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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还说着慢慢来的男生很快打了脸。
吃过午饭，梁白躺在床上休息。
顾尘是知道她有午睡的习惯的，所以也没吵她，吃了饭就在一楼陪着楚珩和阿九。
半个小时后，楚铭翼和钟柔回来了。
等楚铭翼把钟柔送回了房间休息，两个人就去书房谈话了。
看着面前的少年，楚铭翼语气很淡：“每个周末都往我这儿跑，顾总没意见吗？”
顾尘虽然还年少，对上楚铭翼，在气势上却也没落下风，慢条斯理地道：“楚总的试探对我没用。”
如果顾尘不是顾家的人，或者顾家和梁家之间没有那么多的纠葛，楚铭翼倒是很看好他。
无论在人品还是性格上，顾尘都是良配，有他护着梁白，将来他和钟柔也可以少操心些。
就是可惜了，他偏偏是顾家的人。
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楚铭翼轻声道：“你对小七是什么样子，我和阿柔都看得清楚。只不过，阿柔是绝不会同意你成为小七未来的另一半的。”
就顾家和梁家的那点儿事，也说不清是谁欠了谁，但以钟柔对梁白的疼爱，她是一定不愿意让梁白掺和到这些烦心的事情中的。
既然梁家这十六年来忘了梁白，没有给她应有的，那她也没有义务承担起梁家的这些糟心事。
“感情上的事，不是她不同意就不同意的。”
楚铭翼语塞。
的确是，如果梁白喜欢顾尘，那钟柔再多的反对也没用。
见顾尘目光坚定，说起梁白时眼里闪过的柔情，楚铭翼妥协了。
“我不会帮你，也不会阻拦你。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就看你自己的了。”
顾尘冷哼了一声，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谈话到此结束。
然而他准备下楼时，脚步却顿了顿，于是又折了回去。
轻轻地推开门，他站在门口，望着床上躺着的女孩儿，眼底萦绕着淡淡的温柔。
抬脚进去，反手关上门，顾尘在床边坐下，沉如墨色的眼眸凝在她身上。
在这样灼热的视线下还能睡得着那是死人。
所以，梁白很快就醒了。
还没有睁开眼，就闻到了熟悉的淡淡的檀香味，梁白默了默，往床的另一边滚了过去。
顾尘手快，拦腰抱住了她，将她抱到了自己身边。
梁白：“……”
她动了动，想离他远一些，却挣不开他。
“你放手。”梁白无力地道。
顾尘俯下身，鼻尖蹭着她的，低声道：“为什么要放开呢？这样多好！”
好你个大头鬼！
梁白在心里腹诽他，却又意识到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太过亲密了。
她穿着睡衣，双手抵在男生的胸膛上，而男生紧搂着她的腰，修长的双腿碰着她的，独属于男生的体温哪怕是隔着裤子也传到了她的腿上。
顾尘还一直盯着她，眼里还充满了她看不懂的浓稠如墨的缱绻。
气氛太暧昧了，使得梁白不自觉地红了脸。
“小七，我希望你给我个机会，不要一直躲着我。”他的声音低哑，破碎，隐忍着说不出的深情。
轰隆一声，梁白只觉得自己的脑海被什么给炸开了，呆呆地看着顾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不是傻瓜，不是不懂顾尘话里的意思。
只是……
梁白幽幽地望进他的眼里：“你不是说，你把我当妹妹的吗？”
顾尘：“……”
靠。
怎么忘了这茬了？
趁男生失神的瞬间，梁白一把推开了他，飞快地跑了。
顾尘扶着额，舌尖抵着上颚，低笑了一声。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
从那天以后，梁白就绕着他走了，连眼神都不敢和他对视。
在学校，一下课了就往办公室跑，赖到上课铃响了才回来。
弄得顾尘想好好和她说一句话都不行。
也不知道是顾尘的补课有作用了，还是梁白天天泡在老师的办公室发挥了作用，在第二次月考的时候，梁白的成绩提高了两百多分，排名也进了年级前一百，班上的前二十。
鬼教授欣喜万分，觉得自己终于不用再伺候这个祖宗了，立马和梁白的师父申请回了S市。
得知除了鬼教授外，还有人在帮梁白补课，梁白的师父想了想，很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次月考过后，天气彻底冷了下来。
在别人还穿着厚厚的卫衣的时候，梁白已经穿上了羽绒服，把自己团成了一团子。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林果果惊叹道。
