了人们对食量的评估,几人直接吃到了不省人事。
熬到了半夜,这碗总算洗完,浅玥精疲力尽,浑身酸痛被牛踩过一般,摸着到了厨房找点吃的,就看到几个厨子拿着锅铲睡倒在地,炉火将熄,锅内炖着馄饨,浅玥直接把锅抬到桌面上来,拿起筷子夹着吃,看看旁边还蒸着金乳酥,也拿了几个往嘴里塞。
吃完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才意犹未尽的出门看看,夜黑风高,大厅空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人,呼噜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浅玥寻思着机会难得,正好逃跑。刚一转出大厅,就撞了红脸人熊冷绝,他的肚子圆鼓鼓的,显然是也没少吃。
冷绝看着有些丧气的浅玥,想着公子真是又作又败家,真有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之感,没事搞什么食宴大比拼,还亲自坐镇,弄这多菜肴出来,这大阵仗,自己只吃一丁点,就会瞎看热闹胡折腾。还有看着人家姑娘老实好欺负,就变着法的欺负,怪不得在京师有小姐听到要嫁于公子直接投了湖。
冷绝温和告诉浅玥公子还等着她侍候呢,一路便带着浅玥回了屋就站在屋外值夜,浅玥一进屋就听到如雷鼾声,想着墨玉堂业已熟睡,到看见前面桌上摆着许多菜肴,到是白天他说的那些,笑笑吃了些蒸梨就铺床睡下。 河伯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