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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组里与世隔绝的待了几天后,凭借自己过人的侦查素质和对谢渝的套路,时栎基本上摸清了这个剧组的情况。
这部戏星娱有投资,但占比不多所以话语权有限,除了奚顾之外只塞进了两个新人配角刷脸熟,甚至原本女二的人选都不是奚顾,是她无意中看到剧本后很喜欢,自己争取过来的。
时栎听后简直匪夷所思:一个戏份又少性格又不讨喜的人物,她到底是看中什么了?而且从之前陈玮的态度来看,奚顾似乎也不是很有事业心嘛,能让她做到主动争取,如果不是人物的话,难道……是合作的演员?
时栎抱着手臂坐在片场的椅子上,探究地打量着打光板下每个角度都无差别闪着光芒的英俊男人,片刻,迅速地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
也不合理。虽然这几天纪间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晃悠,还总说一些欠打的话刷存在感,可他距离感同样拿捏得很分明,两人显然也没有很熟。
时栎叹口气,有点心累地靠在椅子上,放弃了继续揣测。
她手指揉着额头,闭着眼懒洋洋地想,算了,反正日子都是一样往下混,琢磨那么多干什么呢。
今天还有场夜戏,晚餐是在片场解决的。
时栎本来也不挑口,可在欧洲待了这几年人硬是瘦了十几斤下去,导致她回来后对待每一顿饭都虔诚无比,无论是路边摊还是米其林,都能被她吃出最后一餐的气势。
她估计着奚顾肯定不会这样,否则谢渝不会跟她共同进餐好几天了还是一副欲说还休的神色。
时栎先她一步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装作没看见她的表情。
谢渝握着勺子忍了一会儿,同情地开了口:“唉……姐,你最近压力很大吧?”
时栎动作一顿,借坡下驴,神色沉重地点点头:“是。”
谢渝表示理解,又弱弱地劝:“虽然你压力大但也还是少吃点吧,要不然上镜……”
时栎看着她的脸,眼皮忽然毫无征兆地沉了下来,喉咙也痒得厉害。
“……还有,吃东西也就算了,你以前不抽烟呀……”
时栎有些恍惚地望着她,眼前的景象像是开了慢镜头,耳边的声音在逐渐拉远。最终,世界安静,她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仿佛即将跳出胸膛。
“……要是陈哥知道又要骂我了,小奚姐,以后你——小奚姐?你怎么了?”
时栎眼前一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往后栽了过去。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纳闷儿地想,这是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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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这座城市,刑侦队的大楼灯火通明。
周觐川坐在办公桌前,电脑上是停车场的监控视频,旁边一盒泡面,上面压了本厚重的《犯罪心理学》。
付朗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进来:“周队,又吃泡面?”
周觐川看着屏幕,像是想什么想得出神儿,没搭理他。
付朗晃晃悠悠地进来,坐在办公桌上掀开泡面的一角,啧了声:“领导,您总吃这个不腻吗?好歹也换个口味吧?”
周觐川收回视线,皱着眉揉了揉眼睛:“这案子你怎么想?”
付朗低头玩着他桌上的铅笔,话说得又含糊又明白:“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场也没有找到其它证据啊,而且——”
他停了停,抬起脸笑了下,“上面不都意思结案了么,这个案子就要转到分局去了吧?”
周觐川没说话。
他原本就是五官长相冷峻的那类人,加之从事刑警工作多年,身上总是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尤其在他沉默的时候,那种感觉更加强烈。
据付副队长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和英勇推断,这大概也是他在相亲场上屡屡碰壁的主要原因。
周觐川,34岁,衍城刑侦大队队长,颜值和体力并存,学术与实践齐飞,年轻有为的表率,局长面前的红人。
但上帝既然为他开了这么多扇窗,就必然要紧紧焊死他的门。他的人品正经到古板,性格严谨到乏味,上一段恋情是在三年前,那之后他一直以每月两次的频率出入相亲场,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再加上他平时对下属严格到变态,很容易让人对这本来不相干的两件事情产生非合理的因果联想。久而久之,周大队长的情|事就变成了全局人民的心事,下到收发室上到老局长,每个人都劳心劳力的为他伤神。
他最近一次相亲的女孩子付朗见过,耐力和修养都是个中翘楚,勇敢地带着便当追到了刑侦大队的门口。当时他们正在开会,姑娘被保安拦在了外面,萧瑟秋风中等了半个多钟头,周队长下楼后,第一句话是「我吃过了」,第二句是「我不吃鱼」。
姑娘的心瞬间跟着那盒便当一起凉透了。
纪斐听说这件事后恍然大悟,悔得直挠桌子:怪不得我去年没评上先进,是不是就因为我过年时给他带了小鱼干?!