这几天顾尘一直堵她，今天终于被他堵到了，没办法，她只好埋头写作业，装出一副我很忙不要打扰我的样子。
“你不懂！”梁白揉了揉冻得僵硬的手指，直到感觉到有些知觉了，又努力奋笔疾书起来。
“冬天，对我而言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这句话她说的很小声，就连她身边的顾尘也没听见。
见她写得困难，顾尘皱了皱眉，伸手抽走了她手中的笔。
“先别写了，休息一会儿吧！”
梁白瞟了他一眼，乖乖地点了点头。
“嗯！”
转头看着雾蒙蒙的窗户，梁白又扭回头，“顾尘，A市的冬天会下雪吗？”
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但他还是回答她：“会。一般十一月中旬就会下雪。”
“哦！”梁白了然地点头，“那看来我很快就要回S市了。”
“什么？”
顾尘一听到她的话，望着她的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你说什么，你要回哪儿？”
少年蓦地沉了下来的语气让周围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唯有当事人还一无所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S市啊！”
“咔嚓！”
听到她的话，少年手中握着的笔瞬间被他给掰断了。
这下，女孩儿也察觉到他的不对了，因为少年清俊的侧颜轮廓看起来有些不苟言笑的凌厉，似乎是在生气。
“顾、顾尘，你、你怎么了？”
梁白有些害怕地问他。
知道自己吓到了她，顾尘深吸了口气，把手里的断笔扔到一边，努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气。
“为什么突然要回去？”
他问出这话时，眼神狰狞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然而，就算他再怎么掩饰，梁白也感觉到了他身上闪过的瞬间的煞气，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手腕上的玉佩发出一股暖意，安抚住了她有些蠢蠢欲动的灵魂。
梁白下意识地别过头，避开了他的眼神，没有回答他。
她的这个举动，让顾尘勉强才平复下去的情绪又爆发了出来，阴沉沉地盯着她，教室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
梁白的呼吸滞了滞，小脸一片惨白。
哪怕是和他相处了两个月，梁白也不习惯他身上那股猛然爆发的气势。
可是，也正是因为经历过这两个月的相处，她才渐渐明白，眼前的这个男生，不会伤害自己。
尤其是他给她辅导功课的这一个月，耐心，温柔，全然没有她想象中的暴戾，这也就导致她没有一开始那么怕他了。
如若不是他现在的情绪爆发，她都要忘记了，这个男生，对她来说太过危险。
忍着心中的惧意，她伸出手，轻轻地拉了拉少年的卫衣衣角。
“顾尘，你别生气了。”
女孩儿的声音里带着颤音，勾着自己衣角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顾尘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他想起有一次自己给梁白补课的时候，阿九特意避开梁白找过自己，也不隐瞒它会说话的事情，直接和他开门见山，让他离梁白远一点。
还不等他问为什么，就听见他向来讨厌占据了梁白大多注意的黑猫告诉他，如果不想梁白死，请他离梁白远远的。
“或许这不是你的错，可是你身上有那股凶悍的煞气便是你的错，小七的身体虚弱，经不住你身上的气势。”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她好，不要再接近她，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是阿九的原话。
每每想到阿九的话，再联想到梁白第一次因为自己的靠近而晕倒，他心中就有了隐约的猜测。
梁白怕的不是他，而是他身上的煞气。
从出生开始，这股煞气就跟随着自己，除了偶尔会影响到他的心绪外，并没有多大的危险。
所以，他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了，甚至还觉得这股煞气对他并不会造成什么危害。
现在看到梁白因为自己身上的煞气而惨白的脸色，顾尘第一次觉得，如果他从来没有这股煞气就好了。
