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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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脸很生,她却留了个心眼。
停好车,她打电话给戴菲林:“姐,你们去第三航站楼等。”
戴菲林说:“怎么了?”
“分开走,我觉得有人在堵我们。”
戴菲林想了想:“那你小心点,对了,不行就记得。”
“报警对吧。”
柳桑田已经把她的口头禅背下来了。
戴菲林咯咯笑:“不是。”
?
她说:“撒泼!”
!
大姐,果然是大姐,出手不凡。
柳桑田看着她的车开去了另一条路,自己才安心下车。
约定的时间到了。
客人陆续出来。
柳桑田伸脖看着往外走的人群。
此时,接机人群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柳桑田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是钱西西。
她身后跟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正是在小汪车边徘徊的男子。
她为何会知道自己来了这里?
她的目标是谁?
柳桑田快速掏出手机。
小汪的手机已接不通。
就在此时,一身黑色棉袍的女人走出来,那件衣服,曾是柳桑田替于兰芳选过的一款,她一眼认出。
女人开始向她所在的方向走过来,手里仅提着一个轻薄湘绣锦包,那是柳桑田所选里面,最轻最中国风的一个。
而钱西西则一直低头看手机,像是在对照比什么一样。
突她手一指,侧头向身边的两个男人说了几句话。
两个男子的目光,便向人群里冷峻的扫视过去。
柳桑田回头,看到了戴菲林,她急匆匆的往这边赶。
那两人,有一人已经堵住了去路,另一人则绕到另一侧,封住了出口。
钱西西站在人流快速分散的方位,直直的看着走过来的于兰芳。
一步。
两步。
十步。
踏地的声音催促着拦路人的神经。
于兰芳眺目向柳桑田挥手,她也认出了柳桑田。
她张嘴喊:“……”
柳桑田冲入人群,逆行到她几步之处,向她摇头,随后回头一把推倒往上赶的钱西西。
钱西西尖叫倒地。
柳桑田看到男子都往于兰芳身边围去。
柳桑田心一横,拦在了钱西西身前,撕着她的大衣领,喝骂:“不要脸的,敢跟老娘抢男人!”
说着扬起手,一个耳刮子甩下去。
钱西西立时懵逼,她几乎整个人要倒地不起。
人群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得大乱。
柳桑田抖着发红的手,扯开骂街的架式大声喝斥:“快说,你们打算私奔去哪?”
钱西西这时才看清来人:“柳桑田?你疯了吧!你为什么打我?”
她挣扎想甩开柳桑田已经揪住她衣领的手。
柳桑田,左腿一勾,身体狠压下去,两人同时倒地。
柳桑田手死死按住她,不依不饶的:“抢男人还有脸了?快说,你把他藏哪了?快说!”
她一副正宫捉奸气势,一下子引来众人围观。
“疯婆子,神经病,谁抢你男人了?”钱西西面红脖子的粗的争辩。
“等我找出他来,看我不跟你算总账!”柳桑田戏做足全套,没有半点心虚的嚷着。
钱西西边架住她又甩来的手,一边向那两男求助:“快把这女人弄走,弄走。”
她先是叫喊,后是嘶吼,仿佛,柳桑田压着她的,不是她区区的身体,而是她这一生所追求的梦想一般。
柳桑田身子并不健壮,但此时暴出惊人力量,任她如何挣扎,也跟钢筋铜锁一般,缠着她。
有人来了。
抓住了她的胳膊,她用牙咬对方。
有人揪住了她的头发,她发狠的用脚踢对方的裆部。
初中时,跟人打架时,她就没有落过下风,一个人跟三个人打,衣服被扯落,脸被抓破,一个眼睛包围着紫黑的青肿。
她拼命时,柳颂来了。
那个最不擅长打架的人,为了她,跟三个女孩子打了一架。
用一件衣服,把三个人綑了个结实。
然后记录下三个人的惨样,告诉她们,再来找他女朋友的麻烦,让她们的事暴光。
那段往事,在脑子翻腾,跟现实中的柳桑田所处的境况相似。
只是她不再想会有人来救自己,而是不遗余力的将整个事情搞大,再搞大,搞到不可收拾。
混乱不堪的场面里,她被人扣住,披头散发的她,在狼狈之中,还看了一眼往三号航站楼去的方向,两个黑色的影子,往那边急急的走,她笑了。
她一直坚~挺的身体慢慢软下来,扣着她的人,手里发沉,定睛一看,她的嘴角渗出血丝,双眼失焦的看着天花板。
“她怎么了?”
“受伤了。”
她吐出一串血沫子,声音微如断线的风筝,轻飘飘的:“你把小汪怎么了?”
