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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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小学已经停了课。
林美和林晨各自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看雨。
不同的是,林美忧心忡忡,林晨却兴致盎然,因为他从来没见过下得这么久的雨,屋外已经根本分不清哪里是沟塘,哪里是路面。
这是一九九八年,华国发生了自一九五四年以来,全流域性特大洪水的一年。
看着家里囤着的米面和蜂窝煤,林美的内心才找回了一些安全感。
这是她之前死盯着林子春和程情,让他们运了几口袋的稻子和小麦,去了村里的打米机那去壳,这才能备下的,果然派上了大用场。
林家夫妻还涉着膝盖深的水,一个在前面领路,一个扛着粮食,给林爷爷和林奶奶送去了一些,回来时小叔林子言还串了两条自己在院子里逮到的鱼,让他们俩拎回来。
至于林大伯家和林二伯家人口多,连自己的口粮都不够,哪里还能想得起两位老人。
程情的娘家跟自家隔了两个村子,中间还有无数河道,眼下压根儿就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桥。所以,就算她着急程家的情况,却只是无能为力。
一家人都发愁得紧,除了什么都不懂、一副乐天派的林晨。
满是水的院子里,时不时地蹦出一两条大鱼,林晨看了半天心痒难耐,心想:小叔能抓,我应该也能吧?
想到这里,他的屁股就在凳子上再也坐不住了,兴冲冲提议道:“姐,咱们到院子里抓鱼去吧?”
程情临出门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姐弟二人出门玩水,出事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许去,”林美一把抓住林晨,把他摁在原地,“不许抓鱼,也不许玩水!”
林晨瘪着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林美看了,就打算找些其他事情,好让他转移下注意力。
“走,跟姐看电视去吧。”林美拉着明显有了情绪的林晨向屋内走去。
因为洪水,所以村里经常断电,难得今天还没停电,应该能给林晨找个电视剧打发下时间。
林美打开电视,发现每个台都是新闻,因为洪涝灾害,电视台都在实时播报各地受灾和官兵抗洪的情况。
带着成人意识再来看,这一年的洪灾真的是远超她记忆里的严重。
林家小卖部的所有东西,早就都被村人一扫而空。
各村都有不少住得低洼的人,涉着最深达到齐腰的水,只为了去镇上扛回两箱方便面,其中就有隔着几个村的林美小舅舅程华。
青岸镇不算受灾严重,至少没听说过房屋倒塌或人员受困的情况。这和大家在建房的时候,都很重视宅基地的高度有关。只有很少住得低一些的人家里进了水,这才会转移到地势稍微高一些的亲戚家。
林子春和程情放心不下还没来得及运出去的豆制品,于是找了两根竹竿,在林美不停的唠叨下,探一下走一步艰难地去了王小毛家里,看看货物储存情况。
林美看看日历,现在已经到了八月底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等到了九月上旬,她们这里的水位就会退得差不多了,连新学期开学都没耽误到。
直到看着电视里,又有一位满脸是泪的老人,被子弟兵背了出来,林美就不忍心再看下去,关了电视。
天灾最是无情,心情沉重的她不知不觉睡着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林晨鬼鬼祟祟的身影。
让林美再次醒来的,是耳朵上的刺痛。
她眼睛刚一睁开,就看到了近在眼前的程情的那张大脸。
即使还是懵着的,但林美还是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耳朵,第一反应凶手就是他妈。
除了她,也没其他人敢拧她耳朵了。
程情怒气高涨,指着林美问:“我不是让你看着你弟弟吗?你看到哪里去了?”
林晨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林美抬眼四处去找程情口中的罪魁祸首,很快她就找到了。
因为林晨的位置还挺显眼——他正跪在屋子中间,伸手抹着泪。
林美悄悄松了一口气,没出事就好。
不过,他这是犯了什么错?都罚跪上了!
然后,她就开始幸灾乐祸了:让你害我被揪耳朵,活该!
“他干什么啦?”林美好奇地问程情。
程情想到那个场景就心有余悸:“水都快涨到门槛了,这小崽子坐在桶里差点漂河里去!”
天知道程情和林子春看到林晨坐在洗衣服的大圆桶里,一边咯咯笑着一边用手划水的背影,夫妻两个心里有多害怕。
他们两个连声音都不敢出,就怕林晨见了他们害怕,一紧张翻了桶。最后,是林子春悄悄摸到他的背后,一把将他抱起,夹在腋下带回了家里。
程情后怕过后就是滔天的怒火,二话没说,脱下鞋底赤着脚就先给林晨来了顿“鞋底烙馅饼”。
林美睡得死,连林晨的哭嚎声都没能吵得她。
等程情打完儿子了,林子春突然想到,到现在怎么还没看见女儿,难道一起出去坐在桶里漂了,漂没了一个?
两夫妻又被吓了一跳,慌忙就要出去找女儿。
直到林晨抽泣着指着室内的床,说:“姐姐在睡觉。”
林子春和程情这才把心落了下来。
紧接着就是——
生气,十分生气!
怎么没一个省心的!
