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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在支配叶时见情绪这件事情上,林鹿称得上是天赋异禀。知道怎么喂你一颗甜枣,更知道怎么往你心口插上一刀,偏那人又食髓知味甘之如饴。
一回家林鹿就被叶时见假借行动不便为由拽进了浴室里,二人各伤了一只手,相互搓洗血污、包扎伤口,颇有点儿患难与共的味道。
对于叶时见而言,丁繁星的案子虽说告一段落,但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他的身份从来都不仅仅是个办案的刑警而已。
拉上窗帘的客厅昏暗静谧,带着午后特有的慵懒倦怠,电视上播放着最近大热的综艺节目,叶时见心思不在那上面,就看到一群人跑来跑去也不知道在嬉嬉笑笑些什么。
林鹿躺在他腿上玩手机,滑着滑着睡着了,这人跟八百年没睡过觉似的,只要没事干基本不是打盹就是做梦。手机颤颤巍巍挂在手指上,眼见着就要掉到地上,叶时见善解人意地把它抽了出来,结果屏幕没暗下去一眼就瞥见了微信顶端“严池”这个备注。
叶时见没有翻别人聊天记录的习惯,但只那么一眼,就看到那个什么狗屁严池发过来的对话:我来接你吧,跟警察住一起算怎么回事。
“顶级的VIP客户也要不到监控,但是老板的炮友可以。”
向天空大声的呼唤说声我甘霖娘!
向那流浪的白云说声我甘霖娘!!
跟自己说了千百次不要计较不要计较,不要计较你大爷啊!!!叶时见拿手机拍了一张林鹿睡在他腿上的照片发过去,顺带又附上一条暧昧不清的语音:“林鹿刚刚太累,已经睡着了。”末了,还故意对着话筒喘了几口,直叫人浮想联翩。
过了半分钟后,那头终于回过来一串欲言又止的省略号。
叶时见把手机一锁,塞到沙发缝隙里,眼不见为净。
“叶时见。”林鹿忽然开口,“我没睡着。”
“我giao!”叶时见吓得差点弹跳起来,“你一天天装醉装睡的,玩我呢!”
林鹿揉揉眼睛坐起来:“你不把手机拿走我就已经睡着了。”他把手机从缝里掏出来,解锁看了一眼,叶时见心虚道:“我去上个厕所。”
刚想尿遁逃跑,没成想被用力按在了沙发上,林鹿长腿一跨坐到他身上,二话不说就吻了过来,湿哒哒的亲吻声响彻每一个角落。叶时见闭着眼反客为主,林鹿忍不住嘤咛了一声,结果还没尽兴,林鹿就放开了他,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道微信语音发送成功的音效声。
叶时见:“……”
林鹿晃了晃手机:“这样他才信。”
明明是讨人欢心的手段,叶时见却笑不出来,他握住林鹿精瘦的腰身,直勾勾看着他:“以后不要再跟他来往了,好不好?不止他,那些人都不要来往了。”
“哪些人?”林鹿明知故问。
“就……”叶时见吞了吞口水,“就你那些炮友,都断了联系吧。”
林鹿笑了笑,答非所问:“继续吗?”
“继续什么?”叶时见皱着眉,不悦道,“继续联系?”不过林鹿显然不是这个意思,因为他开始脱衣服了……
又来了!碰到不想解决的问题就会用这种方式逃避!偏偏色迷心窍的自己还回回丢盔弃甲!
“去床上。”林鹿蛊惑他,“抱我进去。”
叶时见看一眼那不争气受伤的左手,抱是不大能抱了,索性右手往下一滑,把他直接扛到了肩上。
一回生,二回……还是生。越是想好好表现越是频频出错,光是准备工作就把林鹿折腾够呛,二人情动得厉害,喘息一阵淹过一阵,后面全凭本能。可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叶时见却忽然刹住了车,他听着自己擂鼓的心跳,强忍住把林鹿彻底贯穿的念头,兴奋地将枕边的塑料薄片递给了他,这一回,他打算得寸进尺些。
“帮我弄上。”叶时见四仰八叉躺下,眼睛却一秒都不肯放过他。林鹿失笑,然后一扬手把那玩意丢下了床。
我艹艹艹!不禁逗!这就不干了???
