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心间盛宠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另一件事儿?”苏卿妤想了想,若不是杀人,那更加过分的事儿恐怕就是让那些人生不如死,她道:“将军对他们用了酷刑?”
褚以恒摇头否道:“非也,将军连夜带了五千将士,直接灭了‘哒倭’一族,男女老少,一个不留,他就是想看看,若他灭族,他那仁慈的父亲会怎样?”
苏卿妤这几月看了不少话本子,那话本子上写,
灭族:‘乃连根拔起之意。’
“......”苏卿妤一时有些语塞。
她思忖片刻,道:“将军带着人灭族,想必哒倭也不会坐以待毙。”
褚以恒想起那一晚连天的火光和耳边不绝的喊声,道:“‘哒倭’被灭当晚,哒倭王带着所剩无几的族人逃进了一扇石门,石门内里藏着颗万年古树,古树是‘哒倭’繁衍生息的根基,哒倭王自知一族不保,便鱼死网破将古树砍断,古树内藏着剧毒,他想让将军和他的军队陪葬。
将军冲动灭族,未事先探知哒倭有这么一颗老树。”
苏卿妤道:“那将军怎样了,军队的人全被毒死了?”
褚以恒道:“军队的人被毒死三百个,但不是当时被毒死的,而是...将军将他们毒死的。”
苏卿妤难以置信的看着褚以恒,心道这怎可能。
褚以恒接着道:“哒倭王运气不太好,他刚将古树砍断,将军便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当时古树毒气还未散出,将军立刻进入石门内将门合上,把毒气关在了里头,未殃及门外众将士。
将军眼看着门内的哒倭人一个个全被毒死,又眼看着自己七窍流血。
军中之人严刑拷打哒倭俘虏,从其中一人口中得知,石门内西南角方向埋着一粒解药,
但石门要想再次推开,必须借助三百个成年男子的气力,
三百死士不计生死破开石门将将军救出来,又取出了解药,
石门内剧毒未散,三百人无一幸免,全死了。”
褚以恒将头埋进苏卿妤怀里,道:“后来将军醒过来,他的副将告诉他,那三百人乃是自愿破门,
当时将军的父亲极力反对,告诉众人他儿子不可能还活着,但三百将士还是执意违抗军令,独自上了山去,他们留下话,‘门未破,人未见,心不甘’。
一个父亲都放弃了的人,居然还有那样多的将士在乎他的生死。”
他顿了顿,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告诉苏卿妤那个父亲最后的结局。
哒倭族的人与他而言不过蝼蚁,但三百将士自入伍便跟着他走南闯北,情同手足。
褚以恒从来对他们讲,
‘古来征战几人回’,
但就算回不来,也该是浴血沙场为国为家而死,不该为了他这个自作自受的的混蛋。
自从三百人死后,褚以恒便没有去过军营。
过去他行军打仗,总有数不尽的人自愿跟随他,信任他。
如今他只要一想起那些死去将士的眼睛,便不知该如何面对其他的人,不知道如何让他们再去信任,再把身家性命交给一个为了一己私利冲动行事的将军。
褚以恒胸口起伏不定,一拳头砸在床架之上,那久经风霜的木床立刻被打出渗人的“咯吱”一声。
苏卿妤赶紧将他的拳头裹住,生怕他将自己的手打坏了。
他道:“那些将士不过吃了几口将军的饭,与他喝了几顿酒,便愿意舍命相救,
将军不该为了个不在乎自己的父亲便冲动行事,害了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兄弟们。”
苏卿妤听完这个故事,自知萧铁牛便是那愧悔万分的将军。
她道:“将军确实错了...但他不仅错在连累三百将士,更错在不该杀了哒倭那些无辜的性命,若他不去灭族,何来此祸端。”
褚以恒一愣,他心中时时刻刻都在忏悔,但他忏的悔的乃是为了他而枉死的弟兄们,至于哒倭族,
他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将军只恨当时冲动没查清哒倭老底便动手,以至于连累无辜士兵为他而死,哒倭人死了便死了,若在给将军一次机会,他必定”
“阿牛!”苏卿妤将褚以恒的脸捧起,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在凉夜中交换着彼此的体温。
她道:“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后头的话!”