钱西西已然发现,于兰芳不见踪影,突然她明白了什么:“柳桑田你在干什么?”
“我都做了,你还不清楚吗?”柳桑田擦了擦嘴角的血,脸上露出胜利的表情。
钱西西又恨又恼,额角原青筋都暴出来:“你敢跟钟小姐做对?!”
说完,她才意识到什么,马上闭紧了嘴巴。
可一切都太迟。
一句话便暴露了,是谁指使她来的。
柳桑田嘲笑:“果然是钟芊雯养的狗。”
钱西西暴怒,揪住柳桑田的头发伸手便打。
柳桑田把两个男人拧住了胳膊,没法还手,更不能躲闪,生生挨了她两下。
顿时,鼻腔内隐隐作痛,一股微湿的暖流涌出来,流到嘴巴里,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内。
呼吸道里粘稠的红色液体,滴落,打在雪白的光滑的磁砖上,像红梅般绽开。
钱西西不死心,她伸手掐着柳桑田的肩头:“柳桑田,你把于兰芳交出来,她那么信任你,敢冒险回来,你说出来,我放过你,我不追究你的责任。”
“什么责任?”柳桑田缓缓的问,有气无力的,跟刚才一副生龙活虎撕小三的原配模样,根本不是一回事。
“你故意打我,我受伤了,我可以报警,把你关起,让你吃官司。你不想有案底吧,哪一个大公司,会要一个有案底的会计。”见柳桑田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又进一步,“而且一旦有了案底将来你结婚生子,都会影响你孩子的未来。你自己就算了,你孩子的前程都不顾了吗?他会恨你的,会恨你影响了他。”
柳桑田目光垂下去,有些发虚,她笑了一下:“我打你那一巴掌,跟你和姓钟算计杨沧海做的那点事相比,不值一提。”
钱西西彻底被激怒了,她疯狂摇憾着柳桑田:“你到底知不知道,杨沧海是生是死也不会是我们这种女人的,我以前也像你一样疯狂的照顾他,可是我得到了什么?我陪伴了他半年,那半年我比你做得更好,那又有什么用?他病好了,又去相亲了,又一个接一个的跟那些财团的女儿们见面,恋爱……而我们永远只能是一个用完就扔的抹布。”
因爱生恨的钱西西,将怒火都发泄在了柳桑田的身上。
她疯了一样的撕扯着柳桑田的衣服,像是要毁掉一件比她永远得不到的礼物一样。
2号重症病房的走廊上,一张轮椅缓缓的行过。
姜医生把着轮椅的手把,对轮椅上的人说:“恢复得不错。”
轮椅上的人,点了点头。
于兰芳上前:“你想去哪?”
轮椅上的人说:“她在哪?”
于兰芳:“呃……今天应该就出来了。”
?
“去哪?”于兰芳看到轮椅上的人,已经往电梯滑去。
“去找她。”
“小汪会带她过来的。”
“杨总,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李秘书上前,汇报。
杨沧海没有表情的看着电梯数字变化,出了电梯口,到了车前,李秘书发现杨沧海并不上公司的车,忙问:“杨总,您要去哪?”
杨沧海:“你不用知道。”
李秘书还没有被杨沧海这样怼过。
她悻悻的退向一边,肢体还是保持着一种恭敬的态度,就在杨沧海被小志扶上车时,她说:“我能上车跟您谈谈吗?”
杨沧海的眼中,表露出质疑与冷蔑,简直就是在说“有必要谈吗?”的意思。
“有关柳小姐的。”李秘书谨小慎微的说。
杨沧海理都不曾理她,目光看着前方,下令:“开车。”
小志开着那辆半旧的二手车,一脚油门上了公路。
车内,于兰芳说:“这半个月,李秘书医院、公司两头跑很尽力的。”
杨沧海眼半合,神色不在冷冷的,而是温和的看着于兰芳:“妈,你能重回我的身边,知道是谁在出力吗?”
于兰芳一愣,马上说:“是柳桑田,和她的朋友,那孩子为了把我送到医院,她跟人……”
“咳咳……”小志咳嗽。
于兰芳马上改口说:“她应该在公司了吧,你回公司就能见到。”
杨沧海翻了翻手掌里的手机:“她电话都接不了,怎么可能在公司。”
小志说:“柳小姐现在很忙的,每天都忙得见不着人。”
哼,十五天都见不着,鬼信。
他捏着手里的戒指,“跟小汪联系上没有?”
“?”
“算了,我打电话。”
杨沧海翻出手机,刚要打,小汪的电话打进来:“杨哥,你能来派出所一趟吗?”
