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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栎还没睡熟,就被电话吵了起来。
她憋着一肚子气,接起电话后抿着嘴沉默。
“奚女士,我是京衍社的记者陶染,之前——”
时栎躺在床上拧着眉头深吸了口气,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记者同志。”
“我真的不想接受采访,您能不能不要一直打我的私人电话了?”
对方声音冷静,试图继续:“您车祸之前我们是约定好见面的,现在——”
“之前是之前,”时栎一字一顿地加重了语气,“我现在反悔了、不想了、不愿意了可以吗?”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在时栎即将挂断电话之际,忽然又淡淡出声:
“可以。你可以不跟我见面,但你面对得了自己吗?”
时栎听了这云里雾里的话皱起眉,挂了把手机扔到一边。
一通电话搅了清梦,她再睡不着,打了两盘游戏也不顺,心烦气躁地下床打开行李箱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才意识到应该是谢渝偷偷把她的烟收走了。
时栎烦得踢了脚箱子,脑袋里不受控制地反复着刚才电话里的那句话,越是不想去回想就越是清晰。
「你面对得了自己吗?」
她简直想骂脏话,奚顾到底是干了什么事?有要她命的,有来搜家的,现在还有上门来质问她的?
她是真的不想掺和进来,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
房间门响了几下。时栎烦闷应声:“进来。”
那个叫郑来的男孩子略微推开一条缝,瞧出她心气不顺,小心翼翼叫她:“姐,一楼餐厅开会。”
-
周觐川从酒店出来,打车去了栩州市局。
在楼下他跟押着人回来的大队人马走了个顶头碰,一个小个子身材精壮的年轻警员离老远跟他招手:“周队长!”
周觐川看了眼被两个警察押进大楼里的瘦高身影,转头寒暄:“辛苦了,还顺利吧?”
小个子叫蒋洵,刚毕业没几年,身上还带着刚入行特有的那股冲劲儿,是栩州刑侦队里为数不多跟江行还保持联系的人,也是依赖于这层关系,对于周觐川此番前来,他展现出相比其他人独一无二的热情。
“顺利,蹲了这小子半个月了,今天终于露面了,一见到我们撒腿就跑,这不就让我们给抓回来了!”
周觐川点点头:“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审讯室。
桌子里侧坐着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脸色灰沉,仿佛因为长时间的精神压力而萎靡紧绷。他穿一身灰色冲锋衣,肩膀缩得厉害,听到开门声神态近乎惊恐地抬头看了看两人,然后迅速低下头,仿佛要将脖子折进胸膛。
周觐川看他一眼,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你是杨磊?”
“是。”
“抬头。”
他僵硬地抬起头,脸色仿佛极度紧张不安,不停吞咽着口水。
“多大年纪?做什么的?”
“二十……在车行工作。”
“哪里的车行?”
“衍城。”
周觐川脸色不明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对方被他的压迫感逼得即将崩溃之际,问:“十月十七号下午五点,你在哪里?”
少年的表情微妙地停顿了几秒钟:“……朋友家。”
“哪个朋友?在哪里?”
他哆哆嗦嗦地答:“一个在衍城打工的同乡……他租的房子在衍城城西。”
周觐川面无表情地往后靠在椅背上,声音不善:“有人能证明吗?”
半晌沉默,眼前这个看似紧张到极点的人忽然怯生生问了句:“警……警官,我犯了什么事?”
周觐川冷着脸没说话,蒋洵这个北方汉子明显不耐烦了,训斥道:“别装傻!你现在涉及一起入室盗窃!证据确凿,你赶紧给我老实交代!”
他听言惊愕地倾身张大了嘴巴,反应过来后猛摇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入室抢劫!”
周觐川微微蹙眉,狭长的眼睛像是精密的探测仪器,来来回回在对方脸上探寻着有用的信息。
从进到这个房间以来,他也一直在怀疑。
面前的人身型跟入室监控中的那个人是非常相似,可他此刻表现出来的这副心理素质跟监控录像里那个从容不迫的人实在大相径庭。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淡定撬锁潜进别人家里待了两个小时之久的人,为什么会因为警察的几句审问就紧张到这种地步?