付朗笑眯眯的,脸上和善,嘴里却很歹毒:宝贝儿,别胡思乱想,那个纯粹就是因为你不先进。
纪斐掐着两页纸走进办公室。
“刚跟医院通了电话,秦枳还没从昏迷中醒过来,医生说情况非常不乐观,后面再醒过来的可能性很小了。”
房间里两个男人同时沉默了。
事发前一天秦枳还参与了广告拍摄,镜头下面笑得灿烂耀眼,转眼间就被以这样的方式间接宣判了死刑。
付朗正色起来,问她:“奚顾那边联系过了么?”
提起这事儿纪斐就窝火:“本人联系不上,联系了她的经纪人,最开始说在医院,身体状况不方便配合调查。上一次说进组了,在山里,封闭着出不来。然后今天一问,又说去医院了——我简直五体投地心悦诚服。”
周觐川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半晌,他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迅速抬手按下了暂停键,后退,降速,放大。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红色的车头,上面两个不起眼的光点,由远及近,逐渐清晰,然后向右消失。
付朗侧对着电脑,揣着手臂嗤笑:“你们女人可真有意思啊,平时你侬我侬姐妹情深,同脸同医生的,这姐妹一出事儿连面都不愿意露一下。”
“欸!打击面太广了吧?”纪斐不满地抗议,“再说,凭借我多年积累的八卦经验来看,她们两个只是同公司而已,也没有很亲密的样子嘛。”
付朗耸肩:“艺人间私底下的关系当然不会全都展现在屏幕上了,而且就算是电视上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可能都是演出来的。”
“不不不——”纪斐连连摆手,“千万不要高看他们。就说奚顾,连戏都演不好呢,你还要求她演出来姐妹情深?”
一旁的周队长不动声色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付朗笑了:“演技差好啊,回头叫过来咱们不是更省事儿吗——是吧周队?”
周觐川没有接他的话,双手交叠在身前,沉声问了句:“秦枳车子对面停车位的监控录像,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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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陈玮接了谢渝的电话急匆匆从公司赶过来,出了电梯后劈头盖脸地吼:“她吃什么了?”
谢渝觉得十分委屈:“剧组提供的盒饭,里面有西芹,我也不知道她会过敏……”
陈玮没有闲心在此刻跟她追责究竟是前任助理没有传达到位还是她根本没有把这事儿往心里去,不耐烦地打断她:“现在什么情况?”
谢渝战战兢兢:“现在在输液,刚才已经醒过来一次了。”
陈玮脸依旧是黑的:“医生怎么说?多久能回剧组?”
谢渝被他逼问得快哭了:“小奚姐她……她脖子上起了几个红疹,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消下去……”
陈玮听后紧绷着脸,半天没说话。
这部戏当时他就十分反对。奚顾虽然是偶像出身,这一点一直被非议,但她好歹也曾是第一女团的人气成员,怎么也用不着给别人做配,而且退一步说,就算是做配,也不该是这种制作班底,更不该是苏昀这种咖位。可当时她看了剧本后就莫名地对女二这个角色很感兴趣,执意想争取,被他好说歹说又骂了一顿之后仍旧不死心,最后甚至动用自己的人脉联系上了导演,接下了这部戏。
他对于这种自降身价的做法非常不认同,因为这件事两个人关系闹得有点僵。奚顾也知道自己事情办得不地道,特意挑在他生日的时间送了礼物和道歉,本来这事儿就也过去了,可真正让他火大的是在临进组的前两周,她又突然跟他说不想演了。
那段时间她就不在状态,总是心事重重的,上节目也没有以前投入,被网上骂得很惨。当时她跟他说完之后,他的怒火直逼天灵盖,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肯说。再然后,她就出事了,而且还接二连三。
陈玮压着烦躁打开手机找导演的号码,又看到刚才警察打过来的电话,心想,这部破戏可真他妈是邪了。
谢渝从病房里探身出来,怯生生叫他:“陈哥,她醒了。”
与此同时,刑侦队。
周觐川和付朗两人面色严肃地站在纪斐的身后。她桌上显示器里是停车场另一角度的监控画面,秦枳车子正对面的停车位一直空着没有人停进来,再往前的位置停了一辆黑色商务车,与秦枳的车头隔着一个空车位遥遥相对。
17点3分,也是刚刚周觐川电脑上监控画面的定格时间,商务车的主人回来了,一男一女,目测是夫妻,两个人在车前商议了几句,女主人跃跃欲试地坐上了驾驶位,随后汽车启动,可能是对倒车出库实在没什么信心,商务车笔直而滑稽地朝着秦枳车的方向开了过来。
付朗斯文地笑了笑,和善地说了句:“女司机。”
纪斐翻了个白眼,刚想怼他,周觐川突然俯身,按下了暂停。
夜幕已深,晚间的医院悄无声息。
护士站值班的小护士在看书,上面密密麻麻地用两种颜色的笔写满了笔记。病房里的灯都陆续关上了,偶尔有陪护的家属拎着热水壶出来走向走廊尽头的水房。
角落里有人在打电话,声音压得低,连头顶的声控灯都没有捕捉到。
“……已经脱离危险……是……她好像是真的失忆了……” 重月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