“好。”
于兰芳听到,问:“小海,那边在等你开会。”
那边,是于兰芳代指杨家人的一个统称。
她以前提及时,都充满着愤怒,现在,在儿子的身边了,特别是他九死一生的活过来了,她便暗暗发誓,只要儿子好,什么她都放下不再提。
所以,刚刚的口气,也是平和的,不带感情的。
杨沧海侧目:“妈,你觉得我跟那边相比,谁重要?”
于兰芳:“当然你重要。”
杨沧海又问:“那边给你一个名份跟我的命相比,谁重要?”
于兰芳:“当然你的命重要。”
杨沧海点头:“杨家那个位子,跟柳桑田相比,我的桑田最重要。”
于兰芳不再言语,她的儿子自然是像她的。
她给了一个鼓励的笑:“桑田是个好妹子,我也喜欢她。”
派出所。
在给柳桑田办理手续时,杨沧海看着那一张纸上的担保人一栏,要注明关系。
在他停笔时,办事人员说:“直接写名字就行了。”
他笔尖在纸上悬停了半秒,然后郑重的写下几个字——男朋友。
然后拿出手机,拍照,拍完后,抬头对一旁的小汪说:“我的字好看吗?”
小汪在这里磨了三天,也没有把人保出来,杨沧海一来,三十分钟搞定,果然还是有钱人有有钱人的好处。
他在一旁各种长吁短叹,乍一听,没有回过神来。
再看杨沧海一脸期待的看他,像男性之间,需要得以同性的认同感一样。
他眨了眨眼皮,装模作样的盯着那几个字:“这几个字不错。”
“哪几个?”杨沧海来了兴致。
“男朋友。”小汪说。
“我也觉得。”杨沧海得偿所意的瞥了小汪一眼,随后又不好意思的笑了,脸上飞起一片红霞,像初恋的十八少年,被同龄人知道了心事一样,自豪又羞涩。
“当”一声金属的撞击声响了一下。
杨沧海快速的回头看。
出来几个体态发福的中年妇女,听说都是因为在超市偷盗被抓。
杨沧海的目光穿过她们,向看后,甚至想站起来,但他太虚弱,连支撑着来到这里,都是在勉强。
每一个人脸上都呆纳的往前走,然后弯下腰,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签名,随后匆匆离开。
杨沧海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麻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风衣,他眼皮跳了跳。
等那人到了近前,他才发现,衣服是那件衣服,人却不是那个人。
他有些疑惑,又有点失望,看小汪。
小汪在边上低声说:“拘留就是这样的,里面会有狱霸抢住在一起的人的衣服。”
杨沧海皱头一锁,他略知道些。
只是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在柳桑田的身上。
“柳桑田!”有人叫了一声。
他这一次没有再等,而是推着轮椅往前。
小汪立即跟在后帮忙往前推。
她就站在走廊的出口,后面是铁制的栏门,上面有挂锁,从杨沧海的角度看去,里面还有几个人。
她身上的衣服是一件普通的过时毛衣,毛衣的袖口花了边,露出里面的保暖内~衣,冬天的阳光照在她的带着青淤的脸上,像是安抚半残的墨绿梅花一般。
他怔怔的望着,有些不敢相信。
她也看到了他,削瘦、憔悴、嘴唇泛着白,一直挡在左眼上的头发,又长了一寸,侧弯在耳上。
右眼下有黑色一圈,病状十分的明显。
他不必来的,她想。
把目光移开一下,再把目光转回来,然后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无比,于是嘴角扬起一个笑容。
但很快,泪水滑过脸颊,原来死别与生离,都痛得叫人不想说话,不能呼吸。
上车时,于兰芳特意坐去了副驾上。
柳桑田觉得有些不太好。
于兰芳主动说:“我晕车。”
柳桑田想想那她坐后面,还是有孝心了。
于是心安理得的坐在了后排。
杨沧海坐进来时,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刚刚在空旷的地方,她没有觉得味道多重。
当车门关上时,才发现,这味道跟医院里一样。
小志边发动车子边说:“杨总出了医院直接来这接你。”
柳桑田侧过身子看杨沧海:“其实小汪也能把我领出去的。”
杨沧海没有说话,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缓缓的滑进她的指缝里,然后紧了紧,脸上露出一丝担忧:“我不放心。”
柳桑田目光落在他心口的位置,有些心虚。
杨沧海没有想到这些,只看着她脸上的伤说:“上医院做个检查吧。”
“没事。”
“脸上有伤啊。”
“这点小伤,以后会好。”
“女孩子脸上不能有半点伤痕的。”他坚持。
柳桑田说:“那里面没有镜子,我现在很丑吗?”