蒋洵转着手里的笔,冷笑着嘲讽:“杀人犯也通常都说自己没杀人。”
那少年瘦削的身体前倾,额角青筋暴起,焦急嗫嚅着:“我我……我能证明!我有不在场证明!”
周觐川抬眼。
“你说的那个时间我去过便利店!你们可以去查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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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栎哈欠连天地跟着郑来走下楼。
“开什么会啊?”
MC大叔坐在长桌右侧的首位,俨然大家长风范:“今天的晚餐要独立完成,现在我们只有院子里那口锅,食材、餐具这些都没有。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时栎最后从楼上下来的,手揣在口袋里坐在桌子末端神游天外。
——不是才刚吃完午饭吗?晚餐既然这么费劲大家就别动了各自回屋躺着保存体力别吃了不行吗?
“分工吧,让年轻人去当地居民家里讨菜。”帽子男提议,“小郑可以打头阵,白白净净的,长得又乖,阿姨大妈们就喜欢你这样的孩子。”
郑来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下:“那谁跟我一起?”
帽子男往窗外看了看,道:“明天预报有雨,我们几个一会儿要上山捡明天用的柴,让女孩子跟你去吧。”
时栎干坐着没反应,思绪已经飘得很远。
——我当初为什么要接这个综艺?为了保命。现在他们居然想让我去讨饭,那么问题来了,人活在世,究竟是温饱更重要,还是尊严更重要?
桌子那头有人问:“你们谁擅长做料理?”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把视线投了过来。
突然成为视线焦点的时栎缓缓回过神来:“…………?”
帽子男摸着下巴感慨:“奚顾上次节目时做的糖醋肉和烤鳗鱼特别惊艳,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有机会吃到。”
时栎惊了:“我不——”
MC大叔打断她:“是吗,太好了,我还担心我们几个里面没人会做饭,那奚顾就留下来准备吧!”
时栎挣扎:“那个——”
“好,大家各自行动吧。”
“让我去讨饭吧!”时栎两只手按在桌子上,身体迫切前倾,终于插上话。
“我想去,真的!让我去吧!”
几个老男人被她逗笑了:“什么讨饭啊?虽然是实话但不要说得这么不体面行不行?……”
时栎在桌子下面拿腿怼了下旁边的郑来。郑来也是机灵的,秒反应过来:“啊……对啊,奚顾姐跟我去吧,阿姨们不是都看着LOVIN长大的嘛,肯定会给饭吃的。”
事实证明郑来是有远见的。他们俩出门后直接挑了附近看起来最大家大户的一家,大妈一脸不耐烦地开门出来,看到「奚顾」瞬间乐得嘴都合不上了,听明来意后把家里生的熟的能吃的装了满满一篮子给两人,临了还抓了一把当地特产的糖酥塞到她手里,方言里夹杂着普通话念叨她这个栩州姑娘肯定爱吃,工作再忙也要常回家看看。
时栎听得云里雾里,又受宠若惊,万万没想到在此刻自己穿着棉袄睡裤、妆也因为午睡而油了的情况下这张脸还是这么好刷。她再一次对国民女团的威力肃然起敬,道谢合影后指挥郑来提着篮子圆满踏上了归途。
回去的路上一直有居民对着他们——准确地说是对着「奚顾」拍照。郑来拎着东西跟在后面,像个帅气的助理,时栎在前面一路亲切而做作地摆手,乡村土道瞬间被她走出了股国际T台的气势。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的弹幕被赶来的粉丝刷了屏:
「奚顾、舒望、钟颜、南裳!LOVIN 4EVER!」
「永远的ACE!走到哪里都是Center!」
「九年如一日的美貌匠人!芳心纵火犯!犯罪的清纯美!」
「脸蛋天才!栩州之光!」
铺天盖地的评论里也夹杂着部分路人:
「这恐怖的国民度,也就是LOVIN,要是别人这么去讨饭真的要受白眼吧?」
「录综艺真是躺着赚钱呀,刷刷脸就行了,因为出道早选房间也有后辈让着,不用下水也不用演技,以后就别演戏了专心录综艺放过观众可好?」
「奚顾这自然又造作(非贬义)的走姿笑到我头掉!黑棉袄和花裤子竟然让她穿出了时尚感是怎么回事?」
「前面那个能不能别酸了?昨天从水里上来她都成什么样了?马上就被送去医院了你们是都选择性装瞎吗?!」
「某家小学生粉请自重,再怎么酸也改变不了你们正主糊的事实。有本事也接个综艺去,出了衍城实验小学还有人能叫出你正主名字算我输~」
……
两人回到房子里,留守的俩姑娘看到他们拿回来这么多东西很是惊讶。时栎功成身退,从冰箱里拿了瓶赞助商的饮料又上楼躺着去了。
楼下三个小年轻一边处理食材,一边闲聊:
“你们怎么这么快?是只去了一家吗?”
