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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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白间迷蒙着醒来,才惊觉一夜间发生了许多变化。
首先,说好要小住几日的殷启被冷着脸撵回家去了。
其次,尊上住的房子靠榻的窗子擦得明镜非常。不仅如此,竟连床都换了新的。
最后,尊上是穿着里衣、披头散发赤着脚从后院飞出来的,白间瞧着,似乎是缦缦院落的方向。
这......
难道尊上醉酒后兽意大发,竟跑到缦缦那里去做采花贼了?
白间只纠结了一瞬,便坚定了想法:绝不能放纵尊上祸害人家小姑娘!
他挺起胸膛,气势十足地正要跟进屋去,门板便在他脸前阖上,黎玺微嘶哑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
“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想法,打点行装,去人界!”
白间:“嘎?去人界?!”
“去哪?!”缦缦自西侧间的书房窗户探出头来,扒着窗沿睡眼惺忪地问:“去什么人界?谁说去人界?这次别想给我扔下了!”
“哎!你怎么睡在书房?”白间撩着袍子跑过来,满脸欣喜:“原来你睡书房了!太好了!”
缦缦满脸鄙夷地斜眼看他:“我睡书房是如此值得开怀之事?”
“不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白间斟酌了下,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稍显龌龊,只得硬着头皮点头:“我就是觉得你睡书房这事挺好笑。”
缦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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缦缦跑去街上买了些肉包子,回来简单吃了顿,便直奔人界。
人界幅员辽阔,比起仙、魔、妖界来,人数也多出许多许多。但他们生命极短、又无术法庇佑,最是脆弱。
为了制衡,寻常仙妖魔类在人界都有禁制,若擅自使用术法,便会被反噬。
所以,自落在这处城中后,缦缦瞧见的几个小妖都是穿着普通衣裳,行为举止也与凡人无异。
相比之下,他们三个即使用术法隐匿了天人之颜,但是一个穿着天女们几千年织出一匹的天虞山雪缎,一个穿着水宫独有的鲛纱,一瞧便不是凡间之物......
当周边店铺的姑娘们都开始聚在门口围观的时候,缦缦赶紧一手拉一人,直奔最近的成衣铺。
此处是座边陲小城,虽也算得上繁华,但因着物质稀缺,与其他富庶之地自是无法比。比如这间成衣铺,算得上是城内最大最出名的了,但最上等的面料对他们来说都嫌粗糙了。
缦缦精心挑选了一番,选了套月白绢纱裙、外罩鹅黄色纱衣的套装,又额外挑了套绯色锦缎的收腰振袖长裙,留作换洗。
她去里间换上鹅黄色的一套,对镜自照一番,衣料虽稍稍有些刺皮肤,但总的来说清新秀丽,效果还不错。
她换了衣服,又对镜取下发髻上太过耀眼的嵌月石金步摇,换上刚才随意选的一支缠枝银簪,自觉低调许多,才满意地走出去。
她换好出来时,白间也已换上了一套冰蓝色绸衫,头戴白玉冠,上扬的眼尾微微含笑,真正是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郎模样。
只有黎玺,还站在门边的位置,多一步都不愿往里走,一个眼神都没递给那些衣裳。
缦缦暗自翻了个白眼,想着:这尊神怎地又傲娇起来了!打算穿着天虞山锦缎游走人间?那还不三步遇一偷、五步遇伙匪?
缦缦浅浅地叹了口气,走到胖老板身边扬声问:“老板,你店里最好最贵最奢华的男装是哪件?”
老板一听这话,眼睛都乐得眯成一条缝儿了,提着肥硕的肚子噔噔噔跑上楼去,没一会儿功夫就下来了,怀里还抱着两个大锦盒。
“姑娘,您瞧!这可称得上是我店的镇店之宝了!”老板笑呵呵地把衣服放在桌上,一一打开盒子,热情介绍:“这可是京中贵人们如今最时兴的款式!你瞧瞧这缎和样式,无一不精!这上面的云纹可是我们店里手艺最精巧的绣娘,绣了几个月才得的。”
穿着天女们几千年织出一匹的天虞山雪缎的人冷嗤一声,侧过身去面向门外。
“咳咳......”缦缦赶紧打圆场,举起月白的云纹广袖衣裳认真端详,夸张地扬着声音点评:“哟哟!这是月纱缎吧?这可是据说只有西域才产的,数年才出一匹!恐怕京中人不是皇族的都穿不起吧?”
老板乐得直点头:“正是正是!您眼光真好!”
缦缦又举起另一件玄纹窄袖赤色锦袍,“哎呀,白间,你快来看,这颜色也太好看了!”
白间抿着嘴角拼命憋笑,配合地凑过来,赞同地点头:“对对!这赤色最挑肤色了,皮肤稍暗些的人穿了便显黑,非得是皮肤莹白之人才能撑得起来。”
“竟有这等说法?!”慢慢狐疑道,赶紧拎起衣服跑去门边,站在黎玺身前,举起来按在他身上比划了下,在黎玺眉头拧起来前,又迅速拿走,转头煞有其事地与白间道:“果真如此!亏得尊......亏得主子肤色白皙若珍珠,赤色一搭,更显肌肤白胜雪了......”
