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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太多见不得光的秘密。
在学校里一贯温文尔雅的林老师也有秘密,他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更不像迷妹们以为的连矿水瓶盖都拧不开。他今天打了人,可这话传出去不到一分钟就让人当谣言给辟了。然而目击者信誓旦旦言之凿凿,说那个戴眼镜的帅哥非但打了人,还把对方壮汉揍得毫无还手之力,也就最后为了保护女学生的时候不小心脸上挨了一下,蹭破点皮。
沈心之三观都裂了,妈的,老娘看上的男人也太他妈帅了吧!好不容易熄灭的爱情火苗又有了蠢蠢欲动死灰复燃之势。谁知还没等她对男神趁虚而入嘘寒问暖就被自己哥哥风卷残云地捷足先登了。
对于叶时见来讲,林鹿打架根本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可是在看到他嘴角破皮的时候还是微微心疼了一下,再转头看到对面被揍得跟猪头似的男人,瞬间又平衡了。
民警做完笔录抬起头,问叶时见:“你谁?”
叶时见指了指右手边:“家属,可以把我家可怜的宝宝带走了吗?”民警没理解对意思,强忍住才没翻白眼:“高中生还是学业为主,早恋耽误学习啊。”
“高中生?”叶时见乐了,冲林鹿直得瑟,“他说我高中生诶,看我长多嫩。”
“唉……”林鹿扶额,拒绝认识这个智障。
“老哥你太夸张了,不过不瞒你说,我十八岁到现在都是这副青春逼人的样子,其实我……等等……高中生?靠?你不会以为我跟这女生一对吧,哎呀,弄错了!”脑子总算还能转过来。
“叶时见!”林鹿丢不起那人,“闭嘴。”
如果不是沈心之跟着走了进来,叶时见还想继续叽歪下去。民警瞄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收完尾打发他们,虽然此次事件基本属于单方面殴打,但林鹿下手并不重而且对方除了几处挫伤外也没受什么伤,民警并不想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争吵中,哦对,应该是丁繁星继父单方面的逼逼赖赖。
“我管教我自己女儿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什么叫算了?什么和解,我不和解!他把我牙都打掉了!我就要一个说法。”“什么人呢这是!还老师?没素质,就这样的老师怎么教学生,看我不到学校里投诉你!”“信不信我让你在H市都呆不下去!”
叶时见嗤笑了声:“那你想怎么样?”丁繁星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衣服,低着头说道:“叶警官,他是个混蛋,不要理他就好了。”
“警官?哟呵,还是个警察!我说怎么能私聊了呢!”那继父像是抓到什么把柄突然硬气了起来,夹着包斜眼指着他们,“官官相护欺负我们普通老百姓是吧?我偏跟你们死磕到底,我去找电视台,去找自媒体,我曝光你们!到时候你们一个个的什么老师什么警察,都统统把你们开除!”
“你瞎说什么呢?谁官官相护了!”民警拍案而起,他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什么叶警官。
叶时见原本也是不想以权谋私,才没有想着用同僚的身份去为林鹿开脱,他原本还在纳闷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把林鹿得罪的,现在终于算是见识到了。他把警察证掏出来扔给林鹿,转头撸着袖子说道:“不用等你去曝光,我现在就先把你打一顿,打完我就辞职。”
沈心之赶忙拦住他:“哥,你别冲动!”林鹿接过警察证伸着懒腰站起来,笑着问他:“你工资多少?”
“什么?”叶时见愣了愣。
“我想,刑警的工资应该比我这个美术老师高。”林鹿把警察证又塞回了他兜里,然后推了推眼镜,神色瞬间冷了下来,他说,“我来揍吧,损失小一点。”
民警:“……”
沈心之:“……”
活体沙包:“……”
民警:“说什么呢!当派出所什么地方,是你们打架的地方吗?!”
“警察同志你听到了!”沙包倒退着躲到民警身后,“他们这是目无法纪!你们一定要秉公办理把他们都抓起来!”