褚以恒头一次见苏卿妤发了火,忙道:“我不说了,不说了。”
苏卿妤叹了一口气,道:“将军若要还过去的债,也是有人愿与他同受的,他没了父亲,失去了一群为他舍命的好兄弟,但并非是一个人。”
褚以恒吻了吻苏卿妤的鼻尖,又顺势将床头的蜡烛熄灭。
他将苏卿妤裹在被子里,又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缓缓的道:“妤儿,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苏卿妤贴在褚以恒的胸口,听着他此时强劲有力的心跳,点了点头。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苏卿妤道。
褚以恒轻轻拍了拍苏卿妤的背,又给她哼着入睡时的歌谣。
*
翌日。
苏卿妤天不亮便从褚以恒的怀里钻了出来,她见身边之人还在熟睡,便悄悄起身越过他,又踮着脚下了床准备早饭。
她走出不到三步,便觉身后一股力气将她的腰箍住,把她又顺势带回了床上。
褚以恒搂着苏卿妤的腰一个翻身将她按在死角不住的亲吻,苏卿妤被这凶狠的侵#略逼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每每稍微离开会儿褚以恒的唇,褚以恒就追着她吻的更加猛烈。
“唔…阿牛…我…”苏卿妤轻轻锤了几拳在褚以恒胸口上,褚以恒便一把握住苏卿妤的拳手,将其捧在手里啃咬,苏卿妤红着一张脸,道:“我们今日还要下山去。”
褚以恒吻遍苏卿妤十只纤长白皙的指尖,又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道:“你躺着。”
他强硬的将苏卿妤裹紧在被子里,自己下了床去做早饭。
苏卿妤红着一张脸掀开被子,默默跟在褚以恒后头一把抱住他,道:“我给你打下手。”
两人花了一刻钟时辰将飞虎一天的吃食准备好,又匆匆吃了早饭下到山下去。
飞虎咬着苏卿妤的裙角不松开,一路跟着他们到了画船山的山脚下,非要和他们一起去城里玩儿。
苏卿妤揉了揉飞虎呆兮兮的大脑袋瓜儿,道:“回家去好好看着家,若是无聊了就去找脆桃玩儿,待我们回来给你带大骨头可好?”
飞虎不满的哼哼了几声,又垂着尾巴自己一个狗子回了山上去。
苏卿妤瞧着飞虎耷拉着头沮丧的要命,对褚以恒道:“阿牛,这宜州城中究竟有多好,连飞虎都要抢着去。”
她虽生在宜州长在宜州,但从小到大只出过两次门。
一次是九岁生辰日,她与李嬷嬷去了一趟状元庙,捡到了萧铁牛落下的木雕像;
一次便是十六岁去俪园赏月,被苏宛眉绞了舌头扔进老虎洞。
这两次出门,每每都是坐着马车直接去的目的地,压根儿没机会在城里逛一逛。
褚以恒摸了摸苏卿妤的头,道:“有好多好东西,还有你最爱吃的红豆糕。”
“红豆糕,新鲜红豆做的红豆糕,十文钱两包,不甜不要钱~”
苏卿妤左手拿着一根糖画,右手攥着一只燕子风筝,直往红豆糕铺子的方向跑。
她边跑边道:“阿牛你快来,这边更有意思!”
褚以恒此时正在糖炒栗子铺子前给苏卿妤买栗子吃,他听见苏卿妤叫他,慌忙将热滚滚的炒栗子接过来,迅速放了五文钱在桌子上,便朝苏卿妤跑去。
他急匆匆一把拉住苏卿妤,不让她独自一人往人多的地方挤。
褚以恒现下有些后悔将苏卿妤带下山来,他道:“一下山便将我的话通通忘了。”
苏卿妤撅了撅嘴,道:“我没忘,可话本子里说,这赶集市就是要人多才热闹的。”
她第一次下山,第一次来到宜州城,便觉着这城里比自己想的还要热闹。
大玮自建国以来便将宜州作为国都,宜州除今年下了场十六载一遇的雪外,其余时候均四季温暖如春,宜居宜人。
苏卿妤与褚以恒所在这条街道乃是宜州城著名的月暮街。
月暮街位于城中东南方向,与日暮街首尾相望。
月暮街历来为商户小贩聚集之处,与王孙权贵众多的日暮街不同,月暮街从早至晚人群川流不息,八街九陌人山人海,游人络绎不绝。
苏卿妤道:“我没挨着那些人,方才去买糖画时就离他们远远的。”
她才说完,褚以恒便迅速看了眼左侧方向,立刻将苏卿妤藏在身后。
走在褚以恒左侧的男子瞧见他凌冽的目光,立刻转回了视线。
苏卿妤跟着褚以恒住在山上,穿着打扮都是极其普通,但就方才那一会儿功夫,便有不少男子在偷偷的瞄苏卿妤。
苏卿妤见褚以恒这幅人神皆杀的模样,想起了话本子里一位痴情郎君。
她道:“阿牛,你是喝醋了?”