命令林晨跪在地上自我反省,程情没忍住就上手揪了林美的耳朵。
受了无妄之灾的林美了解了前因后果后,瞬间无语,林晨居然这么作死,罚跪都算轻的!
而她,真的是彻头彻尾的无辜啊。
母老虎气还没消,程情瞪着林美:“你也一起跪着去。”
跟前世相比,程情这个罚跪的爱好倒是一成不变。
但跪是不可能跪的,林美之前就是因为不肯跪,宁愿被多打膝盖也不弯一下,从而多吃了不少皮肉之苦。
林晨则是个软骨头,只要他妈能不打他,说跪就跪。
听到久违的罚跪命令,林美本能的想顶嘴:凭啥?
但人类成熟的标志就是不再冲动,学会了思考。
林美问她妈:“我可不可以不跪?”
“为什么?”程情倒是奇了,处罚还能讨价还价、商量着来的吗?
林美自认理直便气也壮了起来:“因为我觉得我没犯错。”
她非要改变程情这姐弟俩不管谁犯错,都要连坐的教育方式。
不然,她非要被林晨这只猪害死不可。
程情气到发笑:“你还觉得你没错?我让你看着弟弟,你怎么看着他的?”
林美辩解:“我跟他说了不许抓鱼,不许玩水,他又不听我的。”
“你还有借口了?”程情嗓门渐渐提高,“你大你不应该看着他?”
“那我再大也是小孩子啊,”林美据理力争,“我连大白这条狗都看不住,何况是他这么个长了腿的大活人,我睡觉怎么办?我上厕所怎么办?”她又嘟囔着补充一句,“除非你同意让我找根绳子把他拴起来。”
程情嘴巴张张合合,被女儿这连珠炮轰得答不上话来。
“妈,那你同意你们不在时候,我拿绳子捆着他不?”林美视线扫过地上的林晨。
本来跪得老老实实的林晨,听到他姐要捆他,那他以后岂不是跟家里的小猪小狗一样没有尊严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但他还记得自己正在罚跪,也不敢起来,就靠着两个膝盖,爬到程情面前,抱着他妈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认错:“妈!都是我的错!”
这场景让林美想起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场面,这太像宦官抱着昏君的大腿嚎了,真是辣眼睛。
林晨这一嗓子的动静还惊到了外面的大白,它跑进来看到跪着的林晨,大概是兴奋于难得见到与自己平行的小主人,激动地舔了他一脸的口水。
林晨又要跟程情求情,又要抵抗大白,一时有些手忙脚乱,他扒开狗头坚强保证:“姐姐没,没错,我,以后肯定听,听她的话,不偷溜,溜出去玩了,你不要答应,让她捆,捆我啊!大白……让开!”
地上一人一狗混乱不堪,差点让程情绊了个趔趄,她感觉自己脑仁都要炸了。
“大白,过来。”林美开口吸引大白的注意力,果然大白摇头摆尾地往她这来了。
林晨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跪直身躯,准备继续。
“停!不许再嚎了,”林美连忙制止他,然后问程情,“妈,你说咱爸会犯错不?”
虽然奇怪女儿为什么这么问,但程情还是回答并顺势贬低林子春道:“他?有你一半省心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林子春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那咱爸犯错你为啥光骂他,”林美合理怀疑,“你比我爸大,你怎么不看着他?”
程情震惊:“这怎么能一样?”
林美振振有词:“这怎么不一样,你不是说大的要看着小的吗?你就是比我爸大一岁啊,那我要为了弟弟犯的错负责,那你不是也应该为了我爸犯的错负责吗?”
林子春慌不迭的搭话:“对对对!”
程情一个眼刀甩过去:“有你啥事!闭嘴!”
林子春讪然退下。
“你爸是成年人,你弟不是,所以你爸不需要我负责。”程情貌似找到了突破口。
林美假装疑惑:“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也不是成年人,我和我弟监护人都是你和爸呀,那我和弟弟犯错,都应该是你们负责啊!那就是一人犯错,全家罚跪!”
程情指着林美,无言以对。
片刻之后,她突然噗嗤一笑:“你这死丫头,太鬼精了!”
林美趁热打铁:“妈,而且我觉得罚跪这个方法并不好。”
程情没好气地挖了她一眼:“那你说什么法子好?”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弟这跪多了就不值钱了,”林美借题发挥,“他现在动不动就跪,以后就能跪同学、跪女朋友、跪老婆,越来越没男子汉气概。”说完她提了解决方案,“不如,罚他写作业!”
地上的林晨又往程情膝盖上扑:“妈!我还是罚跪吧!跪着挺好的!”
“小美,你说得有道理,”程情摸了摸下巴,低头跟林晨说,“那你起来吧,让你姐给你圈几页习题,赶紧去写作业吧!”
要不是下雨……
要不是院子里有鱼……
要不是他心血来潮……
要不是家里的洗衣桶够大……
大势已去,林晨在地上瘫成了一滩烂泥。
他姐,奸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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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不知道脑子怎么了,检查了两遍,居然还有那么多的名字打错了,我是辣鸡啊啊啊啊啊啊!!
默默捉虫去了。 重回90年代去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