“别啊,别跑,我自己……嘶……”
叶时见刺激得说不出话了,林鹿居然……好……好烫……好奇怪……
“看在你受伤的份上,”一口气喘得稀碎,林鹿俯下身舔了舔他的喉结,“我自己来。”
竟是截然不同的滋味。
上一回在酒店里,因为是第一次又顾忌林鹿生着病,叶时见紧张多过品味,比起生理的享受更多的是心理的满足,跟所爱之人做着最亲密无间的事情,满心满眼都是他。即便林鹿一动不动,只是难耐地皱眉呜咽,都足够叫他生出死而无憾的快感。
更别说这一回了,林鹿简直是在要他的命。
不知过了多久,灭顶的潮水退去,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处,交换着剧烈的呼吸与心跳。
林鹿浑身酸得没有多余的力气,半梦半醒间,他听叶时见用着并不庄重但勉强算是认真的口吻说道:“做我男朋友吧。我改主意了,我想让你对我负责。”
“好。”林鹿很快回答他。
“嗯?”叶时见没反应过来,“好什么?”
林鹿睁开眼看着他,换了很慢的语气又一次说道:“我说好,男朋友。”
什么?这就同意了??
叶时见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立刻勾着他的小指跟了一句:“不许反悔!”
“好。”林鹿傻乎乎地配合他,“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就把关系确定了?叶时见仍不太置信,他轻抚着林鹿的后背,一路游离向下,打算探讨另一个人生话题:“宝贝儿,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可真好意思问,从始至终除了最后情不自禁按着林鹿一通瞎折腾,还把人下巴磨得通红,他不都跟个大爷似的躺着光叫人伺候了!林鹿现在又累又困,连下床清理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快点打发掉这个亢奋的家伙,于是违心道:“器大,活好。”
结果这四个字一出来,好家伙,那憨憨直接从床上跃了起来,抱着林鹿又咬又啃,大有再来一次的架势。林鹿被他烦透,忍无可忍一脚踹了过去,叶时见跌坐在床底下,像把脑袋磕着似的一个劲傻笑。一边亲着林鹿的脚丫子一边喃喃:“我有男朋友了,我有男朋友了……”
再往后的事情林鹿就模糊了,等他饿醒时身边早没了人,客厅和厨房的灯亮着。
“多啦A梦屁股大,一个马桶装不下……”
叶时见心情甚好地哼着歌,一边翻着菜谱一边搅着锅里的汤,林鹿走到他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肩上,往漂浮着厚厚一层白色血沫的汤里瞅了一眼:“这什么?爆浆排骨汤?”
“啊……”叶时见有些尴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汤这么脏,我看别人炖的玉米排骨汤可干净了。”
“你把排骨焯水了吗?”
“焯水?”叶时见茫然,“什么是焯水?”
林鹿叹了口气,越过他把火关掉,然后捞出排骨过凉水洗了一遭,再重新放回干净的清水里煮沸,这才转了小火慢炖。叶时见看着他驾轻就熟地做着这一切,十分意外:“你居然会做饭?”
看着不食人间烟火一人,居然还挺像模像样。
林鹿开始剥玉米壳,漫不经心回他:“我小学就开始帮我妈做饭了。”
“你不是孤儿吗?”叶时见问。
“是哦。”林鹿顿了顿,“我这孤儿是后天的。”
叶时见都气笑了:“孤儿还有先天的呢?也就我,一次次被你骗还那么相信你。”
“真没骗你。”林鹿说,“我爸妈的确都死了。”
叶时见顿时心疼不已,他把玉米从林鹿手上薅下来,圈着他往客厅走,安慰道:“别难过,以后你都有我了。”
“不是,”林鹿转头看他,“你看我像是难过的样子吗?”
虽然表情传达出我并不是很高兴,但也的确看不出半点难过的样子。能对父母的生死都无动于衷的人,到底有多少真心可以分给别人?叶时见觉得自己一谈恋爱人都变得敏感起来,他甚至很幼稚地问了一句:“那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不负众望,林鹿送了一句“神经病”给他。
不多时,排骨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叶时见把切好的玉米下进去,然后举着一袋盐不知所措。
“祖传的盐啊?”林鹿抱胸看着他,“不舍得放呢。”
“这个适量盐是多少啊?”叶时见懊恼道,“适量盐,适量鸡精,什么都是适量,我要知道适量是多少量我还至于看菜谱吗?”
这话说的好像写了多少克你就能知道似的。林鹿把活接了过去,完了环视了厨房一圈:“我们今晚不会就喝一碗汤吧?”
“我是那么不心疼老婆的人吗?”叶时见拍拍胸口,“我不会做饭还不会点外卖吗!”
棒,真棒……
林鹿摇摇头往外走,出门的时候在微波炉上面看到了一本熟悉又破旧的练习册——《杨氏美食大赏》。
“你……你把这本册子都带来了?”
那是老杨当年剪剪贴贴用来养活叶时见的自制菜谱,这么多年过去了,册子比原先旧了许多,有好几页已经泛了黄,叶时见当年搬离去学校,除了自己的东西和一些照片之外,只带走了这一本册子。
老杨什么都没给他留下,又什么都给他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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