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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碧霄帮着苏卿妤换好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苏卿妤又将供台亲自收拾好,把文曲星君和褚以恒的画像都放在一间带锁的抽屉里头。
苏碧霄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苏卿妤,终是忍不住道:“从此便不拜了?”
苏卿妤点点头,道:“不拜了,谁都不拜了。”
苏碧霄嗯了一声,道:“不拜了好,不拜了才能忘了他,你...能忘得了吗?他陪了你这样久,还忘得了吗?”
苏卿妤心中一沉,又纠正苏碧霄道:“不是他陪了我这样久,是木雕像陪了我那样久,与他有什么干系。”
苏碧霄听苏卿妤如是说,也不好再讲这句:
你与我同眠这两日,夜夜在梦里叫着殿下,恐怕你早就分不清舍不得的到底是木雕像还是木雕像里头藏着的那位神仙大人。
她对着苏卿妤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又赶紧跟了上去。
今日虽说是冬至,但还好没像去年一般下雪,这宜州又是个地如其名,宜人宜居的好地方。
冬至日里不仅没有怎样的冷,还出了顶好的太阳。
苏卿妤同苏碧霄坐在马车里,将帘子掀开一半,一缕阳光即刻射进马车内,照的人浑身都是暖呼呼的。
李嬷嬷给二位姑娘各冲了一杯雪水烹的毛尖,幽若的茶香顿时散漫了整个车内。
苏卿妤细细品了一口茶,她隔着半拉帘子望向外头,只见这月暮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心里顿时觉着舒畅了不少。
苏碧霄将茶碗放下,一把抱住苏卿妤同她挤在车窗前看稀奇。
月暮街向来是商贾汇聚之所在,每日来月暮街上,都能见着新奇的景。
昨个儿苏碧霄才见了两个黄头发蓝眼睛的洋人在街上做生意,今儿个便在这马车里头见包子铺上来了两个黑的吓人的女子。
苏卿妤告诉她那两位女子乃是边境外“备备国”的人,让她无须惊慌。
苏碧霄对苏卿妤感慨道:“士农工商都说商在最末,可我倒觉着咱们商是最自在最得意的,
就说这月暮街上,苏家有三十三间铺子,光是月息咱们就够吃几辈子,更别提其他处的铺子,
天子家的公主们锦衣玉食,咱们也差不了哪里去,那些公主和世家小姐能随随便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见着什么稀奇景儿就见着什么稀奇景儿?纵然锦衣玉食,也像是个笼中之鸟一般,怎有我们自由自在?”
苏碧霄越说越得意,满脸都是藏住不的嘚瑟。
虽说苏卿妤心中也觉着当商人挺随意自在的,但言多必失,骄多必败,她还是谨慎的提点道:“这些话在车内说说也就罢了,可别随处去传。”
苏碧霄拍拍苏卿妤的肩让她安心,又将她拉出车外,对着不远处的楼阁嗅了嗅,道:“闻见那味儿没?”
苏卿妤掩着嘴笑了笑,她只见周围一众人等均端着碗筷如痴如醉的围在鲜馐阁外,同苏碧霄一样伸直了鼻子嗅着内里的鲜香味儿。
他们吸一口便嚼一口碗里的饭菜,吃的可有劲儿。
“七姑娘!”
一个上了年纪的卖油翁端着碗跑到苏卿妤跟前,道:“我过去给苏大善人看过半日的粮铺子,听说你家要给伙计们吃鲜馐阁的河豚竹荪大饺子,您看我算伙计不算?”