收敛着身上的气息，尽力让自己变得平和一些，顾尘想对她笑一笑，告诉她别怕，唇角却始终无法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小七。”他放弃了安抚她的念头，嗓音低沉沙哑，透着股淡淡的落寞，“哪怕经过这一个月，你还是防备着我，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可怕吗？”
“我……”梁白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她没有防备他，只是，只是……
“顾尘，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他妈的要突然回S市？”他俯身靠近女孩儿，声音近乎嘶哑。
梁白咬着唇，没说话。
“算了……你不是怕我吗？明天我会找老沈给我们换座位。”
梁白脸色微白。
顾尘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
他真的厌烦了梁白对他忽远忽近的态度，还有时不时看向他时眼底带着的警惕。
他原本以为，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温和平淡起来，她会靠近自己一些，然而事实是，一切都不曾改变过。
无论是她对他的态度还是感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也对，你就快离开了，换不换座位对你而言都不是什么大事。”
他唇角轻轻地勾了起来，虽然是在笑，却给人一种凉薄的感觉，那双望着梁白漆黑的眸子里没了平日里的温柔和情意，只有深沉的凶戾。
他转身离开，声音撂在身后。
“如你所愿，我不会再管你了。”
全班见识了顾尘的翻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不过很快他们就适应了。
毕竟，这才是顾尘的本来面目，暴戾凶残，阴鸷狠辣，冷酷无情。
原本还以为梁白于顾尘而言是不同的，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梁白慢慢地攥紧了手心，缓缓地低下了头，掩去了略微泛红的眼眶。
她轻轻眨了眨眼，驱散了不知为何布满了眼底的酸涩。
梁家。
梁老爷子神情严肃地放下手里刚刚才被挂断的电话，轻叹了口气，对站在一旁的两个儿子说道：“把阿白的东西收拾一下，送到楚家去。”
梁父和梁二叔都是一愣。
“父亲，这是为什么？”
梁父不同意，“您这是要把阿白赶出梁家吗？”
淡淡地扫了眼神色激动的大儿子，梁老爷子毫不犹豫地在他心窝子上戳刀子。
“到底是我想要把阿白赶出梁家还是你媳妇不待见阿白，想把她赶出去，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老爷子的一句话差点堵得梁父心肌梗塞，缓了缓，他问道：“那父亲这是……”
“两周后，阿白回S市，明年三月再回来。”
“什么？！”
这下，不仅仅是梁父了，就连梁二叔都诧异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父亲，阿白才回来不久，就又要离开，甚至连过年都不回来，你让别人如何想我们？”
睇了眼这向来不怎么喜欢梁白的二儿子，老爷子很淡定：“阿白过年不回来不正合了你们的意吗？”
梁家的这档子事，还真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呢？
钟凝白天刚回来梁白晚上就离开了，这件事根本就瞒不住，虽然大家不知道那晚上发生了什么，可梁白到现在都还住在楚家，这就证明，那天晚上的事儿不小。
也就梁二叔还以为没有人知道梁家的这些丑事。
“……”梁二叔被自家老父亲给说得一噎，“可是……”
老爷子摆了摆手，明显不想再听这两个儿子唧唧歪歪的，“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反对也没用。”
对于老爷子已经拍板了的事，梁父他们也改变不了，只能按老爷子的吩咐收拾梁白的东西去了。
“看来，有些事要提前办了。”
老爷子轻声喃喃。
十三中。
顾尘和梁白翻脸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校。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梁白都能感觉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隐晦的视线。
而对他们眼里的情绪，梁白也能猜到，不外乎是幸灾乐祸和同情。