他拧眉说:“我差点认不出你。”
柳桑田有些难为情:“真的很丑?”
他认真的端详:“不是丑,是看不出你本来的样子。”
柳桑田:“哦,我还是不要去医院。不想再被别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杨沧海想了想:“好,那回家。”
回家?
柳桑田想她从不知道杨沧海在桐城的家是什么样子。
三十一楼,带楼顶的房子。
那种房子是电梯高层里,最便宜的。
柳桑田暗暗的想杨沧海挑房子的眼光,以价格为主,嗯,实惠。
进电梯时,看到他告诉于兰芳:“妈,家里没有吃的,你订些外卖回来吧。”
于兰芳惊奇的看他:“这怎么行?要是停电怎么办?”
他说:“停电就不下楼了啊。”
于兰芳:“我买些菜和米回来,停电了,也好自己做。”
杨沧海说:“还是买些泡面回来吧。”
于兰芳没说话,去看柳桑田。
柳桑田是个勤快人:“大不了爬楼吧。让别人送楼下,自己下来接。”
于兰芳想起三十一楼就腿软,杨沧海说:“家里有应急的救援绳,不用自己下来,绳子上栓个篮子扔下去就行了。”
正在说话时,又进来几个人。
四大一小。
一对老年夫妻,和年轻夫妻,拉着一个五岁的小娃娃。
电梯里瞬间很挤。
小娃娃看到杨沧海说:“这个人怎么坐椅子上?”
杨沧海没有吭声。
小娃娃说:“你病了吧,上次我奶奶病了,也坐这种带轮子的椅子。”
杨沧海把脸转过去。
年轻的母亲拉过孩子:“过来。”
孩子好奇的盯着柳桑田的脸:“妈妈,你看她的脸。她被人揍了。你看,快看。”
柳桑田觉得有些尴尬。
大人们都不好知道说什么才好。
中间的老人出声:“几位住几楼。”
杨沧海冷冷看着电梯数字,上面只有一个18,一个31,这几个人按的18,他自然是31,还用问?
柳桑田手掩着脸上的伤,也不想说话。
于兰芳平静的说:“我儿子和儿媳妇住31楼。”
“哦,你们住一起?”
于兰芳:“我不打搅年轻人的二人世界。我有自己的住处。”
说得那一家五口中的四位大人有些不不悦。
老人说:“我住的是1801,一百一十个平方。三室一厅。”
这种户型,是常见的三代同堂的户型。
于兰芳说:“我儿子儿媳,住31层。”
几个大人纷纷看向杨沧海,又去看柳桑田。
柳桑田当成没有看到,只去看变化的红色数字,余光里看到年轻夫妻面有不忿。
老人执着的想问个清楚,自顾自的说:“两楼四户,最大也就是一百四十二个平方的了。3104号吧。”
老人报出房号。这类户型的房子,01到04排列。
04是最大的户型,但买的人比小户型少了很多。
大约老年人间,就喜欢显摆自己的儿女们住的房子够大,这样就显得比别人要强一样。
柳桑田想杨沧海一个人住的地方,九十平米足已。
不料,于兰芳开口,语气颇平淡的说:“31层,整层。”
柳桑田听了侧目迅速看向杨沧海,他只盯着跳动数字,根本没有听到母亲跟别人的谈话内容。
对方脸上显然不太相信的样子。
出电梯时,还不忘记丢下一句:“住一层楼,真会吹牛。”
事实证明,于兰芳真的没有吹牛,而是真的。
柳桑田进去时,觉得自己进的不是住房,而是宾馆。
于兰芳把柳桑田领到一间卧房,亲切的拉着她的手:“这里,是你的家了。”
柳桑田有些愣。
于兰芳终于有些控制不住的抱住她:“孩子,你受了很多很多的苦,为了他,你还被……我以前觉得我是最爱我儿子的人,现在他又有一个你了。”
柳桑田心中戚戚,有些惭愧。
一定是戴菲林,为她说了不少的好话。
没有人知道杨沧海到底是为什么旧病复发的。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现在连他的母亲都视她为杨沧海的救命“恩人”。
“你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以后你就留下来,做我的媳妇,当他的老婆。”
于兰芳很直接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她在这十几天里,知道太多关于杨沧海跟莫耐间的传闻。
作为杨沧海的母亲,她觉得不能让儿子好好的成长,又被杨家当然联姻的工具,已经失败之极。
这次若不是杨沧海病危,柳桑田冒死把她从日本接回来,只怕永远失去杨沧海。
能在杨沧海最危难时不离不弃的女人,只有柳桑田一个。
她得为儿子好好留下这女人。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