苏卿妤唤了李嬷嬷上前,让她在车内给这老翁拿了一包桃酥,道:“您算咱们府请来的,现下吃着桃酥,等来年您再来给咱们看店子,必定给您备上大饺子。”
老翁本就是说的玩笑话,自己个儿都没当真,没成想到头来还得了包桃酥,他接过桃酥喜笑颜开的谢过苏卿妤,便又端着碗围在鲜馐阁外吃起来。
苏碧霄见那老翁有意思极了,便道:“看见没,可不是我得意,咱们苏家光是伙计就让人艳羡。”
苏卿妤点了点苏碧霄的额头,道:“好了,咱们先进去,莫让甄掌柜久等才好。”
苏碧霄立刻甜笑着挽上苏卿妤的胳膊,一蹦一跳的扯着苏卿妤进了鲜馐阁。
姐妹两人才到鲜馐阁门口,便见甄掌柜穿着一身蛤#蟆装迎了上来。
甄掌柜对苏卿妤道:“七姑娘好些日子没来我这小地方捧场,我家大妞儿可想她小七姐姐,今儿个既然来了就得给大妞儿留点字画才能走。”
苏卿妤每每见甄掌柜这身装扮就觉着有意思极了,她道:“大妞儿若喜欢,一幅画有何难的,只是您能否换一件好看点儿的行头,大妞儿每见了这海蛤#蟆装扮便会吓哭。”
甄掌柜无奈的笑了笑,用手煽动着身上的两片大壳子道:“七姑娘怎的又忘了,我这一身叫蛤蜊装,不是海哈#蟆。”
苏碧霄主动伸手扇了扇甄掌柜身上背着的两片大壳子,道:“这可比海蛤#蟆有意思多了!”
甄老板指着苏碧霄笑了笑,又赶紧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现如今时至晌午,鲜馐阁人声鼎沸,慕名而来的王孙权贵,商贾巨富众多,一时间还真难找着位子坐。
苏碧霄紧紧拉着苏卿妤的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她家七妹生的像天仙儿似的,可不能让那些油腻的龌龊公子们占便宜。
苏碧霄楼上楼下放眼望了一圈儿,忽然身子一顿,整个人僵了僵,她视线从二楼处转回来,对身后的苏卿妤道:“七妹,我们不在这里吃了,走吧。”
苏卿妤见苏碧霄脸上尽是急色,便道:“怎的?可是身体不适?”
苏碧霄吞吞吐吐的犹豫了一会儿,道:“没有,那个...我想去,想去吃三大炮!”
她指着鲜馐阁外众多小吃摊儿:“鲜馐阁内的东西虽好,但小吃摊上的才叫美味,七妹~”苏碧霄撒娇道:“咱们去吃三大炮嘛,待会儿再来鲜馐阁拿饺子呗~”
苏卿妤将苏碧霄撒娇的手从她胳膊上拿下来,心道是该让苏碧霄学着点儿做生意的人情世故了,她道:“今儿个甄掌柜特意邀咱们,不管爱不爱吃都要留下来才好,礼数不可失。”
苏碧霄为难的道:“那...那咱们坐边上去,就做那个角上。”
她拉着苏卿妤走到角落的位子,还未落座,就被其他人抢了先。
甄掌柜见了赶紧走过来,对苏卿妤道:“失礼失礼,一时忙的昏了头竟忘了给你们指位子,您二位的位子早就安排妥当了,请随我来。”
苏卿妤拉着不情不愿的苏碧霄跟在甄掌柜身后,一路行至二楼。
她才上二楼还未落座,脚步便一顿,终于知晓为何她六姐姐不愿意在这处吃了。
“殿下,”苏卿妤朝对桌福了福身子,道:“不知殿下在此,失礼了。”
褚以恒从座位起身微微点头给苏卿妤还了礼,道:“别来无恙。”
“嗯,”苏卿妤也道:“别来无恙。”
苏碧霄拉了拉苏卿妤的袖子,悄声提醒:“咱们吃咱们的,莫要管其他。”
她说着,拉着苏卿妤同她一起缓缓落座。
苏碧霄看似不经意瞧了一眼对桌,只见褚以恒身边围着好些人,其中还有一女子,看打扮应该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官家小姐。
苏碧霄夹了一块儿鳕鱼片在苏卿妤碗中,小声念叨:“真是不要脸,大白天的便同男子坐在一处,成何体统!”
