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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川叹了一口气,不由的替苏卿妤打起抱不平来。
“若十日前我在鲜馐阁,即便一死也要护着你。”
“钱大人,”苏卿妤突然道:“您想不想也听一个有趣的故事。”
钱川瞬时心内狂喜,莫说是有趣的故事,就算苏卿妤只给他念百家姓来听,他也是要听的津津有味。
苏卿妤道:“我要讲的这故事是《恩将仇报》。”
钱川打起了十二分的神采专心致志的听苏卿妤讲。
苏卿妤道:“这故事本是烂大街的,但我讲的这版有趣就有趣在真的发生了。”
“真的发生了?”钱川疑惑的道:“是在何时何地?”
苏卿妤一字一句道:“就在此时此地。”
钱川惑色更甚,他左右瞧了半晌,没发现茶摊上有什么恩将仇报的可疑之人。
他正要问过苏卿妤,却忽然浑身一僵,醒悟过来苏卿妤说的那人是谁。
钱川吞吐道:“小...小七..你,不要误会我,我只不过是担心你罢了。”
“请不要叫我小七,”苏卿妤正色道:“小七乃是我的闺名,只有家中父母姐妹,或至交好友可叫,还请您称一声七姑娘才好。”
钱川咬咬牙,从座位上起身,想要靠近她一些亲自将事情解释清楚。
苏卿妤见状,把斟满热水的茶杯狠狠一掷,杯子里的茶水倒在地上,溅了与她对坐的钱川一鞋子。
钱川被滚烫的茶水*逼*得不由自主缩回了脚,不敢再上前去。
他道:“七姑娘就这样维护一个伤你的人?”
“谁说我在维护他?”苏卿妤冷声道:
“不过是纯粹见不惯你这见风使舵的小人模样!”
她厌恶的看着钱川,拂袖道:
“河监司是殿下与林丞相一手操办,你钱大人得两位贵人提拔不存感激之心也就罢了,还四处传谣离间殿下和林丞相,不是小人做派又是什么?
再者说我与他有任何矛盾,那都是我俩的事情,犯不着一个外人在我耳根子前说三道四的,想将我苏卿妤的鼻子牵着走,你钱大人还差点儿火候!”
钱川听苏卿妤如是说,心全凉了,他慌忙道:“并非如此,我不过是”
他话还未讲完,只听不远处传来声声犬吠。
钱川的腿不由自主软了一半,也不顾及苏卿妤还在,直接麻溜的跳到了长凳之上。
飞虎摇着大尾巴活蹦乱跳的跑到了茶摊里,对着苏卿妤“嘤嘤嘤”的直叫唤。
苏卿妤见钱川愣是吓出了一头的冷汗,便将飞虎招呼到自己这边来。
钱川这才小心翼翼的从凳子上下来,可他脚还没挨着地面,飞虎又对着他龇牙咧嘴的,激的他立马站在了凳子之上。
苏卿妤摸了摸飞虎蠢萌的大脑袋,道:“小姑娘,你不跟着你家主子耀武扬威,跑来我这处作甚?”
飞虎歪着脑袋眨巴了几下眼睛,又咬着苏卿妤的裙角不松开。
钱川一见飞虎那锋利的牙齿就吓得腿疼,他轻声提醒道:“七姑娘,这狗可是会咬人的,它在军营内可嚣张跋扈了,它”
“汪汪汪!”
飞虎恶狠狠地盯着钱川狂吠不止,故意打了个哈切,将自己的牙齿和血腥的口腔露了出来。
钱川脸色苍白,对着飞虎不停地拜托拜托,让这狗奶奶千万不要跳上来。
苏卿妤将桌上的云腿酥拿了两个摊在手上,方才还凶狠不已的飞虎立刻眼眸雪亮,踏着四条腿,像个小兔子似的叽叽歪歪又蹦跶又撒娇,要苏卿妤将云腿酥喂给它吃。
飞虎心满意足的吃了七八盘云腿酥,这才舔了舔苏卿妤的手心,又趴在地上打饱嗝。
苏卿妤看时辰也不早了,估摸着鲜馐阁那对鸳鸯也该完事,便带着飞虎离开茶摊去找程似锦他们。
钱川见苏卿妤离开,很想跟上去,却又不敢上前。
他耷拉着头刚要离开,就见甄掌柜火急火燎从鲜馐阁跑了出来。
甄掌柜对苏卿妤道:“七姑娘,你可有看见大妞在何处?”
苏卿妤见甄掌柜一脸急色,忙道:“李嬷嬷没将大妞送回来?”
甄掌柜否道:“回来了,可我生意忙,这孩子一不注意就丢了!”
苏卿妤瞬时焦急起来。
大妞虽然只有四岁年纪,但小丫头聪明伶俐,日日在鲜馐阁玩耍也不见丢,这回悄无声息没了影子,该不会是被拍花子的人用迷药拐去了?!
她见程似锦与小月已从鲜馐阁内出来,赶紧叫上他们去帮忙找人。
钱川立刻在不远处道:“大妞没有丢,她在糖铺子吃糖葫芦呢。”
甄老板耳朵不好,听不太清楚,他喊道:“钱老弟你上前来说!”
苏卿妤默默将飞虎藏在自己身后,钱川这才堪堪上前。
他告诉几个人,大妞被李嬷嬷送回鲜馐阁后,吵着他要吃糖葫芦。
他这几日虽都住在鲜馐阁,却一直没见到大妞,便带着她去了糖铺子,让她要吃多少吃多少。
甄老板这才放心下来,赶紧去糖铺子接大妞回家。
苏卿妤来到糖铺子,只见这铺子内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对钱川道:“大妞一个小姑娘,你为何不看着?”