郑来动作生疏地掰着手里的蘑菇,玩笑:“是的,去了个大户人家。”
“厉害了,感觉你们拿回来了三天的量。”
“哈哈,全靠奚顾姐刷脸,要是我自己去估计就要吃闭门羹了。”
俩姑娘频频点头。其中一个眼睛扫了一圈,细声细气地问:“不过……你们两个会做饭吗?”
另外两个人面露难色。
“那怎么办?”马甲线往楼上瞟了眼,压低声音,“要叫奚顾姐下来吗?谁去叫?”
这回是三个人面露难色了。
-
放走杨磊后,周觐川站在栩州市局台阶上沉默抽烟,脸色沉得瘆人。
一根烟结束的时候,他掏出手机。
“潜进奚顾家的人不是杨磊,重新查。”
电话那头顿了顿,惯常的散漫腔调,连惊讶也听不太出:“害,分局办事太不靠谱。”
周觐川抬眼看着前方的沉暗夜色,脑海里混乱而分明地飞速重现着半个小时前的场景——
“你没有入室你看见警察跑什么?”
“我……我欠了别人的钱,我以为你们是来要钱的……”
“你什么时候回的栩州?”
“今天下午……”
“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没去工作也联系不上?”
“我怕有人找我还钱,一直躲在朋友家不敢出来……”
“那你躲着债又为什么突然跑回栩州了?”
“医院给我打电话,说我妈病情恶化……”
“你衍城的出租屋除了你还有谁能进去?”
“……啊?”
“你房间里出现了当事人丢失的化妆品和衣物。”
“这……这怎么可能?!有人想陷害我?!警察同志,我是清白的!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你知道奚顾吗?”
“我是知道她,但——”
“你是她粉丝?”
“不是……不算吧?就在手机上偶尔看看……”
“九月末的时候,她来你们店里,你还宰了她一大单生意?”
“呃,也没有,没有很大……”
“她的那辆车刹车老化严重,从你们店保养完出去没几天就出车祸了,你当时就没注意到?”
“没有,没看见,我不记得了……警察同志,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入室盗窃啊!”
……
周觐川皱着眉揉了揉额头,紧抿的唇角无声透着他此刻的情绪。
烦闷、焦躁、恼火,最后都只能无声压抑下去。
远方的夜色浓重。
几缕惨淡的皎洁月光透过云层倾泻而下,氤氲似雾。
黑暗才刚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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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姐:陶记者老给我打电话,非要采访我,好烦哦。
周队:……
时姐:你为什么不说话?
周队:……
时姐:你对我无话可说是吗?
周队:她是我前任。
时姐(拨号):陶记者你好,我有时间,现在,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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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纲上把周队跟时姐每一次会面时标了绿,目前数据统计结果是他们平均六章见一次……我检讨,其实我也好焦灼,我要写甜甜的爱情和船戏(不是)啊!T。T
时姐:这人说要给我们加床戏,你怎么看?
周队:感谢举报,这人搞黄色,把她抓起来! 重月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