早在顾尘表现出对梁白的不同的开始，他们就觉得顾尘不过是玩玩而已，毕竟像顾尘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为一个女孩儿俯首。
因此，他们虽然嫉妒羡慕她，却从来没有找过她的麻烦，现在看来，果然如他们所想的那样，顾尘对她还真的只是玩玩。
“这些人什么意思？”
钟情端着餐盘，在梁白对面坐下来，方圆圆和沈安暖也一个挨着她，一个挨着钟情坐着。
梁白头也不抬，专心地吃饭。
“不用管，等他们看够了，自然就不会看了。”
钟情和方圆圆沈安暖看了眼，然后慢吞吞地问道：“阿白，你和顾尘，真的闹翻了？”
“嗯。”
“为什么会闹翻？”沈安暖看问题向来都是一针见血，“你惹怒他了？”
扯了扯嘴角，梁白抬头，“算是吧。”
三个女孩儿面面相觑。
“不过这样也好，我暂时要离开A市一段时间，他翻脸就翻脸呗。”
“少女，你在说这话之前，能把你脸上的失落先收一收吗？”钟情指着她的脸说。
梁白：“……”
方圆圆碰了碰她，“你不会真的喜欢顾尘吧？”
梁白闻言，心跳都停了一下。
“没、没有，你别胡说。”
钟情有些不解地望着她：“既然你不喜欢他，那你失落个什么劲？”
沈安暖嘴角一抽，看了天真的钟情一眼，心中暗暗摇头，心说也就你会信梁白说的话，她喜欢顾尘这件事那么明显，就差在脸上写“我喜欢顾尘”这几个字了，也只有钟情傻乎乎的信了她的话。
梁白愣愣地看着钟情，原来她现在的表情是失落吗？
是因为顾尘而失落吗？
一整个下午，梁白都失魂落魄的，连她周围的南明他们没来上课也没多想。
回到楚家，梁白就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想着白天顾尘说的话，她不知为什么心里涩涩的。
顾尘不愿意再管她了，这不是好事吗？
她为什么会难过？
不，不对。
她为什么要在意顾尘？
翻身坐起，梁白摸了摸心口，指尖却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垂在锁骨上的铜钱，心中顿时一凛。
对顾尘那股莫名其妙的感情瞬间消失了，梁白苦笑了一声，傻傻地坐在床上看着一处出神。
接下来几天，顾尘当真做到了他说的不再管梁白的话，和梁白换了座位不说，甚至还换了另一个女孩儿当他的同桌。
梁白谨记着自己回梁家的目的，不再过多的关注顾尘。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生活似乎也回归了平淡。
除了最近在S市出土了一批文物外，梁白几乎没有关注过任何人任何事。
她又变回了刚刚来A市的模样，淡然，冷清。
这天，刚从学校出来，梁白就看到了一个身穿桃色衣裙的长发女子。
女人的腰间挂着一块碧色的玉佩，和她的衣裙浑然不搭，长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斜插着两支桃花簪。
梁白歪了歪头，正要过去看看，一个眨眼间，那女人就不见了。
想了想，梁白还是走了过去，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奇怪。”
她喃喃自语，却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出校门，顾尘几人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梁白。
见她歪着头说了句什么，然后就走了，几人不由得看向脸色平静的顾尘。
自从那天和梁白说了那些话后，顾尘的脸色就一直这么平静，平静得让他们心生诡异。
班上的气氛也怪怪的，大家都战战兢兢的，做什么都不敢高声喧哗，一开始还在为顾尘不理梁白而开心的人现在只想他们赶快和好，再这么下去，他们就要先未老先衰了。
“阿尘，你……”
南明的话还没说完，在顾尘淡淡看过来的眼神里吞了回去。
“你们走吧，我不回去了。”
说完，顾尘把书包甩上肩，径直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南明沉默地看了会儿顾尘远去的背影，扭头问身边的傅远怀：“阿尘再这么下去，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傅远怀很头疼：“这段时间多看着他点吧。”
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灭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而以顾尘的那个性子，多半是后者。
如果不看着他，只怕会出什么大事。 我可是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