黎玺垂眸,瞧傻子一样瞧她,唇角动了又动,最终冷冷道:“拿我当三岁幼童?”
缦缦赶紧堆满笑哄着:“怎会!”
您怎的也算得上六七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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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喜赤色的?”缦缦赶紧跑过去,扔下赤色的衣裳,抱出那套月白的,又跑过去举起来。“您瞧这款呢?纤尘不染的月纱缎,最适合您出尘的气质了!”
见黎玺神色有所松动,缦缦又离他近些,压低声音道:“哥哥您这么风姿无双,外头姑娘们见了,哪里还能瞧得上那些凡夫俗子,这可是要误人家终身的!”
黎玺:“......”
他嘴角抖了抖,终是压抑住欲出的笑,冷着脸抓过她抱着的衣裳,转身往里间走。
缦缦摸着额间的汗,长出口气,又想起什么似的扬着声音喊:“您的玉冠就别换了,与这套衣服颜色相衬。而且,我方才在首饰柜瞧了一圈,竟没一件能配得上您天人之姿的!”
缦缦说着,蹙着眉小声嘟哝:“咦?好像只有个嵌红宝石的金冠不错......但又不够奢华,衬不起俯瞰天地的尊贵......”
黎玺推门的手一顿,嘴角不可抑制地稍稍上扬,背对着她冷冷道:“把那件赤色的也装上。”
说完他才推门进去,但随着阖上的门,又传出一句:“搭你说的那个金冠。”
“好嘞!”
缦缦笑逐颜开,赶紧招呼老板给装好。
老板的三角眼都快溢出眼泪了,就没见过这么捧场的顾客,自己哄自己人花大价钱买衣裳。要不是瞧着人家财大气粗的样,他都想开口留下人家做事了。
就凭这张绝美的小脸蛋和甜腻腻的软糯声音,夸谁谁不酥?那银子还不大把大把地往外蹦?
一旁的白间默默对缦缦竖起大拇指:论拍马屁,还得是缦缦神女!
依尊上那个性子,你若真想劝他,恐怕说得口干舌燥,他也不会有丝毫动摇。可缦缦竟三五句话,便哄得尊上心甘情愿地去换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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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玺喜静,白间往日里都是在远离离穹苍宫的地方上蹿下跳。
出于对跟了自己出生入死几万年的属下的恩赐,带着一个闹腾的小神女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但绝不能容忍自己的生活里挤进一堆闹哄哄的凡人。
是以,住客栈是绝不可能的了。
好在白间办事情最妥帖,不出一个时辰,便在城外租了一间三进的院落。
这是上任城主置的外宅,调任后阖家搬离,留下这套院落,只着了个老奴一家守着。往日里便租给些落脚的商队、富户之类,租期短收益却不低,也算是一桩进项,便宜了守门的奴仆一家。
正值酷暑之时,商队往来得少,守门的已经许久没有进项了,出手阔绰的白间让他狠赚了一笔,态度格外殷勤。
“几位贵人,这里虽地处城郊,但若驾车一盏茶的功夫便能入城。又不挨着官道,人员不杂乱,风景又好,最是适宜居住了。”
老头引着三人进院儿,又热情介绍了各个院落和厨房的位置。
“您来之前,我就让家里的老婆子和两个儿媳把各个房间都擦洗了一番,被褥也拿出来晒了。”
白间又往他手里塞了个银锭,嘱咐:“你且去吧!我们租住的这几日,切记不要过来叨扰,若要离开,我自会去寻你。”
老头握着银锭,笑得都看见后槽牙了,赶紧招呼着自己的家人退出院子,还贴心地关好了大门。
黎玺负手在正房内打量了一圈,眉心越蹙越紧。
他顺手抹了把桌面,看着指腹上的灰,挑眉道:“凡人对干净一词是有何误解吗?”
“我瞧瞧!”缦缦凑过来,往他手指上看,借着阳光隐约能看见一点点灰絮,不仔细看都看不真切,不由得一挑眉反驳:“这还算......唔!”
白间跳过来捂住她的嘴,把人往门外拖:“尊上,您先去榻上歇一会儿,我们这就收拾!”
然后,白间压着意见颇多的缦缦,挽起袖子擦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时才把正房擦干净,又换上了新的帷幔。
撑着额睡了一觉的黎玺这才掀开眼帘,在卧榻扶手上抹了把,这才满意点头。“不错。”
他站起来转转有些僵的脖颈,抬步往里间的床走。榻太小,睡得不舒服,须得在床上躺躺松松筋骨。
缦缦和白间一人捏着抹布,一人端着盆,目送着他一路走进去,挥手把拔步床变成了大几号的金丝楠木雕花大床,躺上去满意地喟叹一声,和衣而眠。
“我!”缦缦愤愤不平地把抹布扔进水盆里:“凭什么他能用仙法!”
和事佬白间擦着脸上被溅的水,放下盆连拖带拽地将人带出去,边拖边劝:“算啦算啦!忍一忍!人家是尊神,凌驾各界不受禁忌限制的。” 尊上,缦缦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