钱川立刻愧疚的说不出话来。
方才他带着大妞来糖铺子,本是要看着她吃完的,谁成想自己一见不远处茶摊上的苏卿妤,就心猿意马的,便让大妞自己在铺子吃糖等着他回来。
苏卿妤一边安慰急的团团转的甄掌柜,一边拜托小月和程似锦带着苏家铺子里的人帮忙在月暮街找。
苏家六十六间铺子,其中有三十三间都在月暮街,伙计们一起出动去找,不信找不到大妞。
她安排完伙计,自己则和甄掌柜回了鲜馐阁,将大妞平日爱玩儿的东西拿给飞虎嗅。
飞虎一边闻着玩具上的味道,一边带着苏卿妤和甄掌柜走。
月暮街上做吃食的铺子数不胜数,如今又快到了吃晚饭时候,街上各种浓浓的香料作料味混杂交汇,严重影响了飞虎的嗅觉,方才还健步如飞目标明确的飞虎,突然好似失去了方向,被这些杂味搞晕了头。
苏卿妤一见飞虎如此,心道这可不成。
大妞万一真的被拍花子的人拐走,等飞虎恢复过来,说不定人家都已经抱着孩子出了城门。
她立刻拍了拍飞虎的背,对它道:“带着甄掌柜去找你主子,让他帮忙!”
飞虎“汪汪”叫了两声,带甄掌柜往日暮街去。
程似锦和小月带人在月暮街找了一圈都没见着大妞的影子,便赶过来和苏卿妤汇合。
钱川见苏卿妤心急如焚,自己心内也不好受的很。
他道:“不如我们就在此处守株待兔,说不定大妞就回来了。”
苏卿妤无语的背过身去,觉着钱川简直不可理喻。
她在街上四处张望,只见角落里一乞丐正在吃糖葫芦。
苏卿妤赶忙又在糖铺子里买了好几串糖葫芦,上前问乞丐道:“敢问先生,您这糖是哪里来的?”
乞丐赶紧将糖放进自己怀里捂着,又谨慎的看了苏卿妤一眼,他只见这姑娘手里拿着好多的糖葫芦,不像是来抢自己吃食的人,这才稍微放下心防。
苏卿妤将手里的糖葫芦一串又一串递给乞丐,让他随意拿着吃。
乞丐得了糖葫芦,这才道:“方才有个小胖妞,用糖葫芦与我换了一张草纸和炭笔,说是要画画,我好久没吃糖了,便答应下来。”
苏卿妤赶紧道:“那小胖妞画的画可还在?”
乞丐点点头,将垫屁股的纸抽了出来交给苏卿妤。
苏卿妤只见画上有一座很高的山,山头站着一个小姑娘,正在用杆子打一颗不知是什么的树。
乞丐一见这画,突然想起来那小胖妞临走时的一幕,道:“方才有群猎户要回画船山去,那小胖子好像悄悄爬上了他们的板车。”
苏卿妤将画纸紧紧捏住,回头对三个人道:“咱们快去画船山!”
四个人火急火燎赶到画船山山脚,如今虽然才时值初春,但画船山植被大都葱郁茂密,在山脚从下而上仰视整个山峦,只觉着巉岩不可攀登。
画船山山高一千零二十四仞,有东南西北四座峰,其中北峰和南峰最险要,即便长居此处的猎户也不敢进去打猎,有人烟的地方都聚集在西峰和东峰山脚至半山腰处。
如今夜幕将至,高耸入云的画船山显得极为幽深可怖。
程似锦打了一个寒颤,道:“小七,这画船山历来有规矩,只要亥时一到,四座峰的山门便会自动关闭,山里的东西出不来,山外的人进不去,如今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至亥时,咱们还是等着甄掌柜和殿下来了再说吧。”
苏卿妤如今站在西峰山脚,仰视画船山,她从未来过这座颇负盛名的山,却不知为何,今日一见,心中总有说不出来的亲近温暖之感。
“小七!”
苏卿妤回头一看,只见苏顺带着苏家众家仆赶来。
程似锦一见苏顺,立刻气喘吁吁的晕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苏顺无语的白了程似锦一眼,让他不要再装模作样了。
苏顺今儿下午闲来无事,带着苏府家仆来画船山打理祖坟,没成想居然遇见了苏卿妤一伙人。
苏卿妤将大妞走失一事与苏顺一说,苏顺立刻道:“不要等殿下,咱们马上进山去。”
钱川见这父女俩说风就是雨,也不想想画船山内有多危险,立刻上前阻止。
苏顺不屑的“哼”了一声,道:“钱串子,你还敢拦着老爷我!”
钱川不成想时隔这么多年,苏顺竟然一眼就将自己认了出来。
苏顺指着钱川的鼻子道:“当初要不是看你们孤儿寡母可怜,就你这丑八怪的样子还能男扮女装混进我们家不成?如今不过稍稍发达了些,竟然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
他不歇气好一顿说,见钱川还是拦着不让自己与苏卿妤进去,又道:“想吃天鹅肉也可以,如今你这癞#蛤#蟆敢不敢跟着一起进山去?”
钱川脸色瞬时变了,他犹豫的望着高不可攀画船山,一时间没了主意。 心间盛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