另一个沉默的当事人终于受不了崩溃爆发,丁繁星哭着冲到她继父面前嘶吼:“你要干什么!你还想干什么!你就不是人,你要找他们麻烦是不是,好啊,你找啊!我们把事情从头到尾一五一十说清楚,说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乖巧柔顺的小羊失了控,顶着尚未坚硬成熟的羊角誓要与他决斗,嚣张跋扈的大灰狼倏然心惊肉跳,连哄带骗着说不追究了,事情到此为止,末了,他还试图把小羊强行带回家。
“想要我跟你回家,除非我死!”丁繁星态度坚决,继父也不想再惹是非,骂骂咧咧地甩着包走了,留下一句“等你妈回来看她怎么收拾你!”
余晖落日,夕阳把人影拉得像长腿怪物,派出所外车辆川流不息,晚高峰在拥堵和喇叭声中如期降临。叶时见掏着车钥匙问丁繁星:“你不回家住哪里?”
面对警察盘问尚能应对自如的小姑娘居然会在一个亲人面前失控成那样,她的继父到底对她做过什么,会让她害怕到这个地步。叶时见对她的怀疑愈发强烈,小姑娘背后隐藏的东西也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丁繁星从派出所出来就一直低着头不讲话,再没了上午神采奕奕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颓废消沉,就像刚刚他们在派出所里看到的晒了一天的蓝雪花,好看是好看,却没有半点活力。时间过去了快一分钟,丁繁星才铆足了所有勇气,仰起头问林鹿:“林老师,我可以住你那里吗?”
林鹿眯着眼温柔笑笑:“抱歉,我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里,可能不太方便。”
她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黑色的眸子沉入静谧湖海,荡不起一点波澜。沈心之不忍,她轻轻揽过女孩的肩膀,安慰道:“我跟另一个女老师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挤挤吧,都是女孩子也方便。”
丁繁星默然摇了摇头:“不麻烦你们了。”
叶时见摸着下巴问她:“你就是只信任林老师,对吧?”一针见血。
丁繁星难为情地看了眼林鹿:“嗯。”
“简单,”叶时见强忍住上扬的嘴角,“你跟林老师一起住我那不就行了。”
林鹿:“……”
丁繁星似乎并不愿意,她不希望跟警察再有任何瓜葛,但她并没有更好的选择,在继父和警察之间只能毫不犹豫选择后者,恶魔没有原则没有底线,但至少他还惧怕正义。
可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突然感到绝望:“我以后的人生就只能这样了吗?”
“小朋友,”叶时见走到她跟前躬身指了指身后忙碌的民警,“看到那些警察没有,他们会摆平路上所有的荆棘和野兽,你野蛮生长就好。”
派出所大门敞开,有人愁眉苦脸跨进去,也有人破涕为笑走出来,有家长里短鸡鸣狗盗,也有握手言和失而复得,世上总有黑暗就像日暮西沉后夜晚总会降临,可真正让人期待的永远是第二天照常升起的太阳。
叶时见曾两次沉沦黑暗。第一次,老杨为他撕裂空间照进一束光;第二次,他身后空无一人,可是他自己拿着斧头披荆斩棘生生劈出了一条生路,最后还把砍下的狰狞枝桠踹下悬崖一把火烧的干净,照彻山河,还不够,他挥舞锄头势要填平整个深渊。
有时候想想,叶时见能成长成现在这副乐天知命又狂妄自大的模样,还真是一个奇迹。
“好了,我去开车,先找地儿吃饭!”叶时见笑眯眯直起腰,一转身就对上了林鹿直白又深沉的目光。
他恍了一下,似曾相识。
“林鹿。”叶时见没忍住喊了他一声,等他从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中回过神来,却一时语塞了,他想起来刚才的提议,假惺惺地问一句,“住我家,你同意的吧?”
林鹿用中指推了推眼镜表示不想理他。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叶时见高兴坏了,得寸进尺:“陪我去开车。”
有毛病,就那么几步路的距离还用陪?
林鹿白了他一眼:“不去。”被拒绝了也不恼,叶时见只管转着钥匙哼着歌朝露天停车场走去,结果刚拉开车门林鹿就跟了上来。
“口是心非啊,林老师。”叶时见贱嗖嗖地笑了笑,视线盯着他不放,林鹿没搭理他自顾自上了副驾驶。
难得的独处时光,叶时见小心地摸了摸他的唇角:“疼不疼?”