苏卿妤吃了一口鳕鱼片,道:“那女子姓李名婉云,乃是兵部尚书之女,最喜爱在咱们家绸缎庄买布料做衣裳,可不是什么不要脸的女子,六姐慎言。”
苏碧霄咳嗽一声,侧身将腰间巾子扯下来,顺势又瞟了一眼李婉云,只见李婉云虽与褚以恒隔着人,但还是不住的朝褚以恒方向靠。
她不屑的哼了一声,对苏卿妤道:“还兵部尚书之女,若不说只以为是个什么不正经的女子,大庭广众之下吵吵嚷嚷,”她扯了扯苏卿妤的袖子:“看看她那衰样子,还作诗呢,作诗不晓得做全了,只做一半,丢人!”
苏卿妤无言的哽了一下,道:“人家不是在作诗,是在对对子...”
“李二姑娘果真才女!不愧是李大人府中的女儿。”
作陪的兵部员外郎常方信道:“这长烟对孤云着实妙哉,落雁对飞鹰更是绝哉啊!”
李婉云微微一笑,拿起酒杯对起身与常方信敬了一杯酒,又福了福身子,道:“常大人莫要笑话我了,谁不知毅王殿下文武双全,小女子在殿下跟前班门弄斧实在紧张,您这样说更是让小女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说着,又看了一眼此时的褚以恒,只见他正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褚以恒每喝完一杯酒,便侧过身去拿酒案上的酒壶倒酒,倒完酒也不把酒壶拿到身边来,还让它放在侧边的酒案上。
他快速将酒一饮而尽,又整个人侧到一边去倒酒。
李婉云觉着褚以恒这样转过来转过去的不方便极了,便举着酒杯缓缓走到他跟前,道:“殿下。”
褚以恒仍然独自喝酒,也不理会她。
李婉云自顾自将酒饮下,又走到褚以恒身边想将酒壶拿到他面前来。
褚以恒撇了一眼靠近他的李婉云,道:“李二姑娘无需客气,这里不用你。”
李婉云素来是尚书府中的明珠,爹娘对她极其宠爱,向来是千依百顺。
她打十四岁便爱慕褚以恒,从心底敬佩让匈奴人闻风丧胆的“北塞战神”。
这次她哥哥同褚以恒一起出来过冬至,她死缠烂打了好久,才让哥哥将她也带了出来。
李婉云本想借着机会给褚以恒留个印象,最好能博的他欢心,没成想才出师便杵了个大霉头。
李婉云没被人拒绝过,一时有些难堪,她定了定神对褚以恒道:“殿下,是臣女唐突了,臣女不过心疼殿下如此倒酒不方便,望殿下恕罪。”
褚以恒继续一面喝酒一面侧身倒酒,他道:“李二姑娘见家门口的石狮子可比见我多多了,你可曾因它受雨吹风心疼过,你我不过头一次见面,有什么好心疼的。”
李婉云顿时哑然,她支支吾吾的道:“殿下,你我并非头一次见,三年前我曾与父亲一同入宫参见太皇太上皇,那是我们便见过。”
褚以恒眼睛也不抬的继续喝酒,不讲话了。
兵部尚书之子,李婉云的嫡亲哥哥李持立刻给李婉云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先回去坐好。
李持如今能跟着褚以恒做事,并非因为他是兵部尚书之子,而是褚以恒向来重用人才,他为了跟随褚以恒,暗地里不知下了多少苦功,又是怎样努力才有了今日,万万不能让这个不懂分寸的妹妹给打回原形。
李持倒了一杯酒在自己杯子里,又敬褚以恒道:“殿下,舍妹她头回随我出来,难免有些不适应,还望您见谅。”
褚以恒举杯与李持碰了一下,道:“无碍。”
李婉云骚了面子,回到座位上也没心思吃饭了,只能小心翼翼的时不时看褚以恒一眼。
她见褚以恒还是不停的喝酒,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便仔细朝他侧边看。
这一看她才发觉,褚以恒的侧边桌坐着的人乃是苏卿妤。
她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而后又觉着实在是不可能,便散去了。
但她又突然想起来,向来不苟言笑的褚以恒在方才苏卿妤同他打招呼时确实笑了。
李婉云思忖片刻,将酒杯中的酒斟满,得体走到苏卿妤那桌,对她道:“七姑娘有礼。” 心间盛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