褚以恒意味深长的看着苏卿妤,既不答是,也不答不是。
苏卿妤见褚以恒故意吊着她不开腔,便将蟠桃糖画的叶子掰下来嚼的脆生生直响,她道:“我也喝醋了,方才也有许多女子盯着你看呢。”
褚以恒道:“方才有多少女子看我?”
苏卿妤暗自算了算,心道她哪里记得那样周全,便随口道:“无十个也有八个!”
她说完,故意吃味的瞪着褚以恒。
褚以恒见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中尽是佯装的怒意,便道:“看我的女子不过□□个,而看你的男子却有足足三十五个。”
苏卿妤不由自主的掰了掰手指头,难以置信褚以恒竟然算的如此清楚。
卖红豆糕的铺子已经在收拾摊位了,苏卿妤想吃红豆糕的紧,便灵机一动道:“看你的有□□个,看我的有三十多个,如此算来是我赢了,赢了的人要红豆糕吃。”
褚以恒被苏卿妤逗的一笑,他向来是拿苏卿妤没有丝毫办法,便牵着她来到糕点铺子前。
褚以恒从袖子内掏出五文钱来买了最后一袋糖糕。
苏卿妤在褚以恒身后吞了吞几口水,心道今天的运气还不错,她刚要上前将打包好的糖糕提在手中,便觉身后一股力气推了她一把,她整个人立刻不受控的朝前跌去。
褚以恒感到身后有异,一把扔了手中的红豆糕,转身将苏卿妤牢牢接在怀中。
苏卿妤定了定神扭头一看,只见身后一男子正叉腰看她。
男子从袖内拿出一锭银子扔在苏卿妤跟前,道:“你们那份儿红豆糕我要了。”
褚以恒打量了男子一番,皱眉道:“为何推人!”
男子嚼糖葫芦的嘴顿了顿,道:“谁推她了,我方才只是要进铺子里买红豆糕,是她拦着我的道了!如不是这死丫头拦在我前头,最后一包应该是我的!”
男子说完故意又往苏卿妤这边挤了挤,作势又要推她一把,褚以恒横亘在苏卿妤身前,伸手拦住男子的去路,厉声道:“道歉!”
褚以恒话才讲完,男子身后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立刻将手中大包小包的零嘴都扔了,又捏了捏拳头,凶神恶煞的瞪着他。
月暮街上的人不论是做生意的小贩,还是买东西的行人,没有哪个不爱看热闹。
虽说月暮街上热闹那是天天有,但奈何天天花样不一般,这回众人见又有好戏看,便围在周围,将褚以恒几个人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一卖油翁道:“大家伙看看,那公子身后的随从一个赛一个的壮,这小哥怕是敌不过啊。”
卖混沌的老板嘬了一口才打出来的高汤,道:“不一定不一定,这小哥身姿挺拔,你们看看他那胳膊,隔着衣服都能瞧见里头的腱子肉,说不定是个高手!”
有人开了头,就有人将场子燥热,一时间月暮街上人声鼎沸,都巴不得褚以恒和几个随从打一场。
苏卿妤不论是关在苏府时候,还是住在山上时候,都没见过这么多的人围在一起,心内吓得直打哆嗦。
她仔细瞧那男子的穿着,只觉得那人非富即贵,苏卿妤头一次来月暮街,不想给褚以恒惹上麻烦。
苏卿妤掏出手帕擦了擦袖子上沾着的糖葫芦渣,对褚以恒道:“阿牛,我没有怎样的,咱们还是先走吧。”
褚以恒将她藏进身后去,道:“他必须要道歉。”
苏卿妤见那男子趾高气昂,不可一世,也觉着他俩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涨了那男子作恶的威风。
既然她阿牛哥哥要教训他们,她自己也是不能怕的。
苏卿妤在话本子里看过,要是想和人较量,便要先声夺人,她壮着胆子从褚以恒身后走出来,对男子道:“你,你是哪家的!”
男子“呦呵”一声,摸了摸自己唇边的八字胡,昂首挺胸道:“自然是皇家的!” 心间盛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