“疼。”林鹿没躲。
“那我给你吹吹,”叶时见越靠越近,“吹吹就不疼了。”
吹吹是假的,亲亲才是真的。
不过在某人得逞之前,林鹿已经一口咬了上去。刚刚叶时见还在担心,戴着眼镜会不会影响接吻,现在看来并不会。
“怎么那么久。”沈心之等得快失了耐心,“哥,你嘴巴怎么破了?”
叶时见抿了抿唇,沐浴在从右边飞来的眼刀中从容回道:“我说我被强吻了你信吗?”
沈心之:“你说你走路摔了个口吃屎把嘴唇磕破了我信。”
“呵,”叶时见特中二,“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吃完饭把沈心之送回学校,又顺带拿了几件换洗衣服,等回到家已是九点,叶时见把带独卫的主卧留给了丁繁星,还特意换了一套干净的床单被褥,不过他嫌麻烦,只是把旧的拆下来新的往床上一扔,理所当然地问丁繁星:“会铺床套被子吧?”
丁繁星讷讷地点了点头。
“行,那我就不管你了,卫生间柜子里有新的毛巾牙刷,你自己找。”叶时见抱着换下来的床单往外走,“没什么事就别打扰我跟林老师了。”
“叶警官,”丁繁星喊住他,“你没话想问我吗?”
“有啊。”叶时见顿了顿脚步,“但今天太晚了,我怕你被我问跑了我还得去找你,而且你得想清楚,到底该跟我说什么。”
叶时见拉着把手关上门,在门合上之际又转头看向她,略微加重了语气:“一念之差谁都有,犯了错不可怕,但你要记住,警察叔叔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同样,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两居室的房子几乎不会有外人来,次卧一直空着,一米八的大床买来后终于第一次派上了用场。
客厅里,林鹿安逸地倒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看电视的时候总喜欢斜靠着,手上再捏着点小零食,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叶时见抱着鼓鼓囊囊的东西走过去踢了踢他:“跟我一起铺床。”
林鹿盯着电视目不转睛:“我是客人。”
“没你这么不自觉的客人。”叶时见瞄见他递到嘴边的芒果干,惊了,“你不是芒果过敏吗?”
“我什么时候芒果过敏了。”
“之前我请你喝芒果奶茶的时候,你说你过敏!”叶时见来气了,“你又骗我!”
林鹿愣了愣,叼着芒果干也不知该嚼还是该吐,最终决定继续耍赖:“我对芒果过敏,但我对芒果干不过敏。”
叶时见气笑了:“你看我像傻子吗?”
讲真还是挺像的。
“你可真烦,”林鹿有些心虚,声音也轻,混在嘈杂的背景音乐里,“都这么久的事你怎么还记得。”
是啊,只有我记得。
叶时见心里不太舒服,闷不吭声地回屋铺起了床单,铺完床他又拿着两套换洗衣服出来,一套放在了浴室外林鹿能看到的位置。林鹿嘴巴里的芒果干顿时成了芒果橡皮泥,一口也吃不下了,他知道叶时见从来不是气量小的人,只不过偶尔耍耍脾气,有些事情会生气并不一定是因为多严重,而是那个人有多在乎。
可是那份在乎他是否担当的起?
“电视别看太晚。”叶时见擦着头发回屋,水珠顺着发梢滴在光裸的肩头,如此平常的场景竟莫名显出几分色气来。林鹿呼了口气走进浴室,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又当又立的可笑。
为什么答应住到这里,真是为了什么学生?放屁。
心知肚明的原因,房间里的那个人这会儿应该正在准备着,到底是谁勾引的谁,可似乎只要两个人碰到一起便是干柴遇烈火,谁起的头已经全然不重要了。
林鹿没让自己在浴室里呆太久,他不想让自己显得故作姿态,若不是顾及着主卧里还呆着一个人,他这会儿连内裤都懒得穿,虽然那个小姑娘并不会开门出来。
生气就生气吧,大不了等会儿做狠了点,没什么大不了。
他推开虚掩的门,暖黄的落地灯下,叶时见侧身躺在床边,枕着手臂正打着清浅的小呼噜。
林鹿在边上看了五分钟,最终确定,这斯是真他妈睡着了。 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